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熟人之间,推杯换盏,祝福一声声。

  关隐达前妻是他同学,可上学时两人并没有擦上火花。后来他上了军校,回

家探亲,别人给他介绍对象,见了面,发现原来是同学。两个人谈不上恩爱,也

谈不上不恩爱。关隐达一直呆在部队,妻子不愿随军,两人常年聚少离多,也是

没有孩子的原因之一。关隐达复员之后终于与妻子团聚了,可一点预警都没有,

他妻子有一天一觉没睡醒,死于心肌梗塞。

  关隐达虽然早已年过半百,在感情上却等于是一张白纸。当他在一个应酬场

合遇到谭珍,别人告诉他,她刚离异,不知怎么,他慌乱得把杯中的酒洒了一衣

袖。

  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把他从中学到现在所有的学习、工作经历写了一张纸,再附上一

些战友、朋友和亲戚的电话号码,以及家庭财产状况,开车直接到谭珍办公室,

恭恭敬敬地递给她。

  谭珍愣住,不懂他啥意思。

  “这就是我全部情况,你可以去银行查实,也可以打电话向别人咨询。如果

你觉得能接受,我们就处处。”令罪犯闻风丧胆的关厅长此时竟然不敢直视一个

妇人的眼睛。

  谭珍被他的鲁莽和笨拙弄得有些啼笑皆非,但同时心中也觉着这男人真的还

是个实诚的人。

  “那你了解我的情况吗?”谭珍反问。

  “你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能接受。”他回答得很快。

  谭珍笑了,“为什么这样笃定?”

  “直觉告诉我,你是一个好女人,只是别人没懂得珍惜。”

  也不是华丽的词语,也不是深情的表白,很朴实的一句话,从一个高大的头

发已灰白的半百男人嘴里说出来,无由得就令人心动。

  谭珍低头看着手中写得工工整整的一行行字,嘴角绽开了一朵花。

  行至山穷水尽处,亦是柳暗花明时。

  谭珍终于等到了她的第二个春天。

  关隐达与谭珍并肩站立着,幸福全写在他脸上。今晚,他一改平时的威严凛

然,谁敬他酒,他都一仰而尽。谭珍看了着急,不住偷偷拽他衣襟,他乐呵呵回

过头:“没事,没事,我在部队里号称关一斤,这点酒我扛得住。”

  “你那时多大年纪?”谭珍悄声说,眼睛越过人群巡睃着,瞳瞳人呢?

  瞳瞳刚刚陪着他们敬了一圈酒,有一桌坐的是公安厅的几个不错的小伙子,

盯着灵瞳眼睛都直了。另一桌是关隐达的战友的几个孩子,军二代,个个英姿飒

爽,喝酒时就笑着毛遂自荐,嚷着要追瞳瞳。

  迟灵瞳也在笑,那只是礼貌,眼中却无笑意。

  “这哪是关叔和谭姨的婚礼,分明是为你专设的相亲大会。说吧,相中谁了

?”

  萧华有事没办法过来参加婚礼,差萧子桓代替他。萧子桓替父亲喝了不少酒

,嘴上叼着支烟,一开口酒气直喷。

  迟灵瞳看着外面的夜色,摸着脖颈上的链表,只笑不答。

  春天来晚了些,但终是来了。空气中飘荡着花香,吹到身上的风是暖的,不

用穿厚重的棉衣,她戴了三月的石膏也拆了,举手抬臂间,感觉特别轻快。

  “不会是满庭挑花乱了眼?”萧子桓走过来,与她一同站着。

  “怎么不带嫣然来?”迟灵瞳转过身来看着他。

  萧子桓低下头,吐了一个深亮的烟圈。“想来着,可我先去了趟滨江,她没

办法腾出那么多时间。”

  “去滨江还是生意上的事?”

  萧子桓狠吸了两口烟,很无耻地把烟头按灭在露台上的花盘里。“去看我大

哥,他从香港回来了。”

  迟灵瞳点点头,前几天和孔雀通电话时,她也提到了。

  “他这次出去时间挺长的,这学期是任课还是只带研究生?”餐厅里太吵,

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即使是妈妈的婚礼,可还是象一根刺戳痛了她的心脏

  她在里面没呆多久,就出来吹吹风。

  她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没想到萧子桓跟着出来了。她怕他问起别的,忙不

迭地找话题。

  萧子桓跳上露台,晃荡着两条长腿,幽幽叹了口气,“他怕是啥都做不了。

  “呃?他怎么了?”

  “说是出了点意外,脑子里有瘀血,压迫到脑神经,他从前的记忆全丢失了

。还有,他……我也说不清,感觉怪怪的。”萧子桓的手在半空中抓了抓。

  “这种现象会影响生命吗?”

  “这到不会,医生说这些都是暂时的,瘀血散开之后,自然会恢复记忆。”

  “哦!”迟灵瞳讶异,孔雀怎么没提这些呢?

  “那他认得你吗?”书呆子真的成了一呆子,迟灵瞳笑。

  “你别用那种好奇的眼神看着我。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人,行为能力都正

常,就是太客气太礼貌太沉默太神秘。他一见到我,点点头,象认识又象不认识

。唉,别提他了,说说你的打算吧,是跟哥哥去青台还是留在谭姨身边?”

  “我回滨江。”

  “去滨江干吗?”

  迟灵瞳摇摇头,“我现在不去想。不过,设计这个行业我是不想碰的。”

  “你呀……真是暴珍天物……”萧子桓叹息。

  关隐达第二天与谭珍去昆明旅游,让迟灵瞳同去。

  “我们都需要独立的空间。”迟灵瞳说。

  谭珍给

  迟铭之电话,说瞳瞳回去暂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