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为何不开心?”

“前两日我得了消息,茂平城和策城的生意被别家抢了,难怪那几位老板今年没来。”

居沐儿从被子里探出手来,摸索到了他的大掌,握着了,笑道:“没关系,二爷很快便能再挣回来的。”

“哼。”龙二捏捏她小手掌,他可是龙二爷呢,当然是能挣回来,可是挣的那些又不是这边挣的,不一样。

“二爷给他们发喜帖去,他们刚舍了二爷的生意,肯定心里也战战兢兢的,二爷成亲是大事,不送礼来可不行,送礼没送好的也不行。”

龙二愣了一愣,终是笑出声,这狡猾的丫头当真是懂他的,他昨日还真差人把喜帖送出去了,不让那些个“变节”的家伙吐点好处出来,他岂能甘心。

居沐儿听得笑声,也笑了:“二爷笑了,那二爷是开心了吗?”

龙二弯着嘴角,故意道:“还没有。”

居沐儿颦眉,一副苦恼样:“那怎么办?不如二爷回去早点睡,睡着了就开心了。”

“你当人人跟你似的。”龙二看她爱困的闭上眼,忍不住戳她脑袋:“就爱睡,白日里受气了夜里还能睡。”

“我也不是怎样都能睡好啊,之前我就没睡安稳,你在这了我才觉得踏实了,很困的,二爷。”

“二爷不困。”龙二咧着嘴笑,她说他在身边她才踏实睡得好,是在与他说情话吧?

“你做恶梦了吗?”他记得进来的时候看她睡得表情都不太对。

“嗯。”她握着他的大掌,觉得越来越困。

“梦见什么了?”

居沐儿动了动眼皮,应道:“记不太清了。”

“记不清了就不算恶梦,忘不掉甩不开的才是。”龙二拨开她的头发,找她的耳珠子捏捏:“你冒傻气,爷好心,就在这陪着你,你好好睡。”

居沐儿被捏得缩了缩脖子,把脑袋的一半都埋在被子里。应了声“好”后,便当真要踏踏实实睡过去。

龙二看她这般,心里又不舒坦了:“你就这样睡了?”

居沐儿困得连气都叹不出来了,不是二爷自己说让她好好睡的吗?到底是要什么样?

“二爷,我困。”声音里真是说不出的可怜。

龙二不说话了,俯头看着她闭着眼睡觉的样子。她长长的睫毛小扇一样,月光映着她露在被子外头的半张小脸。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她下意识的侧头,在他手掌边讨好的蹭了蹭。

龙二觉得很满意,他忽然想,居沐儿定是对他有情的。要不然,她怎么会巴巴的来找自己,又怎么会借机向自己求亲,她是聪明的,当然也有些小傲气,所以以她的性子,对他如此小鸟依人,他的触碰和一些亲密的举动,她也毫不抗拒,这般说来,定是对他心中有情的。

龙二这么想着,心情变得很好。他抚抚居沐儿的脸,她动了动眉头,他抚抚她的头发,她完全没发应,他又去捏她的鼻子,她迷迷糊糊打掉他的手,翻个身背对他继续睡。

龙二心想,这么快就睡着了?

她不理他,他却想招惹她了。他把鞋蹬掉,整个人坐到床上来,见不得她背对他,他干脆连人带被一起抱住了。

“沐儿……”他唤着,居沐儿没反应。他又唤,还没反应。唤了第三声,被子里终于传出迷迷瞪瞪的一声应。

龙二又道:“天亮了,沐儿,该起了。”

“哦。”居沐儿好半天才应了一声,但完全没有动,这声“哦”也象睡梦中迟半拍给的反应。

龙二把她翻过来,看她闭眼睡得香,又道:“沐儿,起来吃早饭了。”

居沐儿这次没有应,但是似乎被他吵得不高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龙二忍不住用手指尖去抚她的眉心,轻声道:“好吧,天又黑了,你继续睡吧。”

居沐儿当真是继续睡,压根没理他。

龙二靠在她枕边,拨拨她眼睫毛,点点她的唇瓣,又轻轻捏她脸蛋。真有意思,虽然被骚扰的那个人都没搭理他,但他一点也没觉得闷。他忽然想着,对了,家规里可以加一条:爷没有睡沐儿也不许睡。

龙二呆着呆着,终于也累了,他靠在居沐儿身边,睡着了。半夜里觉得冷,他很自然的拉开了被子,钻到了居沐儿的被窝里。

居沐儿睡得沉,被他扰了也没醒,闭着眼滚到他怀里,嘟囔的问了声:“二爷?”

龙二也睡得迷糊,下意识应了:“嗯。”

然后两个人都很安心,拥在一起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继续呼呼大睡。

居沐儿睡啊睡,正睡得香,被人拍醒了。

“沐儿,起来了。”是龙二的声音。他唤了她四五声,她才终于有了反应。

居沐儿爱困的睁开眼,问:“天亮了吗?”

“亮了。”

“真的吗?”

龙二没好气:“真的。”

“那亮多久了?”

“不知道。”他一睁眼发现睡的不是自家的卧房,又发现窗外明亮,竟已是大白日了。他心里头一惊,想着今日还有许多事务要办,而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府里头又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会不会乱了套。

他想着这些也顾不上软玉温香抱满怀的,赶紧起了身。这一起来,发现自己昨夜里衣裳也没脱,直睡得衣服皱巴巴,活象挂了一身的梅干菜。一摸头发,睡了一晚自然也不齐整了。

要他这般出去,然后穿过城里街市回府,那真是丢脸丢大发了。龙二赶紧整理仪容,可四下里转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镜子。一想,是了,他家沐儿看不见,她屋里摆个镜子也是无用。

他转头看看,那个让他现下处境尴尬的姑娘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他自己不好自然也见不得她好,于是过去将她拍起来。

居沐儿还没完全清醒,抱着被子表情呆呆的,又问:“二爷怎么这么早又来了。”

“我不是来了,我是没走。”

“哦,那二爷为什么这么晚还没走?”

龙二捏她的脸:“醒了吗?”

“痛,痛……”居沐儿小脸皱成了包子,醒了。

龙二又问:“你梳子呢?”

居沐儿指指小柜:“在抽屉里。”

“没镜子是吗?”

居沐儿点头。

龙二走过去开抽屉找梳子自己梳头,一边梳一边回头看。居沐儿用被子把自己裹着,正打哈欠。她散着发半眯着眼,被子的花色土气,她裹得乱七八糟,一副仪容不整的模样,看在他眼里却是觉得颇有风情颇动人。

龙二没镜子照,只得凭手感把头发梳齐整了,然后过去拉居沐儿的手:“别打瞌睡了,来练习一下伺候爷起身。”

“哦。”居沐儿坐直了,问:“要做什么?”

龙二一愣,她看不见了,还能伺候什么?梳头不行,更衣不行,靠她端洗脸水什么的怕是更没戏。而他夜闯闺房,也不能大刺刺的走出去自己张罗。看来他今天真得一副狼狈的样子回府了。

龙二一咬牙,什么都不让她干他可不甘心,他挑了个最简单:“帮爷扣衣扣。”

“好。”居沐儿非常乖巧的应了,她慢腾腾的伸手往龙二身上摸,找扣子在哪里。摸啊摸,摸到了。她说:“二爷的扣子扣着呢,那我先解开,再帮二爷扣上。准保二爷满意。”

龙二脸一僵,这臭丫头,又故意挤兑他了,做做样子哄他开心不就好了,可她竟然真的解开了,再重新扣上。然后还问:“需要再扣一次吗?还是换一颗扣再来?”

她就会气他。这是犯了家规第一条。龙二伸手捏她的脸蛋,居沐儿呼痛捂脸,摆出一脸委屈又道:“要不系腰带?解了再系上?”

龙二戳她脑袋,居沐儿顺着这一戳直接倒回床上,装死。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继续睡?

龙二看她净捣乱,心里来气,这也就是她的闺房,这也就是她还没过门,等成了亲,她还敢这般调皮闹他,他就直接把她按回床上去,收拾得直让她再不敢嚣张为止。

龙二这般想着,小腹一热,他按捺住身上的骚动感觉,重重咳了两声。可那个没心肝的姑娘还赖在床上不动,龙二因为心有绮念,倒不敢过去再缠她。

他又咳了咳,粗声粗气道:“爷走了。”他说完,重重的踏步往屋门走去。

居沐儿忽然猛地坐了起来,大声道:“不行!”

龙二脚步一顿,嘴角弯了起来:“怎么,不想让爷走了?”

“不能走门口,院子白日里人来人往的,二爷被人看到多不好。”居沐儿一指后窗:“二爷从窗户出去吧。”

龙二头顶冒烟:“你让爷爬窗?”虽然明知她说的有理,他也不会莽撞直接开门出去,当然也会探明白外头无人才开门,但她这般理直气壮的让自己爬窗,他心里还是相当不悦。

“不用爬的也行,二爷必是会轻功的,跳出去也好。”

“那有什么不一样?”龙二还是气,早知道就不要来看她,闹得自己如今这般狼狈。

这时候门外传来居老爹哼小曲的声音,过一会又听得他抬东西的动静。居沐儿有些紧张,龙二双臂抱胸,故意吓唬她:“爷是不会跳窗的。”

“那爷昨晚上是怎么进来的?”她一句话堵死他。她入睡前把门闩了,窗户却是开了半扇透气,龙二来了她屋前,做不得撬人门闩的事,原想唤她起身,可看窗开着,就跳进去了。

可自己跳进来和被人使唤跳出去是两码事。

龙二瞪着居沐儿,居沐儿看不见他,所以相当无辜的表情面对他。龙二越瞪她越觉没意思,多少人在他凌厉的眼神下屈服,可这招对一个瞎子完全不管用。

这瞎子现在居然还问:“二爷,你在瞪我吗?”

二爷没回话,二爷悄无声息的跳窗户出去了。

这章也修过了,就是后面的章节挪了上来,内容没怎么动。

34 逢意外盲女遭劫

二爷没洗漱没更衣,还被迫在林子里偷偷方便,然后邋邋遢遢的骑马回府去了。这一路越想越气,他要是再去看她,他就不是龙二爷!

他怎么会想着那女人对他有情,那女人真是恨不得气死他。哼,她等着瞧,等她进了他龙家门,他铁定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夫纲威震。

可威振夫纲这种事,得为人夫婿了才能做,而为人夫婿,得是正式拜了堂才算数。

所以龙二爷空有一颗想在自家媳妇儿面前摆威的心,却苦于还没有那个身份。他安慰自己不用急,这媳妇儿是十拿九稳要进门的,他现在需要的只是耐心,等着便好。安心等到了日子,他就拜堂做新郎。

可龙二没料到,这世上总有意外。

这天是居沐儿依礼要到福灵寺上香祈福的日子。依萧国礼俗,成亲前男女两家要各自带上双方的生辰八字,去跟菩萨请福,保佑婚后生活和和美美,添丁添福,相伴终老。

依礼数,男女双方不得聚首,要分开日子各自前往。所以这日是居沐儿去祈福的日子,龙二凑不得热闹,只有居老爹和苏晴陪着她,而龙家的两个护卫则是远远守着。

居沐儿拜完菩萨行完礼,居老爹想着要去给沐儿的娘买些香火,让她在下面也能舒舒服服过好日子,便让沐儿在外头先等着。

福灵寺是京城附近香火最旺的寺院,这会又正值年关,许多人家都赶着来上香祈愿。寺里边人头攒动,烟火弥漫,人来人往的磕磕碰碰总少不了。居沐儿眼盲不方便,便道她先回马车那边等。居老爹应了,于是苏晴搀着居沐儿慢慢往寺外的马车停处走去。

因今日里来上香的人很多,所以马车停得远。居沐儿与苏晴两人走了好一会才看到了车子的影子。而走了这许久,空气里的烟味终于闻不到了,居沐儿这才能喘上一口气。苏晴指着路边的树林道:“姐姐,我们到林子那歇会透透气。”

居沐儿应了好,两人朝着林边去。苏晴看到块大石头方方正正,忙跑过去拿帕子出来垫在那上头,正想说“姐姐你坐”,一转头却见居沐儿身后冲过来几个大汉,那来势汹汹的架势,一看就不是善类。

苏晴大叫一声“姐姐”,朝着居沐儿就冲了过去。居沐儿听得她那声喊,已知有事发生,但她还来不及反应什么,几个大汉已经飞快到了她的近旁。为首的那个一把抓着居沐儿,大声笑道:“快看这大姑娘,老子瞧上了。这大过年的,该讨个老婆回家暖床去。”

周围的几个百姓吓得赶紧躲,有姑娘女眷的更是放开腿脚火速跑开。几个大汉哈哈大笑,对居沐儿推来搡去,动手动脚。居沐儿吓得脸色惨白,全身发僵。

苏晴人已到了跟前,脚跟一转却是改了方向,她朝着人群方向跑,大声喊着:“陈大哥,救命!来人啊,救命!”

在她叫嚷的时候,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却是接应那几个大汉的。

大汉们抓着拼命挣扎大声呼救的居沐儿就要拖上车。这时候陈护卫已然赶到,他跃身而起,拔剑便朝那抓着居沐儿的为首大汉刺去。

几个大汉默契十足,其中三人回身,挥刀便向陈护卫迎了过来。另一位龙家护卫赶到,欲砍断马车与马儿之间的缰套索,也被两个大汉举刀拦下了。

苏晴大声尖叫,又朝着居沐儿冲过来。居沐儿听得声音,慌得大叫:“晴儿你快跑,别过来,快跑!”

她话没喊完,就被为首的大汉一甩手丢上了马车。居沐儿脑袋磕到车板,下巴被自己的竹杖戳到。她看不到,又听得周围一团混乱,于是不敢乱挣,只紧紧的握住她的竹杖。她听到苏晴大叫放开,听到她的尖叫声,听到打斗吆喝的声响。

一个大汉叫道:“这小妞看来是欢喜我们呢,干脆也抓走好了,多一个也好。”居沐儿又惊又疑,生怕是她自己想得那样,结果一个人重重砸到她的身上,证实了她的猜想。

居沐儿惊叫:“晴儿?”

苏晴紧紧抱着她:“姐姐。”

“我让你跑,让你跑,知道吗?”居沐儿又慌又乱又急,她做不了任何事,她的盲眼就是拖累。

身下的马车动了起来,居沐儿听到陈护卫的大喝,然后是几个大汉嚣张的狂笑。苏晴声音发抖:“陈大哥,陈大哥倒下了。”

倒下了?居沐儿全身的血都似冷了下来。

马车越跑越快,为首的大汉跳上了车子,关上车门。其他大汉骑上了马,押着马车一起撤了。嘴里大声嚷着:“过年娶媳妇罗。”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掳了人,扬长而去。

盲女居沐儿又出事了!

龙二爷的未婚娘子在福灵寺外遭劫了!

大过年的,山贼出来抢人了!

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火速从城外烧进了城内。

龙二急匆匆赶回龙府,两名派去居家的护卫一身浴血,大夫正在急救。而居老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手脚发抖,话都不会说了。

他看到龙二回来,一把扑了过来,紧握着龙二的手,抖着唇半天也没挤出一个字来。龙二回程时已听晓了事情的大概,现下也完全没心情没工夫安慰老人,他把居老爹按在椅子上坐下,说道:“你坐着,我来处理。”

居老爹泪流满面,不住点头。

铁总管在两个护卫被送回来时就急急问了话,此刻龙二回来,他忙上前把情况详细说了。龙二一脸寒霜,去看了看两位护卫的伤势,然后转头问李柯:“人叫齐了?”

“都齐了,有八位已经撒出去先行探消息,其他人怎么安排,就等二爷的话。”

龙二点点头,转向铁总管:“你跑一趟府衙,将这事报了,另外打听一下最近有无什么山贼匪类的动静。将他们记录在案的所有消息都报回来。还有,让府衙调人,依以往匪类活动的地域范围里搜查。”

铁总管应了。龙二又问:“老三回来了吗?”

“回来了。”答话的是凤舞:“相公听说了这事,出去找朋友探消息了。”

龙二又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李柯:“留两组待命,其余的都撒出去,丁府和云府要派人盯着,今日里务必要找到沐儿。”

李柯应了话,一屋子人赶紧各自行动。龙二却是头也不回,径直出了去,上马便朝着福灵寺狂奔。

福灵寺外如今已经一片清冷,大家生怕久留遭劫,都仓皇返家去了。龙二到了那处,看到地上血迹,心知已到了陈护卫他们与人动手的地方,也就是居沐儿被劫之处。

龙二下了马,在周围走了一圈。两个龙府的探子看到主子爷,赶紧过来招呼。他们是得了消息先过去打探的,于是又把打听到的都与龙二说了。

据当时目击的人称,那几个劫匪是从另一边的林子里穿出来的,他们只说了些讨媳妇的浑话,并没有相互叫唤姓名,也没有提到什么地方,听上去也不象是有特定目标的样子。掳了人后,有马车和马接应,很快就跑掉了。两个探子沿着目击者所说的路线查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龙二听了,沉着脸久久不语。

是什么样的匪类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跑到蜂拥蚁聚的寺庙门口劫人?这是怕人不知道?

他家沐儿虽是得他欢喜,但凭心而论,她也不过是中等之姿,胜在儒雅之气,聪颖伶俐罢了。来这福灵寺讨喜求福的姑娘媳妇儿这么多,他就是不信那些匪类一眼望过去就只看到他家沐儿了?

而且沐儿手上拿着盲人竹杖,甚是醒目。他龙二还真是没听说过匪类抢人会挑个盲的下手,那得多麻烦。

再者说,他派的两位护卫虽不似李柯这般武艺超众,但也确实是训练有素,身手不错的。这些匪类能把两名护卫伤成这样,看来也并非泛泛之辈。但有这样的身手不多劫些财多劫些别的姑娘,单劫走他的沐儿是什么意思?

龙二越想脸色就越是难看,他嘱咐探子们继续查,说其他人手已经发出来,让他们顺着这路径尽速追下去。若有消息就回府报信。

探子应了。龙二上了马,又朝着刑部尚书丁盛的府宅奔去。

一路上寒风凛凛,这日竟是分外的冷。龙二狠狠抽着马儿快跑,却觉得象是抽到了自己的心上,直疼得他喘不上气来。

居沐儿对他不满颦眉抿嘴的样子,她逗弄他得逞后窃笑的表情,还有她明明一身的骄傲却低眉顺眼的小虚伪……这些一幕幕在龙二脑子里滑过。

龙二的脸冷得象冰,心里却是熊熊的怒火,他要把那些掳走她欺负她的人千刀万剐,剁碎了拿去喂狗。

丁盛对龙二的到来很意外,但龙二这次没有心情跟他虚伪客套。他直接说:“我的未婚妻子今日在福灵寺外被匪贼劫走。我来找丁姑娘问几句话。”

丁盛心知这事非同小可,他也清楚女儿前几日当街打了居沐儿还放话威胁的事,于是急忙遣了人去后院唤丁妍珊出来。然后又备了茶,客客气气请龙二坐下,细问问了事情的经过,承诺他也会调集手下帮忙一同寻找。

这时候丁妍珊出了来,面对龙二再没了以往的欢喜,反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看了看丁盛,又看看龙二,问道:“二爷来此,所为何事?”

龙二直截了当的问:“沐儿被人劫走,是不是你干的?”

丁妍珊愣了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吃惊道:“怎么是我干的?我压根不知晓有这事。”

丁盛在一旁将事情大致说了,然后道:“珊儿既是与此事无关,那说明白了便好。”

丁妍珊大声道:“自然是与我无关,我怎么会与匪类有接触,更不可能使唤他们干出这种事来。”

龙二冷笑:“丁姑娘太自谦了,当日你找过两个地痞在街上对沐儿动手动脚,又使唤人泼她一身脏水,前几日更是亲自动手,威风八面的,那日可不是你亲口与她说让她等着瞧吗?如今怎地把自己说得这般没本事。”

丁妍珊被他话的讽刺意味重重刺伤,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涨得通红,大声道:“那些也不过是小小恶作剧,但掳人杀人的事,我是绝计不会做的。我不认得什么山贼匪类,当日的地痞是我找的府里下人装扮的,我没找人劫走那贱人,我要是有那狠毒心肠,这么麻烦劫她做什么,还不如直接杀了了事……”

“珊儿!”丁盛一声喝,截住了丁妍珊的口不择言。

丁妍珊猛地闭了嘴,咬紧了唇,也不敢再看龙二,只梗了脖子道:“总之我敢发誓,发什么毒誓都行,这事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龙二冷冷盯着她看,半晌逼近她两步,恶狠狠的从牙缝里迸出五个字:“你才是贱人!”

丁妍珊猛地一颤,扭头看向龙二,她的眼眶迅速红了,泪水涌了出来。丁盛听得龙二的话大为不满,正想喝他,龙二却是抢先说了:“别让我查到这事与你们丁府的任何一个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