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园:>o

——

技术部。

徐燕时骂完那句白痴后,整个会议室陷入一阵沉默,显然,徐燕时不太愿意搭理她,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自己一个人窝在椅子上对着电脑敲键盘。

向园瘫在桌上,下巴搭着,时不时拿眼睛瞟他。

后者不为所动,时不时端着杯水喝一口,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脑屏幕。冷峻的脸庞尤其不讲道理,那副精薄的眼镜搭在鼻梁上显得他原本英挺的五官有点不近人情。

向园自己又没有主意,她对这方面的研究几乎为零,迫于某人的淫威下,她认怂:“好啦,我管你跟谁看电影,我们来讨论方案?”

“我管你出什么方案。”徐燕时没看她,冷冷一声。

“你这人,”向园放下笔,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能不能团结点?咱俩现在是一个团队的。”说完她小声嘀咕了句:“说的冠冕堂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缺钱。”

徐燕时没听清,也懒得问。

直到向园忽然学着葫芦娃冲他像模像样地喊了句:“爷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八卦你了!”

他这才没憋住,横瞥了她一眼,不想多说,回归正题:“老庆给了我一个方案,是我们之前大学的时候做着玩的。”

说完,他合上笔电推到一边,随手从边上抽了纸和笔过来放在两人面前,准备开始讲方案。

谁知,向园重点偏了,“你俩是大学同学啊?”

“不是,”他抬头,眉头微微一拧,似乎嫌她话多。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大学,但不是同学。”徐燕时人靠在椅子上,黑色签字笔夹在指间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还听不听了?”

向园立马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地模样,手一摊,“您说。”

然后向园看着徐燕时的签字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脑子还没回过劲来,他把笔一撩,说完了。

向园:“你刚才说的每个字,我都明白,为什么组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

徐燕时毫不意外,抱着胳膊人往后仰,微微点着下巴看着她,表情讳莫如深。

他又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向园恍悟:“你是说星图?”

徐燕时嗯了声,打开电脑,单手快速输完密码,然后调转了个个,幽蓝的屏幕对着向园。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幻灯片的PPT,应该是刚才做的?非常简单,但是一目了然。

向园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工作效率,这么短时间居然就给她出了个成套完整的方案。

徐燕时:“人类现在未知的,也就是星图了。我大学的时候,跟老庆他们做了个观星软件自己玩,效果还不错,方案再改良一下,应该可以用。”

看不出来,徐燕时居然这么浪漫,用手机软件看星星,闲着无聊做了个观星软件自己玩?撩妹。

向园试探着问了句,挑眉:“你确定是自己看的?这套路可以啊。”

话题又偏了。

徐燕时懒得搭理她,把电脑收回来,人靠回椅背,冷笑着不知道在键盘上噼里啦敲什么。

“我就随口一问,”向园立马认怂,“我觉得这个方案可以,虽然听上去很简单,但是我觉得会很热门,很多女孩子肯定会喜欢的,就是有个问题。”

徐燕时有点意外,“你说。”

“咱俩以后不能再在公司留这么晚了,而且,要是被公司知道,我们拿老庆的名义参加比赛可能会有麻烦?”

何止会有麻烦,会有大麻烦。

向园倒是不怕,反正老爷子也开除不了她,就怕徐燕时有点什么事,那她就很过意不去了。

向园坦诚地看着徐燕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点,绝不能让人听起来有一丁点儿的心怀不轨,她说:“要不以后下了班去我家,把老庆也叫过来,三个人,你总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听起来还是有点心怀不轨,可她对天发誓,她完完全全是出于对他俩的清白考虑。

徐燕时靠在椅子上,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等会给老庆打个电话。”

对了,向园忽然想起来,“咱们公司今年新产品发布是什么时候?”

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徐燕时刚把电脑关了,“也是下个月,具体陈总那边还没给消息。”

向园忽而一本正经地敲了敲桌板,“这个也不能拉下,徐组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比赛是挣外快,本职工作咱们还是不能懈怠,听到了吗?”

“用你说?”徐燕时不理她,索性拿起电脑离开会议室。

向园小碎步跟上去,“这次新产品发布什么呀,快给我看看,有没有我需要帮忙的呀,主持也行,我学的就是这个呀!”

“到时候再说。”

徐燕时拎着电脑,准备去开门,被向园忽然伸手抵住门板,整个人悄无声息地溜进他和门之间,后背紧紧贴着冷硬的门板,仰头看着他。

徐燕时单手抄进兜里,垂眼睨着她。

向园伸出食指,比了个一,“最后一个问题。”

“说。”

向园说:“奖金真的你七我三啊?”

徐燕时似乎是笑了下,“劝我的时候不是挺大义凛然的?不要钱也干啊。”

“我这不是看你意志消沉,想劝你来着嘛。”

徐燕时似是震了下,表情有微一瞬的凝滞,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冷淡,低头看着她,骨指节搓了下鼻尖,淡声:“你跟老庆分就行了。”

向园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比我穷。”

向园:???

——

第二天下班,徐燕时拉了个比赛的小群。

老庆的头像是个纹身小哥,很瘦,应该不是他本人,向园磕碜地跟人打完招呼就多嘴问了句:头像很帅啊,是老庆本人嘛?

谁知道老庆说:“是。”还非常不好意思地补了句:“就是现在有点胖了。”

向园震惊了一下,这胖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向园安慰了一句:其实还是帅的,哈哈哈。

老庆: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向园:比心。不过你纹身换了?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老庆:你再仔细看看。

她对比了下头像跟之前在店里看到的纹身,好像是不太一样。

谁知道,半天没说话的徐燕时忽然冒出来一句。

xys:没见过胖变形的纹身?

向园:……

老庆:……

两人无视他,又客套了几句,老庆打字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他那颗叛逆的灵魂,还是挺逗的,表情包特别多,徐燕时全程一言不发,依旧维持他的高冷本色。

向园刚想给他们发定位,让他们下了班直接过来,她叫了外卖。老庆忽然在群里发了句:老徐,我这周末回趟北京,你要不要跟一起回去?

xys:不去。

老庆:你不会还生老鬼气?其实你真不用跟他计较,他这小子说话从来都这样,大家其实心里都难受,本来当初以为是个很好的机会,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向园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是徐燕时提醒他,还是老庆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妥。

老庆火速撤回那条信息。

看得她抓心挠肺!

气得她肝火都旺了,勾起人好奇心还不让看,稀罕!

于是她把原先打在对话框里的那句话给删了,改成一句愤愤不平地——

“你们两个,自己吃了晚饭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纠结感情线,后面会解释,究竟谁先爱上谁,谁喜欢谁,到底又是为了谁,谁又是谁。都会水落石出的。

两百个红包哈~

小剧场:

最近短视频里疯狂风靡的男朋友手腕上套橡皮圈显示自己有小祖宗的梗,连徐燕时最后也没有逃过。

然后徐燕时给小汤圆也套上了。

向园:???你干嘛。

徐燕时:我只是在提醒你,他迟早是别人的。

一直忘了说,小汤圆是男的。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向园到底是有些意难平, 好歹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说什么是一个团队的,也完全没把她当自己人啊, 反正宁可让老庆撤回信息也不愿意告诉她过去发生什么事,过分!

她还傻了唧地为了帮他去找老爷子恢复自己的财政大权,别人对你好一点就得意忘形,这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呲啦!”

向园一边忿忿然想着, 一边咬牙切齿地撕了包泡面。冷冰冰的塑料盒包装看起来真像某张不近人情的脸,她忍不住用力一戳, 把塑封盖和杯体狠狠叉在一起,腹中怒火未消。

门铃骤响, 徐燕时来了。

……

向园瞧着视讯通话里那张淡然冷峻的脸, 见他这若无其事的模样, 余火又开始乱窜。

开了门,她也不等人从电梯上来,没好气往门口丢了双拖鞋就转身回厨房, 把没泡开的泡面拿到客厅,人坐在地毯上, 开了电视,开始漫无目的地挑频道。

半分钟后, 门外电梯传来“叮咚”声响。

她注意力后移,余光往后瞥了眼,那人还没进来。

等身后门被人微微拉开, 她视线转回,僵着身子没动, 也没主动跟他打招呼。

徐燕时看见门口胡乱丢着一双男士拖鞋,又加上向园那颗透着莫名倔强的后脑勺,电视机频道一会儿换一个一会儿换一个,很没耐心的样子。

他沉默换好鞋直接走进去,低头看了眼坐在地毯上的向园。连袜子都没穿,毛绒绒的家居服下露出盈白细长的脚趾,像藕段似的堪堪踩在毛绒绒的灰色地毯上,骨玉平肌,漂亮得不像话。指甲盖亮晶晶,像抹了一层油。是他不曾见过的女人的细腻。

徐燕时下意识别开眼,浑然不觉的向园,到底不忍心晾着他,随便选了个台,打开面前的泡面,用筷子装模作样地捞了两下,头也不抬地问“老庆呢?”

“七点关了店过来。”

向园下意识想到,抬头仰着脸问他“会不会影响他生意?”

徐燕时“没事。”

她哦了声,低下头,嗦了口泡面,然后把沙发上的抱枕抽下来,示意他坐,却没开口,也没看他。徐燕时低声说“我去外面抽根烟。”

居然抽烟,真难的。

两人重逢至今,没见过他抽烟,向园倒是挺诧异的。不过她没多话,也懒得问,反正他也不会告诉她原因的。从今天起,她也不会再问关于他的问题。

同事而已,何必自作多情。

徐燕时去阳台,向园坐在客厅地上,电视机新闻里播放着一则搞笑娱乐新闻——男子给网恋对象转账三十万,却发现对方是男性,随即又转一百三十万。

不过没人在听,气氛沉默而诡异。

她吃泡面之余,微微侧目看阳台上的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了,随意挂在栏杆上,向园想提醒他,那栏杆还没擦过。

徐燕时不太常抽烟,拿烟的姿势在向园看来却很熟练,两指夹着,松松地垂在自己腰侧,似乎有心事。

他就单穿了件黑色线衫,衬得他身姿笔挺利落,后脖颈线条流畅收进领子里,好像怎么都帅。家里忽然出现这么个英俊却捉摸不透的男人,向园心里还挺悸动。

她最近荷尔蒙大概真的有点失调。

看谁都心动。不过也就到此为止。

徐燕时单手抄在裤兜里,又点了根烟,烟松松咬在唇边,虚虚拢着火,低头正吸燃时,大约是向园的目光太过炽热和直接,下意识朝这边望了眼。

两人视线在空中猝不及防相撞,莫名的,心口一滞。

像是油锅刚半热,只要把菜放进去,就能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然而,没有菜,油锅烧到冒青烟,也只是压着锅盖雾气缭绕地嘭嘭作响。

徐燕时率先平静地收回目光,把打火机揣回兜里,那只手就顺势抄在兜里。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也不好,不多话,那眼神里,满是深沉的冷意。

短兵相接后,向园忽然就偃旗息鼓了。心里又冒出一种“算了,不跟他计较”的想法,在地毯上挣扎了两分钟,她走过去,手抚上栏杆,一转身,后背贴上栏杆,故作轻松地看着他“干嘛这副表情?我欠你钱啦?”

“没有。”徐燕时低着头笑了下。

这算是苦笑?

向园心一下猛地抽紧,可刚刚才信誓旦旦地发誓再也不问他的事儿了,正犹豫着要不要问的时候,徐燕时倒是自己开口了。

“有个朋友,肺癌中期,瞒了我很久,今天老庆瞒不住了才告诉我。”

“很重要的朋友?”

“嗯。一个月前才跟他见过。”

天渐渐暗下来,不远处的灯火映在他眼里,竟有些难言的晦涩,她敏锐地反应过来“那次见面不是很愉快?”

他低头把烟蒂抵在烟灰缸的边沿,轻轻掸了下,自嘲地“嗯,吵了一架,还差点动手。”

向园没想到他会对她敞开心扉,这得来不易的信任,忍不住让她放低了语调,低声问他“那现在还好吗?”

徐燕时说“老庆今天才告诉我,情况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