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月的月底,她正常去给小豪做家教。那一天,十月底了,天气微凉,她只套了一件白色麻花毛衣,头发微微的扎起来,就像一个小精灵。

那一天也是家教发工资的日子,她来的时候想好了,拿了钱,请同学吃一顿饭,这份工作好歹也是她介绍来的。天冷了,也要给自己买件厚外套,心里不免有些雀跃。

当她按响沈家的门铃,这一次给她开门的不是那个小保姆,沈先生笑嘻嘻的请她进来,她暗暗一惊。室内一片安静,水晶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

她惴惴不安的问道,“小豪,今天不在家?”

沈先生没有回答,“桑老师,坐一坐。”

桑榆紧紧地握着拳头,“沈先生,小豪要是今天不在,我下次再来吧。”她竭力的握紧手,保持呼吸平缓。

桑榆握住门把,沈先生快速的挡在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桑榆,你开个价?”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桑榆恶心的当场要吐出来了。

“沈先生,您误会了。”她脸上沉下来。

“哎呀,你们这些人女孩子就喜欢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他那肥硕的手慢慢的举起来,伸向桑榆的下巴,桑榆倏地向后一退。

“我不是卖的。”

“前几个女孩子也这么说——”他的声音有些猥琐,“最后还不是成了我的人。桑榆,你开个价吧?”

那是桑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人性的丑恶就这样□裸的展现。金钱、欲望,他们这类人总是轻易的说出口,然后轻易践踏那些贫穷的人,可是自己只能像只蚂蚁一般挣扎。

桑榆把抖动的双手藏在背后,指甲早已深深的嵌进肉里,她丝毫没有感到一丝痛意,眼睛越发的清灵。

“沈先生,金钱并不是什么都能买到的。”她冷冷一笑,“我是需要钱,可我要的钱是凭我的双手干干净净的挣来的。”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

沈先生痴痴一笑,“呦,还挺硬的。我喜欢。”说着,一手就抓住桑榆的手,肥厚的嘴唇贴到她的左脸,“你们这些女大学生就爱装,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上了床就知道是凤凰还是野鸡了?”

沈先生一把揪住桑榆的手,桑榆一阵错愕,慌恐的抬起脚使劲力气就往他的脚步踩去,沈先生穿的是拖鞋,脚面顿时一痛,手微微的松开,趁他分神之际,桑榆双手又奋力的一推,脱离了他的魔爪。

匆匆地跑到门口,掌心一阵虚汗,触到那冰冷的门把的一刹那,腰部被搂住,勒的她要窒息。

沈先生粗喘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蜗处,“跑什么——”说着他转过桑榆的身子,桑榆厮打着他,就像一只小猫负隅顽抗着一只狮子。

他推高她的毛衣,触眼的雪白顿时让她红眼,发出一阵淫靡的笑,湿润的嘴唇贴到桑榆的腹部,“真美!”桑榆“啊”的一声大叫着,那声音就如一只被贯穿咽喉的鸟儿的嘶鸣。

她被他推倒在沙发上,上身被那个肥胖的身子压住,无法动弹,他的手摩挲在她的肌肤上,桑榆歪着头,满脸的泪,挣扎着,突然看到茶几上那瓶红酒。她奋力的伸手,一点一点,终于拿到了,然后举起手牟足了劲,狠狠的向沈先生的后脑勺砸去

当头一下,沈先生顿时眼冒金星。桑榆的力气虽然不大,这一下还是不轻的。沈先生痛得滚落到地毯上。乳白的毛毯上,不知道是血还是酒,红艳艳地一片。

她哆嗦的爬起来,蹒跚的向门口跑去。

沈先生痛苦的呻吟一声,伸出手,一把扯住她的长发,桑榆一痛。两个耳刮子就招呼上来,她的脸火辣辣的疼。

“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说着又是一巴掌。桑榆被打的昏呼呼的,嘴角一片血迹,头发散乱的披下来。

沈先生一把把她推到地上,扯着她的衣服,她哭着喊着,抓着他,连指甲都被掀翻了,可仍旧阻止不了。

那一天,是不幸,也是幸的。沈夫人突然而至救了她。

沈夫人原本是带着小豪去游乐园的,车子开到一半抛锚了,也就回来。没想到进门一刹那就看到这一幕,她抄起自己的包就朝沈先生甩去。

“你个不要脸的,原来搭上了这个小妖精。骗我说有事——”一边骂咧咧的,一边打着。

桑榆爬起来,整理好衣服,小豪走过来,双眼喷着火,拿着手里的玩具火车“哐当”就砸向她的背,她咬着牙,没有呼痛,也不想再理会这群疯子。

“老婆,你听说我,是她勾引我的——”沈先生抱着头大叫道。

沈夫人打累了,骂累了,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凤眸一转,脚下用力踹了他一脚。

然而走到桑榆面前,桑榆站起来,背疼的已经麻木了。沈夫人那尖锐的指甲抓着她的手,微微眯着眼,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她的语气极为的轻蔑,“长的挺漂亮的——怎么这么下贱?”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滑过桑榆的脸。

弯下腰,从包里掏出皮夹,拿了一叠崭新的钞票,在手里滑了一下,“得,就当被我老公摸了几下,你应得的。”说着红唇一咧,把钱洒向她的脸。

桑榆的脸已经没有血色,她浑身僵直的立在那儿,一双好看的眼睛死寂般的深沉,怔怔的看着沈夫人,那个眼神让沈夫人有些悚然,却嘴硬的大声喊道,“拿了钱还不滚。”

桑榆嘴角哆嗦了一下,良久,扯了一抹笑。她慢慢的蹲下腰,低着头,动作极慢,一张一张捡起钱,一张,两张,一共捡了十八张。地上还散落一些钞票,她没有再看,站起身来,右手扬了扬手里的钱,脸上扯了一个笑容,掩饰着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

她的腰挺得笔直笔直的,说,“沈夫人,我只差今天这一次就做满一个月家教了,当初说的一个月2000,现在我拿1800。这是我应得的。”说完转身失了魂一般,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她捏着手里的钱,屈辱一遍一遍的袭来。可她知道,那可笑的自尊交不了学费,买不起饭菜。她还是弯下腰拾起了那肮脏的钱,因为她学会了向生活低头。

她一路都笑着,一边笑,一边流着泪。

第三十六章

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照进屋里,一室暖光。陈池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桑榆半躺在床上,安静的闭着眼睛沉睡。眸光一转,看到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粥,眼睛一涩。

“陈总——”苏浅浅的声音不大不小。

“浅浅——”他不再称呼她“苏小姐”“苏秘书”,“这几天你不用去公司了,在这里陪陪她。”

苏浅浅看着这个俊朗的男人,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心疼,她收回视线,宽慰道,“您放心,桑榆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陈池点点头,转过身,苏浅浅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心里又是喜又是伤,他们陈总是真的喜欢桑榆,只希望桑榆再也不要受伤了。

她默默的走出来,轻轻的带上门。

她低着头,步子有些漂浮,这时候医院往来的人许多人手上都拎着饭盒,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一天自己倒现在滴水未进,胃里焦灼的难受。抬头看着天边那变化多端的云彩,心里不禁感慨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黎旭阳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下,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苏浅浅眯着眼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才看清他的脸。今天,看着桑榆的样子,她脑子一根神经突然触动了,她朝黎旭阳歪了歪嘴角。

黎旭阳拉着她的手,“饿不饿?”他的眉头微微的一皱,不知为何。.

苏浅浅想算了,她贪恋他的温柔,能有多久她就坚持多久。

“饿,很饿!”她大声的说道,有些撒娇的样子。

他宠溺的拉过她,手指摩挲着她的掌心,一瞬间,像是发现什么抬高她的手一看,眸色深沉,“割伤了怎么不说!”责怪中带着心疼。全细看着伤口,眉头的皱纹越来越深,“疼不疼?”

当然疼,十指连心,血也留了不少。可是苏浅浅这姑娘就见不得自己的亲人、朋友伤心难受的样子,尤其是黎旭阳。

她笑嘻嘻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不疼,一点一不疼,就一小口子。”她抽回手,掌心还带着他手上的余温,一片温热。“我小时候,在乡下,没人管我,还被牛角顶过。”说着撩起额角的头发,一道一厘米长的疤痕清清楚楚的刻在右额头上。

苏浅浅看着黎旭阳越发冷冽的脸,立马噤声,吐了吐舌头,“我肚子饿扁了,去吃饭吧。”这一刻,她的心是暖的。

两个人去了一家私房菜馆,苏浅浅提的,以前她在杂志上看到这家菜馆的介绍,菜色很地道,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来这,今天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她看着菜单,点了好几个菜。

“桑榆喜欢吃,一会儿打包带回去。”

壁灯打在她的身上,散发着一圈一圈的光晕,黎旭阳心底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充满了融融的暖意,因为这个善良的女子。

两个人安静地用着餐,苏浅浅吃的很认真,她的表情似乎传达着每一样食物都是美味,黎旭阳浅尝辄止,端着酒杯,看着对面的她,嘴角沾着一点酱汁,毛躁,可爱。他的眼里含着笑意。

“旭阳——”这一声轻叫远远的传来。

苏浅浅觉得为什么这个声音这般的好听,轻轻柔柔,如百灵一般轻柔,带着几分惊喜。她想这人很适合做主播。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走进了空气中立刻弥散着一股香水味,很甜美。可是苏浅浅就是一狗鼻子,闻不了这上好的香水味。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女子这次注意到她,苏浅浅捂着鼻子抬起头看着她,身材俏丽,唇红齿白,很漂亮的佳人。

黎旭阳的笑意犹在,波澜不惊地说道,“玉瑶。”

孙玉瑶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苏浅浅,最后眼光落在苏浅浅的嘴角上,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只是一瞬,苏浅浅还是感到了她所流露出来的轻蔑。 她嘴巴微微一抿,转过头,继续吃的东西,只不过这一次菜色好像突然就变味了。

孙玉瑶水灵灵的双眼瞅着黎旭阳,“旭阳,我先走了。”

“吃饱了?”

苏浅浅点点头。

一会儿送来的几样饭后甜点,她象征性的尝了几口。走的时候,她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餐盒。两个人走到门口时,孙玉瑶又恰好出现了,浅笑盈盈的。

苏浅浅站在一旁,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原来,她真的是主播。

“上期财经人物专访收视率一下高了好几个点,有机会你也要给我捧捧场。”

苏浅浅觉得手里的东西一沉再沉,眼里有些濡湿,她想起那天在黎旭阳车里看到那个女人,似乎就是眼前的人

看着两人交谈,她似乎就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她连忙别过脸,眨眨眼隐去泪意,回头笑道,“黎总,我先回医院了。我怕桑榆醒了找我。”她笑嘻嘻的说道,一点不在意,一点不心痛。

“我送你。”黎旭阳向孙玉瑶笑了一笑。

“不用了,不用了。”苏浅浅快速的说道,连忙向前走去。

“跑什么?”黎旭阳一把拉着她。“莽莽撞撞的,一会儿又撞了人。”

苏浅浅眼圈一红,眼里扑哧扑哧就落下来。

孙玉瑶站在远处的圆柱后,绞着手指,眼神愤恨,看着黎旭阳温柔替苏浅浅擦着泪,低着头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浅浅终于破涕为笑。她咬着牙,轻声一哼,踩着高跟鞋咚咚咚的走了

回到医院,苏浅浅把饭菜一一拿出来,桑榆已经下床了,双手抱着腿,坐在沙发上,怔怔的看着窗外。

“桑榆,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还有清蒸小龙虾。”室内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浅浅,我不饿。”她目光幽深,眼睛一瞬不瞬的继续看着。

苏浅浅盛了一小碗饭和菜,陈池正好走进来,看到桑榆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沙发,神情落寞,他走过去,把窗户拉起来,又拿了一条毯子披在她的身上。自始至终,桑榆都没有看他一眼。

苏浅浅端着饭过来,陈池顺手接过去,回头沉声说了一句,“浅浅,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苏浅浅点点头,两个人单独处处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来,张嘴。”陈池夹了一个排骨递过去。

桑榆淡淡地歪过头。

陈池放下排骨,又夹了一个虾仁。桑榆依旧没有回应。

他又夹了一片藕片桑榆依旧没张口。

陈池也不恼,抿了抿唇,语气温柔,“一天没吃东西怎么会不饿,乖——”这个样子的陈池到真的让人受不了。

桑榆实在累了,不想和他的焦灼,快速从他手里夺过碗。吃的极快,陈池也不阻止她,只是心里到底有几分心疼。“慢点,没人和你抢!”他故作轻松的说道,转过头。

桑榆吃完饭,碗搁下。陈池又拿来毛巾,轻柔地替她擦拭,她想躲开,可是他却坚持的追逐,那温热的毛巾一点一点擦拭着她的嘴角。

“吃的和只小花猫一样。”他轻笑着。

两人靠得极近,她的眼光扫过他,看到他下巴上冒出清渣,这个时刻注意自己形象的男人,一夜间竟这般的疲惫。

室内的温度维持在24度,桑榆半倚在沙发上,正对着空调的风,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陈池洗了手走进来,看着她闭着眼,眉头轻皱,愁容毫不掩饰的呈现。

他慢慢的蹲□子,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拿起她的右手,轻轻的把东西带上去。

桑榆感到手腕上一片冰凉,她知道那是什么,左手不自觉摸上去,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眼角的泪慢慢地滑落,“啪”的一下,打在表面上,晶莹晶莹的。

指腹擦拭着那滴泪,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心一冷,陈池敛下脸,“桑榆,我以后一定对你好。”他的脸色有些微僵硬,“这次我疏忽了,明知道照片是人故意拍的,我还和你生气,以后不会了。”这是他的承诺。

桑榆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她咬着唇,“谢谢你,帮我找回它。我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手,十个十指一一滑过。许久,他拿出指甲剪,小心翼翼的剪着她的指甲,因为挣扎,好几个指甲都破裂了。

陈池像在修补珍宝一般,一点一点的修饰着她的指甲,桑榆渐渐的放下心,看着他的黑色的头颅,偶尔,他抬起头朝她笑笑。

修好指甲后,陈池一一看过,微微摇着头,有些不满。桑榆收回手,指甲剪得有些粗糙,她握在掌心感受着那粗糙的划痕。

陈池黑眸一闪,笑着认真地说道,“看来以后还得多练习。”说着,就抓起她的脚,桑榆一惊,缩回脚,陈池好像知道她会反抗一般,一把握住她的腿,不容她逃避。脚踝上有巴掌大小的乌紫,浮肿一片,这是昨晚摔倒留下的,陈池黑瞳如寒星一般盯着那处,心中万般的不舍。桑榆身子微微一颤,他温暖的大手揉着她的脚踝,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轻柔怜惜。

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无法置信地看着他,她不知道一个男人给女人剪指甲代表什么,可是那一瞬她还是感动了。彷徨、怀疑,一一在她眼里流过,那是受过伤之后对未来的怯懦。

她紧紧的扣着掌心,身体僵硬,思绪越飘越远。

第三十七章

窗外,晚风徐徐,树影婆娑。

陈池直起身,抬起头直视着她的双眼,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笑容。然后站起来走到垃圾桶旁边把剪下的指甲都扔了,回头又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的时候,桑榆依旧维持着刚刚那个姿势,傻傻的,纹丝不动,如果不是偶尔睫毛的颤动,他真的会以为她要死寂了,看的他心脏一顿,他大步向前圈住她,桑榆的身子蓦然一缩,排斥,拒绝。

陈池的心一痛,下巴靠在她的脖颈上,“想什么呢?”这熟悉的味道让他恍惚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双臂越来越紧。

桑榆垂下脸,一剪双眸盈光点点。许久,语气微弱的缓缓道来,“陈池,你累不累?”她转过头凝视着陈池,出事之后,第一次真正的看着他,尽管眼睛看着他,可是神仿佛依旧漂移在外。

她轻轻的笑起来,“我很累,真的很累。”她又不自觉的蜷缩身子,一次次被人抛弃,她独自走了四年,她不知道到底还能走多远,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我坚持的却始终到不了,我找寻的美好,依旧是那么脆弱。”

她的眼睛弯成一条美丽的弧度,陈池的手臂一紧再紧地圈着她,一丝缝隙都不留下,“桑榆,你的累可以都给我。”

“可我不确定。”她的嗓音低沉,带着扣人心弦的摄魄,隐隐透露着一股子薄凉,也是,对陈池失望。

陈池闻言浑身僵硬,愕然,他清楚的明白桑榆话中之意,她怕自己会再一次被抛弃,所以,她排斥着他们,不管是叶向东,还是他。终于,在她刚刚踏出一步,因为自己的这一次她又缩回壳里了。

桑榆被他拥的发紧,胸口顿觉喘不过气来,不自在的动了动。

陈池眉头一蹙,漆黑的眼眸一一闪过酸楚、懊恼,双手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最后嘶哑的说道,“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让你确定的。”桑榆愣了愣。

一辈子,许诺很容易,可到底能不能抵得过时间的沧桑变化,我们谁也不知,生命中的变数太多,太大了,一辈子或许短暂的就如同花开花谢。

桑榆挣了挣,想下去,离开这个怀抱。

陈池的脸的贴近她的发丝间,“我知道你不确定,你害怕,你彷徨——”他用力的握着她的瘦弱的双臂,正式的说着,“可是我们都明白东隅已逝桑榆未晚。”商场上一向运筹帷幄的陈池从没有想过他也有这般无力的时候,有一天,我们都会为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他(她)放弃那傲人之气。 宋瓷把喝的酩酊大醉的叶向东送回去,乔丝瑜正巧陪着叶母插花。

“这支的叶子这样修一下,看上去雅丽多了。

叶母浅笑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