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瑶静默片刻,答了一句:“好。过两日我找人送给夫人。”

居沐儿点点头,道了谢。林悦瑶又道:“夫人还有别的事吗?若没有我就回去了,离开太久会让人起疑。我们联系的事,最好还是别让任何人知道。”

“没事了。姑娘自己多加小心。”

林悦瑶道别,转走欲离去,临走却又忽然回头:“请夫人务必查清一白之死,我代一白谢过夫人了。”

居沐儿点点头,听得林悦瑶的脚步声越行越远。四周只剩下她一人,她闭上眼,感觉微风拂上了她的面。她想着,她是有些线索了,可是这线索说服不了任何人。她需要再小心一点,她会找到办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沐儿托付给林悦瑶的琴谱,是在前文修改时加进去的情节。至于琴谱里有什么秘密,起到什么作用,后文慢慢揭晓。

话说原本是打算两天一更,但今天跟人拼文效果不错,既然写完了就放上来了。祝大家假期愉快。

斗琴曲忽明深意

居沐儿回到船舱时,花娘们已经全都退下了。

此时一位西闵国的琴师正在炫耀琴技,居沐儿在龙二身边坐下时,那人正巧弹完。他的琴音未落,另一人紧接着也弹了起来,大有较量的意味。

这人的琴声居沐儿一听便听出来了,是钱江义。

越是精研琴技的,就越有自己的手法风格,如同独一无二的印记,烙在自己身上。

高手弹琴,确是比方才花娘的讨好卖艺强上不知多少,但却少了几分趣味。相对龙二爷来说的趣味。

居沐儿悄声唤:“相公。”

“作甚。”龙二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陪相公喝酒说话吧。”

龙二心里一动。几个男人拿着琴弹来弹去于他而言确是无聊之极的事,花娘弹琴他听不出好坏起码还得看看脸,赏心悦目。几个男人弹琴他听得无趣,看脸也没意思。只是他坐在首位,又是设宴调和关系的,所以既摆不得脸色,也不好离席。干坐在这确是觉得乏味得很。

他家沐儿倒是真懂他。这个事实让他忍不住弯了嘴角。

不但懂他,还很贴心。

他就乐意她哄他开心,这让他很高兴。

娶她果然是对的,有她在,他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趣。

“你不是喜欢听琴?”

“相公比较重要。”

听听,这马屁拍得,真让人心里舒坦。

“天天与你说话,都没个新鲜劲了。”就算心里高兴,也不能让她知道,免得她得意起来。

“有新鲜劲的。”

“有吗?你说一个听听。”

两个人自顾自的说话,那边的斗琴已经换了四五个人。

这时候琴声忽然停了。居沐儿愣了愣,微微侧头,有些疑惑。龙二抬头一看,是那个雅黎丽抬了手示意停下,而弹琴的是他们西闵国的琴师,自然听从她的,停下了。

雅黎丽的双眼此时正盯着居沐儿看,这让龙二相当不愉快。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雅黎丽倒是开口了。

“城南酒铺,有女沐儿,妙手仙琴,天音自来。龙二夫人盛名,我耳闻已久。”雅黎丽的这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眼光转向了居沐儿。

居沐儿淡淡一笑,欠了欠身:“承蒙夸奖,盛名是不敢当,只是当初年少时受到不少鼓励。”

雅黎丽又道:“夫人看不见,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唤雅黎丽,是西闵国的琴宛司长。贵国琴圣大师师伯音先生是我知己。”

知己二字咬得甚重,那语调让闻者皆知,恐怕不是“知己”那么简单。

雅黎丽完全不看众人,只接着道:“师先生常在各地游走研琴,贵国的琴师他见过不少,但他只在我面前夸过两人。一是华一白,满腹才华,狂放如龙飘逸如仙。二便是龙二夫人你,他评价天赋惊人,灵动如神。”

居沐儿整个人呆住,除了在刑场上那一次,她还从未见过师伯音,万没想到竟能得他如此盛赞。获到心目中神仙一般人物的肯定,居沐儿激动得捏紧了拳头。

旁边一位琴师有些不服,夸华一白就算了,大家心里都是服气的。但把居沐儿夸成这样,许多男琴师却是不以为然。那不服的琴师道:“师先生几时见过龙二夫人?”

雅黎丽冷眼瞅那琴师,龙二的目光也向那人剐了过去。

雅黎丽道:“师先生个性古怪,不喜与人交际,但他却喜欢在暗处观察琴师,聆听琴音。华一白与龙二夫人先生皆不相识,只因闻得其名,便找了机会听琴罢了。这位先生与其质疑我说的话,不如想想自己为何不得师先生称赞。若是先生也有些名气,师先生必是听过先生的琴。”

那人被斥得面红耳赤,原想再辩几句,但看周围人脸色,又一想这场合及在座各人物,显然眼前实不是争强好胜的好机会,于是咬牙闭嘴,不再多言。

雅黎丽扫了一圈在座各位,又道:“在我国,女子男子皆可习琴,以技相较,能者居位。我与师先生相伴多年,得他指点,所以琴技出众,以此掌了琴宛司长之位。我国来访琴使里,也有三位女琴师。但贵国这边,放眼望去,却清一色男琴师。那些个弹琴的姑娘,只是卖艺花娘……”她说到这,笑了起来。

她一笑,西闵国的琴师们也跟着笑起来。田尚书和乐司府的官员们顿时脸色难看,男琴师们也全都心里憋气。

这分明是在羞辱萧国。

这时候居沐儿却是道:“两国之情,确有差别。我国习琴的人太多,男女老幼,官商农工,皆喜习琴。人人会琴,倒不是为谋那一官半职,而在怡情,而在享趣。人人弹的琴皆一般,谁也不比谁多那一根弦。”

居沐儿这话说完大家全都静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好象驳斥了雅黎丽的说辞,又好象扇了那些自视甚高的男琴师的耳光。

模棱两可,不喜不恼。

龙二却是在心里想着,方才那男琴师不服气居沐儿受夸,他就知道他家媳妇儿肯定也会找机会给他不好看。就如同当初他对她摆威风让她下不得台,转头就被她找了理由泼了一身茶似的。

如今居沐儿这番话说得圆巧,两边雅黎丽和本国的男琴师都斥了,却还叫人说不得什么来,这让龙二觉得甚是开怀,咧着嘴笑了。

那种感觉就是吾家娘子甚威风,为夫与有荣焉。

场上静了一会,那雅黎丽忽然道:“当初师先生受贵国史尚书的邀请,去他府里为他研解一本所谓绝妙琴谱。师先生离开之前,忽然问我,等他回来,我是否愿意辞了这琴宛司长之职,与他云游四方,共寻好琴妙音。”

场上依然静默,大家都忍不住静静聆听。

“师先生的发妻死得早,他早与我说过,他不会再娶。可我一心挂在他的身上,从不考虑另嫁他人。他不娶,我便不嫁。我们只做知己便好。若有缘能与心爱的人做一辈子的知己,我也心满意足。只是那日他突然如是说,我喜出望外。我想也不想,一口答应。可他还问我,婚礼是想用萧国礼俗办,还是西闵国的。”

雅黎丽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她说话的语气平静,居沐儿却听得眼眶发热。她眨眨眼睛,悄悄握了拳头。

“只是师先生这一去再不复返。”雅黎丽又接着道:“婚礼无论是用哪国礼俗都是办不成了。我永远,都只能是他的知己而已。”

龙二一边听着,一边留心在场的诸位西闵国琴师的表情。那些人面露悲愤,显然对这个故事早已知晓。原本一心期盼的婚事,最后竟是以男方在故乡被斩首而结束,龙二心里有些担忧,他们来萧国,究竟意欲何为?

“当日师先生被斩首,我正重病在床,原以为会与他一同去了,不料老天留我一命。只是遗憾未能见到师先生最后一面,未能听他弹奏最后一曲。如今我来得萧国,想见一见师先生盛赞的两位年轻人,未曾想华一白竟然也已仙去,余下龙夫人嫁入豪门,却也是不好见了。宫中切磋琴技的琴师名单里也不见龙夫人在列,心中甚是遗憾。好在今日有此机缘……”她说到这,冲身旁的一位琴师摆一摆手,那琴师会意,搬了一台琴过来,放在了居沐儿的面前。

龙二紧皱眉头,这刚刚才讽刺完这边弹琴的女子都是花娘,现在就摆台琴过来。如果这女人敢让他家沐儿献艺以此羞侮她与花娘一般,他定要当场给她不好看。

可雅黎丽却是道:“让夫人献琴一曲似乎有失礼数。所以,我想请夫人与我合奏一曲,如何?”

合奏?这又是什么意思?

龙二看了看居沐儿,见她凝神想了想,点头应了好。

雅黎丽微微一笑:“如此,我先来了。这首曲子,是我为师先生而作。”

言罢,也不等居沐儿准备好,便“叮叮咚咚”弹了起来。

席上众人屏神凝气,静声听着那琴。萧国琴师们都很好奇,这西闵国的琴宛司长兼首席琴师,那得是什么样的技艺?

居沐儿也在听,雅黎丽虽说是合奏,但弹的曲子却是自己所作,居沐儿示曾听过。所以她要跟上,就得听明白她弹的什么。

快,居沐儿开始拨弦,她没有显摆琴技,只是轻轻巧巧的节律,配合着雅黎丽的曲子。雅黎丽的曲子变,她也跟着变。不华丽繁复,却天衣无缝。

龙二不明白,他家娘子是低调隐藏实力吗?好吧,反正不隐藏他也不明白。可他左右一望,那些琴师的脸上居然显出又惊又疑的神情。

龙二皱眉思量,这表示他的沐儿弹得好还是不好呢?

他一会看看居沐儿,一会又看看大家。看着看着,却发现那雅黎丽弹琴弹得落了泪,龙二吃了一惊,转头看居沐儿,居然也热泪盈眶。

龙二决定他不再看了,这些弹琴的疯魔症要发作了,他还是吃菜喝酒吧。

这一曲绵长,待龙二吃了些菜,喝了两杯酒才终于弹完。两位女琴师一曲毕了,都站了起来朝对方鞠了个躬。

雅黎丽道:“师先生所言,果然不假。”

居沐儿也客套:“大人妙琴,我自叹不如。”

礼部尚书见得此景,忙推波助澜,举杯招呼说什么两国情谊,以琴会友云云。雅黎丽接了他这话,两国的琴师们终是举杯共饮,算是正经向对方示了个好。

深夜里,曲终人散。龙二握着居沐儿的手坐在回程的马车上。

居沐儿把头靠在他的肩膀,爱困的打哈欠。龙二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成天就知道睡,跟小猪似的。”

“二爷又瞎说了。二爷没养过猪,怎知它只会睡。”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

龙二真想再捏捏她,可看她累成这样,还是动了动肩,让她靠得舒服些。居沐儿得了乖,微笑道:“我若是猪,二爷一定也是。要不我们是夫妇呢。”

“……”龙二脸一僵,这女人,真是不能对她太好了。他想了想,又想了想,不知道再训她什么好。

过了一会,忍不住问了:“你弹琴的时候,哭什么?”

居沐儿没作声,过了很久,久得龙二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却听她道:“那琴曲里饱含深情,令人动容。”

“只你们俩动容了,我看别人的神情都不这般。你说别人想念已故的恋人,哭便罢了,你相公我就坐你身旁,你哭个什么劲?”

“也不全是这个。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何事?”

居沐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然后才道:“我以前钻研过一首琴曲,一直未明其意,今日里忽然明白了些。所以有些失态了。”

“又是琴?”龙二不满嘀咕:“你脑子里除了琴还能有些什么东西?”

“还有相公呢。”

居沐儿接得快,龙二一噎,后面斥责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却突然道:“龙居氏,你说相公是东西?”

“……”

居沐儿闭眼,决定装睡。她不过是诚心诚意想拍拍马屁而已,她家相公,实在是太多虑了。

想得太多的爷们,这马屁真是不好拍了。

弹琴藏意与君趣

接下来的几天,居沐儿都在府里专心教宝儿弹琴。

乐司府的帖子已经递过来了。赏琴大会定在五月初一,地点是宫中的映月台。说是台,其实就是一个赏月花园。因着园中的小湖映月得名。

宝儿是龙府的宝贝疙瘩,她要进宫斗琴,这爹爹龙三娘亲凤舞是一定要跟去的。为防斗琴中有什么紧急情况,所以师傅居沐儿也是要去的。居沐儿要去,龙二自然也要跟着。

而龙府小少爷龙庆生最是心疼这个妹妹,于是嚷着也要去。小少爷去了,小少爷的爹爹龙大将军和娘亲安若晨自然也是要去的。

于是龙宝儿进宫斗琴,变成了龙府一家子进宫陪斗。

乐司府的帖子递了三回,这才算是妥当了。

经过一番折腾,宝儿总算明白了事关重大。不过小人儿心里还是不太紧张,她只是知道二伯娘不是在陪她玩,是认真教导她,所以她也就认真学着。

在五月初一之前,居沐儿出了一趟门。她带着小竹,去了一趟琴铺。

小竹受居沐儿感染,这段日子也对弹琴有了兴趣,进了琴铺后东摸摸西瞧瞧,有些兴奋。铺子里还有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在挑琴,她见了居沐儿主仆进来,未动声色。只在居沐儿单独站在琴台前时,悄悄凑了过去。

“龙夫人。”那女子悄声唤,居沐儿听得是林悦瑶的声音,点了点头,轻应一声。

林悦瑶警惕地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注意,便从袖里摸出两本琴谱于琴台之下递给了居沐儿。居沐儿摸到,不动声色的装进自己袖中。

林悦瑶轻声道:“这便是夫人当日交予我的琴谱,姑娘有何打算?”

居沐儿摇摇头:“还没想好。”

林悦瑶皱了皱眉,又道:“夫人,最近我身边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人盯梢,今日里也是费尽周折才能来此。我觉得很不安全,怕是近期都不好再出来,夫人也切莫再寻我。等过一阵子风头过去,我再来找夫人。”

居沐儿点点头,这时候林悦瑶还待说什么,却见小竹过了来,于是闭嘴,转头去看别的琴。她听到主仆俩小声说了几句,似在谈琴,然后小竹挽着居沐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道:“夫人,真的不买吗?”

“可不敢买,我也就是过过干瘾来看看罢了。二爷可说了,我要是再敢买琴,他要罚我的。”

小竹嘻嘻笑:“我看夫人是不怕罚的。”

“我怕呢,怕死了。”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走远了,林悦瑶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街尽头,然后转身,朝街的另一头走去。

居沐儿拿回琴谱后,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没多会便开始弹琴,琴声激荡,小竹隔着门听到,心里暗想:夫人虽说是不敢买琴,但心里头定是还有念想,所以才这般弹琴泄愤。

傍晚时分,龙二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按着每日惯例,抓了小竹来说居沐儿这日都做了什么。小竹支支吾吾,最后还是把居沐儿去了琴铺子却空手而归,归来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很悲愤的弹琴。

“你懂琴?”龙二挑高了眉毛质疑:“还能听出悲愤来?”

“这个,奴婢没正经学过琴,虽平日里得夫人指点一二,但也未学成几分。若奴婢没有陪夫人去琴铺,自然是听不出来。可奴婢陪了夫人一日,看夫人在铺子里对琴爱不释手的,还与别人讨论来着,如此这般,能看出夫人确是想买琴。可她说二爷不让买,她怕二爷罚她。这般说来,夫人回来后便把自己关起来猛弹琴,不是悲愤,难不成还能欢喜?”

小竹一口气说完,抬眼偷偷看了龙二一眼。这一看吓一跳,龙二正微眯眼瞪着她看。小竹顿时心里发怵,她说错什么了?

龙二此时心里正生气,这丫头看上去就是被居沐儿带坏了。以前答话小心翼翼正正经经,问什么答什么,现在啰里啰嗦说一大堆,连解释带推想还敢反问!

她当爷问话是陪她聊天解闷呢?

龙二冷着声音道:“你扯这些个废话作甚。”

小竹张大了嘴,惊道:“奴婢,奴婢说错话了,请二爷责罚。”可是,她哪里说错了?

龙二没心思罚她。为这点小事罚人,还是沐儿身边的丫头,回头教沐儿知道了,与他不高兴怎么办?龙二一甩手,扭头走了。

吃过了晚饭净过身,又到了龙二爷最爱的夫妻温存,不,二爷训妻时间。

今晚头一桩事,是要说说奴婢管教的问题。

龙二把今日与小竹的问话答话说了,把自己的不满也说了,居沐儿听得笑倒在床边。龙二戳她脑门子:“还笑?定是你教的坏毛病。”

居沐儿摇头:“没教。”

龙二皱眉头:“什么没教?”

“没教坏毛病。”

“不是你教的还有谁?啰嗦唠叨,跟你一个作派。”

“不,简洁。”

“什么?”龙二继续皱眉头,什么简洁。

居沐儿摇摇脑袋:“我说话简洁。”

龙二明白过来,捏她耳珠子:“又要闹爷了是不是?”

“不。”

“好好说话!”龙二爷开始咬牙了。

“不行呢,我家相公要求我说话一定要言简意赅。能用一个字说明白的绝不用两个字,能用两个字说明白的绝不能用三个字。平日里不好好这般说话,定是会养成了坏毛病,这让身边丫环跟着我说话多了,全都不懂简洁之美,那样个个讨不得相公欢喜不算,也许还会让他着恼。那样可怎么办才好?”

听听,听听,这语气,这说话方式,啰嗦解释还加推论最后还带问句,还说不是她教坏的?

龙二将居沐儿按倒床上咬一口她唇瓣,说道:“你可以这般说话,但她们不行。你好好管教管教,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就是能用一个字说明白的绝不用两个字,能用两个字说明白的绝不能用三个字。”

居沐儿听得龙二学舌又不禁想笑,龙二却是抵着她的唇接着道:“总之,只能你与我那般说话,别人不行。”

这话让居沐儿的笑凝在唇边,她呆了一呆,然后猛地抱紧龙二的颈脖,吻住他的唇。龙二欣然接受,很主动的张开嘴,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绵长,气喘吁吁。

唇瓣分开后龙二还不忘继续教训:“如若你管教不好,我来管,到时把你的丫头们骂哭了,你可不许与我闹脾气。”

“好,我明日便与她们说。”

堵住爷的嘴再亲一个。

爷开始扒衣裳,一边扒一边道:“还有,小竹说你逛琴铺子,以后少去。反正琴是决不让再买了。你数没数过你究竟有几把琴,还长得不一样,摆你的琴还得专门腾一间屋子,还得制架子,你每把琴能摸上几次?自己算算这里头得浪费多少钱银?想想那钱数,摸一摸心口问问疼不疼……”

“不疼的,买了琴心里全是欢喜。”

“是爷的心,不是你的!”

“哦。”那估计应该也许是一定会疼吧,很疼。

因为龙二爷说那话的语气当真是痛心疾首。居沐儿曾在老农诉说被恶霸劫了全部家当这种事情的时候听到过这样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