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睿站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说:“给你扣个装饰品而已,放心,藏在这里没有人会看到的。”

文主编的心一直在往下沉:“…什么装饰品?”

祁睿微微地笑了笑,笑容看起来天真又可爱。他拿出手机偎近文主编,给文主编看屏幕上的追踪页面:“你带着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我就能随时知道你在哪里了,不用总是找别人问,更不用你整天向我备报。多方便的小玩意儿!文哥你说是不是?”

文主编狠狠把祁睿的手机摔到地上。

四分五裂。

祁睿面不改色地说:“恶意破坏我的东西,买新手机的钱会从你工资里面扣。文哥你想帮我换新手机直说就好,我又不会不要!”

文主编深吸一口气,说:“解开它。”

祁睿说:“不解。”他皱着眉头,“你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不怎么不能让我知道?我又不会天天盯着你追踪,要找你的时候才看的!呀,有人来了。”他将文主编推进车里,关上车门后整个人欺了上去,恶意地舔吻着文主编的脸颊,“我们的地下情被发现了怎么办?文哥你可千万别出声。”

饶是文主编对两个人之间的畸形关系已经有些认命,脸上还是泛起了一丝怒气。

而且他也有不想被任何人探知的时候…

文主编说:“解开它。”

祁睿脸上的嬉笑收了起来。

文主编的坚持让他有了些很不好的联想,明知道文主编这几年几乎成了苦行僧一样的工作狂,他还是无法控制地往那些方面去想。

错过的人往往会一直错下去,背叛过的人往往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祁睿就压不住自己的怒火:“你想瞒着我去做什么!”

文主编也爆发了:“我要做什么,根本不关你的事!”

祁睿说:“对你好一点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文哥,我不想伤害你的,是你——”

文主编猛地推开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祁睿定定地看着站在车外整理衣服的文主编。

他知道文主编是有能力反抗他的,所以他总是不忘把文主编的双手困住后再下手。

正常状态下,相对一个男人为所欲为确实有些困难。

祁睿憋着一肚子火。

他跟着文主编下了车,亦步亦趋地追上去,嘴里念个不停:“你到底要瞒着我去哪里?你要是不想瞒着我,为什么一定要解开,只是个装饰品而已!”

文主编顿步,看着祁睿冷笑:“装饰品?那我给你戴一个行吗?”

祁睿从口袋里拿出个类似的金属环,兴致勃勃地递到文主编手里:“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当然可以。环上有个号码,你输进手机里和它绑定就能定位了!”他大大方方地撩起裤管,“喏,你给我戴!”

文主编:“…”

文主编没兴趣和祁睿瞎闹,祁睿却抱住他不让他走:“快帮我戴!”

文主编说:“不要胡闹了。”

祁睿说:“那你还是想解下来?你真的有事想瞒着我?我不会帮你解的!”他自己弯腰咔嗒一声,把金属环扣在自己脚上,站起来后冷不丁地把文主编抵到墙上吻了上去。等他亲够本以后,语气更加理直气壮,“你自己说的,我戴上你就戴,反正我戴着了,你以后都不给解开!”

文主编拿自说自话的祁睿没辙。

他说:“…随你。”

下班后文主编预约了开锁的人,准备找人把金属环去掉。结果还没坐定,祁睿居然已经追了过来,冷瞪着正要帮文主编解决金属环的锁匠说:“没你的事!”他转向文主编,“…文哥你又不听话了。”

文主编说:“祁睿,你不要这样。”

祁睿语气变得很危险:“文哥你要是敢解下来,我就做十个八个,统统塞进你身体里,让你含着它一整晚——看你还敢不敢不听话!”

文主编已经不想去看旁边的锁匠是什么表情了。

祁睿伸手拉文主编的手。

他拉着文主编往外走,边走边许诺:“只要文哥你乖乖听话,我会一直对你好。”

文主编知道在这样的祁睿面前最好别有半分抵抗,否则只能在事后被缠着要求“原谅”。

——在祁睿做完那些完全不可能被原谅的事之后。

文主编沉默着被祁睿带了回家。

祁睿一进屋就咬文主编脖子,在上面咬出一个个红印。

文主编说:“祁睿,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祁睿的回应是扯开领带把文主编的手绑了起来,直接把文主编推倒在地毯上狠狠地贯穿。

祁睿搂紧怀里的人为所欲为,口里还恶意地说着些下流话:“文哥,我好像怎么要你都要不够怎么办,都怪你太会勾引人了。再见到你之后,我每天都想这么对你,想得要命…文哥你不要惹我生气,否则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把你做哭哦。”

文主编闭上眼:“…祁睿。”

祁睿一怔。

他的动作微微停顿,接着他吻上了文主编的唇,半带强迫性地逼文主编和自己唇舌交缠。他们正正经经接吻的次数并不多,祁睿的吻技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兴致。直到逼得文主编喘不过气来,祁睿才志得意满地结束这一吻,说:“文哥你叫我名字的时候声音真好听,听得我想射。”

祁睿折腾到深夜才终于餍足。

文主编已经疲惫到极点,昏昏沉沉地靠在祁睿怀里。祁睿帮文主编清理完后抱着他上了床,又忍不住握着文主编的脚踝把玩。脚踝上方的金属环在黑暗里闪着微光,他越看越喜欢,因为这让他有种文主编彻底属于他的满足感。

祁睿帮自己和文主编盖好被子,转头亲了文主编的额头一口:“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文哥你不许背着我去找别人。”

文主编陷入沉睡前脑海里划过一个怪异的想法。

祁睿在床上的言行危险之余竟然还透着一种…单纯。

仿佛残忍与天真在他身上并存。

第二天文主编和往常一样没能醒过来。

祁睿在确定文主编不是生病后自己开车去上班。

没想到在抵达办公室时祁睿看到个和他有几分相像的青年。

祁睿冷下脸:“谁放你进来的?”

青年关上门,转身跪下舔吻祁睿的鞋子。

祁睿可着劲把青年踹开。

青年哈哈一笑:“你踹得我好舒服,小睿,我还要更多。”

祁睿像是厌恶什么脏东西似的远远避开青年,准备叫保安上来把人扔出去。

青年说:“小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到现在还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你明明也喜欢的,你觉得我是怪物,难道你不是?你明明很享受——”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我看见了哦,你和那个漂亮的家伙在酒吧玩得很高兴,你看你,都兴奋起来了。”

祁睿愕然地看着青年手上的照片:“你怎么拿到的!”

青年笑呵呵地说:“你到在公开场合玩了,还怕别人看见吗?”他舔了舔唇,“你明明很喜欢,对别人施虐让你很兴奋对吧?对方无助又痛苦的神情,对你来说是那么的可爱…小睿,你早就跟我一样了。”

祁睿没再犹豫,冷声叫来报案把青年扭送出去,禁止任何人再把青年放进来!

祁睿没出去,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关上办公室的窗子和窗帘,关上办公室的灯,一个人蜷在窗底下看着满室黑暗。

他看到了。

他看到照片上扭曲得可怕的自己,以凌虐别人为乐,以折辱别人为傲。

他回想着自己对文主编做的一切,不由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

说什么文主编背叛过表哥,说什么文主编本来就做过这种事,都是他肆意发泄自己那种疯狂欲望的借口而已。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他让凌虐欲凌驾于理智之上,偏偏还说服自己说“对那种家伙做那样的事是不要紧的”。

明明文主编那么难受,明明文主编一次又一次地落泪,明明…

他都当看不见,只顾着宣泄和享受。

他明明那么痛恨那个以“哥哥”名义妄图毁掉他的人,却还是和对方一样变成了欲望的奴隶。

他是个怪物…

恶心的怪物…

傍晚的时候文主编终于醒了过来。

他拿起手机,发现助理打了电话过来。

文主编回拨回去。

助理犹豫地说:“祁总呆在办公室一整天了,没去吃饭,也没开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文主编皱起眉:“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助理说:“有个自称是祁总哥哥的人来过,和祁总长得有点像,所以他们放行了。结果祁总过来后叫保安把人扔了出去——这以后就没人看见祁总露面了。”

文主编顿了顿,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

文主编随意吃了点东西,赶到公司。

祁睿的办公室依然关着门。

这个办公室以前是文主编的,他还有钥匙,所以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一片漆黑。

文主编关上门,正要开灯,却听到轻微的啜泣声。

文主编一怔,循声找了过去。

接着他看见了抱成一团的祁睿。

祁睿似乎哭了很久,已经没什么力气,只剩下重重的吸气声和压抑的低泣。

文主编说不清心里的感觉。

他应该挺厌恶祁睿,毕竟他被祁睿那样对待过。可惜对他来说不管是喜爱或厌恶,都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他早已爱不了人,也恨不了人。

文主编停顿片刻,蹲下把祁睿埋在臂弯里的脑袋拉起来,在黑暗里凝视着祁睿那红通通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了?”

第152章 番外:奢侈品(四)

祁睿像是触了电一样睁大眼。

温暖的气息让祁睿的心脏不停战栗。

他不敢置信:“文哥?文哥,文哥,文哥…”他伸手抱住文主编,声音和手臂都发着抖。

文主编说:“…是我。”

祁睿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沙哑地哽咽:“你不讨厌我吗?文哥你不讨厌我吗,我做了那么多该死的事,文哥你难道不讨厌我…”

文主编受过那么多次教训,哪会把祁睿的询问当真。他“嗯”地一声算是回应,然后当起了称职的开导者:“到底怎么了?”

祁睿却把文主编的回答当真了,他的眼睛变得特别亮。他抱紧文主编说:“文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理由似的,一口气把以前遭遇的事说了出来。他出生在一个藏污纳垢的家庭,在那个家每呆一秒他都觉得很痛苦。他有哥哥,以教导他施虐为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他被好友用嫌恶的目光看着,才知道那不正常。

祁睿痛苦地抱紧文主编:“我错了,文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我只是…”

文主编闭上眼。

祁睿只是觉得,反正他这样的人都已经摔在泥泞里了,不在乎再踩上几脚。

哪怕他们两个人从不相关。

不过这种小事,根本不必在意…

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文主编伸手拍抚祁睿的发顶,安慰道:“我明白,不怪你。”

祁睿一扫刚才的沮丧,得寸进尺地问:“其实文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要不然你不会纵容我。如果你不喜欢我,我现在肯定进了监狱,文哥,”他把文主编抱得更紧,仿佛非要得到答案不可,“文哥,文哥,文哥…”

文主编看着祁睿发亮的眼神,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祁睿喜滋滋地问:“文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很喜欢很喜欢…”

文主编听着祁睿睁眼说瞎话,觉得有些荒唐。他想要辩驳,终究还是不忍心打击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的祁睿。

文主编说:“——你挑出我的错误到时候,我觉得你很厉害。”

这么厉害的少年,一生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忍心看着他被毁掉…

文主编说:“所有人都喜欢强者,我也喜欢。”

这句话说得生硬,祁睿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深信不疑。

文主编肯主动来安慰他,明显就是喜欢他嘛。

祁睿高兴地说:“文哥你帮我好不好?我会改的,我会改好的。我们都忘掉以前的事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再也不会那么对你了。”他抱着文主编不撒手,“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文哥你帮我改好不好?”

文主编:“…嗯。”

祁睿所谓的改就是变本加厉地粘着文主编,天天跑到文主编办公室和文主编一起加班,然后拉着文主编一起回家。

文主编最开始还会皱皱眉头,后来已经能坦然面对同事们探究的目光了。这边风气开放,大部分人都对他们的“爱情”表示祝福,还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说谁谁谁以前已经在停车场看到过他们拥吻了。

文主编并不介意维持这样的假象。

如果这个假象能让祁睿走出来,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呆在泥泞里的人已经够多了。

祁睿还小,他的人生还很长。

期待祁睿走出阴影的人很多。

这天祁睿回国去给他姨母过生日。

文主编安静地呆在书房里看书,少有的分隔两地让文主编觉得很舒适。他翻看着复杂的文献,一点一点地往后看,看到一点多时电话却突然响了。

祁睿的声音从那边响起:“文哥你不乖。”

文主编有点头疼。

他说道:“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祁睿说:“我这边还早着呢,倒是你,又在加班了!小心我停了你的职。”

文主编说:“我不是在加班。”

祁睿说:“我不管,反正你没睡觉,我回来要罚你哦。”

文主编沉默。

祁睿说:“文哥…”

文主编:“…嗯?”

祁睿说:“我好想你,好想马上飞回去。我一不在你就不睡,我要天天抱着你睡觉不让你再熬夜。”他的声音变得像在撒娇,“文哥我好想你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文主编:“…想。”

祁睿的嗓音染上了喜悦:“文哥我会给你带礼物的,你快乖乖睡觉。”

文主编第二天一早看到了祁睿的礼物。

居然是一个国内企业家身败名裂的消息。

文主编看了眼新闻里那张过街老鼠一样惊恐又落魄的照片,伸手点了关闭。他记得这人,这人借着妻子家的能量发迹,暗地里却爱极了各种变态的玩法,尤其喜欢找年轻男孩玩。

那时候他涉世未深,以为真的遇上了好人。而他母亲明明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人,却还是把他往那人身边送。

他在撞破那些画面后咬牙逃回家,质问了那个女人很多事。

“继承权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生下你?”

“…”

“连个人都讨好不了!废物!你这个废物!”

“…”

文主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他知道祁睿为什么把这个人翻出来。

不是为他抱不平,而是觉得这个人也曾经“得手”。

目前还挺喜欢的玩具居然被人玩过了,祁睿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最绝望、最难堪的那段回忆在脑海中翻腾不已,文主编的手微微发着抖。

过了一会儿,文主编关掉了电脑,出门去上班。

刚打开门,门外突然跳出了祁睿的身影。

祁睿抱着一个罐子兴冲冲地说:“文哥!”

文主编微愕。

祁睿献宝似的说:“你上次不是说挺想吃你们家乡的腌菜吗!我突破重重关卡给你拿过来了,早上喝粥时可以吃!”

文主编想笑一笑,却牵不动唇角。他只能调侃:“你说的礼物居然是这个,这么寒酸?”

祁睿明亮的眼神黯淡下去。

他说:“你不喜欢吗?”

文主编说:“唔,你闭上眼。”

祁睿乖乖听话。

文主编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祁睿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心口蹦出来了。

他手心伸出热汗,感觉紧张到口干舌燥。

祁睿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文主编。

文主编靠在门边淡笑看着他:“这是回礼。”

祁睿脸颊有些发红。

他不甘示弱:“你的回礼也很寒酸。”他的心还是怦怦直跳,懵懵懂懂地问,“…文哥,这就是正常的吻对不对?”

文主编微顿,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嗯。”

祁睿腾出手抱紧文主编说:“文哥我好想你,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文主编抬手看看表,说道:“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祁睿瞪着他。

祁睿开始变着法儿给文主编找礼物。

送完礼物后祁睿都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盯着文主编看,索要“回礼”的意图表现得非常明白。

文主编偶尔会如他所愿,偶尔却毫不留情地把他的礼物挑剔得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