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灵瞳叹息。

  费南默不做声地开着车,嘴角歪着,似笑非笑。

  孔雀和费南把车开到小径尽头,迟灵瞳下了车,没邀请两人进屋,站在路边

道了别。

  天,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天空灰蒙蒙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迟灵瞳回家洗好澡,也没心思写字,找了本书躲在蚊帐里颠颠倒倒地看。不

知觉,到有了几份迷迷糊糊的睡意,朦朦胧胧中听到手机在响,她把手伸出去,

摸了半天刚摸到,手机一滑,掉床下了。

  她懒得下床捡,任由它响着,最后,无声无息。

  站在门外的男人缓缓合上手机,衣衫被雨淋得尽湿,看了看小屋,长长地叹

息,许久,才移步向憩园走去。

  雨一下又是好几天,鬼节过了,天气也不见好转。

  迟灵瞳除了送费南出去过一趟,一直宅在屋内埋头写书,她现在都上了网站

的勤奋榜了。

  费南在滨江呆了四天,背起黑包去下一站了。迟灵瞳正式请他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她送他去长途车站。离开车还有半小时,她陪他等着。

  “有收获吗?”她问他。

  他笑得有些邪恶,“哪方面?”

  她一怔,“能有几方面?”

  “跨江大桥方面,你学妹池小影对我帮忙不少,我想要的资料都拿到了,还

实地勘察了下,回去可以写篇调研报告,一定能受到领导的重视。呵呵,另一方

面呢,很意外,也算打发了旅途中的寂寞了。”

  迟灵瞳心中颤了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不会的,不会的……”她喃喃地

一再重复。

  费南潇洒地耸耸肩,“我是个单身的正常的男人,对于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

并不排斥,只不过你不是好的对象,我才没对你施展魅力。好啦,好啦,别一脸

纯洁小绵羊似的震惊,要保密哦,我当你是朋友才透露给你听的,不然,她那晚

为何要让我开车,我还喝了点酒,她可是滴酒没沾呀!哈哈!”

  迟灵瞳呆若木鸡。

  费南一收玩世不恭的神情,变得正经起来,“那些都不算是收获。这次最大

的收获是我认识了你……迟灵瞳,建筑设计界的天才。唉,爱情虽然美妙,但不

是人生的唯一,你要早点振作起来,期待你新的作品。”

  上车的时间到了,他拍拍她的肩。

  车站外面有许多出租车在拉客,她随意上了一辆,司机问她去哪,她说去滨

江电台。

  她拉出链表看看时间,这个时刻,孔雀应该下班了。

  背景是杯盏交错的吆喝声,还有男女间的调笑声,她一愣,以为拨错电话,

孔雀的声音已经响了。

  “丫,怎么没睡觉?”孔雀非常熟悉她的作息。

  她愣了愣,“你不在电台?”

  “嗯,和几个广告客户在外面吃饭,要不要来玩玩?”

  “好的,我过去找你。”

  孔雀报了个地址,她让司机又转了个方向。

  孔雀吃饭的地方是滨江最豪华的华兴饭店,身着笔挺礼服的侍应生把她带到

包厢。

  午餐的奢华与丰盛令人砸舌,出席晚餐的女士和先生们,前者都是些令人赏

心悦目的年轻女孩,她们年轻、美丽、活泼,看着她们,男人就回到了自己的年

轻时代。

  先生们的范围比较广泛,不能以年龄或长相加以划归。

  孔雀看见她,忙不迭地迎出来,为她作介绍。女孩们都是某某小姐,男人们

都是这个总,那个总,她一时记不住。

  在席间,孔雀左右逢源,妙语如珠,吸引了全场人士的注意。

  有个姓束的总对她赞不绝口,说:“孔小姐,象你这种才女加美女,应该到

北京去发展,滨江太小,让你屈才了。”

  孔雀眼睛闪闪发亮,很豪爽地和她的知音胳臂搭着胳膊喝了交杯酒。

  另一个刘总摇摇头,“北京满大街都是饿得脸色苍白的精英,与其去那儿当

根风凰尾巴上的毛,不如在这儿做个鸡头。”

  孔雀美目流盼,“是啊,我也就是个没大志的小女人,能主持电台的黄金档

就是我最大的理想。不过,要坐上这个位置,得有五十万的广告赞助。刘总,你

会帮我吗?”

  “多大的事呀!”刘总拍拍胸膛,“包在我身上了。”

  于是,又一轮敬酒又开始了。一个女孩对一个老总,不多也不少。

  唯有挂在桌角的迟灵瞳是落单的。

  迟灵瞳等着上了两道菜,起身去洗手间,孔雀紧随其后跟进来,对着镜子细

心地补着妆。

  她很想从镜子里看看孔雀的脸,可是那上面蒙了一层细密细密的小水珠。她

伸出手,把镜子上的水珠抹去,孔雀和她站在镜子里了。她看见孔雀的脸粉白粉

白,簿簿的皮肤,像脆弱的瓷器,一碰就碎。

  “我有话想和你说。”她低下头,拧开了水笼头,开始洗手。

  孔雀突然从后面靠上来,紧紧地抱了她一下,脸飞快地她脸上一贴,她感觉

到一颗水珠样的东西落到我脸颊上,缓缓地滑下去,停在腮边上。

  “丫,今晚是我重要的时刻,你等我。”

  说完,她松开迟灵瞳,走了。

  迟灵瞳回到包厢的时候,他们依然地推杯把盏,孔雀笑得很灿烂。

  这顿饭吃到下午三点才结束,一帮人意犹未尽,嚷着去唱歌。孔雀和刘总走

在后面,两人不知耳语了什么。过了一会,她走过来挽着迟灵瞳的胳膊,摇摇晃

晃对另外那几个人说:“我不行了,喝多了,我要和朋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