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策略很顺利,出了田径场后,连沿途的丧尸也被吸引了,于是它成了小分队的清场利器,只要飞行器走过的地方,基本就是空荡安全的。

但这人危险久了,乍一安稳,还不太能适应,一会儿觉得周围的花花草草暗藏杀机,一会又担心飞行器的电池续航不够。

“离开食堂前充满的电,放心。”何之问压着嗓子,给犯嘀咕的乔司奇吃定心丸。

乔司奇被丧尸钟爱久了,怎么都觉得心里发虚,虽然处于小分队正中央,仍左顾右盼,好不警惕。

窸窸窣窣。

乔司奇骤然停下脚步,绷紧神经。

“风。”周一律没好气地轻推他一下。

乔司奇缓了口气,继续移动。

前方,是造型优雅的学校礼堂。

小分队不可能直线越过,只能绕到一侧。

何之问选择的是左侧林荫小路,他先是把飞行器遥控到树林之上,以免螺旋桨刮到树枝,待丧尸全部进入小路,才继续往前。

窸窸窣窣。

乔司奇再次停在了林荫小路的入口。

周一律不耐烦:“你有完没完。”

乔司奇这次却死也不走了:“肯定有问题。”

后方的小伙伴因他俩而停住,打头阵的小伙伴却已经踏入小路。

冬季无荫,但干枯树枝在月光下形成的交错阴影,更幽暗深邃。

宋斐跟在戚言身后,屏住呼吸,每一步都十分小心。

冷风吹过后背,带起一阵寒意。

宋斐忽然觉得身后发空,一回头,就见后半截战友已在几米开外。

宋斐皱眉,刚想招手催促,肩膀却忽然撞上了戚言后背。

戚言和体院三剑客也停住了。

没等宋斐纠结完究竟是瞻前还是顾后,赵鹤前方已窜出两个丧尸,一齐把他扑倒!

赵鹤猛地一掀一踹,竟将俩丧尸甩开!

傅熙元、吴洲反应过来,立刻一人一个,举刀就刺!

傅熙元的剔骨刀刺中了丧尸右眼,切戳入极深,竟一下直抵脑内,丧尸连挣扎都没挣扎,一命呜呼。

吴洲的刀却这般运气,只伤到了丧尸正脸。

戚言冲过来想补枪,为时晚矣,丧尸布暗红色血液的脸骤然扭曲,发出一声凄厉嚎叫!

小伙伴们对这叫声再熟悉不过它在呼唤同类!

堵在林荫小道入口的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再不鄙视乔司奇。

戚言放弃补枪,直接薅着吴洲往回跑:“出去,上大树!”

林荫小路两边都是树,但这片小树林走的是温婉风,要的就是抬手便能摘叶的情调。那树又矮又纤细,那树别说赵鹤,乔司奇都能压折。

长期并肩战斗形成的默契让小伙伴们瞬间明白的戚言意思,当即四散开来。

礼堂被小树林环抱,但距离礼堂最近的几处却种着些大树,笔直高耸,粗壮挺拔,一年三季,枝繁叶茂,仿佛守护这里的卫兵,让礼堂都多出几分端庄正气。

十四个小伙伴,上了六棵树。

何之问还是被绳子拉上去的,趁战友掏绳子的间隙,他把飞行器稳稳落到了礼堂屋顶。

何之问吊到半空中时,丧尸大军兵临树下。

几十个变成了好几十个,撼不动大树,急得又跳又撞。

何之问被扒拉掉一只鞋。

他穿的不是乔丹限量版,所以完全没有不舍,甚至庆幸,被薅掉的不是自己一只腿。

至于光着的这只脚,何之问惊魂未定地紧紧抱住树杈,再他妈说吧。

礼堂走廊大厅里亮着灯,灯光从正门落地玻璃透出来,映亮了最近一棵树上,罗庚的脸。

门上的LED显示屏三个月前坏了,于是那之后的所有活动,只能用最原始的宣传横幅。

比如现在,遮住LED屏的红色横幅就来自冯起白他们学院。

“舞动青春·艺魂激荡”第三届校园文化艺术节闭幕式暨艺术学院新年文艺汇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馒头点心的地雷(X8)+手榴弹+火箭炮!

么么么~~~~

第91章 暂避礼堂

夜更深了。

风中的凉意以**可感知的速度急剧增加,树上挂着的十四个小伙伴都有点吃不消。

“何之问, 你再试试呢。”宋斐不死心。

何之问腿上颤巍巍擎着遥控器, 一手搂着树杈, 一手拨动摇杆,重新将飞行器落回屋顶, 无奈地看向宋斐:“我都试好几次了,你不也看见了, 根本没用。它们如果没看见咱们还行,现在死死锁定咱们,飞行器再扑棱也没有活人的吸引力大。”

戚言沉吟片刻:“得想办法想它们看不见我们。”

宋斐翻白眼:“说的容易, 我们现在跟糖葫芦似的戳在草垛子上,旁边四大皆空,往哪藏?”

“唉, 要不说你们没眼光,就该选哥这样的树, 天高皇帝远,一入深似海,让它们抬头也只能看见一团枯枝。”选了最贴近礼堂也是高度最高树杈最茂密的一棵树的罗庚不无嘚瑟。

“你爬得挺高啊。”宋斐附和赞叹。

“那必须的。”

“能看见礼堂屋顶吗?”

“就在手边,一目了然。”

“有丧尸吗?”

“你说屋顶?怎么可能。”

“好的。跳过去。”

“……”

罗庚看看一米开外的屋顶,又看看下方犹如万丈深渊的高度,恨不能缝上自己的嘴。

“其实我也没有爬得很高,真的……”

宋斐也知道这个任务有点艰巨,但放眼望去只有罗庚所处的位置还能搏一把:“我们不能一直挂在树上,体力消耗太多, 现在丧尸又不肯走,时间拖得越长越悲剧。”

罗庚:“我知道要尽快找到能够安稳落脚的地方,但如果我这一跳失败了,你们将永远失去一位可爱的战友你想过没有!”

宋斐:“轻易言败可不是你的风格,追小地雷那么难的事情你不也一直坚持着吗!”

罗庚:“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林娣蕾:“真是一个让人难过的消息。”

罗庚:“……”

宋斐:“……”

罗庚:“宋斐我已经和你说多少次了别拦着我我要跳了!!!”

随着一声大喝,罗庚腾空而起,用力之大瞬间蹬断脚下小臂粗的枝杈。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断枝垂下了头,罗庚挂在了屋顶边缘。

他站在树上时高度和屋顶相当,最多高出一个头,故而这一跳只能既向前又向上,并且要速度飞快,才能保证不会在移动过程中自由落体太多,最终与屋檐失之交臂。

好在,来得及。

紧紧扒住屋檐的手指在罗庚拼尽全力的引体向上中,霎时泛白。

终于,他的头再次高过屋顶,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只脚迅速抬起勾住屋檐,手脚并用,把整个身体翻了上去。

成大字型摊开来,罗庚对着夜空喘粗气。

小伙伴们嘴上玩笑归玩笑,心却真真切切地悬着,这会儿总算放下来,也长舒口气。

罗庚没有磨蹭太久,少顷便一个鲤鱼打挺火速起身,卸下背包掏出绳子开始寻找能栓的地方。

距离屋顶次近,但肯定跳是跳不过去的宋斐把自己背包也大臂一挥,斜向上甩到了屋顶。

罗庚心领神会,翻出宋斐的绳子,两相续接,总算长度事宜,最终绳子悄悄垂到了礼堂正门左侧,绳索末端距离地面一米左右。

做完这些,不用战友指挥,罗庚已娴熟地跑到绳索相反的另一端,也就是礼堂背面这边,趴在屋檐开始浅吟低唱。

再也没有比月下礼堂更适合情歌的地方了

“如果我是双曲线~~你就是那渐近线~~如果我是反比例函数~~你就是那坐标轴~~虽然我们有缘~~能够生在同一个平面~~然而我们又无缘~~慢慢长路无交点……”

原曲如何小伙伴们不得而知,但被罗庚这一唱,真是催人泪下痛彻心扉,俨然一部苦求佳人不得的血泪史。

十二双眼睛都看向林娣蕾你怎么就不懂他的心。

小地雷挨着个白回去站着看别人解方程式不腰疼。

“眉目传情”间,丧尸已基本被罗庚吸引过去。后者不光唱歌,还是沿着屋檐单侧往返跑地唱,双管齐下,显然比树上的糖葫芦更让丧尸感兴趣。

最终只乔司奇和周一律共同所挂的树下还逗留着俩。

周一律也懒得掰扯究竟是谁的迷之魅力,稍稍往下爬低了些,先勾引,再出枪,三五下,撂倒一双。

至此,全部充满活力的丧尸都聚集到了礼堂背面,正门这边被彻底清场。

小伙伴们从树上悉数下来,夜猫子一般,顺着绳索,蹭蹭蹭上了房。

最后一个上去的是戚言,双脚一落地,便干净利落收回绳索。

罗庚正好单曲循环完第三遍。

众人收缩到屋顶中央,尽可能让丧尸再看不见活人身影。

然,屋顶并不比树上温暖。

“现在怎么办,”冯起白问,“就在这里等丧尸自己散?”

没等小伙伴们回应,戚言抢先反问:“你们院的文艺汇演是哪天?”

“十二月二十,怎么了?”冯起白不解战友用意。

“也就是说出事那天汇演还没开始。”

“那肯定啊,四六级考试都封楼了,礼堂这边锣鼓喧天也太扯了。”

“彩排呢?还两天就汇演了,得在这里带妆彩排吧?”

“礼堂的带妆彩排在考试前两天就完成了,虽然汇演是我们院主办,但校领导特别重视,所以后面这里收拾干净准备就绪一直是闲人免进状态,我们院里的领导不放心想再多一次最终彩排,都是在我们院自己楼里进行的。”

“我作证,”除当事人外,吴洲最有发言权,“找收音机的时候,艺馨楼里就是万圣节。”

“戚言,我知道你想确认什么,”冯起白说,“这间礼堂现在有没有丧尸在里面我不能打包票,但肯定不会有大批艺术学院的学生,不管幸存的还是……感染的。”

戚言点点头:“那就好。”

宋斐皱眉:“你问东问西到底什么意思?”

戚言解释道:“刚才往上爬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眼正门,门是用链锁从里面锁起来的。”

“那有什么稀奇,礼堂不用的时候都是保安从里面锁上……保安?”宋斐有点理清门道了。

“嗯,”戚言道,“既然是从里面锁上的,就证明礼堂里有人。而且出事的时候是白天,礼堂又没有活动,不太应该开灯,现在里面却亮着灯,说明幸存者很可能活到了晚上,或者就是晚上进来的。但如果当时是汇演或者彩排,即便里面的人幸存下来,这么多天过去,也很难讲里面会是什么情景。如果没有彩排而是清场状态,里面很可能只有几个保安,或者再多几个出事时误打误撞跑过来的幸存者,毕竟这边很偏,不大可能被人选作第一避难所。这样一来,不管里面现在什么情况,只要数量上不是碾压式的,就不会难以应对。”

“也可能是,”宋斐顺着戚言的思路想,“尸潮爆发几天甚至十几天之后,有人逃到这里,就像我们据守食堂一样,也把这里当成了据点?”

“如果是这样更好了,他们仍然生存的概率会非常高,我们也不用担心碰见丧尸,或者遇难的同学。”

戚言说的头头是道,合情合理,但宋斐还是觉得他把简单复杂化了:“你不就是想进去暖和暖和恢复体力,想什么多有意义吗?”

戚言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想吐槽,忍忍,又憋了回去,耐心解释:“到任何一个情况未知的地方,都要做预判,这样真出现了情况,不会毫无心理预期,也更便于做应对。”

宋斐哑然。

确实,如果毫无心理建设进去就看到尸横遍野,甚至人吃人,他没信心承受的住。田径场那一幕,只是静静的丧尸遍野,现在想起却还头皮发麻。

戚言还是一如既往说什么都对,可现在连“思想正确态度恶劣”这条毛病都挑不出来了……靠,你个坏人为什么要进化!!!

戚言:“没问题了?”

宋斐:“有。”

戚言:“还有?”

宋斐:“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怼我?”

戚言:“……”

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要求,聪明如戚言,也需要思考。

另一边的王轻远扶额,想把不争气的室友拖过来回炉重造!

“那个,”乔司奇吸溜着鼻涕,哆哆嗦嗦举手,“我们已经冻得不行了,如果定好进礼堂,能不能先行动完后你俩再打情骂俏?”

周围墙根下的丧尸不散,小伙伴们便没办法继续前进,如果说之前还对进礼堂有顾虑,现在“风流涕淌”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咚咚。

咚咚咚。

绳子末端绑小锤,小锤铁头敲玻璃。

这是楼侧保安室的透气窗,如果像戚言推测的那样,锁门的是保安,那么他们躲在自己地盘的可能性最大。

没有回应。

罗庚还趴在另外一端吸引丧尸,于是晃荡着小锤的这一边墙根,静谧如常。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屋外只有嗖嗖冷风。

这样的情形有三种可能。一,像困在图书馆的那些同学一样,获得安全后的人们由于断水断粮,没有坚持到最后;二,逃进来时已经有人被咬了,但还在潜伏期,等锁好门窗,以为安全时,被咬者才发病;三,幸存者放弃保安室,躲在了礼堂别处。

小伙伴们希望是第三种,但也做好了应对第二种的准备。

“破。”

戚言一声令下,早跃跃欲试的赵鹤大长胳膊伸下去,一锤子猛力往透气窗边角上敲!

就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