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欧和青咬牙切齿,之后又道,“石头,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不过……你那腰,看看也好。”

噗的一声,沐文君在前面笑了出来,于磊的脸涨的通红,他虽然不太聪明,但也多多少少的知道点这话的意思,当下又是尴尬又是别扭,低着头,眼神都不敢乱瞟。

欧和青看了一眼后视镜,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这要是其他人,他还能开个玩笑,但是于磊,他作为一个老师,这玩笑也不是多好开,好在已经快到目的地了,倒也没有尴尬太长时间。

沐文君的老师张念,在唐人经营一家药店,做西医,不过令他声名远播的,还是中成药以及推拿针灸的功夫,前几年不显,这几年中医在世界上出名之后,很有一些人要找他拜师,不过都被他拒之门外了,眼看老人家已经年过古稀,一门手艺要失传了,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中了沐文君,竟然收了他做关门弟子。

孔玄章私下和卫峰讨论的时候曾说过,这位张老的眼睛恐怕有点问题。

不过就算有些疑惑,在来到药店面对张老的时候,他却是非常恭敬的,人的名树的影,欧君慧找自己的朋友打听过,这位张老的确是有真本事的,而且,就算是除去医术,他身后的背景也令人不容小觑。

和那些随着子女来到美国的老人不同,张老是在美国出生的,他的祖辈当年在国内就是开药店的,后来国内大乱,他的祖辈这才移民过来,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同,那时候排华更是厉害,为了扎下根,那是着实经历了一些腥风血雨的。

那时候为了对外,华人们也组建了不少社团,从他父亲那一辈就是社团的元老,现在张老也依然担任着这样的职位,虽然说当代社团的影响力无法和过去相比了,但那同样有说出一句话,就要令唐人街震一震的分量的。

这样的人,不说他的势力背景,只说血性,孔玄章就要表示敬佩的,而张大夫对于他们两个印象也相当不错,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尊敬,更多的,也是看这两个小孩够稳重够拼搏,而且,他们两个受伤也是因为种族仇恨,这自然令张大夫更有认同感,所以在他们到了之后,直接就让沐文君将他们带到了室内,还摆上了茶具。

“师父,你对我都没这么好啊。”沐文君见他摆出了功夫茶,半真半假的抱怨,“这两个小孩哪还值得你亲自动手?由我来,他们就不见得能消受得起了。”

“你什么时候挨一枪,我也给你泡茶。”

沐文君笑嘻嘻的凑过去:“师父,真的啊,那我明天就找枪给自己来一下,到时候你说话可要算话啊。”

“看你这点出息,别闹笑话了!”他嘴中骂着,但神情中却一片笑意,他的儿子张鹤在旁边看了,很是不解,心想这个小师弟也不知道哪里投了自家父亲的眼,竟然这么喜欢他,平时自家人看他笑一下都困难。

这样想着,他倒也不妒忌,自家父亲年龄大了,能时常笑笑是好事,而且他本身对什么中医啊静脉啊,实在没兴趣,虽然也是学医的,但他可是继承不了自家父亲的衣钵。

喝了茶又说了一会儿话,张老才一指孔玄章:“你跟我过来吧。”

孔玄章立刻站了起来,沐文君也连忙起身,一边向内走一边道:“师兄,这两位就拜托你招呼了,石头,我这位师兄人最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拘束。”

他一边说着,还对欧和青眨了下眼,欧和青瞪了他一眼,等他进去后,转而就道:“沐文君这个人大脑缺弦,真是难为师兄了。”

对于他和沐文君的关系,张鹤也知道一些,虽然赞同他的话,这个时候当然也只是会连说不会:“小师弟生性活泼,很讨我父亲欢心呢。”

欧和青听了嘴角抽搐,心想沐文君要是十七岁,那这一句还算是夸赞,现在他二十七岁都过一大截了,这一句……那就很有问题了,不过他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一个劲儿的贬低沐文君,因此也就是说几句师兄客气之类的。

两个人虽然都知道彼此,但却不熟悉,此时更有了谈僵了的架势,而旁边的于磊也不会缓和气氛,他见两人不说话,更是老老实实的当起了锯嘴葫芦,于是一时间,气氛很有点尴尬。

在这里,张鹤最别扭,怎么说,他也是主人,这冷场就是他的责任了,他想了想,咳嗽了一声:“小欧和小于都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还没到后堂看过是不是?”

他这么一说,欧和青自然立刻就附和了上去,于是由张鹤带路,三人向后堂走去,出了门,就是一个小天井,三面都是古式建筑,看的欧和青和于磊都很是惊讶。

欧和青道:“没想到还能见到这样的房子。”

“这都是我爷爷那一辈盖的了,现在要再想盖可不容易了。”张鹤一边说,一边推开一扇门,“这间是祠堂,早些年还经常用到,现在也不过是祭祖的时候用用。”

祠堂不仅是祭祖,平时也可以作为婚丧嫁娶或家族事务的活动中心,可是张大夫虽然有三个子女,但除了大儿子还比较听话外,其他的一个个上了大学都溜得的没了踪迹,有事情也都自己处理了,哪还会回来再祠堂里办理?

欧和青和于磊随着他进去,就发现偌大的房间分成两部分,一边摆着牌位,另一边则挂着半人高的照片,大多是老式的黑白照,只有两张是彩色的,其中一男一女。

女的头发花白,穿一件深色旗袍,戴红珊瑚手势,嘴角带笑,很是雍容华贵,而男子则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穿着军装,半侧着身体,嘴角带笑,看起来很是温和。

“这是我爷爷奶奶,我奶奶这张照片是七十岁的时候照的,我爷爷的这一张,却是年轻的时候照的,他自来到这里之后就不再照相,说什么时候回去了,什么时候再照,不过他老人家,再也没有回去过。”

说到最后,不免叹了口气,欧和青道:“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是军人啊。”

“是啊,看不出来吧,不过他老人家当初打仗的时候可厉害的很,很多战役都参加过,也是命大,曾经几乎被炸掉半个身子呢。”

“啊?”

“哦,我这说的有些夸张,据他老人家说,那炮弹就在他不远的地方炸的,后来取出了十几个碎片,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小的没取出来,当时那个环境吧,能做手术就不容易了,要彻底,也没那条件。”

“真了不起。”

“让他老人家说却没什么,我记得我小时候他老人家说过,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活了过来,而还有很多人都死了。”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看向于磊,“哦,对了,我刚才听小君也叫你石头,这倒是巧了,我记得我爷爷说,他有个战友,也是叫石头的。”

于磊慢慢的回过头,啊了一声,张鹤笑道:“我爷爷过去最喜欢和我说的,就是这个石头的事,说他这个战友,人最老实,但却是他们中最厉害的,现代的什么神枪手要和他比的话,那都是不行的,说他能用一支三八大盖在一百米外打断一根筷子,这倒和你的投篮一样呢。”

于磊一愣:“打筷子?”

张鹤笑道:“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对吧,我也觉得有些玄乎,不过他老人就是这么说的。”

“不是,打竹签吗?”

他记得是打竹签啊,他还记得那是为了和临团的人争物资,当时东西稀缺,物资下来了,从军里就开始争,然后到团里团里争,营里营里争,再往下,各个大队都还是要争。

他们当时各大队相处的也还算融洽,就算是闹起来,也不过是开玩笑,但在争东西的时候,那是都不让的,他还记得,三哥那么文雅的一个人,在那个时候也会脸红脖子粗的和其他人对着吵,有的时候,就吵赢了,有的时候,也会吵输,在吵的不相上下的时候,就会打赌,赌拳头,赌音量,而那一次,赌的是枪法。

在那之前,他的枪法并不出名,他们队原本还有一个枪法更好的,但是在那次之前,被炸弹炸掉了半个身体,所以,就由他上场了。

“是竹签吧。”

他不自觉的又喃喃出声,张鹤愣愣的看着他:“竹签?但是,我见过的啊,你等等。”

他说着就要去拿,欧和青连忙说不用:“他小孩子,也没见过,不过是随口说说,别麻烦了。”

“不不不,不麻烦,听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可能是我记错了,不麻烦,你们等等啊。”

他非要去拿,欧和青也没有办法,转头去看于磊,只见他又回过了身,怔怔的看着相片,那表情,很有点恍惚,他一愣,不由得开口道:“石头,你怎么了?”

于磊没有反应,他把手搭在他肩上:“石头?”

于磊回过了头,但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恍惚的,欧和青怕了:“石头,你怎么了?石头?石头?”

他说着就去拍于磊的脸,于磊啊的一声:“教练?”

欧和青吐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刚才就给丢了魂似的,啊,对了,你怎么突然说起竹签什么?”

“我……”

于磊吞吐了一下,好在这个时候张鹤回来了,他拿着一个相册,笑道:“也许是我真记错了,来,你们来看看这个是什么,这是竹筷啊还是竹签啊。”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张鹤的爷爷依然穿着一身军装,看起来,他的官衔是升了,但是他的胸前贴的却不是奖章,而是一根类似于竹筷似的东西。

“这个,也可以说是竹筷吧,老人家是怎么说的?”黑白照片有些不清楚,这东西又这么像,欧和青有些犹疑的开口。

“这个,我也记不太清了,我那时候年龄小,只记得爷爷当时是这么念叨的。”他停了下,整了下嗓子,“只听碰的一声,那根竹子就从中间断开了,那一千发子弹,我们分得了六百五十发,哈哈,二团的人脸当时就绿了!那傻石头从那以后就没再失过手,从那以后,也再没有队敢和我们比枪法了。”

“还是有的。”于磊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有一次之后才没有的。”

“什么?”恍惚听他说了句什么,张鹤问道,“怎么,你觉得不可信?”

于磊连忙摇头,欧和青连忙道:“那后来呢?”

“后来?”

“是啊,那这个……恩,这个神枪手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自然是死了。”

说这话的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张念,他说着就走了过来:“这故事啊,轮到老大时候他老人家已经很少说了,我小时候倒是真真正正的听过很多遍,过去人都说我枪法好,其实他老人家当初是想让我向这位前辈学的,不过不管我怎么练他都不满意,哪怕我也能隔着一百米用三八打断一根竹签,让他老人家说,还是差的太远。”

“哎呀师父,你不会在意这个吧。”沐文君开口道,“我也总觉得小时候五分钱一根的冰棍比现在的冰激凌都好吃。”

张念瞪了他一眼,然后道:“他老人家念旧倒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按照他老人家的说法,这位前辈却是,哪怕炸弹在身边爆炸了,也还能打出这样的枪的,若真是如此,我是真的差的太远了。”

他说着,摇了下头,也不知道是在感叹,还是在惋惜。

“只可惜,这样的枪法,这位前辈却是被炸死的,那一次爆炸,我父亲去了半条命,他却是当场就……”

“原来我是被炸死的啊。”于磊有些恍惚的这样想,不过立刻又回过了神:“那后来呢?后来三……我是说,您父亲他老人家就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那一场战斗失败了,军队里需要一个英雄,他命大,活了下来,就成了英雄,被转移到了后方,等他能上战场的时候,战争也差不多结束了。”

“那、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老人家见内战有爆发的可能,就带着家眷来到了这里,再然后,这不就扎根了吗?”他说着,抚摸了一下照片,“他老人家一生最遗憾的事,就是那一次,没有拉他的这个战友一把,因此多少年来他一直念叨,如果他当时拉了他一把,也许,他们两个都能活下来,能一起来这边,一起……哦,对了,你还要看腰是不是?跟我过来吧。”

他说着就走了出去,于磊也跟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于磊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的腰倒是没什么的,不过张念知道他这里受过几次伤,还是给他开了些药。

他们来的时候是跟着沐文君,不过回去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在一起,沐文君要留下来学习,欧和青也有别的事,他们都这么大了,当然也不需要人特别送,所以两人就一人手里提着一包药出了唐人街,出来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街上的人不多,天有些阴,一辆辆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孔玄章突然拉住于磊,于磊有点疑惑的回过头。

“我会陪着你的。”孔玄章开口,“我会一直、一直的陪着你的。”

于磊看着他,然后慢慢的、用力的点了下头。

后来他活下来了,后来他死了,后来他知道了这一切,后来,他很怀念……

第106章 以后

在很久很久以后,马森有时候会想,如果他没有到天茗,如果他没有遇到那些人,他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本身就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在那几年的时光里,也许有很多的可能,他也许会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也许会碰上意中人,甚至也许出于年轻人的炫耀感,而成为混子。

不过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会和很多的85后一样,轻松写意的度过整个求学生涯,然后在大学毕业后,面对社会的残酷。他会一方面拿着求职信来往于各个招聘场所,一方面看着自己的父母拿过去的积蓄、人脉,贴着老脸为他奔波,再之后,他也许会在父母或者亲朋好友的安排下找一个差不多的女孩,然后就是结婚生子,再之后的几十年,开始为自己的孩子努力。

这就是他的人生,也会有喜怒哀乐,但绝对,不会和现在一样。

那一年,他高考结束,没有意外的,上了一个三本,并不是一个好学校,但怎么着也是上了大学,所以他们家人还是和其他人一样,通知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又在饭店里开了一桌,他在当时虽然也是笑着接受众人的调侃祝福,但其实内心是有点发虚的。

在酒杯辗转间,他很是恍惚,就这样了吗?就这样高高兴兴的去上大学吗?上了大学,自由的抄袭,自由的玩游戏,自由的谈恋爱,自由的逃课……

他喝多了,他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有其他因素,总之,在酒席结束之后,他躺在床上,只觉得很是迷茫,于磊到了美国,王鑫在外地,欧教练被挤走了,他也从天茗毕业了,想到从此以后要去另外一个城市,他就突然伤感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在伤感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卫峰的电话,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觉得那是自己喝多了的幻想,因为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通电话。

“哟,小马驹,今天喝酒了吧。”

“……西风?”

那边的卫峰停了停才道:“怎么样,小马驹,成绩出来了吧,有学上吗?”

虽然头有点晕,但一听到这样的声音,马森本能的尽兴了反击:“西风少爷这么关心我呀,我真是受宠若惊,不过西风少爷不是准备出国的吗?怎么,出不去了?”

听着他仿佛幸灾乐祸的声音,卫峰暗暗的磨了一下牙,开口的音调却无比温柔:“你这是不希望我出去吗?”

这声音柔和,腔调缠绵,马森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用同样柔和缠绵的声音道:“如果我说是,你就会不出去吗?”

这话说完,电话两端的人齐齐的打了个哆嗦,那边的卫峰更是默默的转过脸,干呕了一下,然后回来道:“我对你这么情深意重,如果你求我,我就、就依了你。”

这一句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马森顿时装不下去了,他嘴角抽了两下:“你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我这是和你学的。”

“就你这情商还能给我学?”

“你这智商还能有什么高水平的表现?”

……

你攻击我,我恶心你,两人对着电话掐了一通,最后卫峰道:“说正经的,你到底混了个学校上没有啊。”

“那说正经的,你到底混出国了没有?”

两人又哼唧了一番,最后马森道:“我混了一个师范学校。”

“哟,你还准备出来误人子弟啊。”

“是啊,就专门误你这号的,不过你这号的也不用误了,你已经自己把自己给耽误了。”

“嘿,你就没把自己耽误了?小马驹吧,不是我说你,真的要说,你要比那颗傻石头聪明吧,也不像他那么倒霉吧,但是那颗石头,现在都混到美国去了,你呢?当然他能混出去也是因为孔少帮他操作,但也要人家乔治敦愿意要他啊,你呢?你要像他那样的,现在不说到乔治敦吧,起码也能混个职业队的二线队了吧。现在,混了个师范学校……啧啧,不用说,一定是三本的吧,哎哟,你这出来后哪个学校会要你啊,要是进不了学校,你还能找个啥工作?”

“是啊是啊,我找不到工作,但也总比你危害社会强,看看你,天天吃饱了没事干,你说说你过去干的那事,那是人事?但凡脑子正常一点的都干不出来,你在学校都这个样了,以后出了社会……你可能都出不了社会,你在国内,仗着爹妈有钱这么瞎胡闹,出去以后,你以为还有谁认你啊,到了那边,你说不定会被人打黑枪呢。”

“你怎么就知道我就一定要出去呢?”

“你不出去了?哎呀,你还是出去危害国际友人吧。”

“小样的,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告诉你,我就算是除去被人打黑枪了,也比你这一辈子混不出来的窝囊废强,你就耍嘴皮子吧,我看你能耍到什么时候!”

卫峰说着,挂了电话,马森在那边哼了一声,让你得瑟!让你得瑟!不就是出个国吗?还专门打电话过来炫耀,我气不死你!

虽然一开始有点疑惑,但在通话的过程中,马森就觉得卫峰是为了打击自己,连带着炫耀他自己才会打这么一个电话过来的,否则好好的,这都快十二点了,他打什么电话?更何况,他们的关系很好吗?不就是队友,连同班同学都不是呢。

其实他这次倒是误会了卫峰,出国留学,对于一般人来说,也许是很不容易,但对于他,却不是太难,他也不觉得能出国留学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他之所以给马森打这个电话,是因为他今天看到马森了。

儿子要上大学了,马家的父母也很高兴,一个激动,就定了平时绝对不会去的一家饭店,而这一天,卫峰也正好在这家饭店。不过和马森不同的是,马家是为了庆祝,卫峰则只是和他妈在一起吃饭。

和自己的老妈在一起吃饭,卫峰的感觉是复杂的,有的时候他并不想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每次想到自家的父母,他都有一股无名之火,有的时候甚至想摔东西泄愤,但是每次,当他的父母叫他一起去做什么的时候,他就又会觉得自己过去想的那些也不算什么,然后,就又会跟着一起去了。

那个饭店对马家人来说很高档价位很高,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如此,他的父亲没来,只有他和自己的母亲两个,也没有要太多的东西,一边吃饭,他的母亲就又问他一些出国的事,他虽然回答的有些不耐烦,但心中,其实还是满足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马森,看到他在众人的环绕下下楼,他的母亲拉着他,对他说着什么,然后,他就在那边笑了起来。

那个样子的卫峰在马森的眼中傻得掉渣了,满脸通红,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样子,而他身边的那些人呢?更是穿的廉价,特别是他妈,还化着那种浓艳的,一看就是很没有档次的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刺眼,不仅刺眼,还有一种牙痒痒的感觉。

和他妈吃晚饭,他妈接了个电话,就又走了,他自己一个人回家,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他们家住的小区好,外面有保安,家里还有保姆,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也不会太冷清,而且,他也已经习惯了,可是在这一天,他却觉得有些无法忍受了,特别是想到马森的那个样子,更是有一种委屈感。

当然,这一点卫峰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而且他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也是充满着恶意的,这家伙喝多了,现在一定在呼呼大睡,这个时候接电话,脑子一定不清楚,正好可以趁机调侃他那一番……而且,他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吗?

天茗这一次拿了冠军,从上到下都领到了丰厚的奖赏,马森又是主力,那奖金自然更不少,他就用这钱买了个手机,这一点,卫峰是知道的,当时还大大的贬低了一下他那个手机的样式型号连带着价格,不过在贬低的同时,他也记着了马森的号码,这时候,就带着几分雀跃的心情拨通了,但哪知道马森高是高了,和他针锋相对却成了本能,大着舌头也能和他对砍,到最后,倒是令自己少少的抑郁了一下。

他这边受了打击,就又把气撒到了游戏上,直把一个又一个的小怪都看成了那个马驹,他不知道,其实他在无意中已经达到了打击马森的效果。

他这边挂了电话,马森那边先是得意,得意了之后,就是更为强烈的迷茫,他虽然把卫峰打击了过去,但其实心中,也是在某种程度上认同他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