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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开诚点头:“那倒是。”

如果他知道他这一句话,让铁开诚萌生了把红旗镖局开到红毛夷那里去的想法,不知道慕容明曦心里会有什么感觉。

“这个送给你。”慕容明曦很大方地将一个雕工精致的望远镜送到铁开诚手上。

铁开诚有点惊讶,他低着头,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望远镜,狠狠心,将它往慕容明曦手上一递,坚决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

慕容明曦笑,他最明白拿人手短的道理,坚持道:“你和铁叔公常年押镖在外,有这个东西,能轻松地看清楚远处的情况,或许能因此避免很多危险。与其让它在书房闲着,不如让它发挥它应有的用处。”

“谢谢你,明曦,”铁开诚认真地摇头,态度坚定,“但是我不能要。”

慕容明曦根本不接,但笑容却更深:“这东西已经可以仿制了,不算独一无二,开诚哥就拿着吧,当是我认识你的见面礼。”

铁开诚抿了抿唇,握紧了手中的望远镜,忽然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银制刀鞘的小匕首,递给慕容明曦,正色道:“礼尚往来,这是我随身的小刀,送你做见面礼。”

慕容明曦笑眯眯地接过匕首,收进袖子里,道:“现在,我能算是你的朋友了?”

铁开诚一怔,很快明白自己刚才对慕容明曦的漫不经心被他看了出来,便点点头,歉然道:“刚才,抱歉。我初入七星塘,不太适应。”

“我了解,”慕容明曦心照不宣道,“因大雪误了运镖的行程,开诚哥忧心也是正常,不过误了也是没办法,不如安心在慕容家多住几天。”

见他为自己找好了借口,铁开诚顺着下了坡,微笑道:“那便多谢。”想了想,铁开诚迟疑着道:“明曦,照辈分来说,好像…我该叫你一声世侄才对。”这一路上慕容明曦都以哥哥相称,但铁开诚的父亲和慕容正兄弟相称,所以他和慕容家的大小姐是平辈的,那么…

想着要叫一个比自己大不过两岁的人“叔叔”,慕容明曦一脸黑线,冷着一张小脸道:“那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

铁开诚忍笑道:“可以。”

这个辈分的问题就纠结到此。铁开诚握着质地冰凉的望远镜,转而朝慕容明曦颌首微笑道:“明曦,你今天带我看了这么多有趣的东西,我要多谢你。”

“我要好好招待你嘛,”慕容明曦得意地拍了拍小胸脯,笑道,“不过,这些虽有趣,但我还是更羡慕你能跟着铁叔公押镖,一定很刺激很惊险吧!”

“还好,其实很辛苦,”铁开诚微微一笑,神情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骄傲,“虽说是我们的镖,但总会有不要命的人想劫。”

慕容明曦好奇:“可以说吗?”

“同你说说,故事可多了,有的还特别离奇,”铁开诚的心里冒出几分年长者的优越感,扬了扬下巴,对慕容明曦道,“保准你听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慕容明曦撇撇嘴,道:“我又不是没见识的小孩子,你家开镖局,我娘开的可是天一阁。”

铁开诚耸肩:“不想听就算了。”

“听,自然要听,”慕容明曦挤出一个大大的笑,道,“那边有吃的,我们坐过去,边吃边说。”

铁开诚很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这可是你说要听的,可不许听一半就打断我,也不许落跑。”

慕容明曦笑:“那你放心。”

外面的雪花还在零零散散地飘着,偶然落在湖心苑的窗上,慢慢融化成水。温暖的屋子里,有两个半大少年在兴奋地聊着天,热烈的气氛与屋外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日后,江湖上的两大风云人物,如今不过都还只是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这些东西出现的时段木有考证,不要介意~好歹我没写火器出来,不然这武侠文也不要继续了,直接铁血争霸吧,汗~

今天字数有点少,因为才从武汉回来,无心码字~下一章谢晓峰会出现,大概…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第十三章

这年冬天的武林,发生了两件在当时看起来很小的事,但很久之后,当人们偶然回顾这一个冬天时,才猛然发觉它的特殊和意义重大。

正月初一这一天,爆竹声声,但人们都在家里团圆过年,店铺紧闭,路上无人,街头巷尾很是冷清,令人诧异的是,居然出现了叫卖报纸的报童,他们卖的不是邸报的抄本,也不是印刷粗粝的卦小报,而是江湖上最新鲜的消息汇集,纸张上乘,制作精良,报头题为《江湖月报》。

正月十五这一天,闹元宵舞龙灯,热闹喧嚣的人群里,也有叫卖报纸的报童,这一次,他们卖的叫《武林画报》,与《江湖月报》以武林世家和豪杰英雄的消息为主﹑用文字来表达的形式不同,这份报纸很厚,将最近发生的一些江湖事件画成了连环画,并且以或香艳或血腥或耸人听闻的消息为主。

两份小报而已,两三文钱一份,买来乐得消遣,认得字的装成个秀才模样慢慢看着《江湖月报》,不识字的买份《武林画报》也看得津津有味,更有说书先生拿着两份报纸就眉飞色舞地开讲,赢得不少好口彩。

一开始,人们都以为是附近的谁谁谁心血来潮弄了这个东西玩玩。

但渐渐的,人们发现这两份小报很特别,它们的出刊的周期基本稳定在一个月左右,而且哪里都有卖。

不同于平民百姓,江湖人士的流动性要大得多,当他们发现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这两份小报﹑而且报上的内容几乎囊括江湖各处的时候,他们开始好奇地去验证上面刊载内容的准确性。

随后,这两份小报﹑这几张印了字的纸,开始在江湖上风靡。

*

这是一个小城的清晨,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绵软而潮湿。

一个普通的早点铺里,一张脏兮兮的大方桌旁,坐着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麻布衣服,很旧,已经洗得发白,衣裳下摆还有黄黑的泥点,此时,这个男人正坐在早点铺的长条板凳上,端着一碗菜粥,慢慢地喝着。

斗笠遮挡下的面庞看不清楚。

但这个男人有一双很漂亮的手,他捧着粥碗的手骨节分明而白皙,十指修长,指甲剪得整齐干净。这双手,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在这个男人的身后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了两个男人,他们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在胡侃——

“嗨,你看昨天的画儿了没?”

“啥画?”

“你不知道?!就画报啊!”

“谁看那蠢玩意,老子看月报!”

“得得,就您大爷有文化。”

“那是!诶,你说说,画上都讲啥了?”

“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火焰山﹑红云谷﹑夏侯山庄的少庄主夏侯星你知道吧?”

“废话!赶紧说这夏侯星咋了!”

“他老婆薛可人跑了!哎呦哟,看了那画报我才知道,薛可人这娘们自从嫁了夏侯星就没消停过,三天两头地偷偷逃跑,这一回可是终于跑不见影了,夏侯星怎么都找不到这个女人!”

“薛可人能嫁给夏侯星,难道还不满意?她跑什么呀?”

“我也好奇啊,但画报总是这样,说一半﹑留一半,尽吊人胃口。话说,您那月报…没告诉您?”

“没,月报上哪里说这种无聊事情,我倒是知道夏侯星前两年跟乌鸦干了一仗,输给人家了!”

“月报上说的?”

“是啊。”

“嘿!我就觉着奇怪了,你说这报上连几年前的事情都能翻出来,写东西那些人怎么这么神通广大?”

另一人沉默了一会,压低声音道:“你也不看这几张纸的靠山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

“天一阁呀!”

“不是说这是谣传么,听说天一阁卖一个消息起码赚一万两,压根不屑卖小报赚这几文钱!”

“哪能是谣言啊!你想想,除了天一阁,谁有本事打听到这么多消息,而且江湖上到处都有卖,这本事,这人力财力,你想想,不是天一阁还能是哪家?”

“四大世家也行啊!”

“那些有钱有闲的主儿若论探听消息,哪里及得上天一阁?”

“可我听说,天一阁的主人就是慕容世家的大小姐啊!你说她闲着没事弄出个天一阁就算了,还捣鼓出两张小报干啥?也不怕人来寻仇?”

“我看也是,就说这一期报纸吧,夏侯星肯定不会放过慕容秋荻!”

“那可有好戏看了,嘿嘿,下一期报纸肯定更精彩!”

“得了吧,慕容秋荻倒了,谁给你月报看去!”

“还别总说我,你啊,你那画报也没得看!”

“哼哼,说不定这东西压根和天一阁和慕容秋荻都没关系!”

“走着瞧!”

两个男人聊着聊着就激动起来,两个人都开始吹胡子瞪眼。

这时,坐在他们背后那个喝粥的男人放下手中的空碗,往桌上摆上五文钱,随后站起来,转身问道:“能给我看看吗?”

“看啥!”五大三粗的两个汉子同时转头怒喝道。

男人也不惧,只微微一笑,指了指其中一人手中捏着的画报,道:“两位兄弟,在下就想借来看看,马上归还。”

那两个汉子看着男人俊朗的正脸,竟然都有点发愣。

此人说话温文尔雅谦和有礼,但无形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势,让人无法违逆他的要求。

“给你。”拿着画报的人老老实实地将它递了过去。

两人中的另一人突然醒过神来,意识到刚才的对话都被这个男人听了过去,出了一头冷汗,连忙丢下几文钱,道:“我老婆让我去打酱油,我得先走了。”

“我也有事,”原本拿画报的男人也醒悟过来,想着这个男人可能是天一阁的探子,便也扔下几文钱,急急道,“兄弟,那画报送你了,我先走了啊。”

戴着斗笠的男人微微点头,不再说话。他看也不看走掉的那两个人,只慢悠悠地翻看着厚厚一叠画报,意态悠闲,神情却专注无比。

末了,他合上报,轻轻叹息一声,道:“秋荻,你到底想做什么?”

无人听见。

*

“娘,我想跟开诚一起去押镖!”

七星塘慕容府的湖畔,梳洗楼的一间书房里,慕容秋荻揉了揉眉心,搁下笔,起身披上一件外袍,倚在窗前往外望去,心下叹息,慕容明曦那孩子,跟着她天南地北地跑,真是跑得心都野了,偌大一个七星塘,居然都关不住他。

窗外的湖水碧波荡漾,江南的雪早已融化成水,沁入泥土,化作最滋养的玉露,浇灌着江南的每一寸土地。这片温柔婉约的山水,又迎来了一年春天。

小弟已经跟着红旗镖局的镖车走了三个月又二十一天了。

铁中奇当日在慕容家留宿后,三天后便准备整装上路,谁知小弟却突然拉着铁开诚一起跑到她面前,请求让他跟着铁家父子俩去运镖,还说铁中奇已经答应了。

铁中奇同不同意,不在慕容秋荻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只考虑自家儿子出门这一趟安不安全﹑多久能回来,最重要的是——

有没有这个必要。

“娘,我舍不得开诚。”

“娘,我对押镖很好奇,想去看看。”

“娘,开诚他们这一次要去北方,很远,我想知道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娘,我想试一试你说的‘独立’。”

这个孩子,道理一套套的,理由倒也找得还可以。可是,现在快要过年了啊…

还是让他去吧。

慕容秋荻答应了。当她答应的那一刻,小弟兴奋得跳了起来,慕容秋荻看得有点惆怅。

孩子大了。

十岁的年纪,在她异时空的记忆里,还是很小的孩子,但在这个时代,十二岁的少年就已经可以娶亲了,而像小弟这样世家私生子的尴尬身份,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快些成长成熟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勇敢面临未知的险境。

并且,随着小报在江湖的盛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猜测隐藏在幕后的推手究竟是谁,也因为如此,天一阁开始逐渐被人怀疑,而随着关注天一阁的目光越来越多,曝光的危险也因此加大。

所以,它的解体必须加快,将天一阁的人手分散在那两份报上,至于那庞大的线人团体,依然可以保留也必须保留,慕容秋荻很清楚,给那些线人提供消息的一点报酬,对那些贫困中挣扎的线人有多么重要。

虽然慕容秋荻已经嘱咐手下的人在报上披露的消息不要太过深入,尤其是涉及到武林中重要人物或者家族的隐私之时,要留下可能招祸的私密信息不予发布,但不是所有人都了解她的意思,因为上报而名声大振的人会感激她,但相反地,因为上报而臭名远扬的人会恨死她。

这种时候,小弟不在她身边其实更安全,她也更能放开手脚做事。

至于小弟在外头的安全,考虑到红旗镖局的威名不是吹的,铁中奇既然下了承诺保证小弟的安全就不会食言,而且爹也派了人暗中保护,她还是放心的,如若还是遇险,那就要靠小弟自己了。

慕容秋荻想,总不能一辈子都护着他,最好让他吃点苦头。

不过…那孩子当真是走了很久了呢。

“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慕容秋荻喃喃道。

“想小弟了?”

一个低沉嘶哑的男声在慕容秋荻身侧响起,明明已经是温暖的春天,但这声音冷冰冰的,竟让人无端觉得心里发寒。

听了这人的话,慕容秋荻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道:“乌鸦,你这神出鬼没的习惯真该改改。”

站在慕容秋荻面前的是一个高瘦的男子,乌衣乌发,乌鞘的剑,套着乌帽的脸上仿佛带着种死色,只有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发光。他走得很慢,可是他整个人都好像是轻飘飘的,他的脚好像根本没有踏在地面上,就像是黑暗中的精灵鬼魂。

这人便是“乌鸦”。他的真名是什么早已无人知道,但在江湖上,他喜欢收藏死人剑的这个诡异爱好和他的外号一样,都有些名气。

听见慕容秋荻的话,乌鸦勉强扯了扯嘴角,看起来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有几分阴森森的感觉,他道:“改不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慕容秋荻莞尔,故意打趣道,“不过如此一来,我们南九姑娘会更怕你的哦!”南九是天一阁下属南堂的一名女大夫,不怕死人,但最怕鬼,每次见到乌鸦,都会尖叫“恶鬼来了”。

乌鸦哼了一声:“如果你叫我来是为了耍嘴皮子,那我走了。”

“你这个男人真是很不可爱,”慕容秋荻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言道,“黑杀那群家伙想找我们麻烦,请你来帮忙。”

乌鸦眉一挑:“好处。”

“好处?!”慕容秋荻惊讶地捂住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乌鸦,道,“你这几年吃了天一阁多少银子,你还好意思找我要好处?”

“也没多少…”乌鸦嘀咕了一句,随即抬头满脸不耐烦地看着慕容秋荻,道,“行了,快点说要我做什么。”

“其实很容易,”慕容秋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可捉摸的微笑,“我不过想让黑杀和夏侯星长长记性。”

作者有话要说:饶恕我的天马行空的YY吧~

话说明天还有一章

叹气,让谢晓峰出个场也不容易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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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云朵又厚又白,成絮状堆积着,一层又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