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张毅也过来分了支烟。

向园从始至终都看着徐燕时懒洋洋地靠着酒门口的路灯杆跟林凯瑞说话,肩斜靠着,一只脚微微垫着,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往她这边瞥一眼。

不知道林凯瑞说了什么,他全程都带着笑。

家冕也在观察他,最后义正言辞地告诉向园:“以后离这男的远点,看着挺人模狗样的,长得也不错,谁知道打架这么溜,这种人,贼招女孩子喜欢,哥是劝你,别步了哥后尘。”

向园乍然回头,胡思琪好像还没下车。

……

家冕车一离开,嚣张跋扈地在车道上绝尘,老庆几个去上厕所,林凯瑞上车的时候,徐燕时坐在副驾驶等唯一没喝酒的老鬼回来开车,车门敞着,他没坐进去,一只脚还踩在外面,手里攥着个手机,嘴边叼着根烟,不知道在发什么。

林凯瑞坐进后座,随口问了句:“大小姐哄好了?”

徐燕时斜靠着副驾驶,腿大喇喇摆在车外,把烟从嘴上拿下来,吐了个淡淡的烟圈,指尖夹着拿到车外掸了下烟灰,单手在手机上飞快地摁着:“还在哄。”

男人微醉,林凯瑞看他眉眼冷,好奇这人嘴里能说出什么情话,凑过去瞧了眼。

对话框里,显示着——

“想从哪里开始听起?要不先给你讲讲我第一次那什么的故事?”

向园:“????”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打飞机。

这个男人我管不住了,你们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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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第71章

“那什么是什么”林凯瑞谑他, “你俩聊天尺度够大啊”

徐燕时懒得搭理他, 回完消息, 把手机反盖在置物盒上,抽着烟看窗外。

车窗外,城市被烟火点亮。

冲天花炮一颗颗喷射而出, 在空中绽放出流光溢彩的花朵, 城市如白昼, 一亮一瞬,如同五颜六色的雨幕,不停下坠。

如梦似幻的光影在他脸上交辉相映, 他悠悠抽着烟,吞云吐雾间才看见后视镜中的自己,下巴颏儿上隐隐冒了些青茬。

他一顿, 随手捞过手机又一条信息发过去。

xys“刚刚亲你的时候, 难受么”

向园在车上收到这条消息,脸瞬间热了。

家冕瞧她这面色绯红又带笑的模样, 想凑过来看一眼“你跟谁聊天呢, 一脸春心荡漾。”

向园没搭理家冕, 给徐燕时回“你够了。”

徐燕时看着这条夹着烟直笑“你想什么呢”

“你满嘴骚话。”向园回。

“我说我早上没刮胡子,怕扎着你。没调戏你。”

“”

手机安静了一阵,一旁的林凯瑞忍不住又问了句“哄好了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了”

老鬼不知道是不是掉进厕所了, 老半天没出来, 徐燕时又点了支烟,一只脚仍踩着车门外, 仰着头靠在副驾上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最后吸了口气,剩余的烟丝吞进肺里,再在鼻尖弥散。

其实还没想好,有些话说了,怕是在她心里的印象就大打折扣。毕竟当时他跟封俊是兄弟,自己却对她动了心思。是挺混账的。

林凯瑞见他低沉吸烟这模样,“啧啧,可见谈恋爱也不一定快乐是不是”

徐燕时回头冷淡瞥他一眼,把烟在车内烟灰泵里揿灭,轻笑“是啊,谈恋爱也不一定快乐,但是我谈恋爱的快乐,你是想象不到的。”

林凯瑞从后视镜里斜眼睨他“你说那什么吗”

“滚。”徐燕时笑骂。

向园回到家,利索洗完澡,躺进床里,手机对话框里还停留在上条刮胡子的内容上,之后徐燕时没再回过,她没忍住,发过去“你睡了吗”

徐燕时这边热闹,通宵架势。

老庆、老鬼、张毅、林凯瑞刚好四人在客厅凑了一桌扑克。

这屋许久没人住,白炽灯都不太亮,暗昏地灯光牌都瞧得挺费劲,徐燕时不知道从哪来找来一张锡箔纸给灯芯沿包了一圈,折射光汇聚到桌上,瞬间亮了不少。

几人拍掌,心不在焉地抓牌马屁拍得倍儿响“脑袋瓜子聪明就是好使,我还以为我明天早上起来眼睛要瞎了。”

他没打牌心思,换完灯泡就回房间补觉。

屋子也得有百来平米,但是几十年前的老矮楼。

层高不高,徐燕时高高大大的身形把这屋子衬得更逼仄,老庆看他走路都怕他撞,显然他熟门熟路,闭着眼睛都能随意地避开任何一个高点。

向园约莫是这天太赶,沾枕就昏昏欲睡,瞌睡虫附身,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她恨不得那根火柴给自己撑起来,终不得法,昏睡之际,手机在黑夜里蓦地响了。

尖锐刺耳,一下把她脑中的瞌睡虫给赶跑了。

彼时,墙上壁钟显示近一点。

她挣扎着去看手机。

xys没,你困了

向园本来想听你说完再睡,结果好困,差点睡着了。狗瑞他们还在你那

xys嗯。在客厅打牌。困了就睡,今天太晚了。

向园好,那明天再说。

xys把手机关机,辐射大。

向园好,我现在都不习惯你正经说话的样子了。

xys这就不正经了我说什么了

向园那什么还正经

徐燕时逗她那什么是什么

向园就是你自己那什么啊

xys什么我自己那什么

向园说不过你。

徐燕时不逗她了睡,手机记得关机

三井胡同,壁钟指向三点,烟火声渐停,偶尔炸过两个响炮,家家户户陆续灭了灯,唯独亮着红彤彤的灯笼,悬在万籁俱静的黑夜里。

老庆连输十几把,起身上了个厕所,经过徐燕时房间,发现他没在睡,面前电脑开着,播放着影片,泛着蓝屏的光,他人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胳膊肘支着,撑着额头,目光盯着屏幕。

老庆回到牌局,一边擦手一边神秘说“老徐还没睡呢。”

老鬼低头看着牌,随口一问“他在干嘛”

“看电影。”

“宁可看电影也不出来跟我们打牌,是多嫌弃我们这牌技”老鬼气呼呼。

林凯瑞没怎么跟他打过牌,在上海就打麻将居多,而且几次都跟合作公司打,反正他显然是很会看脸色,输赢全凭他心意。这么聪明一人,想来打扑克应该也不差。

张毅“你说老徐这脑子怎么长的。”

老庆“他妈聪明,我悄悄跟你们说啊,这事儿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听说他妈在国外是个非常有名的建筑师,非常非常非常有名,拿过那个什么普利林顿奖。”

林凯瑞打断“普利兹克建筑奖”

老庆连连点头“对,就这个,最高检建筑奖。反正也是昏头了跟他父亲搞上,他父亲以前也是个富二代,家道中落又遇上两个渣女。才这么倒霉,当然了他父亲更渣。”

凌晨四点,老庆几个已经四仰八叉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林凯瑞上了厕所,见他还窝在椅子上,低头瞧手机。

他进去“你在干嘛呢”

徐燕时穿着套松散的灰色居家服,大喇喇地敞开腿靠着椅背,刚发完一串话,手机随手丢到桌上。

他脸削瘦,却没有熬夜的疲惫,相比较林凯瑞那一晚不睡脸上就成了褶子精的对比,他干净如风。

徐燕时偏了偏脑袋,活动着肩颈瞥他一眼“不玩了”

林凯瑞挥挥手坐下“老庆输光了。”

随即又谈过脑袋,想看看他到底在干嘛,粗粗只瞧见个对话框,全是绿色的聊天框,但都是单边的。

林凯瑞心领神会“我说你干嘛呢,大半夜的还在哄”

窗外是一棵老枯树,夏天会长出密密麻麻的枝桠,此刻,显得格外干净,透过三根交叉的树干,能瞧见挂在天边的月,每年冬天,月亮的位置都会在那三角里面,饱满莹润散着光。

徐燕时靠着椅子看了会月亮,随手捞过桌上的手机,低头又是一连串飞快地摁下去,头也不抬说“她睡了,我只是让她正视下自己,我到底有多深得她心。”

“滚”林凯瑞面无表情躺平

向园隔天醒来,没料到,拿着手机下楼吃早餐。

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地坐在餐桌上,老爷子捻着一张报纸在看,家冕刚刷完牙,浑浑噩噩从楼梯上下来,清晨空气新鲜,新的一年大家敲上去心情都不错。

向园随手把手机开了机放到桌边沿,紧跟着扎起了头发准备吃早餐的时候。

“咯噔”一声,微信先是震了一下。

向园正倒牛奶喝,没注意,以为是普通的新年祝福短信。

老爷子眼神往这边一瞟,也没放心上。

紧跟着,就跟踩了地雷“咯噔咯噔”响个不停。

向园目瞪口呆,低头一看,全是徐燕时的微信。

司徒明天“你放鞭炮呢”

不等向园反应过来,家冕随手捞过手机,高举着手,读出了最后一条微信。

xys“园园,你知道距离五月三十号还有几天吗”

向园脸登时串红

跳着脚要去抢家冕的手机,家冕不肯给,“五月三十号什么日子啊告诉哥呗到时候哥给你呐喊加油去啊”

“快把手机还给我的”

向园急得不行,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徐燕时居然会叫她园园

向园迫不及待想看看,徐燕时到底给她发了什么,可家冕丝毫不肯还给她手机。

最后老爷子瞧不过眼,踹了他一脚,家冕这才老老实实把手机还回去。

“整天就欺负你妹妹”老爷子折了报纸丢桌上,骂道。

向园夺回手机匆忙塞进兜里,牢牢揣着,谁都不让碰。

没一会儿,司徒明天悄悄凑过来“五月三十号什么日子啊,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呐喊助威去,绝对不给你哥哥知道。我让赖飞白订两束花给你还是你更喜欢横幅”

横幅

写什么,恭喜她喜提性生活

“”

徐燕时跟林凯瑞还有老庆他们在球场打球。

他一身黑色运动服,衬得他整个人利落又干净,他倒不生疏,只要有机会也都跟同事去球馆打球,没疏于锻炼,不过,林凯瑞最近瞧他有点过分勤快。

昨晚凌晨四点睡的,早上八点就下来打球了。

林凯瑞才打半小时,就累成狗,一身热汗地坐在篮筐下,越瞧场上那男人,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最近锻炼有点勤快啊,徐总。”林凯瑞不阴不阳地说。

徐燕时随手丢了球,球在球筐里嗡嗡嗡转了三圈,啪嗒落地,林凯瑞去捡球,“毕云涛放假前还跟我说,你在楼下健身房办了张卡,练腹肌呢”

徐燕时下场,把球往边上一推,弯腰在篮架下捡了瓶水喝,拎着瓶口直接反手一掂,矿泉水被他稳稳拽在手里。

徐燕时喝完水,双手抱胸地懒洋洋靠着篮框架,头都没转,说了句“你猜”就不再搭理他了,目光专注地看着球场上老鬼他们跟隔壁几个哥们正在打得三对三。

话音刚落,徐燕时兜里手机一响,他掏出一看,是一条短信。

“我是封俊。”

第七十二章

第72章

徐燕时凝神看着, 眼神渐渐沉下去。

场上热闹, 时不时有人喊他们过去打球, 他充耳不闻,眼睛紧盯着手机,直到手骨节攥白。

彼时, 恰进来一个电话。

他接起来, 视线看着前方, 声音温和“醒了”

向园刚把微信一条条读完,现在只想飞奔过去见他。

“你在哪”

徐燕时仍是靠着蓝球架,“篮球场。微信看见了”

向园小鸡啄米地点头连嗯了声, 她此刻心潮难平,像是平静的湖底,激起层层涟漪, 如涓涓细流, 不断地激荡她的心绪,说不上震撼, 仿佛有艘小船在她的心底飘飘荡荡, 难以平静。

“我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