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池把人家小护士吓得都要哭了,他撇撇嘴,“好了,你回岗位上去吧。”

小护士红着眼,默声走了。

“阿池,她一个成年人,你担心什么?”

陈池闭上眼没有说话。宋瓷坐下来,沉默了半晌,“阿池,你是认真的吗?”

男人一旦认真下来,才会失去理智,失去往日的镇定。

一会儿,助理打来电话,电话里声音犹犹豫豫地,“陈总,桑小姐——现在在“海之角”,”助理顿了顿,“和江总一起,据说——是相亲!”

陈池“啪”的一下把那只手机砸向墙壁,“相亲”“相亲”,她桑榆竟敢去相亲,而对象竟是江子箫!陈池真是暴跳如雷。

宋瓷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站拉起悠哉地整理好白大褂上褶皱,这个桑榆果真不简单,一个陈池,一个叶向东,他两个兄弟都栽在她手里了,看着陈池刚刚的表现,估计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陈池急速地开着车,指针颤抖的跳着。一想到江子箫,他就怒火燃烧,脚下一使力,油门加大,车速已经到达了极限。

“海之角”江家的产业,奢华梦幻之所。他,江子箫竟然相亲相到他的人了。陈池冷笑。

忽然间,前方的车突然急急地打了一个右转灯,由于车速极快,陈池只能方向盘一转,车子侧转,发出长长的呲呲刺耳声,猛的向右边的护栏撞去,顿时这辆拉风的保时捷车头凹了下去,周围路人一阵惊呼。

陈池上半身嘭的一下向前倾去撞到玻璃上,额角一阵刺痛,昏昏然得下了车,看着车头冒着热腾腾的白色,狠狠地踹了一脚,咒骂了一声。

江子箫这人也是人精一个,一早看出桑榆一进门就似乎不乐意,话语间总是挑着桑榆喜好说。

“这些都是江南菜。”

桑榆看着桌上的菜,心里一阵戚戚然,她深吸一口气,简简单单的吃了几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右眼皮忽然间跳了起来。

一顿饭,表面上吃的也算是和乐。

趁着去洗手间的空间,她给苏浅浅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震了好久才接通,那头苏浅浅好像还是睡觉,打着哈欠,声音嗡嗡的,“喂?”

“浅浅,五分钟之后给我拨一个电话——”桑榆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就传到她耳边,“浅浅,谁呀?”

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苏浅浅,你床上有男人!”苏浅浅顿时如梦初醒,“呀”的一声惊叫起来。

桑榆听到那边的嘈杂的声音,眉头越来越深,默默的挂了电话。走了进去,江子箫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一派的潇洒,见她回来,瞥向她,她神色的改变全部落入他的眼中。

“江总,不好意思,我朋友遇到一些事情让我去帮个忙。”

“我送你吧。”江子箫站起来。

“不用了,不用了。”桑榆连连摆手。

江子箫浓眉一挑,眸光一暗,这个桑榆还真是没把他放心上,这个相亲看来要成为他人生的第一个失败案例了。

如果,江子箫要是知道桑榆当时还想和他AA制,估计要气的蹦起来。不过后来,某人盘查此事时,知道这细节,那堵着的一口怨气终于释放了。

第二十章

江子箫站在二楼的玻璃前,右手夹着烟,包厢里的奢华的茶几上放着两杯没有动过的清茶,现在早已冷却无温。

他左手环在右上臂上,总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目光不知不觉地盯着楼下那个越来越淡的小点。

助理走进来时,就看到江子箫站在窗边,气场异常的寒冷,自家老总向来威严,若有似无的散发着一种冷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咳了一下,“江总,这是刚刚送来的桑小姐的资料。”

江子箫走到沙发边,接过档案袋,修长地手指快速地翻看了几页,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逐渐浮现几抹讶然,他向来不外现自己的情绪,看来桑榆到底是触动他了,最后利落地合上。

助理察言观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汇报道,“江总,我们再去z市调查的时候,好像还有人在查桑小姐的事。”

江子箫拧灭了手中的烟,问道,“谁?”

“叶部长的儿子。”

江子箫嘴角有了一丝笑意,端过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一根手指轻敲着桌面,叶向东现在才出手不是迟了吗?人走茶凉,时间不等人。

桑榆一出来“海之角”拨了一通电话给苏浅浅,这一次那边倒是接的很快。

“浅浅,原来国庆加班就是这个加班啊?”桑榆想说,这个可伤身了,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你要笑就笑吧——”苏浅浅嗡声说道,这一失身成千古恨啊。

桑榆咯咯地轻笑出声,随即冷静地问道,“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苏浅浅——”桑榆扬起声音。“我明天正好回溱潼镇,也好久没见叔叔阿姨了。”

“他叫黎旭阳,是我们公司副总。”

桑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沉默了一会儿。

那边苏浅浅也感到气氛僵硬,“桑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苏浅浅是个简单的女孩子,在感情上一片空白,每个女孩子都有盼望着一个骑白马的王子来接她的梦。她渴望却又有自知之明,因为王子终究携手而去的公主,可是当黎旭阳的猛然插足到她的人生,她却不知所措了。

桑榆也感觉到她的担忧彷徨,宽慰道,“浅浅,只要你喜欢他,他爱护你,还有什么可求的呢?你看卡特不是嫁给威廉王子了吗?”

苏浅浅听桑榆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定下来。桑榆挂了电话,怅然地看着万里长空,眼前是萧瑟的一望无际,但愿,浅浅的那个他能够有那份坚持的。

她已经买好了z市的动车票,晚上八点,明早六点到达。现在准备去学校收拾好东西,再去一个地方,这样的日子,普天同庆,她怕他会孤单。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一回到学校,早有人在那守株待兔了。来人眼神彷若千年寒冰一般,千凿万凿,仿佛要把桑榆凿的灰飞烟灭一般,桑榆迷茫地看着她。

“我等你很久了!去了医院,你不在!”乔丝瑜冷冷地把一叠照片砸到桑榆脸上,动作又快又准,照片锋利地划在桑榆的脸颊,一瞬间就起了几条红红的长痕。

照片随着风,轻轻浮浮地飘落在地上,桑榆眯了眯眼定睛一看,一张张连续的照片,都是叶向东抱着她。她一笑,慢慢地蹲下来,捡起来几张,随意地一拍,掸掸灰尘。细细一看,拍照的人技术很好,朦胧细雨间,给了两个人表情大大地特写,那种爱恨离愁一一彰显,明明是一对恋人,却又不能相爱,落寞,无奈。也难怪乔丝瑜愤怒了。

“拍的很好!”她扬了扬手中的照片,看着乔丝瑜布满血丝的眼,整个人似乎憔悴了许久。

“桑榆,你知不知道我和向东已经要订婚了!可就是因为你的回来,他不见我——”乔丝瑜吸了一口气,说道后面声音已经哽咽。

“我爱他,不会比你少一分。阿愚,我只希望你离向东远一些。”

“什么?”桑榆惊讶地看着她,觉得好笑,她一直在努力得远离他们,偏偏他们一直揪着她不放。

“远离向东这才是对你好。”乔丝瑜看着她,仿佛一切是理所应当。

“对我好?”桑榆凄凉地一笑,“我不知道这几年到底谁对我好过?”

乔丝瑜咬着牙,“你到底为什么回来,四年都沉稳的过去了,难道因为你爸爸你不甘心,可是那都是你爸爸应得的,法理难容——”

“法理难容?呵呵——”桑榆听到这一句,张狂地笑起来,笑的双眼溢满了泪水,“法理难容——”她又重复了一遍,“法理难容的不是我爸爸——”她捂住嘴,声音凄厉,整个人孱弱的不堪一击,桑书江的事就是桑榆心中的一个毒瘤,一点一点滋生,没有人替她治疗,慢慢地深入骨髓,她爸爸是有错,可是他为了那个错付诸的代价远远超过当初的那个度,连带着她的一生也赔进去了。

乔丝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桑榆眼光里冷冽让她心惊,好像她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只听见她寒意逼人地说道,“这几年,我只明白一个道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人的欲望就像一个黑洞,深不见底,我爸爸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其实——”桑榆背过身,嘴角努了努,后面的话没有再出口。

她的爱早已滞留在十八岁那年了,任凭风吹雨打,彩虹依旧没有出现。

乔丝瑜心中的气依旧没有平复下去,尤其是桑榆的平静更让她躁动,她恨,叶向东的无情,更恨桑榆的归来。她以为只要没有桑榆,一切都会回到最初。

桑榆一步一步缓慢的走着,双手紧紧地攥着,眼泪再也无法克制了,滚滚落了下来。可以说,桑书江就是她的脊梁,她爱他的父亲,敬重他,她也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人,又憎恨桑书江的所作所为。可是她也无法容忍那些人随意地说着桑书江的不是,轻易地戳着她,让她痛,让她疼。

灼热的泪珠一滴一滴地滑过脸颊,洒在刚刚被划伤的伤口上,火辣辣的憨疼,最后滴落在红砖上,了无痕迹地消失。

她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可是似乎大家都说她错了,妈妈怨恨地抛弃了她,她理解。她和叶向东的分离,她也理解叶家的做法,可是谁能理解她?

桑榆捧了一束君子兰,来到C市的东郊墓地。这里的大门也挂起了红色的长条,庆祝祖国的生日。

墓园清清幽幽地,她沿着铺满雨花石的小路,拾级而上,周围种满了青苍的松柏,寂寥空落。

走到墓碑前,半蹲下来,把花放下,从包里抽出面纸,看着墓碑上人,眼神怔怔地,痴痴了许久,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低声,“爸爸,阿愚来看你了。”

她小心翼翼地擦着照片上的灰尘,“爸爸,原谅阿愚三年没有来看您,阿愚怕,怕自己没有勇气。这几年我过的很好,听说桑果也考上了美国的杜克大学,爸爸,你小时候老是说桑果不好好学习,她现在成绩可好了,比我强多了。”

头顶忽然飞过几只不知名的鸟儿,那叫声嘶哑长空。桑榆抬头放眼望去,一排排肃穆的墓碑,心里骤然一冷,莫名地想到一句诗“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天地之间,她,孤寂一人,没有归属,她只是一个漂泊的独行者。那种凄凉的感觉她已经独自体会了四年了,无依无靠的彷徨,精打细算地挣扎。

她看着照片上的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儒雅帅气,“爸爸,你为什么那么傻,阿愚很想你,真的很想你。”由于蹲的太久了,她的小腿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钻心的麻痒。一站起来,眼前一阵眩晕,撑在墓碑上,许久,缓过来,眼神悠远,嘴角蠕动,“我看到那封信了。”

桑榆低下头,整张脸压抑着无尽的痛楚,声音中夹杂着无奈的哽咽。许多时候,身不由自地愚弄让你深陷泥潭无法自拔,18岁的她不理解,而今,她终于明白。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散漫了冷寂的墓园,墓碑笼罩在一圈金黄的晕轮下,庄严肃穆。桑榆迷迷蒙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指揪着,最终还是悄然转身离去。

踏上回溱潼的火车已是夜晚,城市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火车轰隆轰隆地向终点驶去,桑榆坐在窗口,外面漆黑一片,偶尔灯光点点,就像夏日的萤火虫,让黑夜充满了希望的点点星光。她右手托着腮,墨色的眼眸暗淡深邃,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地,陷入沉思中。已经坐了五个小时了,身子僵硬地发酸。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拎起包紧紧地夹在咯吱窝下面。

因为是长途这时候很多人都睡了,偶尔一些人还在打牌,她走在狭窄的过道里,突然后方一个力量向她撞来,她身子向前倾去,待她稳住身子,那人已经向前面快速地越过她走了。

她撇了撇嘴,向洗手间走去。

回到座位上,对面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看样子还是学生,两个人亲昵地手挽着手,女孩倚在男孩子的肩上,黑乎乎的头靠在一起。桑榆看着这一幕,眼睛一涩。

那时候叶向东去参加暑期夏令营,她舍不得和叶向东分别那么久,求了桑书江许久,最后还写了一纸保证书,桑书江最终把她也送过去和叶向东参加夏令营了。两个人一路上就像这对情侣一般。现在想起来,桑榆还是感激的,至少上苍让她在18岁之前拥有一个童话般的幸福时光。

清晨的曙光悄然跃出地平线,桑榆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几分雀跃,一扫多日的抑郁,终于要到了。

随着人潮涌动,桑榆出来的时候,脸角斗洋溢着一种解脱的幸福。溱潼镇是Z市底下郊区下的小镇,小镇依山傍水,清幽宜人。桑榆在6岁之前都是生活在这个小镇上,这里也是她18岁之后的唯一可去的地方,每年除夕她都是在这里一个人度过!这对她早已不仅仅是一处住所,更是一种精神的支撑。

看着东方红澄澄的太阳,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不尽的楚楚动人。桑榆兴奋的期间,却不知道另一个人正开着车,怒发冲关向溱潼而来。

第二十一章

出了火车站,又搭上公交车,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溱潼镇,小镇淳朴自然,青石砖路,阡陌交通,河边绿柳青青,随风摇曳。桑榆信步踩在石砖上,全身怡然舒畅。

小镇不大,两条交错的十字街,她奶奶家在小镇的东边。溱潼镇还没有开发,除了马路边上的房子是两层的小楼房,下面的基本上都是小平房,青砖乌瓦,一派的自由。

脚步停滞下来,站在自家的门前,木门的左上角上盘起了一个厚厚的蜘蛛网,一只蜘蛛来来回回地爬着。门没有锁,她伸手轻轻一推,木门“吱”的一声,敞开了。三十几坪的小院子,从木门到正房铺了一条青砖路,大院的右边有一棵梨树,听说这棵树是在她出生那年桑书江亲手种下的。

当年桑榆奶奶去世后,桑书江找人特地把这里重新修葺了一下,一室一厅,倒也简单。桑榆走到正门口,仰头看着大门上已然褪色的红色对联,饱受风吹雨打,对联的下角早已损坏了,触手一摸,眼前一片湿润,这几年她每年都要贴对联,她刻意地想延续过年的气氛,让她在孤独之余偶尔可以回味家的温馨。

拿起门口的小石狮子,钥匙果然还在那,她轻吟一笑。

走进房里,大半年没有回来过了,家里满是灰尘,一股子味道。一放下包,赶紧把门窗都打开。又把橱里的被子垫褥拿出来,找了一根绳子在院子里牵起了,把被子垫褥晾上去。还好自己来时,自备了一套床单被套。

差不多把家里给打扫好,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桑榆又饿又渴,赶紧提水烧了一壶水。

端着一张深的发红的竹椅,坐在院中,随意地啃着面包,喝着水,蓝天白云,屋顶上鸟儿沐浴在阳光下欢畅,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夜颠簸,加上刚刚劳作,桑榆真的很困了,一会儿,打起盹来。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到正头了。

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站起来,生生懒腰,找来一根竹竿,轻轻地拍打棉被褥垫,一下子,灰尘满天飞,在阳光地照耀下清晰可见,被子慢慢地蓬松胀大。

桑榆脸贴在软软的棉被上,心里暖暖的。手摸着上面地纹路,这被子是奶奶特地找人弹的,一阵八床棉被,说是将来给她出嫁用的。可是奶奶终始没有等待那一天。

一声尖厉的刹车声在院子门口响起,静默的午后显得格外突兀。当木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了,桑榆一回身,就看到他站在门口,隔着几米的距离,两人目光交灼,仿佛穿越了亿万光年一般相遇了。

陈池一身米色的休闲服,弯着腰正抬腿迈过在那窄小院门,眼光清冷的看着她,似乎带着沉沉的怒气,却又发作不得。一步一步地走到桑榆身边,

桑榆捏着手中的竹篙,陈池周身笼罩在阳光下,她眯起眼,才看清他的脸,注意到他的额角有一个金蛋大小的红印,看上去滑稽可爱,就像小时候她在自己的眉心印上自己心爱的美少女的红印章。

他凝眸深锁,两人眸对眸,桑榆眨眨眼,隐去心里的波动,“陈总,怎么来这里了?”

陈池让她装着糊涂,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来观光!”炙热的气息在她面前吹拂着,桑榆仰起头,“那你可选错地方了,我们这里又不是什么名镇古迹。”她嗤嗤一说,话语间,小鼻子些微的一动。

“是吗?”陈池侧过头,抬手,桑榆直觉头顶一片阴影笼罩,一会儿,陈池收回手,桑榆看到他的指尖占着一小团棉絮,他甩动手指,棉絮飘然而去,她怔怔地看着,神色有些恍惚。

只听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再美的地方如果没有想见的人也是空城一座。”

桑榆一顿,忙把头低下,装作什么不明,不动声色地又拍了几下被子。然后走进房里,陈池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四下扫了眼房间,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倒也干净整洁,清静幽雅。

桑榆拿了一个白色的瓷杯,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他眉宇间地倦色,猜想他是一大清早就开车从C市过来了。

陈池坐下来,接过杯子,玩转着,“不知道桑老师有没有空陪我四处走一下。”

来者即是客,她吸了一口气,“我先申明小镇路窄,你别开着你那辆车。”不然也不知道有招摇。

陈池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几下,抿了几口,这水甘醇口渴,口感甚是不错。他不知道这里基本上家家都有口井。然后深深了看了她一眼,放下水杯,“走吧。”

两人走到门口,桑榆把门一拉,也没锁。溱潼镇乡风淳朴,很多家几代人都是生活在这里,邻里间就像亲人一般。

桑榆一撇头看到一辆奔驰吉普,陈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车在这里好开,坐着也舒坦。”

“你这是嫌弃我们乡野土路了?”桑榆声音一扬,马尾一甩一甩的。

陈池莞尔一下,盯着她,“不敢!这里可是人杰地灵。”说着带着几分戏谑,“听说此地盛产美女,如此倒真不假。”眼光若有若无的扫着桑榆。

桑榆脸一红,刚想说他。就听到前方的李妈妈的向他们走来,李妈妈带着浓重的乡音,“咦,小伙子找到了啊。”

桑榆礼貌地喊道,“李妈妈。”

“呦,阿愚对象啊,刚刚在镇口,小伙子还在问你家怎么走呢?”

“李妈妈,他不是——”

“刚刚真是谢谢您,要不是您,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陈池快速地说道,一脸的春风得意。

“没事,没事,甭客气——”李妈妈打量着陈池,这小伙子看上去真好看,比韩剧的男主角帅多了,她笑呵呵地说道,“阿愚,晚上我让你大伯烧你爱吃的红烧狮子头,你带着对象一起来吧。”

“李妈妈,不用了,他来观光的,我带他四处转转,他一会儿就要走了。”

陈池立在一旁,脸色一暗,随即笑道,不动声色,“李妈妈,我常听阿愚说您家的红烧狮子头做很正宗,阿愚经常在我面前念叨,今天能有机会尝一尝也不枉我此次的“观光”。”他转头看着桑榆咬了咬观光两个字。

这话一说,李妈妈顿时就兴奋了,两眼放光,立刻说道,“好,好。”看着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桑榆,心里又是开心,他们也心疼桑榆这孩子,有人疼她,照顾她,他们打心眼里高兴。“那你们晚上早点来。哎,我回去赶紧让老头做饭。”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向前走去,这一边走还一边喊道,“老李,老李,别敲麻将了,阿愚和她对象晚上到咱家吃饭——”

陈池双手一负,向前走去,“这儿的人真热情。”

桑榆眉间抽搐,板着脸,真是越说越黑,“陈池,你瞎说什么?”

陈池停下脚步,一副慵懒华贵,“瞎说?可是你懂不是吗?”他顿了顿,“阿愚,难道真要我用铁锤把你的壳给敲碎了,你的心扉才肯打开。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难道你的将来,还要把我摒弃在外。”

陈池的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温柔,没有过的执着,此时日月光环与此相比都暗淡了。

桑榆一脸讶然地看着她,绞着手,嘴唇轻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