第235章 谜团解开
“长公主其实当年就能帮她们拿回身份，但是拿回了身份又怎么办？送她们去江南，再给他们一人一个嫁妆，从此还是隐姓埋名？生怕人知道，曾经，她们是官妓，曾经他们在京中最有名的青楼中住了几个月，虽说都还是清白之身，但是那个污点是永远也洗不掉的。你乐意娶个这样的回家？”
“你们还真是兄妹，妹妹也问过我这个。”郝仁坐下了，想到当时雅卿也这么问自己，不过雅卿却没有让自己回，只是笑了一下说，“你会，若那个是我，你就会，对不对？”
“你怎么回的她？”高峻倒是一挑眉，他是男人，他可不信男人的誓言。
“若那里有卿儿，我当然得娶回来。就算不能娶，我也不能让她受一点苦的。”郝仁又翻了一个白眼，觉得高峻就不该有此一问。
“这个你倒是说了一句实在话，你不能娶，但是你会把她养在家里。不过这样你以为是为她好？不能娶她，让她没名没份的跟着你，这其实是更大的伤。你在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她的身份，你与她的云泥之别。”高峻冷笑了一下。
“所以我觉得这回长公主做得对，把这些女孩们再拿出来，是伤，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自强不息，她们这些年干干净净的为父母守孝，她在长公主的庇护之下的。”
高峻懒得说黑不黑云塔的事了，这事的重点不在于黑云塔，其实重点是，撕开伤口，让浓流出来。
高峻能不知道妹妹对那些女孩的痛吗？妹妹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不过问的方式不同，她问的是，如果他们都有罪，她也成了那些女孩中的一员，还没有人来救她，她问高峻，若是他。他会希望她自杀全节吗？
那天高峻没有回答她。高峻是理性得过份的人，高峻当时第一反应是，什么时候都要活着。但是这个反应。他觉得太冲动了。不能做为答案，但是他认真的想过之后，还是认真的叫来了妹妹，他清晰的告诉她。他要她活着，不管活得有多艰难。活着才有希望。而这个一定也是天上父母的期望。
这不是冲动下的言语，他是想得很清楚之下，才这么说的，那时。他才明白，原来有些事，书里的标答不见得就是对的。当面对的那个是自己亲人时，所有的冲动才是最最理性的决定。
那天妹妹很开心。她其实也是理性的女孩，有时脑子聪明的人，其实就是因为理性，他们没有不理性的时候，于是他们思考的时间比冲动的人多，就显得聪明。她绝对的相信，大哥冲动之下，一定是会让她不要管别的，先护着自己活着。
但那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而大哥郑重的思考之下，还是要她活着，不要谈什么是不是丢了高家脸的问题，而是她只要活着，其实才是对天上父母最好的告慰，至少，她还活着。
现在谈到那些女孩，郝仁的话，也让高峻想到曾经与妹妹之间的对答，又想到妹妹那些怪异的举动…
高峻忽的心念一动，好像一把对的钥匙，伸进了那一直悬而未决的旧锁。啪的一声，一切的谜团，这一刻都得到了解答。但是答案冲入脑子的那一刻，高峻突然有点晕了。
“侯爷，你说我妹妹问过你，你当时就是这么答的？”高峻轻轻的揉着自己的额头。
“没有，她没让我答，她对我笑，然后说‘我会，如果那个是她，我就会。’真是傻子，如果是她，当然我会。之前抄家时，我多担心她不在，也担心你们真有事，不然，我真的只能去把她买回家了。”郝仁轻轻的拍着胸口，脸上挂着庆幸的笑容。
“宋时，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张耒，一生好诗无数。但是词却不多，被人提及，有两首，都是必要被拿出来的。这两首还是送于同一个人，就是当时的官妓刘淑女。一首《少年游》，‘看朱成碧心迷乱，翻脉脉、敛双蛾。相见时稀隔别多，又春尽、奈愁何。’可一转头，离任时，又写了一首，《秋蕊香》。‘别离滋味浓于酒，著人瘦。此情不及墙东柳，春色年年如旧。’”
高峻冷笑了一声，当时他读这两首词时，是和父亲在一起，父亲谈及了这段旧事，然后笑道，说就凭这两首词，也能说明张文潜此人之才华，所以好词真是贵精不贵多。而那天，他却问道，“张文潜为何不带刘淑女走？他离任带走一营妓为妾，也是一方美谈。”
父亲显然不知道该怎么答，直吼了一声，让他好好读书。不过后来翻书时看到，张文潜一生三子，却无子承后，高峻觉得这就是报应吧！
“什么意思？”郝仁听他说得好好的，怎么谈到那些诗词上去了。不过他也不是那完全不懂的，这些文人逸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想想，“想说什么，对男人来说，所谓之情深，不过是体现在言语之上？”
“还不错，脑子没那么坏。所有美丽的辞藻都无情的伪装，妹妹比你更了解，一纸皇家的赦令对她们来说代表了什么。况且这么做，对女孩们来说，也是一种报复。妹妹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其实一直努力在告诉她们，惟有自立，让自己活得更好，方能自强。而这些女孩也知道，他们的仇人从来就不是新皇，而是把他们推入火坑的云塔。他们的父兄都是因云塔而死，而云塔却还想利用她们。那么这回长公主实际在是帮她们出了胸中的一口气，让世人皆知，云塔就是这般刻薄寡恩之辈。”高峻冷笑了一下。
这些女孩会作为打击云塔的武器这点，其实是在雅卿帮他们撕开伤口的那天就开始了，所以帮这些人洗脑的是长公主，而非雅卿，雅卿不敢去见这些人，她只是关注，正是太了解，她会无意和长公主提及，长公主自然知道雅卿不喜欢，于是会和高峻谈。自然这些计划也就成形了。
不然以长公主的能力，怎么会解决不了他们的贱籍？只不过，长公主派去的嬷嬷们会告诉她们，取消不难，难在如何让她们堂堂正正的活着。他们有什么错，错不过是云塔罢了。
所以刚刚高峻看到长公主的信时，会哈哈大笑，长公主实在太会利用时机了。这时机真的太好，太是时候。就凭这点，这些女孩子们也值得更好的对待。
ps：高峻终于自己想通了。这章我写得真是难啊。对于张耒的逸事真不是我编的，就是诗词坊里记录过的，当时看时，人家就是说张耒此人的词是贵精不贵多，可是，没有一个人谈及刘淑女怎么样了，什么离别滋味浓于酒，著人瘦！现在你们读时，会不会想吐？有女儿的妈妈们，一定要告诉女儿们，说话越好听的男人越坏。
第236章 高峻的两手抓
“好了，说正经的吧！云塔虽说现在被长公主黑了，但是事实上，云塔也把我们害了。他这么一闹腾，皇上是死都不会把那些笔记给我们了！因为一给，就是证明他错了。不过，卿儿有一句倒是对的。不给有不给的好处，不给，我们再打的，就是我们的全功。”高峻放下了杯子，心里此时虽然依旧痛着，但有些决定却好下了。
“其实现在再送来的意义也不大了。”郝仁实话实话，仗打到这一步，其实了解番王，番邦，都没有意义，你们家边打仗，边才想起看兵书？
“我还是想看的，不过回京要看，就有点麻烦。”高峻摊了一手，“好了，总不能给皇上机会来分我们的功劳，你怎么想？”
“所以现在你决定要开始玩了？”郝仁坐直了身子，一脸期待的看着高峻。他在高峻来了之后，就没想过啥了。等着高峻想了，主要是他想也没用，在高峻的辗压之下，他已经懒得想了。他只用知道，高峻哪天高兴了，说可以打了，那么他们才能打。
之前看似打得艰苦，其实是压着在打。每天，郝仁的任务就是让人知道，他就是郝国公之子，他是来为父复仇的。高峻这些日子，其实就是利用这郝仁，在极力的吸引着番王的火力。或者说，那是在消耗着他们的火力。
但是愤怒只是一瞬，如何长久的保持愤怒是技术活儿。而幸亏，高峻这个学得还不错！当然了，光愤怒是不够的。太愤怒了，真的把人惹急了，倒霉的也是高峻他们。火候很重要，有时，高峻觉得自己跟卿儿炖汤一样，看着汤是没一点变化的，但是隔水蒸着。一切都是在内部瓦解着。
高峻一进北境还做了些别的事，而最重要的是，唐诚的人带着他一一拜访了围绕四周的几大匪王。
为什么北境的仗难打，因为边境线过长。他们此时镇守的看似天险。四面有山。敌人过不来，他们过不去。但事实却非如此。这些山上是有匪的。而这些匪是无国界的，真的打起来，一般来说他们是两不相帮。但是他们其实是谁狠，他们帮谁。或者说谁给好处。他们帮谁。
真的番王拿好处给他们，向他们借道，这不是不可能，虽说这些年，他们一次也没想到过，不过高峻想到了，就得充分利用这些人。问唐诚，而唐诚在北境养马时，同这些人是有生意的往来的。当然中间也会有些说不得的生意往来。这种地方，这是没法子的。
为啥高峻一开始就让郝仁没事上城墙去逛逛。不为别的，就是要死死的把番王留在此处，主力留在此处，别让他们乱跑，战线太长，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高峻安排了郝仁，第二件事，就是进山见匪王。刚说了，匪山上的匪王们跟唐诚的关系都还不错。不然，这回为什么让高峻带些人过来。这也是唐诚一点也不担心高峻安危的原由，真的打不过了，往山里一钻。一准死不了。不管他们向着谁，保护一下唐家的女婿，还是做得到了。
高峻去拜访这些匪王还真不是什么借道、借兵。他永远也不会说，“为了国家与民族，你们该为谁一战”的鬼话。
说了，他也不用下山了。山上各族都有。人家无国界！
所以一上山，他就跟匪王们说得清楚，他上山是谈生意的！是代表唐家来跟他们谈生意。作为唐家惟一的宝贝女婿，他们唐家宝贝外孙惟一的亲爹，他在唐家说话，还是算数的。
唐家的心腹们听了高峻的话，觉得有点怪，但是还真无从反驳，只能老实的点头，证明，这真是唐老大的女婿，不过他在唐家说话算不算，那个你们自己想。
高峻不管他们怎么想，他就开始了演说。比如，问他们，番人为什么灵活机动？因为他们有马，而且不是一匹，是一人三匹，一用两备。这些人，都是以战养战习惯的。所以这些马，全都能跑能打仗的战马。
他没别的要求，只要求，他们去偷马。不用去跟那些人死碰，什么也不要，只是让你们套马的高手，用尽手段，让人无查觉的去尽可能的多偷马，有多少都可以卖给唐家。
唐家的心腹们都惊呆了，他们真的没想到姑爷特意上山，真的是为了生意，而且还是大生意，想到之前，他们那些小打小闹的，他们觉得有点羞愧，看看姑爷这脑子！他们一下子就忘记刚刚觉得姑爷说话算不算数的问题，马上站出来表达了唐家这回合作的决心。并且还提出一些技术性的支持，表示，什么马药他们都有。
唐家的信用，这些扛把子们是很信任的。协议达成得非常之快，就在前方打得如火如荼时，官道上，唐家的运马车队跑得那叫一个欢畅。
接到信的唐诚都觉得女婿就不该去读书，看看这生意做的，外头打不打仗，都已经不重要了，女婿先把家里的损失给夺了回来。
而盗匪们也高兴，他们原本看着两边打仗，内心还有点小煎熬的。他们站中间，其实支持谁，心里也有些不落忍！正纠结着，高峻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去偷马啊！又有技术含量，而且是既不帮人，也不害人，我们就是为自己的山寨创收。这就是完美！
于是开战起来，番邦在不知不觉之中，马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大半。之前他们还不觉得，各人的马都是自己管理，一人丢了马，没人管，两三个人丢了，大部队，几万人，各属不同的部落，各有各的管领，相互推诿之中，时间就那么过去了。
等着一天，各部久攻不下，大家一齐开会，想着要不要考虑去别处打打看看有没有突破口时，大家突然发现，不仅是自己一部缺马，所有部落的马都快不见光了。
现在情况是，就算郝仁不上城楼，他们也跑不远了，他们没马了。
PS：说小P抓不住重点的朋友，那个，那个，其实小P朋友挺多的，基本上，小P除了把人唠叨疯之外，其它还好。
第237章 有钱大家花
长公主也在笑，不过不是因为边关的战报。而是唐诚夫妇过来送了长公主和雅卿一人一辆新马车。
长公主有品阶，她的马车原本就是内造，这回唐诚是按着规格给做的外观，但真的做到了，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的优良传统，长公主坐上这辆车去边关，就算日行八百，也保证累不着她。
而给雅卿的，那就是小姑娘出门要用的。雅卿虽说一直不怎么爱出门，但是长公主还是觉得，她该有自己的社交圈，之前的手帕交们也都相继订亲，雅卿想想还是觉得长公主为她选的这些女孩都不错，于是也就把关系保持下来。
有了社交圈就会有应酬，雅卿没那么讲究，住高家时，她用高家的车，住长公主这儿，就用长公主的车。
之前唐夫人就想着要送她一辆，女孩子，内里总会有些争胜之心的。没有自己的马车，唐夫人觉得这是对自己女儿管家能力的置疑。
结果还没做好，女儿怀孕了。高峻去了边关，女儿回了娘家。而雅卿被长公主接去了长公主府，这样车就不好送了。送了长公主的面子不好看。可是再送长公主一辆，总得有个由头。
玉如就让父母先做，有了由头，一齐送去。正好高峻送了大批的战马回来，这就有由头了，唐诚夫妇带着已经怀的玉如，请长公主和雅卿一块去看马，顺便就牵出了两辆马车，啥也不用说，意思非常好理解，‘有钱大家一块花。’
长公主不在意这点东西。也不在意唐诚夫妇的那点小心思，她喜欢看马场之上解了了所有束缚的那些战马正在被马师驯化，让他们忘记旧主是有过程的。不过这事唐诚他们常干，已经有了一套相当成熟的做法了。
“不是说马是最忠诚不过了吗？”雅卿也不在意自己有车没车，她也不觉得用长公主的车有什么不对。不过大嫂的好意，她接受罢了。她更在意这些战马的驯化，都是战马了。怎么驯化？
“只要主人死了。这些马再接受新主人的驯化又有什么了不起。况且，他们可不是名将名驹，那些马只能用来当种马。比如给你哥的大黑，为什么我们没送你哥之前，根本就不训练他。越是名贵的，越有自己的个性。认了主。那就是一辈子。你的小黑也是，求你。好好对它。”玉如想到大黑和小黑，又有种心肝痛的感觉。
“行了、行了，我有努力。”雅卿真的无语，大嫂至于每一次想到大黑小黑就这么种表情吗？又不是问他们要的。是他们非送，送完了还这种表情，跟欠了他们百八十万两银子似的。
长公主喜欢听他们姑嫂对话。显然，雅卿跟着她大嫂。比跟那些手帕交们自在多了。
“长公主，去大宅喝口茶吧！”唐夫人请长公主移驾，马场这边他们也是有大宅的，平日里一家人也可以过来度假休闲，修得非常之好。当然也顺便试车了，唐诚夫妇伺奉长公主坐上要送长公主的车。而玉如自然坐了雅卿的车。
“伯父、伯母其实真不用这么客气的。”等就她们两人了，雅卿才对大嫂说道。
“你才是客气，对他们来说，他们就我一个女儿，这份家业也跟唐氏家族无关，那是父母凭着双手一点一点的拼回来的。而帮他们拼回家业的人，就是祖父、公公。我又嫁进高家，那么唐家与高家财富共享又有什么不对。再说，你是娇客，能花家里几年钱。”玉如轻笑了下，不以为然。
雅卿还是摇头，但是不再争辩。决定换一个话题，“大哥这么做好吗？把马送回来，让人知道了，会不会参他？”
“这些马是我们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去和匪王们谈生意的是唐家的女婿，而非朝庭的命官，他们从头到尾可都没有提过，这里有朝庭什么事。”玉如内外有别，说完了，还看了雅卿一眼，“你大哥这回去北境就是为了做生意，而因为跟小侯爷关系好，于是住在兵营之中罢了。”
雅卿怔了一下，立刻明白了玉如的意思，但马上，又对着玉如笑了起来，“这是大哥说的吧？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就只有他能说了。”
“去，不许当着你侄子、侄女的面乱说话。”玉如忙拿垫子护住了肚子，坚决不让这不好的言语污了孩子的耳朵。
雅卿觉得玉如这么做其实是徒劳的，这孩子可是他们高家的种，内里除了有高洋那样的儒雅，但一定有高峻的腹黑。
大宅里，长公主已经坐下靠好了，正听说唐诚说战报，他们天天有新马送来，自然消息更加快捷。
长公主听了唐诚的汇报，必须要乐，不乐不成。这种捉狭的主意也就只有高峻想得出来。
而坐在边上，玉如再一次，轻轻拿了个垫子把肚子捂住。雅卿看着大笑不已，而长公主看到了，也跟着笑，“唉，到时卿儿有孩子，你们随便说，说不定能教得聪明点。”
“娘！”雅卿不干了，有这么说未婚的吗？
“好了好了，这里不都是自己人吗！”长公主拉着雅卿的手哄着，心情好了，果然啥都好。
其实大家也知道，高峻这主意，说起来是很好玩，但是，操作这件事却是很难的。为什么非要把这些马送回京城。之前唐诚他们收马，都是收没主的马，不然，刚刚玉如也不会说，主人死了，这些马就会接受驯化。但现在，那些人还没死。而高峻他们要做的，就是弄死他们。
而当番王发现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时，对于他们的攻击其实会更加疯狂。古时的破釜沉舟，还要特意营造出这种困境的。高峻这么做，其实无异于玩火。会不会自焚，其实是看他的掌控之力。
“天要冷了，听说这几天北境会下雪！”唐夫人轻轻的碰了一下炕下有熏炉。其实这暖阁里已经烧了火炕。不过他们在北境习惯是做地龙的，这边没做，总觉得屋里不暖，早早的就在每个房间里摆上了熏炉，烧得热热的。
ps：最近真的挺忙的，回家赶着做饭，逼着我妈跟我一起早早的吃完饭，她去散步，我就开始锁小黑屋，一锁就到十二点。今天一早到单位也是，得亏我躲在档案室里，不然我的机械键盘声，得他们吵死。我还是去跑运输吧，真的，我真觉得这种无休止的写写写，好累。
第238章 云图乡试之败
“对了，也没时间告诉峻儿，他的学生全中了。”长公主不想谈正经的打仗，高峻是负责脑力的部分，而儿子是真的要穿上盔甲冲去出去拼命的，每每想到这儿，她其实都是夜不能寐的。但还能表现出来，怕雅卿担心，现在唐夫人说什么，北境要下雪了，长公主心里自要心惊的，忙换了一个话题。
秋闱是八月考，之前那些过了童生试的监生们，这回终于可以去考举人，等过了这场乡试之后，明年春天，又可以再考会试。那时若中了，就真的可以授官了。
之前二月的童生试，六人全部过关。而且成绩非常好；到了秋闱时，云图为了狙击高峻，这回没有座师，是十位翰林院学士每人出了三题，全部交于云图。再由云图抽签。至于抽谁的，谁也不知道。连云图自己都不知道。
当然这都是小事，最重要的，这回的阅卷老师也是要由另五位大学士来联合阅卷。一个人说过那是没用的，要大家都说好了，那文章才能录取。
而这回考试之前，高峻就赶去边关了。大家其实也满怀了期待，看看高峻这回能怎么着。
长公主觉得高峻为了儿子不能管学生，别的她帮不了，但是保证公正上，她还是能做点啥的。于是，从收卷开始，这些卷子在哪，哪儿就有长公主的心腹。
他们亲眼看人誊抄、糊名；就连阅卷时，五位大学士如何阅卷，选好了人选，定好了。当面开卷，抄下名字。人家自己抄上一份，再让他们把卷子封好。于是中举的名单。一份送进宫中，一份送到大长公主府。
大学士们也无奈，真没这规矩。去请旨。大长公主就坐在云图下首，对着他们笑。淡淡的说道，“本宫这是为了皇上与各位大人着想。本宫的的人保证不说一个字，他们只是负责盯卷。你们按着规矩来，回头有人置疑，让他们来找本宫，本宫就能为皇上和各位大人们做个人证。”
云图和大学士脸色还是难看，长公主却也不介意，喝了一口茶。“本宫连那六个孩子叫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成与不成，与本宫无关。本宫只是回头要告诉峻儿，他的学生这回不管成与不成，与皇上，老大人们无关。”
云图一听这话，想想高峻其人其事，再想到，那六位的家长其实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于是也就默认了长公主盯卷这一事实。
因为这样。大家也就清楚了，中间就是别家有事的，也不敢再出什么花了。反正这回是无论谁想怎么着。都是没戏的。于是，这回秋闱的公正性，超越了历届。
长公主防的是云图，我能保证我不说话，但是我怕你跟上回一样，明明高成绩，生生的被改成了低分。
而开头时，云图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长公主没给他机会。后来他还是抱着一种侥幸的期待，如果长公主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一句话不说，只盯卷。那么也是好事。也真的能保证，公正。他就真不信比自己小三岁的高峻真的还成了大儒了。
结果名单一台。看了前十的名字。云图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那六位的名字闪闪发光的位列中间，生生的刺疼了云图的眼睛。
他们父亲的母亲，竟然让他们六个冲进了前十，这还有没天理？可是名单那儿长公主也有，云图只能含泪盖章，气得直肝疼。
这是乡试，没有皇上亲自召见的理由，云图想想也不能召见，省得替高峻更加擦亮了招牌。但是这回他真的想不通，高峻怎么做到的。
当然了，云图擦与不擦，高峻也是金字招牌了。高峻不在，是唐诚夫妇带着女儿回高府，接受众人朝贺的。这也是他们近期特别高兴的事之一，女婿实在太牛了。
“唉，您快别说了，老头当天就让人送信了。不过峻儿倒是没说什么，想是战事太紧，这显就不太重要了。”唐夫人也笑了，忙说道。
长公主想想，“峻儿是怎么做到的，本宫倒是想问那些学子，不过不太好意思，问卿儿，卿儿也不觉得峻儿真的教那些哥儿们好好读书了，怎么就中了？”
玉如忙摆手，“卿儿都不知道，侄媳也就更加不懂了。相公好歹有空还教卿儿读读书，对侄媳就真是放牛吃草，向来不说什么的。”
“小的倒是问过，说起来，之前考过之后，峻儿就不坐馆了。只是每月让他们回馆一次，期间他们只是按着峻儿的要求读指定之书目。写写心德罢了。每月一次，不过是六人相互交流，而峻儿由着他们相互辩论。这半年不过六次而已，说有所得，他们自己也极其混乱。正盼着峻儿归来，为他们指点迷津。”唐诚扶着肚子，乐得直颤。
“这是什么意思？”长公主也不懂了，看向了雅卿。
雅卿还真的不知道大哥是这么教学生的，不过，没去边关之前，大哥很忙啊，每天都在伏案写着什么。若不是大嫂天天逼着他出去骑骑马，只怕去边关没两天就得晕菜。现在说，这半年，他只见了这些学生六面，她不得不想，这是啥意思了。
看玉如，玉如再摇头，她对读书没兴趣，所以高峻从来也就不会对着她谈那些，他们谈的都是玉如感兴趣的话题，比如北境的风光，他们怎么养马之类的，还有她小时侯，跟着父母在北境的生活。现在问她高峻为什么这么干，不好意思，她不知道。
唐夫人也不明所以，高家在家乡的学训是，厚德载物。不主张机敏巧辨，让学生之间辩论，这是什么意思？况且，这也是传统儒家不支持的。
“可能重点就在于逼他们读书。”雅卿决定靠自己了，以她对大哥的了解，他一定知道-这回无漏洞可钻了，那么，他能做的，就是让这个六个学生尽可能的多读书。怎么样他们更多，更多角度的读书？
除了开书单之外，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竞争。只有让他们之间有了竞争的态势，那些书单就是基础，而辩论其实六个人就有六个观点，当这六个人引经据点想要批驳对方的时侯，他们是把对方的论点给听进去了的。其实这六个月，他们六个人是六乘六，绝对超过了三十六的。
长公主明白了，笑着叹息了一声，看向了远方，“这一战，我信峻儿！”
ps：跑运输就那么一说，就凭我，开三十迈，想跑运输，都不够赔油钱的。哭，好像除了写文，我啥也不会，而我还是一个天赋不够的作者，好想哭啊！
第239章 巨坑
北境是等到下雪才开始决战的，高峻刻意拖到此时，才终于开始回应番邦的挑衅。
这其实也是有用意的，他要的是一场大的决战，而且也是一次，至少让他们十年内，无法再一次挑起战争。
“为什么非要等下雪？”丰凯看着坐在城楼之上，吃着南乳花生米观战的石高峻。
“等着地冻。”高峻安静的等着。
“怎么意思？”丰凯不懂了。
“你不用懂。”高峻咬着花生，眼睛却没有离开城下的战场，看到郝仁已经在外整装待发，而被迫破釜沉舟的番王此时也是气势汹汹，对了他们来说，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不胜，就只有死。
战场之上，其实气势是很重要的，当年破釜沉舟能胜，就是气势上压倒了守方。但是现在明显的守方的气势更强，郝仁气定神闲，所以跟在他背后的将士们也满满的信任，他们确定，他们不会输，就是这种必胜的信念，此时两军对垒之中，郝仁这头，那气运就不同了，而番王似也感觉到了，举起了他手中的大大的搬山斧。
“回头你替我把那对斧头找回来，这个要送给皇上当礼物。”高峻侧头对丰凯说道。
丰凯怔了一下，峻大爷难不成这么确定侯爷的功夫能打过番王，光看那斧子，侯爷从小练的那杆长枪，好像也不怎么灵吧。
“击鼓！”高峻没看丰凯的疑惑，轻喝了一声。
边上的战鼓响起，战场之上，联络不易，声音就是最好的传令方式，不同的鼓点代表了不同信号。现在听到鼓点的郝仁也竖起了长枪。看样子就是准备迎战。
此时打仗是兵对兵、将对将。两方对阵，先将们一个回合一个回合的对打，基本上是单枪匹马完了。再群殴。
鼓点变密，小兵们就成半圆散开。看样子就是留点地儿，让他们好好打。那些小兵们人还不错，拿枪的用枪捶地，口中还在呼喝着助威。还拿别的武器的，勾不着地面的，直接就用脚，还都挺整齐划一，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兵带得好。城楼上的鼓也跟着他们的捶地之声有节奏的打了起来。之前鼓点跟着这些兵士们，但很快，这些兵士们就跟着鼓点来了。
除了那吼声越来越齐，他们的捶地声也越来越大，就好像整个地面都跟着一块变成了一面大鼓，大家一齐在敲打之中。
“真是太壮观了。”丰凯由衷的赞叹着。
当然这时那留出的空地上番王与郝仁已经对打了起来，丰凯也是练家子，他赞完了鼓点，现在就只剩下担心了。没法不担心，基本上。郝仁真的不是不人家的对手。
高峻还在吃着花生，眼睛都没瞟过那打得正欢的那队，他一直闭目听着鼓声。鼓声与兵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一至。慢慢的合二为一。节奏也越来越快时，他笑了，慢慢的睁开了眼。
丰凯担心着郝仁，但是郝仁却觉得高峻身边不能没人，非要把他留在高峻的身边，现在看到下面难边难解，而番兵们看到他们年轻番王如此勇猛向前时，那气势渐强起来。他们都不禁跟着一块呐喊起来。
就在番王一斧抡起，就要向着郝仁劈去时。番兵们都一块大叫了一声，虽说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但也猜得到，那就是一声‘好’。
而就在这时。番兵们所在之地突然塌陷下去，下面泥浆滚滚，一下子把那些兵啊马啊全卷了进去。番王都傻了，他是在实地之上，但是他的兵马却大半被巨大的泥浆所以卷入坑中。而剩下的后面的兵马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丰凯跳下城楼，一剑刺穿了番王的咽喉。番王死时，都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高峻笑了，鼓声并没有停，下面的泥浆依然在翻滚着，但是越来越粘稠，下面的兵马都慢慢的没有挣扎，都在那泥坑里慢慢的沉寂。雪正在下，鼓声慢慢的停了。坑里也没有了动静。看上去，又不像是坑了，因为那些人离地面非常的近，几近地面。
天很冷，泥浆慢慢的变硬，最终变得凝固。
坑外的番兵们就是一声惨叫，没有人敢扑上前去寻找自己的亲人。更没人敢踏着这些人的尸体冲上来做什么。站前面的都是部落的首领还有大将们。若大的坑，卷走了他们三分之二的兵力，剩下的，留在最后的也真的都是老弱病残，此时，他们能做的，就是被俘。因为离开，有冰封的草原之上，等待他们的，就是寻食有狼群。
杀完人的丰凯也呆了，其实所有的兵士都呆了，包括同样站在坑边郝仁。这个场面实在太令人震撼，刚刚热闹非凡的战场，一下子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高峻轻轻的拍拍手，浅浅的一笑：“鸣金收兵。”
城门被慢慢的打开，大家才如梦初醒，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们胜了！”
慢慢的，大家也都跟着喊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把刚刚那一抹难以言说的感觉掩盖了过去。
俘虏们根本不用人绑，他们扔下了武器，慢慢的跟着兵士们绕过大坑，走进了城中。那里有准备好的俘虏大营，没有人说话，一个个听话的进去，自己找个避风的地方蹲下，眼睛全是惊恐。
高峻慢慢的回了帅帐，近侍开始帮他收拾东西了，而他则坐下，开始写战报与奏折。都是以郝仁的名义在写，写完了，他就该回京了。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