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喜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道:“圣意哪是我们这些当奴才的能猜出来的,周大人只管办差就是了,这时辰可不等人,晚了恐皇上怪罪。”周山听了哪敢停留,忙着去了。

陈二喜回来的一路都在琢磨,皇上这蛇指定是送到邹府的,真不知武三娘看到一百条蛇会如何…

正走着御膳房总管刘方从那边儿过来,点头哈腰的道:“御膳房昨儿供上的河蟹,个顶个的肥,我哪儿给公公收着一篓子团脐的呢,晚上让小太监给公公送过去,筛一壶绍兴黄配着吃正应景。”

陈二喜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此有劳刘公公惦记了。”知道他的意思,让他在外头候着,进去躬身道:“御膳房的刘方在外讨万岁爷的示下,晚膳…”他话没说完呢,文帝就说了一句:“朕晚膳要吃罗卜…”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刘方眼巴巴候在廊檐下,一见陈二喜从里头出来,几步赶上去:“喜公公,万岁爷今儿可有什么想吃的?”

陈二喜瞥了他一眼:“万岁爷吩咐下了想吃萝卜。”“啥?”刘方还以为自己耳背听差了,忙道:“喜公公打趣老奴呢,皇上怎会想吃那东西。”

陈二喜白了他一眼道:“你这老货缠着我询圣意的是你,这询了来,你又不信,反正万岁爷就吩咐下了,晚膳要吃萝卜,你自己瞧着办。”说着就要走,刘方哪里肯放他,忙一把扯住他,往边上挪了几步道:“别介别介啊,喜公公大人大量,跟老奴一般见识,未免低了您老人家的身份,我这儿可还等着喜公公提点呢,您透个话儿给我,怎么万岁爷想起吃萝卜了,这萝卜有甚吃头,便是翻着花样儿的做,也不还是萝卜吗,外头的穷老百姓吃这个那是没辙了,咱万岁爷这是咋回事儿啊 ?”

陈二喜这才道:“瞧在你这老货平日没少孝敬杂家的份上,杂家今儿就提点你两句,你要是真把萝卜做成燕窝鱼翅一般的精贵吃食,你这差事就当到头了。”

刘方听了忙道:“喜公公的意思是…”

陈二喜嘿嘿一笑伏在他耳边道:“跟你说句透底的话儿,皇上是吃了邹府呈上的萝卜雕花,晚膳才想起吃这东西来,至于怎么做,做什么样儿,你自己掂量着吧!”撂下话往太医院去了,皇上要看武三娘的医案呢,王升这小子倒是会钻营,如今这意思,王升伺候好了邹府的武三娘,头上这顶乌纱帽儿也就稳当了。

刘方眼瞅着陈二喜没了影儿,自己也莫头往御膳房走,这一路上都跟中了病似的,嘴里没完没了的叨叨萝卜,萝卜…

进了御膳房都没消停,他徒弟周大福迎上来,扶着师傅坐下捧了茶来,他师傅还在哪儿萝卜萝卜的。

大福忙道:“师傅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儿的螃蟹黄子吃的多些,积着寒给外头的冷风一抽病了不成。”

刘方这才回过神来,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少咒你师傅,你师傅好着呢,再吃一篓子螃蟹黄也积不住寒,你去瞧瞧,今儿的菜里有没有萝卜,没有的话赶紧让人买去,有的全给我拿来,万岁爷吩咐下了,今儿晚上要吃萝卜。”

大福听了不禁笑道:“师傅拿徒弟打趣呢,咱万岁爷啥山珍海味吃不着,怎会吃萝卜。”

刘方心里话儿,我哪知道万岁爷为啥想吃萝卜,伸腿踹了他一脚:“少废话快去,耽误了正事,咱爷俩这差事就算当到头了。”

大福一听忙着跑了,不大会儿功夫,提了一筐萝卜回来,白的,青的,红的,紫心的…凡是能想到的都有。

这萝卜是有了,刘方又犯难了,陈二喜说皇上是吃了邹府的萝卜雕花,才动了吃萝卜的念头,这就是说,皇上想吃的口味就是萝卜的原味儿,自己要是真整出别的来,说不准皇上一皱眉,自己脖子上这颗脑袋就有点儿悬,可也不能真给皇上整一桌子雕萝卜花儿啊,皇上吃多了生萝卜,要是拉了肚子,自己这脑袋一样要搬家。

越想越愁,他徒弟大福在一边儿见师傅愁成这样,忙道:“师傅您别愁了,万岁爷想吃萝卜雕花还不容易,咱们御膳房的二狗子别的不成,这雕花倒学的精,就算让他雕一筐出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大福这一句可算救了刘方,忙吩咐大福:“你去寻两个精致的竹编花篮子来,要好看精巧的,让二狗子把这些萝卜雕花,能雕什么花儿就雕什么花儿,萝卜不是一样吗,咱可以雕不一样的花啊,师傅今儿给万岁爷呈上一盘百花争艳,不管万岁爷是想吃萝卜,还是想赏花儿都挑不出错去。”

大福应着忙去办了,刘方这才算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好家伙这会儿功夫都急出了一身汗,心里却暗道,这么下去不成,陈二喜那刁奴如今越发奸猾,求他提点两句,好处不定要给多少,且这厮越来越不痛快,提点自己也不说明白,指望他,哪天这老刁奴给自己下个绊子,自己这一跤栽下去,老命就甭想要了,他可还想着顺顺当当的出宫养老呢,老家的宅子也置办妥当了,在宫里当了一辈子差,多少风浪都熬过来了,临老临老若丢了命,就是死了,他也闭不上眼。

所以得寻个稳妥的法儿,可万岁爷跟前陈二喜把的死紧,旁人别想往上凑,忽想起刚陈二喜提了一句是邹府送来的萝卜雕花,要说这邹瑞,虽是皇上的蒙师,性子却耿直忠厚,不像个会给皇上上好儿的大臣,好端端弄萝卜雕花呈上来作甚,这里头必有缘故,大福这小子机灵,一会儿让他去扫听扫听。

刘方在宫里头混了这么些年,早就明白了,想要混出头,最要紧就是消息得灵通,上头刮什么风,下头就得跟着风向走,不然没你什么好儿。

文帝虽说吩咐下晚膳要吃萝卜,可摆上来的时候,也是满满的一大桌子,侍膳的小太监在一边儿躬身立着,等着皇上开口想吃哪个菜,就忙着夹过去。

文帝扫过桌上的菜,忽然就没胃口了,要说御膳房的菜做出来,自然不差,白菜都恨不得做出花儿来,可就是这个,文帝最不喜,回回端上来一大桌子,看着样儿,再听菜名儿,任他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菜,吃了个稀里糊涂。

忽然想起下午三娘那盘子蛇肉,便随意问了一句:“二喜,下午邹府呈上的那盘叫什么名儿来着?”

陈二喜愣了愣,在桌上扫了一圈,瞥了眼那边角落里立着的刘方,心里暗骂,这老家伙真是老糊涂了,跟他说了,万岁爷要吃雕萝卜花,这满桌子的菜,别说萝卜了,萝卜缨子也没见着,这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还是想着给自己下绊子呢。

刘方弓着身子低着头,就当没看见陈二喜的目光一般,陈二喜在心里骂了这老货几句,忙道:“回万岁爷话,下半晌儿,邹府呈上的那盘,守财说姑娘起了名儿叫椒盐蛇段。”

文帝点点头,跟那边刘方道:“记下了?以后朕的御膳也都照着这样的名儿,你那些什么金玉满堂,凤凰展翅的,朕吃了这些年,也不知吃的什么东西,弄这般繁杂的名儿有个屁用,还有,朕吩咐的萝卜呢,怎么不见?”

刘方忙跪下请罪,然后才道:“奴才记下了,万岁爷吩咐的萝卜奴才不敢轻忽,只是询了太医院的太医,道萝卜顺气消食,宜饭后食用,故此,这会儿未呈上。”

陈二喜一边儿听了,心里头暗恨,这老家伙倒生了一条好舌头,在这儿等着上好呢,这几句话说出来,皇上心里自然舒坦。

果然皇上说了一句:“到底儿是御膳房的老人,差事当得用心,呈上来吧,朕瞧瞧你能变出什么花样儿来。”

刘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忙给他徒弟使唤了眼色,大福这才把最后的大提盒揭开,这一揭开,皇上也不禁挑挑眉,竹编的精致花篮里百花盛开,五颜六色分外娇艳,呈上来一瞧,有芍药,牡丹,玉兰,玫瑰,茉莉,芙蓉,紫薇,丁香…数之不尽,一刹那倒有种春回的错觉。

文帝拿起牙著夹了一朵牡丹端详了端详,与真花一般无二,相比之下武三娘那朵萝卜花雕的简直上不得台面。

文帝咬了一口,不知是不是他先入为主,就觉得这朵巧夺天工的萝卜花,比不得下午三娘雕的那朵香甜,不过御膳房的确费了心思。

文帝嚼半朵萝卜花说了句:“赏。”刘方跟他徒弟大福忙跪下谢恩,文帝指了指那篮子萝卜花道:“二喜你跑一趟,把这个跟周山捉来的蛇一道送去邹府,说是朕赏的,让她也瞧瞧朕御膳房雕出的萝卜花儿,再有,那个椒盐蛇段儿明儿晌午再给朕供上一盘儿,你寻个人在邹府候着,她一做得,快马加鞭的给朕送过来,今儿下午那个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凉了,想必刚炸出来的时候更好。”

陈二喜忙应了,心里却道,得,万岁爷这一回就吃上瘾了,忽得起了个念头,那武三娘看着挺莽撞的,别是深藏不露吧!这一招使出来,比后宫的娘娘使唤一万个争宠的招儿都有用,谁能想到,皇上就好这口儿呢。

出了门,见刘方笑的一张老脸都是褶子,不禁道:“你这老家伙越来越会当差了,这个百花争艳的萝卜雕花,可合了万岁爷的心思。”

刘方目光闪了闪忙道:“哪里哪里,亏了喜公公提点。”陈二喜暗哼了一声,这老家伙就是条老狐狸,提着那篮子萝卜花儿办差去了。

等他去远了,刘方后头的大福小声道:“这老阉货,师傅给他了多少好处,他还这般…”话没说完就给刘方打断,四下瞧了瞧,见无人才放心喝道:“这是哪里胡说八道,不要命了。”

等回了御膳房,刘方才道:“福子,你师傅这辈子就这么着了,你还年轻,在宫里要想好好的活着,这头一样嘴得严实,第二样儿,就得跟对了主子,师傅今儿算是听明白了,邹府里头有个皇上上心的人儿,你跟伺候小花的守财不是老乡吗,抽空跟他套套交情儿,若是能攀上这条门路,你这一辈子可比师傅有出息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三娘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随手雕出的一个萝卜花能整出这么多事儿来,她其实想的挺简单,你个死变态不是想拿蛇吓老娘吗 ?老娘给你弄成椒盐蛇段回敬,就瞧孙嬷嬷跟守财那样儿,三娘就能知道,宫里那个死变态对小花蛮喜欢的,自己整成蛇段送回去,死变态的脸肯定绿了。

想到这些,三娘就忍不住笑,一边笑一边摸着老实盘在她身边儿的小花,小花也不知道是真给自己吓着了,还是本身就是个性情温顺的蛇,总而言之,从自己做了椒盐蛇段之后,小花就越发乖了,乖的近乎谄媚,她靠在炕上,小花就盘在她旁边儿,她摸摸它,它就用身子蹭蹭自己的手背,如果把这种冰凉的触觉变成毛茸茸的的话,三娘都觉得小花变成了一条狗。

而三娘打心里喜欢养狗的,只不过这么多年阴差阳错的一直没有实现罢了,她盯着小花琢磨,自己是不是能把这条蛇当狗养着,怎么养?

小花在她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目光下,蛇身不着痕迹的颤了一下,小花如果长了腿儿,估计现在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这姑娘在它眼里简直就是天敌。

孙嬷嬷等人也是等守财走了之后才瞠目结舌的发现,小花根本没变成盘中餐,守财前脚刚走,后脚三娘就拎着小花出来了,孙嬷嬷几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用说,这是她使的一招狸猫换太子,貌似这个比喻不大恰当,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娘虽然没把小花整成菜,可这种做法认真来说也是欺君之罪,更何况,皇上根本不知道送过去的那盘不是小花,所以三娘这次仍然是凶多吉少。

孙嬷嬷抬头往紫禁城那边儿望了望,心说,估计她们那位万岁爷这会儿气大了,想着怎么把三娘处置了才能泄愤,要不怎么这么长时候听不见信儿。

正捉摸着就见守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进了院直眉瞪眼就要往屋里闯,给孙嬷嬷一把抓住:“疯魔了不成,往哪里瞎闯呢,规矩都忘了不成 。”

守财给孙嬷嬷一巴掌打醒才想起里头是姑娘的屋子,他一个奴才不能擅闯,忽想起小花忙问孙嬷嬷:“小,小花…”说到这儿,仍是有些不信小花还活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孙嬷嬷叹了口气:“哭什么哭,小花好着呢,我问你万岁爷可发了什么话儿不曾?”

守财眨眨眼回想了回想,摇摇头小声道:“万岁爷只跟奴才说,小花活得好好,奴才一回来就能见着。”

孙嬷嬷有点儿楞:“那你送回去的那盘子,呃,菜,皇上吃了?”

守财点点头:“吃了,一丁点儿都没剩下。”守财心里说岂止吃了,根本就是意犹未尽,要不能连盘子边儿上萝卜花都嚼了?

孙嬷嬷知道守财老实,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跟他道:“姑娘这会儿正歇午觉,待姑娘醒过来,唤你再进去不迟,这会儿得空也好好歇歇你的腿儿去。”

守财本还想问问小花,可见孙嬷嬷这意思,也就只得闭上嘴,一步三回头的回自己屋去了,孙嬷嬷等他没了影儿,不禁侧头瞧了眼窗子,里头那位倒真是吃得饱睡得着的主儿,这心大,运道也不差,惹了这么大祸,万岁爷是丁点儿降罪的意思也没有,这真不像皇上性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孙嬷嬷是百思不得其解,只琢磨到日头落下,天色黑下来,院子里燃亮了灯,也没琢磨明白,忽听见里头三娘的动静,忙带着宫女端着洗漱用具进去伺候。

通过这件事,孙嬷嬷是真不能小看武三娘了,就算她胡作非为,可她运道好,在宫里头这些年,她深深明白什么都是虚的,运道好才是真格的,就算这武三娘的运道有些邪,才更说明了不一般。

心里头有了这些想法儿,孙嬷嬷行动态度上便有些不同,只不过孙嬷嬷带着宫女进来,几个宫女都缩手缩脚的不敢靠前。

孙嬷嬷往炕上瞧了一眼,登时就明白了,武三娘是醒了,不仅醒了,正跟小花玩的不亦乐乎呢,一人一蛇缠来缠去的,她们自己是挺欢乐,可难为了底下伺候的人,小花在宫里积威已久,莫说宫女,后宫里的嫔妃都没一个敢靠前招惹的,这就是个蛇祖宗,再说,你真靠前,它给你来一口,命可不都没了。

孙嬷嬷心里知道,什么拔了毒牙,拔了毒牙小花早死了,根本就是哄三娘的,估摸皇上也没想到,三娘是这么个怪丫头,偏这个怪丫头就对上了万岁爷的口味儿,虽说宫里的规矩大,可这性命攸关,孙嬷嬷也不免提醒了一句:“姑娘睡了这半日时候,如今可都过了晚饭光景儿,让奴婢们伺候着洗漱了也好传晚上饭。”

潜台词就是,把你手里的蛇先放放,等洗漱吃了饭再玩,三娘倒真不是这么识趣儿的人,之所以放开小花是因为她觉得肚子饿了。

三娘一放开小花,小花就自动自发的盘到一边儿炕角乖乖的趴着,蛇眼巴巴的望着三娘,三娘忽然觉得,能成为变态皇上的宠物真就不是一般的蛇,就小花这会看眼色的本事,就是人有时候都比不上,弄的三娘越来越喜欢它了,原先因为它主子升起的那点儿恶意,渐渐消弭无形,现在剩下的是据为己有之心,养条蛇貌似也能解解闷是不。

洗漱完毕,柳婆子进来问三娘:“晚上饭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三娘想都没想开口:“吃包子,肉包子。”三娘是真给饿伤了,吃到现在也没补回来,她得多吃点儿肉,省得以后没得吃,就变态皇上那个性子,今儿过去了,明儿还不知道抽什么风,这要是搁在现代,三娘早抽不死他了,可在这里,她除了跟他拐着弯的斗智斗勇,想不出别的法儿,不过以后也难说,虽说那变态有权有势有力气,可就是大儿童,自己一个成年人对付变态费点儿劲儿,对付个变态的大儿童或许不难,只等她摸透了变态的性子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养好身体。

想到此,她顿时觉得道路虽然曲折但前途光明,跟恶势力斗也不是没有胜算的,孙嬷嬷跟柳婆子同时觉得三娘要吃包子这件事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你说如今好歹是万岁爷的女人,就算没名没份的,可万岁爷这意思挺上心,三娘就是想顿顿吃燕窝鱼翅,邹府吃不起还有宫里的御膳房呢,只要她说的出来,没有弄不来的理儿,可这位就想吃肉包子,弄的柳婆子出了门还不禁暗叹,这丫头是给饿怕了啊。

她一说肉包子,她旁边的小花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估计是下午给三娘徒手剁蛇,油炸蛇段的壮举给吓的不轻,现在还留着阴影呢。

三娘却会错了意,以为小花这是饿了,安抚的摸了摸小花,回过头问孙嬷嬷:“守财可回来了?”难不成给那变态一怒之下砍了,不能吧,那变态要是这么个蠢货,她也不用愁了。

三娘刚问出来,就听见守财在窗户外头的声音:“姑,姑娘,奴才早就回来了。”

三娘唤他进来,问:“那,变,呃,皇上,都吃了?”

守财老老实实的道:“万岁爷很喜欢,萝卜跟那个肉都吃了。”说着不由自主瞅了眼小花,小花一看见守财,立马有点儿兴奋,蛇头支楞的老高,有点儿眼巴巴的意思,早没了刚才的乖巧,三娘心里未免有点不平衡,可想想守财成天跟着小花,又伺候,又喂食,根本上说,守财才是小花的主人,所以就算她不平衡也没辙。

不过守财提到萝卜,三娘倒是乐了,心说狗屁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原来就是个穷命,赶明儿给他扔萝卜地里头去,让他吃够了,想到那变态趴在萝卜地里拔萝卜啃萝卜的情景,三娘忽然想起了兔子…

三娘自己在心里YY够了,又问守财:“那,呃,皇上还说了什么?”守财眨了眨眼:“万岁爷还说,以后就偏劳姑娘了。”

三娘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这句话啥意思,就听外头一阵喧闹,接着就见孙嬷嬷忙着进来道:“姑娘快着出去谢恩,万岁爷让喜公公送了赏赐过来。”

三娘却没她这么激动,经过小花的事儿,她算彻底明白那变态就没好心眼子,不会赏自己想要的金银珠宝,不定又是什么要吓自己的东西,那变态的恶趣味令人发指,不过,她可拗不过孙嬷嬷,白等给这帮人弄了出去。

看见院子里的阵仗,三娘不禁有些皱眉,心说还是组团来的,这是赏赐啊还是打狼啊。

院子里陈二喜打头,后头跟着八个小太监,两人抬一个笼子似的东西,院子里虽掌了灯火,笼子外头却罩着黑布,看不见里头是什么东西,离得近了,却能听见嘶嘶的声音,三娘顿时有些毛骨悚然,盯着那几个笼子咬了咬牙,心说,那变态不是给她送了四笼子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能爬起来了,好几年没生这么大的病了,亲们久等了,今天还有一更,明儿也双更,虽然没补回来,欣欣向荣尽力啦!!

第 17 章

陈二喜让人把遮着笼子的布弄开的时候,三娘在心里又骂了不下一万遍变态,变态,死变态,那笼子里嘶嘶吐信子的蛇头,都不知道有多少条蛇,大约估计怎么也得上百。

三娘这会儿忽然明白了刚守财那句以后偏劳自己的意思,合着那个变态是吃上瘾了啊,这才送了这么些过来,果然,陈二喜传了变态的话儿,原话比较不像人话,三娘理解的意思就是,变态吃上瘾了,明儿开始每天做一道蛇肉送进宫去,另外还赏给她一篮子萝卜花儿。

先开头三娘看到那篮子萝卜花还高兴了一下,说到底儿,三娘是个女人,还是个喜欢臭美的女人,哪有不喜欢花的,尤其现在这个时候,深秋都快过去了,百花凋零,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忽的看见一篮子鲜花,而且啥花都有,三娘能不喜欢吗,可拿起来才发现是萝卜雕的,三娘顿觉这肯定是那变态恶意捉弄自己。

眼珠子转了转,想出一个主意,陈二喜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篮子萝卜花,等他回去的时候,手里的篮子是没了,换成了个白瓷罐,里头是什么东西,陈二喜比谁都清楚,因为是他亲眼看见,武三娘把那一篮子萝卜花一朵一朵给弄碎了,撒了盐,腌成了咸菜,她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都装进这个他现在正抱在怀里的白瓷罐里,让他带回来,说皇上吃了蛇肉太油腻,配着这个刚好。

陈二喜这一路都在琢磨,皇上这一番好意送去的萝卜花回来变成了一罐子腌萝卜,会不会龙颜大怒之下,把自己给治罪了,可都成这样了,他能怎么着啊。

陈二喜抱着罐子进了乾清宫后殿,到了廊外,他徒弟小德子忙着迎上来低声跟他道:“万岁爷正瞧太医院送过来的医案呢。”

这一句,陈二喜就明白了,万岁爷这心里头还是惦记着武三娘呢,陈二喜都快怀疑武三娘修习过什么媚术了,不然,怎么一回就勾的皇上成了这般,简直就跟魔怔了似的。

里头文帝听见他的动静,隔着窗子问了一句:“可是二喜回来了?”陈二喜哪敢怠慢,忙抱着罐子进去,文帝斜斜的靠在炕上,边上小太监跪在床边儿捶着腿,见他进来略瞄了一眼,目光落在二喜怀里的白瓷罐子上闪了闪,放下手里的医案,指了指他怀里:“你抱着的甚物件?”

二喜忙道:“回万岁爷的话儿,是武姑娘给万岁爷献上的咸菜,说,说…”二喜连着说了两个说字,最终没敢把三娘的原话说出来,而是说:“说让万岁爷尝个新鲜。”

文帝一听轻笑了一声,坐起来道:“你拿过来我瞧瞧,到是什么稀罕的咸菜?”

二喜战战兢兢把罐子放到炕几上,打开来,文帝就着案头的犀角灯,往里这么一看,不禁笑了起来:“指定是那丫头嫌弃朕赏的是萝卜花,故此腌成咸菜来泄愤,倒是朕忘了,她原是个女孩儿家,我记得去岁万寿节的时候,番邦进贡了一匣子玉石花儿,新奇精巧,你去寻出来送去邹府,这罐子腌萝卜留给朕早膳配着粥吃倒好。”

从寝殿出来陈二喜摸了把额头的汗,心里不得不佩服武三娘,这真不是一般的运气好,把皇上赐的萝卜花整成了腌萝卜,要是别人估摸就是死罪,可搁她身上又得了一回赏,且这回万岁爷赐的物件儿可真算金贵东西,那一匣子玉石花自打进到宫里,万岁爷连一朵都没赏过人,前半年时候,有个得过几天宠的宫女,瞧见万岁爷把玩,大着胆子张嘴讨赏赐,赏赐是没讨下来不说,跟着也失宠了,落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的武三娘就凭一罐子腌萝卜就换了一匣子回去,万岁爷这是真瞧上了不成!

陈二喜前脚走,文帝就有点挺不住了,想着三娘那温香暖玉的身子,燥火嗖嗖往上冒,要说以往他也不是这么急色的性子,可自打幸了三娘,就跟上瘾了一般,说茶不思饭不想是瞎话,这时不时的就惦记惦记却是真。

文帝自己都不大明白,到底儿三娘哪儿这么让他撂不下,可他就是喜欢,喜欢她在榻上那股子精神不服输的劲儿,让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是个男人。

其实床榻之上,要是还分个尊卑从属,便云雨乐事也未免无趣,三娘虽说姿色寻常了些,可那身子,一经在怀软弱无骨,瞧着虽弱,力气却不小,自己折腾她,她也不吃亏,非得咬一口找补回去,殊不知,这种床榻之上的你来我往才有意思,自己过往这些年倒真白活了。

只一样不大对自己的心思,想来是武家败落,寄人篱下那丫头不定受了多少委屈,熬的身子骨弱成了这般,不禁折腾,刚他招了王升来问,王升虽未直说,却拐弯抹角的跟他建议,若想长久,房,事上还需节制,免得损伤了身子,以后想养也养不回来。

文帝着实也不知对武三娘的兴致能维持多久,但有一点儿他是清楚的,目前他还没腻,只要他没腻,适当的宠宠她也说得过去,说到底儿也是为了自己能折腾的更痛快,故此决定先忍几日,等那丫头养的差不离了,好好折腾个畅快淋漓岂不痛快。

文帝这念头一起,三娘得了几日难得的清净,本来她还真有点儿怕,谁让个变态惦记上能不害怕啊,尤其这个变态还权势滔天,她不怕跟他过招儿,可真到了床上,就凭三娘如今这体力,能使唤出的招儿也就是咬上那变态两口,可如今三娘也算想明白了,那变态根本不怕,说不定,还当自己咬他是情趣儿了呢,要不然,能这么来神儿的折腾自己吗。

这一晃七八天,变态皇上不见影儿,三娘不由就放松了 ,在有意识的锻炼下,三娘算真正缓过来了,小脸儿红扑扑,身上也长了点儿肉,这一长肉,皮肤更透白水灵,瞧着都跟能掐出水儿来似的。

所以当文帝揭开帐子,瞧见里头睡得呼哈呼哈小猪一样的水嫩的丫头,馋的差点儿垂涎三尺,那股子忍了七八天的欲,火,嗖就冲了上来,撩开被子,就上了榻,把三娘搂在怀里折腾上了…

三娘晚上吃了不少,怕自己再胖下去瘦不下来,自己本来长得就不多好看,回头再整成胖子,可就一点儿资本都没了,再说她还想着以后,找个自己中意的男人过日子呢,这身材还是蛮重要的,顾虑到以后的幸福日子,三娘晚上多跳了会儿绳。

跳累了这会儿正睡得香,谁知道就把变态招来了,她都快忘了那股子疼劲儿,给这变态一下子给唤醒了,她睁开眼就看见熟悉的一幕,变态按着她已经干上了,把三娘给气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想着回回这么着也不是事儿,这变态每次都跟要弄死自己似的下狠力气,自己要是跟他对着干的话,咬他是不顶用的,而且,想反抗他就得先让他先放开自己,这么按着自己,自己动都动不了,还反抗个屁。

想到此,三娘忍着疼,举起手臂来圈住文帝的脖子,他这破天荒的配合举动,弄的文帝龙心大悦,为了表示自己的高兴程度,他低下头去亲她的小嘴,可刚一沾上武三娘的小嘴,就感觉武三娘绵软香,糯的小舌,头嗖一下就钻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就缠着他的舌,头开始蠕,动吸,允,忽左,忽右,或深,或浅…

勾的文帝心里直痒痒,想捕住它的时候,就给它缩了回去,文帝那股子欲,火越勾越旺,按着三娘粗喘声如擂鼓,嘴里不住的道:“亲亲三娘,朕知道你想朕了,乖乖的给朕个爽利,朕有赏…”武三娘心说我是想你了,我想你死是真的,就算给老娘金山,这么折腾老娘也不成。

却知道他已经上勾了,遂在他耳边软着声儿道:“你折腾的人家身子疼呢?”她这么说着,文帝倒乐了:“回回你都闹疼,朕倒不知真假了,便头一回疼,这都第三回了,怎还疼,可见是口不应心的…”说着更来劲儿的狠动了两下。

三娘疼的直咬牙,心里骂了他几百句,嘴里却道:“奴与旁人不同,万岁爷若肯怜惜,且放开三娘,三娘自寻个旁的法儿伺候万岁爷可好?”

文帝刚尝到了甜头,琢磨这丫头说不定真有更销魂的手段,便真放开了她,三娘一得自由,翻身就把文帝骑在身下。,

三娘骑着文帝,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爽快,估摸能把皇上骑在胯下的,她也算开天辟地头一个了,就算死都值了。

不过,光骑了还不解恨,她一伸手抓了文帝的腰带在手,对文帝绽开一个笑容:“万岁爷既有兴致,今儿晚上,三娘陪您玩个新鲜的花样儿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去更现言鸟,呜呜

第 18 章

大概是皇上当的日子久了,行事的时候习惯了灯火通明,文帝进来的时候,帐中早已掌了明烛,明亮的烛火点亮了绡金帐,把他身上的女儿也映的纤毫毕现。

文帝早记不清自己瞧过多少女人的身子了,应该说,只要送进他龙帐的女人,都是这般赤着身子的。

文帝以往反而觉得,女人还是穿上衣裳好看些,便是自己那些被称为佳丽,佳人,美人的嫔妃,脱了衣裳也大为失色。

或许天下男人都中意含羞带怯,遮前遮后的女人,觉得这是女人应该有的情态,但他偏觉得这样的女人假,还有什么必要害臊,尤其他的嫔妃,她们生来就是为了取悦自己活着的,为了取悦自己,她们甚至自己偷偷瞧春,宫,习学媚,术,为的就是能在龙榻上伺候的自己龙心大悦,所追求的不过是维持她们富贵荣华的生活和家族地位的显赫。

只不过法子用错了,每个上来都是遮遮掩掩含羞带怯,就算他下再黑的手,也没人敢反抗他,久而久之,文帝在房,事上的手段就越来越狠辣,虽说不至于把嫔妃折腾死,真要是他不痛快了,幸上一宿,估摸养些日子是必要的。

相比之下,对于武三娘他还真算手下留情了,可显然三娘不是这么想的,文帝心里异常清楚,三娘跟他宫里那些嫔妃每一个都不一样,自然,如果一样他也不可能这么惦记着了。

不一样的地儿,说白了就是三娘多了股子不怕死不吃亏的劲儿,即使身处弱势,也非得跟自己较劲儿,殊不知她越较劲儿,越触动了文帝自开荤一来,心里那根儿痒痒了快二十年的弦。

尤其此时,三娘赤白着花朵儿一般的身子,本该柔柔弱弱逆来顺受,这会儿却胆大包天的骑在他身上,文帝可以想象,如果这件事让满朝文武知道,那些脑袋僵化的老头子,死读书的酸儒们,不定又要死要活的了,但文帝现在却兴奋的不行。

这样的三娘,虽一丝不挂却丝毫也不畏缩,骑在自己这个皇上身上,骑的理所当然,还有她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光亮,令文帝想起夏宫里日头下的湖水,看似晶亮却深不见底,你就闹不清,她心里到底琢磨的什么呢。

有生以来,第一回文帝瞧不透一个人,就是这个勾他魂儿的小丫头,不,应该说小妖精,文帝这会儿不觉得三娘像小母狼或是小狐狸了,他觉得,她定然是山里头幻化出来,专门摄取男人阳气的精怪。

但他却不想治她的罪,相反,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有这种想法儿的文帝,根本没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除了呼吸越发粗,重。

这也不能赖他,刚弄了一半,给这丫头硬生生斩断不说,这会儿还坐在他身上,透白的身子连肚兜都给他扯了去,那修长的颈儿,娇挺挺乳,儿,软柔柔的腰,郁葱葱芳草下粉嫩嫩湿,哒,哒,九曲回肠的桃花源…

文帝能忍住已经相当不错了,他的目光划过三娘的身子,越发深邃难测,他的声音更变得有些低沉黯哑,听上去紧绷的,仿佛快要断了的琴弦:“三娘想与朕玩甚么花样儿?”

三娘在心里琢磨妩媚销魂该怎么笑来着,然后,对着文帝又笑了一个,其实三娘现在的状态,无论怎么笑,在文帝眼里都是媚笑,所以,她纠结这个着实有点儿多此一举。

但为了达到最后的目的,三娘还是力求过程能完美,她拽了拽手里的腰带,心里有些不满,这腰带虽算结实,那是针对自己,对于这个死变态的皇上来说,三娘觉得远远不够,她可是听说,皇上自幼读书骑射都挺牛的,说白了,就是这变态力气大,这一点在过去两次给他奸的时候,三娘万分惨烈的领教过了,所以,这一回让她逮到机会,绝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想到此,她忽然丢开了手里的腰带,跟文帝说:“万岁爷,不如今儿晚上三娘陪您玩个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可好?”

文帝眼里闪过明显的兴味:“哦,怎么个官兵捉强盗?”三娘指了指他:“您虽然是万岁爷,可三娘是小女子,所以您得让着三娘,三娘当官兵,万岁爷当强盗。”

文帝听了忍不住低声笑了一声:“这倒新鲜,如此,朕就当一回强盗,然后呢,怎么捉强盗?”

三娘道:“奴家捉了强盗可得先捆起来,若捆的疼了,万岁爷可不能恼。”

文帝不怀好意的笑道:“只官兵伺候的强盗舒坦了,强盗自然不恼。”他倒是进入角色挺快的,三娘扬起嘴角,笑的分外灿烂:“强盗大爷放心,指定把您伺候舒坦了。”

三娘心里话儿,伺候的舒坦不死你,文帝觉得,自己理解了游戏规则,十分主动的抓起自己的腰带递给她:“那就快些捆吧!”

三娘却丢开腰带道:“这个不成。”说着,一伸手从床里侧下头的抽屉里拿出三条异常结实的麻花绳子来。

说起这绳子还得说柳婆子,自打知道三娘要绳子是为了跳着玩,觉得外头拴马的绳子不像个姑娘家玩的物件儿,就寻了皮子碎料裁成细条,裹着颜色鲜艳且结实的绸布编成了绳子,既好看又结实,也趁手。

三娘见了喜欢的不行,柳婆子见她喜欢,便多编了几条给她替换着玩,三娘平日跳的那条就挂在院子墙上,剩下这三条,三娘时常把玩,就放在了床里侧的抽屉里,哪想到今儿正派上用场 。

文帝先头还真当她也就意思意思,捆一下得了,没想到她拽出这样的绳子来,而且,不止一条儿,这便不说了,再说,她这捆法儿。

三娘知道,如果死变态不配合,打死她也捆不上,所以,她还低头安抚的亲了他一下,柔着声儿道:“万岁爷可是答应人家了,不许耍赖,把手举过头顶。”

文帝其实想说捆强盗没这么捆的,可又一琢磨,真当强盗那么捆,还有什么意思,然后配合的举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