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录像印证了他的想法。

被绑缚着的少年说:“他会来救我的。”

画面上的中年妇人说:“他不会。”

少年执着地说:“他会来。”

中年妇人回应:“不会。”

接着画面上的女人接到了一通电话。

录像并没有录下电话里的声音,但他比谁都清楚电话另一端的人说了什么。

那时候他冷淡地说:“用那种无关痛痒的家伙来威胁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少年绝望地闭上眼。

最恶毒的折磨轮番施加到他身上。

尤里斯抬手拿起烟灰缸砸碎了屏幕。

画面戛然而止。

尤里斯转头看着女总管。

女总管说:“那时候我其实早就把人救出来了,但您的动摇让我很担忧。我害怕下次他们的威胁会成为现实,而您会再次左右为难,所以我想借那个机会让他主动离开您。事实上我也成功了,在那以后,他遗忘了您。”

尤里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下杀人的冲动。

面对这个从小照顾着自己的中年妇人,他只能咬牙吐出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君叫人清场,把无关要紧的人都赶了出去,然后和神展开君办完了婚礼。

神展开君不敢置信地抱紧日更君:“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日更君说:“我们曾经在一起吗?”他想了想,笑了起来,“虽然不记得,但也没什么所谓吧。”

神展开君用力抱起日更君转圈圈:“对对对,忘记了有什么!只要我们不会分开就好了!”

#咦为什么突然甜蜜了#

第100章 你把它亲掉不就行了!

逗比表弟清醒过来时房间里没有别人。

他沉默片刻,不由嘲笑起自己的不冷静和不理智。

和尤里斯他们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省省力气让自己过得舒服点。

逗比表弟没勉强自己做起来,而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没了树的遮掩,天空直接镶在窗口,像宝蓝色的宝石。

他认真回忆了许久,不知怎地就是想不起第一次见到金·尤里斯时的心情,更想不起自己从哪里找着了那种不顾一切追在金·尤里斯身后跑的勇气和毅力。

他的人生大概就像攀爬那棵树一样,以前一味地看着上面,一味地想着只要往上爬就能见到金·尤里斯。只要金·尤里斯肯给那么一丁点回应,他就可以高兴上大半个月,所以才从来不往下看,所以才从来不怕摔得粉身碎骨。

直到脚下的树被人硬生生锯断,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无处落脚。

只能不停地坠落。

真真正正地摔到粉身碎骨。

逗比表弟闭起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终于掀开被子下床。

他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一点小伤而已,没必要躺在床上装虚弱。

这时门被打开了。

逗比表弟转过头,金·尤里斯站在门口。

逗比表弟的心情突然变得有点轻松,笑着说:“不知不觉,我们好像认识快十年了,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尤里斯的心慌一点点放大。

知道了当初的真相之后,重逢逗比表弟的一举一动在他眼前一一回放。

原来那并不仅仅是在闹别扭,而是真实的绝望。

是他让逗比表弟那么绝望。

逗比表弟说想离开,是真的想离开。逗比表弟说最好他和别人在一起,是真的想他找别人。逗比表弟说无法忍受在他身边的日子,是真的无法忍受。

看着那看似稀松平常的微笑,尤里斯的心脏就紧紧揪在一起。

逗比表弟要怎么说服自己,才能在他面前露出笑容。

他曾经是他被绑架的元凶。

他曾经放弃他。

他把对他下过狠手的人留在身边。

他一直放任女总管对他冷嘲热讽。

他把那个跟他相似的少年带回家。

明明是他把当初那个少年亲手杀死了,却还责怪他和当初不再相像。

尤里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

他想要张口道歉,最后却只能大步上前抱紧逗比表弟。

尤里斯收紧手臂,勒得逗比表弟近乎窒息。

逗比表弟笑嘻嘻地说:“你想弄死我也不要这么干啊,这样我很难受。”

尤里斯说:“不要离开我。”

逗比表弟神色平静:“我们不都结婚了吗,我还能怎么离开你。真要诉讼离婚我也赢不了你嘛,你担心什么。”

尤里斯并没有因为逗比表弟的话而安心,正相反,他为逗比表弟平和的语气感到心惊。

在半年之前,逗比表弟还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地活着。

短短半年,他就把逗比表弟逼迫到这种程度。

尤里斯低头吻上逗比表弟的唇。

这吻轻得丝毫不像他向来的作风。

逗比表弟这才察觉尤里斯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很喜欢尤里斯的亲吻。

逗比表弟眉头几不可察皱了皱,并没有推开尤里斯,只是耐心等待这一吻的结束。

他保证过配合,保证过忠诚,但是没保证过要时刻热烈地回应。

尤里斯像是一脚踩空、想抓住一点依仗的人一样,不由自主地把逗比表弟抱得更牢,却发现根本不能靠吻来压下心底的不安。

尤里斯离开逗比表弟的唇,再次重复:“不要离开我。”

逗比表弟有点不耐烦了,这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应付般安抚:“好好好,我不离开你。”

尤里斯哪会听不出逗比表弟毫无诚意的敷衍。

他搂紧逗比表弟。

漫长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逗比表弟再怎么不上心,也能察觉尤里斯的表现和平时截然不同。

过了许久,逗比表弟终于忍不住说:“别这样,没事就放开。”

尤里斯松开手,静静地看着逗比表弟。

逗比表弟有点讶异尤里斯的好说话,却在下一秒地压回床上。

熟悉的压迫感让他痛苦又畏惧。

果然是这样!

逗比表弟不甘心地挣扎着。

尤里斯低头亲吻着怀里的人,仿佛只有让唇舌不断地交缠在一块才能安心一点。

逗比表弟不想再受伤,索性不再动弹,任由尤里斯为所欲为。

逗比表弟的顺服让尤里斯的动作僵住了。

四目相对。

逗比表弟在尤里斯眼底看到许多陌生的情绪。

尤里斯之所以近乎失控,也许是因为他醒悟了什么,也许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

不过那又有什么所谓,不管这人是愧疚,是难过,还是反省,做事的方式还是不会改变。

逗比表弟说:“我大概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吧?有点饿了。”

尤里斯不肯挪开。

逗比表弟说:“我想吃东西,吃完你爱怎么玩怎么玩,随便你。”

尤里斯伸手把他抱起来,吩咐守在门外的仆人去准备午餐。

逗比表弟没辙了:“我长手长脚大男人一个,你这么抱着我像什么样子!”

尤里斯把他搂起来,头埋在他颈边:“不要离开我。”

逗比表弟:“…”

爱抱不抱!这款复读机他真的应付不来!

尤里斯似乎真的准备抱着逗比表弟不撒手了,直接让逗比表弟坐在他腿上吃饭。

逗比表弟感觉怪怪的,不过最终还是饥饿占了上风,埋头解决午饭。

等甜点上上来的时候,逗比表弟不知怎地想到当初他为了气一气女总管,特意坐进尤里斯怀里挂在尤里斯脖子上喂他吃点心。

当时尤里斯脸色是黑的,动作是僵的,可还是抵不过他的死乞白赖,张口咬下他喂过去的甜腻糕点。

那时他有着胜利者的得意洋洋,心里甜滋滋的,却没想过那种肤浅到只能拿来炫耀的甜蜜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逗比表弟停顿了许久,久到连尤里斯都快意识到他在想什么。但他最后还是伸手拿起点心送进嘴里,直至把自己那份全解决了,才抬起头说:“我吃饱了。”

尤里斯抬手抹掉他唇边的碎屑。

逗比表弟的心脏难以抑制地传来一阵钝痛。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又甜又腻。”

“我喜欢!”

“唇角又沾上了。”

“那有什么关系!你把它亲掉不就行了!”

“脏。”

“你就不能主动亲我一次吗——”

口腔里的味道明明甜到极点,却在一瞬间变得苦涩无比。

逗比表弟转过头和尤里斯对视,彼此的气息贴近到不分你我。

尤里斯又一次从身后将逗比表弟抱紧,仿佛想把逗比表弟揉进怀里。

逗比表弟一愣,玩笑般抢先说出那句话:“我不离开你。”

他认命地仰靠到尤里斯怀里,在心里补完了不明不白的下半句。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再一次靠近你。

逗比表弟的心跳重叠在尤里斯的胸口,尤里斯心头却空荡荡的。

彼此之间像相隔了无数个七年一样,根本无法真正地触碰到对方。

尤里斯不断地收紧双手。

他只能重复相同的话:“不要离开我。”

逗比表弟怔了怔,没再回答,安静地呆在尤里斯的怀抱里。

仆人来把餐桌收拾干净。

烈日照进落地窗,洒落满地金黄。

夕阳西移,红彤彤的晚霞染红天际。

没有人敢来打扰他们,所以整个饭厅静静悄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在地面上随着光线移动。

缓慢变化着的光影像在剪接着丢失的时光。

逗比表弟终于坐不住了,张口说:“天黑了。”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嘶哑。

尤里斯没有动弹,依然紧紧抱着他。

逗比表弟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只能问:“你到底怎么了?”

尤里斯也开了口,他的声音比逗比表弟更嘶哑:“对不起。”这话一说出来就像决了堤,“对不起,对不起——”

逗比表弟一顿。

尤里斯说:“我不知道你那时候遭遇过什么,不知道你这几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不知道,我该死地不知道。我痛恨你忘记了我,所以我拒绝去了解——”他的手臂已经僵硬,却不愿放开,“对不起,对不起。”

逗比表弟感觉到尤里斯的双手在颤抖。

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逗比表弟不知该觉得可笑还是该觉得难过。

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吧。

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不该责怪。

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有错。

但是如果真的在意,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真有那么一点在意,怎么会不闻不问那么多年。

那可是七年,满满的七年,他浑浑噩噩又没心没肺地活着,看起来快快活活,实际上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失去了记忆,丧失了思维能力,傻不啦叽地过着自以为欢腾的快乐日子,只在噩梦里才会回忆起那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和绝望。

他渴望那个人来救他。

那个人让他绝望。

那时候尤里斯的做法并没有错,那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是他,他大概也会那么做。

但尤里斯欠他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已经晚来了七年。

如果尤里斯当时肯给他半句解释半句安抚,一切也许会不一样。

而七年之后,尤里斯只能给他一句“对不起”,和一句“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

其实这已经可以解释一切。

不就是不够重要,不够在意,不足以放在心上。

逗比表弟“哦”地一声,说道:“我知道了。”他侧头瞅着尤里斯,“其实我有句话想说很久了——”

尤里斯声音沙哑:“什么话?”

逗比表弟面色尴尬地捂住小丁丁:“我想上个厕所,憋了一下午了,看你沉默得这么投入,一直没好意思打扰你——”

尤里斯脸色倏然发黑。

逗比表弟身手敏捷地跳出尤里斯的怀抱,挥挥手说:“我先去嘘嘘,你继续自由地沉思吧!”

尤里斯想要站起来,但被逗比表弟坐了一下午的大腿根本不听使唤!

它不负众望地…麻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君和神展开君过上了甜蜜的新婚生活。

存稿箱君黯然伤神。

断更君冷笑着说:“鱼唇,你伤心什么,你爱的本来就不是日更。”

存稿箱君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断更君说:“你爱的人,你一生只能见一次,见过了就只能等下一篇文。你是为他而生的…”

存稿箱君说:“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不记得?”

断更君说:“他叫三更君,江湖人称入V三更,他才是你存在的意义。”

存稿箱君感觉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他突然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它说道:“谢谢你告诉我,我会好好活下去,直到再一次见到他为止。只要见到他,我一定能想起我和他之间的一切。”

#药没有啦怎么办啊#

第101章 他不想再被打啊!

陆小华和逗比表弟再次见面时,暑假已经到来。

逗比表弟看起来精神多了,衣着打扮也没了当初那种不伦不类的味道。

逗比表弟一见到陆小华就上前抱紧他:“好久不见,想死我了。”说着偷偷抬眼一觑,老板脸色显然黑到不行。

逗比表弟笑嘻嘻地打招呼:“表哥。”

老板点点头,注意力回到手里的报纸上。逗比表弟见老板又在装大方,乐滋滋地拉着陆小华聊天。

逗比表弟这次是把底下的小团队带回来度度假,顺便给陆小华介绍一下帮他家西幻文改变剧本的人,让他们进行面对面的交流。

逗比表弟兴致勃勃地说:“陆小华我跟你说,他们都已经在酒店那边住下了,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就安排你们见面。放心吧,别怕外文跟不上,我给你找了翻译!”

老板把报纸往下挪了挪,瞅着陆小华看。

陆小华倒是没注意老板那边,他听到逗比表弟的话后非常高兴:“我这个学期有认真下过功夫,期末课题做的是中外文化交流,特意去和不少我们这边的外国人搭过话,口语练得还行,要我写可能有点困难,听和说基本没问题了!”

逗比表弟知道陆小华基础不太好,要达到及格线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但陆小华不是爱自夸的人,他说没问题肯定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