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安思淼极力否认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告诉他呕吐只是偶然,但桑鹤轩还是带她去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对他们已经非常熟悉了,不论是因为那次险些出事的车祸,还是因为刀伤事件,甚至是关于汪永年的事。

  他们实在是引人注目的组合,想让人忘记都难,但尽管如此,再看见时那些医生护士还是忍不住想要围观和评判二人一番。他们总是会忍不住往恶毒的方向想,比如虽然桑鹤轩和安思淼看起来很恩爱,可豪门媳妇哪那么好当?有钱男人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他们这样恩爱不过是在外人和媒体面前做做样子,互相搭戏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越是优秀,得到的质疑就越多,但你不优秀,你贫穷,你得到的则是还不如质疑的鄙夷。

  现实告诉我们,你好了别人嫉妒,你不好别人瞧不起,你怎么都无法让别人满意,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停在中间都有人要讲你几句江郎才尽,所以何必呢,何必去在乎别人的想法,你活着不是为了别人,你甚至都不认识那些人,为了他们的眼光和非议而惹自己不开心,实在是太傻了。

  安思淼以前不是很明白这个道理,有时还会因为别人的注目而不舒服。但跟桑鹤轩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她就变得越来越像他,对那些有色眼光渐渐免疫,不再多想。她现在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和学习,没心思分给那些无关紧要的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的路人。

  安思淼每次孕检,桑鹤轩都会陪在她身边,这已经成了规律。她甚至都不需要在孕检前询问他是否要一起去,只需要等着他就可以了。

  这个雷打不动的惯例,在某天却有了一点小变化。安思淼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临近孕检日期,桑鹤轩没有回家,他被公司的事绊住了脚,却还是要她明早在家等他来接。安思淼也没多想,第二天乖乖等着他来接,可是等到十点多都没见人,于是她便自己开车去了。

  开车走到一半,桑鹤轩给安思淼打来了电话,安思淼看了一眼还有三十几秒的红灯,接起了手机。

  “你自己去了?”桑鹤轩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

  安思淼应声道:“嗯,我担心你忙,怕打搅到你做事,所以没给你电话就先出来了,我在桌上留了便签,你没看见?”

  “看见了,你现在在哪?”

  安思淼看了一眼路标,道:“在富平路等红灯,怎么了?”

  “把车停到路边等我,我马上到。”桑鹤轩飞快地说完便挂了电话,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安思淼无奈,看了看变绿的交通灯,认命地靠边停下了车。

  等了约莫不到五分钟,一辆挂北京牌照的黑色SUV便停在了她面前,桑鹤轩从车上下来,戴着一副让他显得斯文儒雅的无框眼镜,黑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瘦削,打他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严肃得不行,活像个要去参加重要会议的领导。

  安思淼打开车锁下了车,很有觉悟地把驾驶座让给他。等两人一起上了车,车子重新朝医院驶去时,她才敢问他:“你怎么来了?不是写了便签让你休息一下吗?我自己可以的。”

  “你怀孕八个月,自己开车,你真厉害。”桑鹤轩答非所问,绷紧的侧脸非常吓人。

  安思淼有些害怕他这样子,讨好地想说点什么,却听他紧接着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还在开车。”

  “……是啊,怎么了?”这不是明显的事吗?

  桑鹤轩猛地转头瞪了她一眼,接着迅速收回视线专心开车,只是语气认真压抑地说:“开车讲电话,这是违反交通规则的,你太不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当回事。”

  安思淼膛目结舌,结结巴巴打:“……没,我没听说过这条规定啊。”

  桑鹤轩微蹙眉头,沉默了一会道:“是吗,香港有。”

  “……嗯,香港比较发达,也许不久的将来大陆也会有,幸好现在还没有。”安思淼下意识拍了拍胸口。

  桑鹤轩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将车停到市医院停车场,停稳之后才说:“你到底在庆幸什么?”

  “……”安思淼被桑鹤轩的样子搞得很不安,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小声道,“老公,你别这样,我害怕。”

  桑鹤轩微微一怔,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将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反握在手里,故作凶恶地瞪了她一眼道:“知道害怕下次就别这样,你可以等停下车再接我的电话。”

  “……我那不是怕你又嫌我不接电话训我么,你忘了在香港的时候你发那么大脾气的事了?”安思淼为自己辩解。

  桑鹤轩面上一热,停顿半晌僵硬道:“那不算,当时你没留便签,这次有。”

  “可是上次辛姨知道我没走远,只是出去散步啊。”安思淼还是不服气。

  桑鹤轩被她说得无语,沉默良久才别开头转移话题道:“到了,时间不早了,下车吧。”说罢,松开她的手快速跨下车,那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安思淼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孕检的结果很正常,安思淼的身体很健康,胎儿也很健康,预产期刚好在1999年1月1日。在这个到处传播着千年虫末世论的世纪末,她将迎来自己和桑鹤轩的宝宝,这意义自不待言。

  预产期就在眼前,桑鹤轩作为即将成为父亲的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在紧张的同时,他也拒绝了要看孩子是男是女的建议,首先这不符合规定,再者,他觉得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上天给他的赏赐。他将带着感恩的心去迎接这个孩子,将孩子性别的问题放到出生日再去了解。

  安思淼对这个意见不置可否,她的肚子要比普通孕妇大很多,医生说可能是双胞胎,她怀着虽然辛苦,却觉得非常幸运。

  预产期临近,桑鹤轩和安父安母推掉一切事物全都在医院守着她,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压力很大的同时,也感觉很幸福。

  一切的事情都理所应当,孩子顺利降生,顺产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痛苦,生下的也是如所预料那样的双胞胎,是两个男孩,母子平安。

  守在产房外的新晋老爸桑鹤轩听到孩子的哭声,得知安思淼顺利诞下一对男婴给他的时候,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桑鹤轩已经很多年不曾有如此激动的心情,他的情绪变化向来很微薄,连表情都很少有太大变化。可是,自从遇见安思淼,他渐渐变得会笑会难过,不再像过去那样虽然温和,却难以接近。他一直都很感激她,这种感激的情绪一直都敛在心里,但却在得到孩子降生的消息后一起爆发。他无法控制地红了眼眶,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完全真心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那段对于别人的看法的叙述是我的处世观,你永远无法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我看到过这样一段话,放上来大家共勉↓↓

  好了遭人嫉妒,差了让人瞧不起,忠厚的人家说你傻,精明的人家说你奸,冷淡了大伙儿说你傲,热情了群众说你浪,走在前头挨闷棍,走在后头全没份,总之就算你再好也会有人从你身上挑刺儿,这就是现实。

  说这些负能量不代表今天没有断片的事,事情是这样的,昨天的那一章留言都不到三十个,我找了一下自身原因,然后缅怀完自己的缺心眼之后就开始忧郁,闺蜜安慰了我之后我决定做一个淡淡的人,波澜不惊悠然处之,就算你们不给我留言,我也可以轻抿一口香茶淡定地说:“不留我就脱光衣服坐在你们家门口打滚,别怀疑,外面那个肉球就是我。”

☆、第五十三章

  桑景澄、桑景琛是桑鹤轩为两个儿子起的名字,景澄是弟弟,比哥哥景琛晚出生一段时间。

  两个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时十分乖巧,从不折腾老妈,可出生之后却闹得不行,除了父母之外谁都不让碰,一碰就哭个不停,半夜也不让人消停,一个赛着一个哭,好像非得分出个胜负来才肯罢休。

  安思淼被这俩孩子折腾得黑眼圈越来越重,桑鹤轩实在看不下去了,孩子又不肯别人碰,他就只能亲自上阵,推掉一切公干,整天待在家里带孩子。

  我们的桑先生、桑鹤轩老板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也是位名副其实的好奶爸。他那双手,原该是拿枪、拿笔,写几个字就成百上千万的。现如今却用来给孩子冲奶粉,换尿布。

  为了能让安思淼晚上好好休息,到了晚上桑鹤轩就会赶她去别的房间睡,自己则在卧室看着孩子,以免她被吵醒。

  起初安思淼是不肯的,每次都睡在卧室守着孩子,担心孩子半夜饿了来不及喂他们,但她每次早上醒过来,都发现自己换了房间,原来是被桑鹤轩半夜给抱走了。

  久而久之,安思淼也就认了,晚上会乖乖到别的房间去睡,但这个次数也会控制好,跟桑鹤轩换着来,总让他熬夜,他就算身体再好也会垮掉的。

  安父安母常常来帮忙带孩子,可俩小祖宗就是离不开父母,死活不肯让别人挨着,地盘意识强得不行,于是安父安母也就只能帮忙洗洗尿布,打扫一下卫生和炖点补品给女婿女儿了。

  这一日晌午,安思淼累得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桑鹤轩带着俩孩子回了卧室,安顿好他们确定他俩不会醒后,才下楼将安思淼抱到了二楼的客房休息。

  令他没料到的是,他才刚把孩子的母亲放到床上,隔壁房间就传来婴儿的啼哭,桑鹤轩额头青筋直跳,虽然有点崩溃,但却并不讨厌这种疲倦的忙碌。

  回到卧室,桑鹤轩冲了奶粉给祖宗喝,俩祖宗谁都不喝,就盯着自家老爸看,也不错开眼,直勾勾的,像是监视他一样,搞得他都无所适从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桑鹤轩将奶瓶放到一边,坐在摇篮边陪着两个儿子发呆。不多会,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下意识起身离开去听,没走几步孩子又开始哭,于是他只好又回来了。

  “什么事。”

  每天这个时间打来电话的都是廖乐山,汇报工作情况并询问重要事宜,桑鹤轩连看都不用看便知道是他。

  廖乐山道:“桑先生,小公子的满月酒还是定在您和夫人办婚礼的酒店吗?”

  桑鹤轩思索了一下,瞥了瞥怎么看都像是一脸得意的儿子们,低声回答道:“就在那里吧,环境可以,地址也熟。”

  廖乐山应下,停顿了一会,说:“桑先生,承泽什么时候回来?他跟您说了吗?”

  桑鹤轩轻笑一声问道:“怎么,觉得累了?”

  “……没,怎么会,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我只是比较担心承泽罢了。”

  桑鹤轩微垂眼睑,站起身从口袋取出手帕,为摇篮里流口水的小儿子擦了擦嘴,良久才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有问题,但你的担心也有必要,我会亲自跟他联系,你放心。”

  廖乐山忙道:“桑先生一定有您的安排,我当然不会担心,是我多虑了,今天没有其他事了,您还要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桑鹤轩“嗯”了一声道:“黄子默那边出了结果记得通知我。”

  这个结果指的当然是沈嘉致几人那件事的结果,沈嘉致已经被带回了香港,而郑康平和贺飞宇全都被拘捕,公诉方已经提起公诉,开庭之日已经不远。桑鹤轩没时间也没兴趣关注审判过程,他需要的只是审判的结果,这个结果,至关重要。

  得到属下应允后,桑鹤轩挂掉电话,想去洗一洗手帕,可他才一动脚就感觉大儿子的眼神不太对,表情看上去有要哭的趋势,他愣了一下,急忙走回来伸手一摸,果然,尿了……

  啊...............

  桑鹤轩长长地舒了口气,皱着眉头开始给孩子换尿布,他给景琛换尿布的时候,景澄就在那看着,小孩子的眼睛又黑又大,盯着他忽闪忽闪地眨,可爱极了。桑鹤轩被这样看着,本来仅存的那么一星半点的疲惫也全都消失不见,孩子果然都是治愈系的,尤其是自己的孩子。

  “他们醒了?”

  安思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桑鹤轩回眸一看,她正倚在门边打哈欠,眼圈红红,一脸睡意。

  桑鹤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挂钟说:“你再去睡一会,时间还早。”

  “不去了,刚刚听见他们哭,睡不着了。”安思淼走到摇篮边将景澄抱起来,这个时候桑家二公子的眼珠子还盯着自家哥哥呢,火辣辣的目光让安思淼觉得十分有趣儿,捏捏他的脸蛋道,“怎么,喜欢你哥哥?别胡思乱想了,你哥哥迟早是别人的,你没机会的。”

  对于妻子的这个玩笑,桑鹤轩显得不太情愿,犹豫半晌还是道:“别开这种玩笑。”

  安思淼有意思地望向他说:“怎么了?”

  “三岁看到大。”桑鹤轩一脸凝重。

  安思淼笑道:“他们还这么小,我说什么都听不懂。”

  “……随你好了。”桑鹤轩说不过她,明智地妥协了。

  安思淼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

  桑鹤轩将换好尿布的大儿子抱在怀里,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忽然又同意了?”

  安思淼道:“你是一家之主,当然听你的,我刚才反驳你是逗你的。”

  其实桑鹤轩不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但听到这种话想必没有哪个男人会不高兴,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拉着安思淼一起坐到床边,两人怀里各抱着一个玉雕似的小人儿,气氛美好极了。

  “晚上爸妈会过来送饭,我们就不用去做了。”安思淼忽然说。

  桑鹤轩听了这话表情有些微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惆怅:“他们俩要是肯让爸妈照顾一下就好了。”

  安思淼以为他被磨得烦了,安慰他说:“没事儿,他们还小,等再大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景澄被安思淼放在双腿上抱着,安思淼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笔直修长的腿映入眼帘。

  桑鹤轩看见景澄肆无忌惮的小短腿踢着母亲的腿,喉间轻轻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哼声,搞得安思淼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你不高兴?”

  她观察着他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出几分真实情绪,然后她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即便是这个时候,桑鹤轩的真实情绪也很少外露,许多年来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她也只能努力让自己更聪明点,好配合自己丈夫的智商。

  “一点点,你看得出来?”桑鹤轩没有否认,直接承认了,这反而让安思淼更紧张了,急切地问,“为什么不高兴?”

  桑鹤轩想说什么,大儿子的小黑手却抓到了他脸上,直接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桑鹤轩顿时一眯眼,看到的景色不再那么清晰,想说出口的话也全都咽了回去。

  “景琛,把眼镜给爸爸。”安思淼忙把景澄放回摇篮里,作势要从景琛手里夺过眼镜。

  大儿子见母亲脸色严肃,欲抢夺他的“所有物”,立刻很给面子地大哭起来,眼泪一串一串地掉,手里紧紧捏着眼镜框,时不时去桑鹤轩衬衣上蹭蹭眼泪,别提多可怜了。

  安思淼顿时不知所措,尴尬地看着桑鹤轩,桑鹤轩怔怔地被儿子蹭着,耳边尽是儿子故意放大的委屈哭声,僵持了许久,竟然轻笑出声了。

  安思淼窘迫地问:“你笑什么啊。”

  桑鹤轩勉强忍住笑意,将哭泣不止的大儿子放回摇篮里躺着,不顾儿子朝自己伸手求抱抱,也不管他哭得多厉害,拉着安思淼就出去了。

  安思淼不想出去,可桑鹤轩力气很大,她只能被迫被他带出来。

  “景琛在哭呢,你拉我出来做什么?”安思淼急切地想要进去。

  桑鹤轩抱住她淡淡道:“你等一会就知道了,耐心点。”

  安思淼虽然疑惑,但她很相信他,迟疑了一下便按照他说的做了。

  等了大约有两分钟,屋子里凄凄惨惨的哭声忽然停止了,安思淼诧异地看向桑鹤轩,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摔倒了?出事了?快让我进去!”

  她想冲进去,桑鹤轩这次没拦她,她进去之后发现,那被她紧张得不行的大公子哪有什么事?他正安然地躺在摇篮里把玩爸爸的眼镜,眼镜片上都是小手印和哈气,一点要哭的意思都没。

  安思淼后知后觉地问:“他是故意的?”

  桑鹤轩习惯性地去推眼镜,指尖落在鼻梁上才想起眼镜在儿子手里,只好收回手道:“嗯,你不管他,他自然也就不演了。”

  “原来是在演戏。”安思淼恨得牙痒痒,瞪了桑鹤轩一眼道,“和你一样,都是影帝。”

  桑鹤轩颇为纳闷地问:“怎么又关我的事了?”

  安思淼冷哼一声:“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在我面前演戏的?这是遗传,当然关你的事。”

  回想起那不算太美好的记忆,桑鹤轩尴尬地勾勾唇角,始终没能笑的出来,只好摸摸鼻子道:“好吧,我的错。”

  安思淼的心稍有安慰,也不管孩子是不是故意哭的,“不计前嫌”地继续围着儿子转,被丢在原地的桑鹤轩双臂环胸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思考着一个问题。

  和自己的孩子争宠,是不是有点太狭隘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看到评论说双胞胎很容易检查出来,非常抱歉我可能描述的不到位,因为还没有过孩子所以对这方面不了解,谢谢大家的指证QVQ!!!

  PS:桑景澄是弟弟,桑景琛是哥哥~后面还会有个妹妹,我是不是太周到了!!

  既然都预告了妹妹,再预告一下别的好了,很久没吃肉了,下面有个办公室PLAY,应该就在这几章-3-

  最后,祝大家周一快乐,EHEHEHE,学生党们不要得意,你们也快开学了( -з)

☆、第五十四章

  桑家两位公子的满月酒,办的丝毫不比父母的婚礼排场小。这两个孩子才刚刚满月,却已经名满整个永江市,但凡与安家有来往的,家里有小女儿的,都想着跟两位中其中一个定下娃娃亲。

  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人不再执着于教会自己的女儿说“爸爸”或者“妈妈”,而是换成了“我要嫁给你”,希望能在桑家两位公子的满月酒上大放异彩。

  2月1日,孩子的满月酒如期而至,因为天气正冷,又逢新年,去酒店的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只有一地一地放完的烟花爆竹残骸。

  光秃秃的树上倒是喜庆地挂着红灯笼,傍晚时分灯笼会亮起来,年味十足。

  临近酒店门口,周围的车渐渐多了,等到了酒店,桑鹤轩发现自己想找个停车位都不太容易。

  按理说这个日子酒店里除了参加满月酒的人,不该有其他人的,可如果是来参加满月酒的,怎么比东家来得还早?

  安思淼围上围巾,给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地下了车,跟着父母先行一步进了酒店,而桑鹤轩则负责去停车,随后赶上。

  因为怕孩子受风,安思淼进酒店的速度非常快,给孩子裹得也很严,所以孩子们没察觉到爸爸跑了。直到跟着老妈和外公外婆进了酒店,到达宴会大堂时,才惊觉那个高大英俊的身影不见了。

  于是,两个小祖宗很不给面子地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撩了摊了,嚎啕大哭起来。

  俩孩子这一哭,直接把围上来的宾客们给哭傻了,小公子们非但不觉得这样很丢脸,反而越哭越厉害,急得他们老妈满酒店找他们老爸的影子,只有他能治得了这俩祖宗。

  桑鹤轩刚一进宴会厅就听见孩子哭了,他加快脚步紧蹙眉头走上去,宾客们都知道他是谁,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让他走,并想尽各种办法跟他搭讪,奈何咱们桑老板心里只想着自家孩子,除了跟他们点点头之外,没有任何过多的语言。

  戴丰和卫鸿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远远望见桑鹤轩蹲在两辆婴儿车旁边沉着一张脸跟孩子对峙,忍不住互相对视,相视而笑。

  “就这样啊?”安思淼呆滞地看着桑鹤轩。

  桑鹤轩瞥了瞥周围的围观群众,二话不说直接把孩子从婴儿车里给弄了出来,宴会厅温暖如夏,他一手一个娃娃,笔直地立在那,本来整洁的黑西装被孩子搞得乱七八糟,俩祖宗一被爸爸抱起来,立刻就不哭了。

  “……沉吗?”安思淼干巴巴地问。

  桑鹤轩冷笑一声:“等他们长大了,我会让他们报答我的。”

  不知为何,安思淼打了个哆嗦。

  桑鹤轩这句狠话说得很有力度,让人很信服,不过很快他就打脸了。

  小孩子长得快,满月酒之后夫妻俩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之前的日子,忙得不亦乐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俩孩子渐渐变得安静不少,晚上不会老害得爸妈睡不成觉,但也还是挺不让人省心,安思淼从来不敢关灯睡,生怕出什么问题了还得去开灯,来不及应对。

  办百岁的时候,桑景琛和桑景澄小朋友已经成长得很健康很积极向上了,身为两人的父亲,桑鹤轩觉得这次在酒宴上他们应该不会再给自己丢脸,但现实往往让人措手不及。

  一样的酒店,结婚、孩子满月酒、百岁宴全都在这,桑鹤轩和永江市国际酒店的渊源可谓十分深厚,酒店甚至拿他们在这办宴会的照片打广告,许多人因此慕名而来,追捧和效仿他们的模式。

  百岁宴这天,景琛和景澄没进宴会厅之前都表现得很好,不哭不闹,对来看他们的人都笑得很甜很萌,但一进宴会厅,见着他们老爸要去招待客人,立刻就不干了。

  反应最激烈的是桑景澄小朋友,他直接搂住了从婴儿车旁边路过的桑鹤轩的大腿,死活不撒手,搞得桑鹤轩叉开腿站在那,尴尬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跟儿子说了好几次不走了不走了对方都不撒开,他对父亲的依赖可见一斑。

  同样坐在婴儿车里的哥哥桑景琛看着弟弟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非常微妙的笑容,看在别人眼仿佛在笑话弟弟一样,这个镜头被摄影师抓拍了好几张,之后被洗出来挂满了兄弟俩的房间。他们现在虽然还不能自己睡,但等他们长大了总会看见的,这是桑鹤轩一点小小的报复心。

  看谁丢脸。

  由于儿子抱着自己大腿不肯撒手,桑鹤轩只好放弃了去招待客人,和安思淼一起哄着孩子,由安父安母去招待来宾。

  安思淼坐在椅子上看着桑鹤轩依然被景澄抱着的大腿,不可谓不嫉妒地摇头叹息道:“小子,你可真有福气,你爸爸那大腿我平时都摸不着,你看你,搂得那么紧。”

  桑鹤轩被她的话说得更尴尬了,皱眉瞪了她一眼,责怪道:“又乱说话。”

  安思淼轻哼一声,不太高兴了撇撇嘴道:“我说得这是实话,我都多长时间没……嗯……”说到最后,安思淼到底还是闭上了嘴,那点不算太多的羞涩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桑鹤轩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在心里把她那句话填完,掩唇咳了一声道:“其实……”他慢吞吞地蹦出俩字,惹来安思淼疑惑和期待地注视,在这炯炯有神的注视下,桑鹤轩想说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到底,他还是不太能够肆无忌惮。

  安思淼很不满,趁着周边没什么人,挪了挪椅子拉近和他的距离,悄无声息地伸手摸上了笔直站着的桑鹤轩的屁股。桑鹤轩整个人僵住,不可思议地望向她,安思淼一脸若无其事地用另一手逗弄着景琛,落在他屁股上的手摸了两把后还拍了一下,这才收了回来。

  桑鹤轩顿觉口干舌燥,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一股不满,他凝视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她,而她则叠起纤细白皙的双腿,好整以暇地靠到了椅背上,略施脂粉的脸上带着挑衅的笑。

  桑鹤轩没有言语,只是很有深意地看了她一会,这目光让安思淼有些不安,稍稍收敛了自己的得意,但是已经晚了。

  孩子一岁的时候,终于肯让外公外婆帮忙照看了,虽然依然很依赖爸妈,但到底还是有着父亲强势基因的男孩,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二十四小时离不开他们。

  孩子的问题暂时解决之后,桑鹤轩就回到公司开始上班。这几个月因为孩子的事,他堆了一堆事没处理,宏微少了两个部门经理,他又掌握着重要部门的全部核心工作,堆积下来的文件都码成小山了。

  桑鹤轩每日早出晚归,人越来越疲惫,每日回到家躺到床上连句话都不想说。可孩子本来就一白天没见他,他回来了自然是各种求宠爱,他心里也想他们,于是便强忍着疲累陪孩子玩,安思淼将他的劳累看在眼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也是这个决定,让她彻底掉进了桑大灰狼的圈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