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与苏晴她们离开时没什么两样。椅子就在窗户下面,只不过这会是倒下的。窗户大开着。外面的天气已经暗了下来,山上的气温低,冷气呼呼地灌进这屋子里。

龙二只一眼便把这屋子看了个清楚,因为东西实在太少,没什么可看的。他扫了一圈,目光回到了那个窗户上。窗户颇高,要是居沐儿想爬窗,就得踩着椅子上去。

他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把残腿椅,心里想着她看不见的情况,爬这破椅子跳窗户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龙二从窗户往外看,窗户到地面的距离让他很担心居沐儿是不是受了伤?

他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慌乱,他得好好想,仔细想。天黑了,树林里很危险,那些劫匪正在追捕她,她一定是有计划的,她不该这么乱跑的。

是有人闯进来把她带走了?还是她自己想好了出去后该怎么办?

龙二在这屋子里迅速转了一圈,桌上没有留字,地上没有,椅子上没有,床上也没有。这屋子里没有她留下的任何记号或物件。

她不会什么标记都没留下的。就象在那马车里一样,她应该会留下什么来告诉他发生的事。

可是没有。

这表示发生的事让她措手不及,来不及准备?还是,她其实已经留下了讯息,而他猜不到?

龙二跳出了窗户,在周围转了一圈。居沐儿的竹杖就丢在窗外不远的地方。那些劫匪甚至都懒得捡起来。

龙二捡了起来,他认真看了竹杖,没什么特别,没有刻字,没有做标记,什么都没有。但确实是她用的那根竹杖,她从来不离身的竹杖。

龙二忽然发狂一样的冲进了树林,他想吼叫,他想咆哮,他想把那些劫匪吊起来一块一块割他们的肉。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把居沐儿找到。

暗夜里的深山老林,便是一个徒手壮汉都无法安稳度过,更何况是她那样的眼不能视物的弱女子。

龙二风一般的卷进树林,一路狂奔寻找,跑了好一会,听到了前方有打斗的声响。他赶过去,看到自家的属下正与劫匪打成一团,龙二看着他们翻腾跳跃的搏命厮杀,他紧张的四周张望,却是没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龙二转了两圈,他忽然意识到,他跑得太远了。

这个距离,是正常人腿脚的行程距离,是劫匪追人的距离,却不是居沐儿的。

他不该用常人的角度去想她,他该用她的角度去想这件事。

她让苏晴和丁妍珊先跑了,依这两个姑娘的脚程,跑到了那个圈马的地方没多久蚂蚁论坛首发,便是他们赶了上山的时间。而现在他站的这处,脚程与圈马那处差不多,依居沐儿行进的速度,不可能走得这么远。

龙二原路折返,一路呼唤她的名字一路在那容易藏身的地方都看了,依然不见她的踪迹。

他又站回了屋子外捡到竹杖的地方,他试图更冷静一点的想这件事。她走路必是要有竹杖的,所以她从来不离身,可是为什么她把竹杖丢在了这里?是她摔了,竹杖离了手?而她害怕有人追她,来不及捡回来?

龙二仔细看着地面,窗下是明显有跳下来的痕迹,而丢竹杖的这片泥地,却看不出有人摔绊的印记。龙二回想着竹杖在地上的方向,又回身看了看另一片树林,他忽然明白了,竹杖将劫匪引向了那个方向,而她没有往那边走,这是她宁可舍弃竹杖的原因。

龙二回到堂屋,这时已有更多的龙府属下赶到,甚至云青贤也带着刑部的人上来了。这些匪类连刑部尚书的千金都敢劫持,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

龙府的未来二夫人,尚书府的二千金,这两位都不是寻常身份的姑娘,因此就连府尹邱若明也带人赶到了。"

云青贤与邱若明正在布置搜寻的范围和方向。衙役们与龙府、刑部的人都一起调度安排,大家迅速分好了搜查区域,准备好了火把、灯笼,出发了。

龙二看着众人散开,看着他们进了树林里一点一点的寻找。他的脑子还在转。

他究竟有没有漏掉什么?她会跑到哪里去呢?

难道她能辩认树林里的香气,知道哪些树丛可以躲?

龙二这么想着,又进了竹杖方向相反的树林里去找了找。他闭了眼睛,努力想着居沐儿若是跑进了林子里能怎么办?他伸出手去摸了摸树杆,他试着往前走,但没走几步,便绊到了地上的树枝子。

龙二猛地睁开眼,不对,这些都不对。

她不可能自己跑出来,她不可能有这个本事。所以确实是有人来带走她了吗?她又被掳走,她用竹杖指了那人掳走她的方向?

龙二又跑到了那个树林里,这时几个龙府属下押着几名劫匪回了来。龙二没理他们,他往树林里,抓住一个正搜寻的探子问可有什么线索?探子摇头,说什么都没有找到,那些劫匪也是说什么都没见着。

龙二急得要发狂。天已经黑了,这偌大的山林,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到她?

龙二在树林里窜来窜去,他问了两圈搜查的各路人马,没有人有发现,他自己也没有发现。龙二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他必须头脑清醒一点,他必须更冷静一点。他的沐儿是聪明的,她一定会让他找到她的。

龙二回到了劫匪的屋子,此时屋子里都点了灯,他把那几间屋子转了个遍,没有任何发现。另两间屋子里有血迹有打斗挣扎的痕迹,只有居沐儿的那一间没有。龙二站在那屋门口看了半天,转回了堂屋。

云青贤不在,他亲自去搜寻了。而邱若明正坐在堂屋那,等着衙役们搜查山林的消息。他看到龙二坐下,想安慰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另外两个被掳来的姑娘已经丧命的消息,他也不敢此刻告诉龙二。

龙二没有看他,也没有看任何人,他还在努力想。

他转眼看到了桌上的杯子,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居沐儿说她有办法让他从应酬里脱身。她说她能让他理由正当充分,缠着他的人还得巴巴的送他走。当时他猜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最后她却是用了最简单颇粗暴却很有效的法子。

是的,那便是她的小计谋了。她眼不能视物,很多事她做不了,所以她必须是用最简单的,她能达成的方法。

她能达成的方法,只能是最简单的。

龙二站起来,又朝着那间囚困过她的屋子走去。他进了屋子蚂蚁论坛首发,站在那看着屋子里的摆设。然后他走到床边,坐下了。

这是这屋里唯一能坐的地方,所以她一定是坐在这里。

她坐在这里,对着门口。门锁着,门外是一群凶神恶煞还会武的劫匪。

苏晴和丁妍珊走了,窗户开着,椅子就摆在窗户下。劫匪时不时会来查看,当劫匪打开门时就能看到有人不见了。这里只剩下她了,她能怎么办?

龙二拿着竹杖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站在椅子旁。

踩着残腿椅子往外爬吗?

他又坐回床边。

他看着门。他想象着整个过程。

打开门,屋子是空的,窗户开着,椅子就摆在窗户的下面,所以人一定是跑了。竹杖在外面,落在某个方向,所以人是朝着那个方向跑了。

于是,劫匪们朝着那个方向去追了。

龙二又走到了窗户边,他闭上了眼,蹲低了些身子,差不多这是居沐儿的身高,他用手摸索着窗户框,然后,他斜着把竹杖往窗户外丢了出去。睁开眼,就着月亮的皎洁光芒,他看到竹杖落到了屋外,跟捡到竹杖时是同一个方向。

龙二转过身来,再看了一遍屋子。

对他家沐儿来说,躲避劫匪的追捕,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呢?

龙二思索着,他从破木桌上取了烛灯,然后朝着那张木板床走去。这床是破木板拼的,床底很低,但是如果有人躲进去,应该也不是不可以。

龙二把灯放在了地上,然后他趴了下来,看向了床底。

床底非常暗,伸手不见五指。烛灯的光亮照亮不了多少范围。尽管如此,龙二还是依稀可见床底的最里面,蜷缩着躲着一个人。那角落很暗,看不清楚,但可以看出那人身形娇小,是位姑娘。

龙二在那一刹那忽然眼眶发酸,他开口说话,却发现声音是哽着的。他说:“是我,我来了。”

里面的那个人似乎动了动,又似乎动不了。龙二又说:“苏晴和丁妍珊都没事,她们都救下了。”

里面那人又动了动,然后似乎很费劲的想说话,半天才能发出很轻微的声音:“二爷……”

“是我,你别怕。”龙二深呼吸一口气,觉得嗓子里顺畅多了,他说:“你不用动,别怕,我把床板搬开。”

他说完,直起身来,一抬手,把那破床的床板掀起,扔到了一边。

这下灯光再没遮挡,他看得清楚些了。她缩在床底最里面的角落,匐在地上缩成一团,抱着头,沾了一身的灰尘,她颤颤的发抖,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龙二一下便迈到她身边,他不敢有什么猛然的大动作,怕伤到她,于是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唤她的名:“沐儿。”她的手冰冷,扎疼了他的心。

居沐儿动了动,身上却是僵的,动不了。

龙二轻轻把她拉起来,抚了抚她的背腰胳膊,帮她舒展缓了一缓,他发现她身上也是冷得吓人,他再忍不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又唤了一声:“沐儿。”

居沐儿微微打着颤,回了他一声:“二爷。”

相依护患难真情

龙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听到这声唤的心情。他抱紧了居沐儿,觉得自己的手也有些颤。

他按捺住心情,上下打量了居沐儿一圈,确认她没受什么伤。但她脸色发青,身体僵硬,话也不太能说,勉强唤了那声“二爷”后竟就再说不出什么来了。

这把龙二吓得,他再顾不得其它,抱着她大步往外走。外头的人看着他从本该空空如也的屋子里抱出个大活人来,全都一脸惊讶。

龙二没工夫慢慢交代,他直接与邱若明道他先带沐儿回府,这里抓捕劫匪的事就交给他这府尹了。

没等邱若明应,龙二就急急抱着居沐儿往外走。苏晴在后头连蹦带叫的追都追不上,最后剁着脚哭着骂:“让我看一眼姐姐嘛,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都抢我姐姐……”

李柯在一旁尴尬看着,这丫头骂自家主子爷“混蛋”呢,作为忠心耿耿又正直的护卫,他总该有些什么表示吧。

李柯走过去,要把苏晴从地上拉起来,结果小丫头凶悍,一把甩开他的手,李柯无奈,又去拉她,这回拉起来了,他说道:“地上凉。”

苏晴正闹脾气,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于是一瞪眼:“要你管!”

李柯讪讪把手收回来,他才不管她,他又不是她的护卫。可一转眼,苏晴就要往山下跑,李柯赶紧把她拉住:“你到哪去?”

“下山找姐姐去,然后回家,我娘一定急死了。”

“天都黑了,你自己下山怎么行?”

“那李大哥送我吧。”苏晴很不客气的提了要求。

李柯一愣,这山上还一堆事,劫匪还没抓完,大家还在搜捕中,他得在这守着,想了想,便道:“我找别的人送你,你别乱跑。”

苏晴点头,站在原地不动了。李柯往屋子走去,打算找两个龙府的护卫送送她,走到屋前回头又看她一眼。

小姑娘正一脸落寞的往山下看,李柯心里一动,说起来这丫头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碰上了这种事,拼命护着居沐儿不算,还敢带人逃跑,还敢偷马打匪。而后领着他们上山来,她还能把这屋里的布局,劫匪人数都交代了,甚至还想安排他们如何前后夹击,救人进攻同时来。说是防止那些恶人抓了居沐儿做人质。

李柯摇摇头,要不是他亲自查过,还真不敢想这就是个卖花丫头。

这年头的丫头片子,都这么厉害了?

李柯进了屋,过了会出了来,对苏晴道:“走吧。”

苏晴有些惊讶:“你就是别的人?”

“我改主意了。眼下情形都控制住了,这里还有邱大人在,我也交代好了其他兄弟,所以还是我来送你。”

苏晴点点头,觉得这样挺好。毕竟李柯她是认识的,她刚刚死里逃生,换了其他人确是不如李柯让她放心。

李柯带着她去了圈马的那个地方,拉了一匹马,转头刚想问苏晴会不会骑,苏晴已经一仰头一脸骄傲的大声说:“我会骑小毛驴。”

李柯一愣,而后很想笑,可苏晴的表情让他把笑意吞了回去,轻咳了咳,他招手让苏晴过去,自己翻身上马之后,便把她拎了上去。两人一骑,飞速朝着山下进发。

山下,龙二正在发愁。因为居沐儿的状况越来越糟。

也许是因为从极度惊吓中缓过神放松了下来,也许是因为趴在湿冷冰凉的地上太久,下得山来,居沐儿的脸开始不正常的红了起来。龙二用脸碰了一下她的,觉得烫得吓人。

龙二是骑马来的,但居沐儿都这样了,他不敢带着她再一路骑马吹风回去。正暗自着急,一转头看到府衙的马车停在一旁,那是邱若明来时乘的。

龙二想都不用想,直接一挥手,让属下去抢车,府衙那边的小役也不敢言语,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大人的车子被龙二爷“征用”了。

龙二嘱咐一名属下先快马回府,通知府里找大夫等着。然后他自己抱着居沐儿上了马车,急急往龙府赶。

一路上,龙二看着居沐儿病得迷迷糊糊的样子,真是心如针刺。不禁责怪自己怎么脑子不会转弯,没有早点想到她会藏在床底。这么明显的事,她除了那里还能往哪躲呢?

他又怪自己在那屋里走来走去,怎地没有唤她一声。那外头纷乱嘈杂,她这般害怕惶恐,辩不清发生何事,自然不敢妄动。但若是他唤她,她听到他的声音,必能知道安全了,就会发出声响,引他找到她。

他光顾着自己瞎着急,他应该更聪明一点的。是他让她多吃了苦头。

如果他早点想到,她便能少挨些冻,少担些惊了。

马车飞也似的往龙府驰去,居沐儿窝在龙二的怀里一动不动。龙二托高了她的头,让她枕在他的肩上,又调整了她的腿脚,让她能舒服一点。

她全身还很僵硬,龙二抚着她的背,轻声与她说些安慰话。但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他想象着她独自一人蜷缩在那个黑暗冰冷的角落,听着门被打开的动静,听着众劫匪冲进屋子的声音,听着他们上当往外追……之后呢?是死一般的寂静还是那两个如今已重伤身亡的村姑的哭喊挣扎?她是等了多久才等到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响和纷乱嘈杂的动静?这一定让她非常的害怕。

她这招是险棋,极险。

也许第一眼便会被人识破,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找到,又也许过好几日都没人想到。

若是劫匪早一步发现她,将她转移了地方,他怕是就难找到她了。而她蜷得麻了,冻得僵了,既无法大声呼救,又无法自己离开。万一人人都以为她跑了,没往床底想,她岂不是困死在那?

龙二越想越是后怕,这时候他忽觉胸前一紧,低头一看,却是居沐儿握着了他胸前的前襟。她的小手冻僵,软弱无力,她眼睛闭着,又说不得话。可她却还是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裳。

龙二心里一动,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就差一点,只差一点,他们就不知何时才能相聚了。

两个人一路再无言语,只是他抱着她,而她紧紧依附。

待龙二回到龙府,所有事情都已经准备好。

客房打扫好了,热水备好了,干净衣服也备上了,屋子里烧上了暖笼,大夫在一旁候着。还有眼泪汪汪的居老爹也等在那,一见龙二抱着居沐儿回来就扑了过来一个劲的喊“乖女儿,我是爹爹啊,你受苦了,女儿。”

在龙二发脾气之前,铁总管赶紧把居老爹拉开了,好让龙二得以把居沐儿放下,让大夫给她瞧病。

居沐儿受了惊吓,一路晕晕乎乎不甚清醒,而龙二将她放到床上,她却猛然醒觉过来,她害怕被丢下,右手用力拉着龙二的衣襟不放。

龙二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拉开她的手。居沐儿一脸慌张,“呜呜”的挣扎,龙二只好一直握着她的手,一连声保证他就在她身边。

居老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在一旁喊:“女儿,爹在呢,爹在呢。”

居沐儿听到了,费劲的转头向着居老爹的方向,龙二安慰说,说他们都在,就在她身边守着。居沐儿想点头,可是没成功,在大夫搭上她的脉搏时,她晕了过去。

大夫的诊断很快出来,无非就是惊吓、疲倦、受寒,开了方子,让去抓药,又说让煮些稀软的吃食,让她垫垫胃,务必要保暖。又说也许晚些她该烧得厉害,一定得按时喝药,还得想法捂出汗来。不然烧久了,人又虚弱,该出大病的。

龙二听得眉头紧皱,龙府的下人们依嘱咐赶紧各自忙开了。

龙二让准备客房,居老爹留下来住着,又让大夫也在府里住下候着。之后苏晴被李柯送了回来,看望了居沐儿之后,就赶紧回家看她娘去了。

深夜里,居沐儿的病果然重了起来,把喝的药全给吐了,龙二看得脸似寒霜,吓得喂药的丫环手抖。大夫诊了脉,很是忧心,道若这药吃不下去,怕是难好了。

居老爹自告奋勇,说自家女儿,他最清楚了,他来喂。可这居沐儿也不知怎地,药一喂下去便似烧了喉咙,咽不下去又全吐了。

她吞药吞得脸色发青,一头的汗,那痛苦的样子让居老爹心疼的哭了起来。

龙二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抢了碗,用勺子挖开她的嘴,慢慢一点点地灌,灌一口,捂着居沐儿的嘴不让她吐出来。

居沐儿难受的去挠他的手,龙二却是不放开,说道:“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得喝药,喝下去了,病才能好。你乖,你听话,你要快些好起来,我保证,你今日受的苦,待明日我定要让那些恶人加倍偿还。”

居沐儿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却似听懂了。

她落了泪。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直刷不开晋江页面,所以没法更新。而且从昨晚十一点多到今天下午一直都停电,也没法上网,所以一直到现在才能更上。

另外因为停电,今天的还没写,所以也没法双更补上。请大家见谅。

若来得及,就明天多更些字数好了。谢谢大家。

恐生变二爷心计

熬了一晚上,居沐儿的烧退了。

当然这个烧退的过程便是龙二与她缠斗的过程。别人是不敢上手,龙二就亲自来。他硬给她灌药,压着厚被子给她捂汗,她挣扎她哭,他却视而不见。

居老爹一边抹眼泪一边庆幸,幸好龙二爷比他心肠硬。

折腾了一晚,大夫终于宣布居沐儿缓了过来,之后只要按时吃药慢慢调养便无大碍,于是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该休息的休息,该忙的忙去了。

居沐儿苏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时间于她而言永远是无法判断的东西,她眨了眨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有那么一刹那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很快她发现她的手被一只大掌握着,她没有动,她想起了发生过的事。

握着她的手的,是龙二爷。她知道。

那种温暖又安全的感觉,总是透过他的手掌传递到她的心里。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她觉得他睡着了,因为那只手掌一直没有动。

于是居沐儿也不动,她甚至把眼睛又闭了起来。反正于她,睁开与闭上是一样的。

她慢慢认真回想发生过的事情。

她记得她爬进床底的恐惧,空空的屋子里寂静得要让人发疯,她一心要把自己折得小小的,她努力蜷缩,她喘不上气来,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地板上的凉气一丝丝的渗进她的骨子里。

她觉得她听到了开门声,但实际上没有,她意识到是她太过害怕所以才产生这样的幻觉。当真正的开锁声音响起时,她差点大叫。

她忍住了。然后她听到了开门的那个劫匪大声喊叫说人都逃了,然后好几个人冲了进来。她知道她那时候在发抖,她很怕这样会弄出声响来,但她控制不了。

所幸于她感觉是漫长又煎熬的等待之后,那几个劫匪中了计,朝着她扔竹杖的方向追出去了。

然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觉得那个时候的时间无休无止,永远没有尽头。她觉得她会死在那个床底角落,不是冻死的,就是吓死的,还有就是最后没人能找到她,她困死在那里。

过了很久很久,外面忽然很吵,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动不了,也不敢发出声响。她好象听到了苏晴的声音,但她告诉自己那一定是幻觉,晴儿一定逃出去了,她这么聪明,她一定认得路,她一定逃出去了。

她觉得她真的会死在那。可忽然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是龙二的声音,他说:“是我,我来了。”

宛如天籁。

居沐儿忽然觉得为了他这一句话,她就不该连累他。她当初是怎么想的呢?她为什么就跟他求亲了?

他小气、记仇、凡事计较、手段幼稚,可他对她这般好。

好得让她害怕。

那种害怕,就如同她此刻握着他的手感受到的安心一般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