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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秋荻欣然道:“当然是有附加条件的。”

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肯吃亏。乌鸦冷声道:“说。”

“谢晓峰还活着的事,别告诉十三哥。”

乌鸦默了半晌,没说话。

见他不给反应,慕容秋荻叹了口气,道:“我有我的理由,不过现在不能说。”

“怕被三少爷听到?”乌鸦凉凉道。

慕容秋荻坦然道:“是。”

乌鸦不说话了。

再往山下走了一段,终于出了林子,前边就是大路。一辆金顶流苏的马车停在路边,驾车的车夫依旧是白叔,马车旁边还有几匹拴在树上的马,那是北六他们骑来的。

见慕容秋荻安全地回来,白叔显得也很高兴,但礼数还是很周全地恭敬道:“夫人。”

“白叔。”慕容秋荻笑着点点头,从乌鸦的背上下来,扶着车厢边缘,踏着小木梯上了车。随即,她转过身,对跟着后面走过来的谢晓峰道:“记住我昨晚说的话。”

谢晓峰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你昨晚说了很多话,不知是哪一句?”

当然是让你不要再见我和小弟!看他似乎想装傻充愣,慕容秋荻也没辙,不过心下却打定了主意,决意以后出门要小心,离这人远远地才是。

“你叫乌鸦?”谢晓峰忽然转头看向正准备从另一头踏上车的乌鸦,冷不丁地问道。

乌鸦一头雾水,道:“我是。”

谢晓峰颌首:“很好。”

乌鸦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慕容秋荻却清楚谢晓峰话里的意思,闻言,她瞥了一眼薛可人,冷笑一声道:“我的朋友不需要你记着,你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有一天又跑了就是!”

听见慕容秋荻提到自己的名字,薛可人不甘示弱地上前挽住谢晓峰的胳膊,笑吟吟道:“奴家有幸跟着三少爷,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跑?倒是有些人,似乎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呢!”她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娇弱柔媚,但话中却带着猫爪般的刺。

这是暗示自己在嫉妒她?慕容秋荻暗自好笑,接口道:“那可不一定,有的女人,连丈夫都可以抛弃,甩个把男人比甩鼻涕都容易。啧啧,我真为夏侯星感到惋惜。”

一听见这个名字,薛可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她寒着一张脸,冷冷道:“不要跟我提夏侯星,他是这世上最令我恶心的男人!”

“是么,”慕容秋荻不咸不淡道,“那恭喜你逃脱苦海。”话说到这里,她已经觉得浪费时间,便看了一眼谢晓峰,点头道:“后会无期。”说完就打算往车里钻。

“秋荻。”谢晓峰忽然拉住车厢门柱,低低地唤道。

听见这个称呼,慕容秋荻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转头问:“还有事?”

谢晓峰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慢慢松开扶在车厢上的手,然后道:“后会有期。”

慕容秋荻看出了他眼中的留恋,但那又如何?她径直进了车厢,吩咐道:“白叔,启程。”

“是,夫人。”

望着马蹄扬起的尘土和渐渐远去的车驾,谢晓峰想,这是他第二次看着她离开。

臂上缠着的柔荑触感清晰,谢晓峰低头看向薛可人,正撞进薛可人盈盈投过来的目光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不该跟着我。”

“我知道,你又在想别的女人了,”薛可人咬了咬唇,因为连日奔波而瘦削的脸庞显得楚楚可怜,她看着他,声音依旧温柔如醉,她伸手轻抚他的脸,嫣然道,“可是你记着,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

慕容秋荻并不知道谢晓峰和薛可人进行了怎样的对话,事实上,她也并不关心。

此刻,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一件和燕十三有关的事。

外面是自己的部下骑着马在护卫,里面是铺着波斯地毯的华丽车厢,慕容秋荻捧着一杯清茶,小口啜饮,神情恬然又安逸。

可惜有人偏偏看不得她安生片刻。

乌鸦抱剑坐在靠车门的角落里,冷冷地盯着慕容秋荻,见她那副满足万分的样子,他哼了一声,凉凉道:“休息够了没,够了就快点给理由。”

慕容秋荻叹了口气,放下茶盏,再一次给乌鸦下了评语:“你这个男人真是不可爱。”

闻言,乌鸦冷笑一声,表情嘲讽。

慕容秋荻早已习惯了这人的怪脾气,便直接道:“理由很简单,我不希望十三哥知道谢晓峰活着。”

“而他如今该在关外,消息不会太灵通,我们都不告诉他,他就不会知道。”

“可是,你清楚,”乌鸦慢慢道,“他和谢晓峰,有一个不见不散的死约会。”

“三年前,因为谢王孙告知他谢晓峰已死,他弃剑埋名,漂泊浪荡了三年,但谢晓峰明明还活着!他一定会来赴这个约会!不论天涯海角,他都会回来!”乌鸦的声音渐渐变得激动,他继续道,“慕容,你不会不知道,这个约会对燕十三的重要性!”

“我知道,我再了解不过,”慕容秋荻幽幽道,“在认为谢晓峰已死的这三年里,十三哥放弃了对剑的执念,他不再是一名剑客,他只是一个流浪者的普通人。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在他给我的信里,我感觉得到,他在这三年里重新认识了很多事物,对很多东西都有了新的体会。”

“甚至,他悟出了第十五剑。”慕容秋荻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乌鸦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兴奋神情,他抑制着激动,努力压低嗓音道:“你确定?你确定那是夺命十三剑的第十五剑?”

燕十三闻名江湖的夺命十三剑,其剑招虽然只有十三种,变化却有十四种。那一着变化,是他招式中的精粹,剑法中的灵魂。

第十四剑已是剑招的极致,而凌驾于十四剑之上的第十五剑,该是何等的精彩!

乌鸦猜测,那一剑,一定是燕十三剑法的“神”,是剑的终极奥妙!

叫他怎么能不激动!

但慕容秋荻的反应却很平静,她淡淡道:“不确定,因为我也没有见过那一剑。十三哥在信中提及第十五剑之时,只是一笔带过,说是他无意中悟出的。”

见乌鸦的神色陡然变得失望,慕容秋荻笑了笑,继续道:“你想,当十三哥不去想剑﹑不去练剑的时候,他竟然一下子悟出了这最后一剑,是不是很玄妙?像不像禅宗所言的‘顿悟’?这第十五剑,本就是剑法中的“神’。“神”,是看不见、也找不到的,它要来的时候,就忽然来了。可是你本身一定先达到“无人、无我、无忘”的境界,它才会来。”

“所以,当十三哥放空身心,不再痴迷纠缠于剑道之时,他悟出了剑之‘神’。”

“剑之‘神’ ,剑之‘神’…”乌鸦喃喃重复了几遍,忽然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慕容秋荻,道,“燕十三的第十五剑,谢晓峰接不接得下?”

接不下,谢晓峰毕竟还不是剑神。慕容秋荻在心里默默道,但她并没有说出口,而是对乌鸦道:“十三哥说,这一剑,他如今还不能驾驭。”其实,燕十三只在信里告诉她,“此招之玄奥,穷毕生之力难以企及”,但慕容秋荻知道这句话可能带来的恐怖后果——在异世的记忆里,燕十三在和谢晓峰的对决中,使出了第十五剑,却由于无法掌控它,担心它招致毁天灭地的灾难,因此选择了结果自己的性命。

“不能驾驭?”乌鸦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疑惑道,“既是他悟出的剑招,怎会无法驾驭?”

“剑之神韵,不比普通招数,就算悟了出来,也不代表完全理解了其中的奥义,”慕容秋荻叹了口气,道,“乌鸦,你既然收藏剑,那么便该清楚收藏的忌讳,驾驭不了的东西,往往会反噬其主。这一点,武学亦如是。”

乌鸦若有所思道:“好比走火入魔?”

“正是。”

沉默半晌,乌鸦终于同意:“我知道了,除非燕十三问我,不然我不会说。”

慕容秋荻无奈一笑:“好吧。不过,等十三哥问起,那他多半肯定得到消息了,你说不说又有什么用?”

她又叹了口气:“也不知能瞒他多久。”因为她的缘故,谢晓峰提早结束了扮演“阿吉”,但燕十三的第十五剑又不会因此提前完善,而且他也很难在短时间完善这一剑。她要阻止燕十三回来,就是为了避免他的死亡。至于能阻止到什么程度,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燕十三和谢晓峰的相遇,意味着拔剑。而他们的论剑,注定要死一人。

慕容秋荻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死。

但这很难。

就在她为此发愁的时候,乌鸦忽然开口问:“你是不是怕燕十三杀了谢晓峰,所以才不让他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烦了就想逛淘宝~

今天室友问我《鬼吹灯》是什么小说,我说是写盗墓的,她问:是科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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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七星塘。

慕容府。

一辆金顶流苏的马车绕开慕容家大宅的正门,从一处极偏僻的侧门进去。门后的道似乎是专为马车设计的,宽敞而平坦,马车一路行至府中那片湖的岸边才停下。

“夫人。”一个平静温淡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

乌鸦开了车厢门,白叔替慕容秋荻架好下车的小木梯,北六随之递上一根拄杖,在这众星捧月的架势下,慕容秋荻动作稍显艰难地下了车。

而那个平静温淡的声音在看见慕容秋荻的右脚后变得有些吃惊:“夫人,你的脚为何…我去叫大夫来!”

“等会,”慕容秋荻制止那人道,“青竹,先处理黑杀的事,我的脚伤待会再说。”

“什么都不比你要紧!”

此言一出,慕容秋荻听得一怔。

竹叶青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拳道:“夫人恕罪,青竹逾距。”

北六在一旁道:“夫人,不如我去请大夫过来候着,您先同叶先生商量事,两头都不误。”

慕容秋荻看了北六一眼,道:“你去吧。”

“慕容,”一直站在旁边的乌鸦突然出声,他指了指马车,道,“车借我用用。”

“你现在要走,不等救出南九么?”慕容秋荻回身看向乌鸦,见他已跳回了车上。

提起“南九”,乌鸦满脸不自在,声音显得更冷:“等她做什么?喂,我走了。”

“这人真是…”来得快去得更快,见着马车迅速走远,慕容秋荻无奈一笑,转头对竹叶青道,“随我进屋吧。”

谁知竹叶青却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我背您。”竹叶青说。

今天是什么日子?又一个要来背她的?

慕容秋荻盯着竹叶青的背半晌无语,最后叹了口气,道:“你起来。”语罢,她便拄着那根手杖,小心地朝湖畔那座梳洗楼走去。

小弟不在,虽然这栋楼每天都有仆人打扫,但难免还是显得冷清。

“说吧。”慕容秋荻扔下手杖坐上软榻,屏退其余的人,顺手拿起小桌边侍女刚刚沏好的一杯热茶,慢慢啜饮。

“照您的吩咐,已经把那十五个人分开关押,每一间房都无光﹑隔音,一日送三餐,无人同他们说话。”竹叶青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禀报道。

昨晚在又冷又硬的石头上将就了一晚,如今睡上软榻,慕容秋荻觉得浑身舒坦,听见竹叶青的话,她更加满意了:“很好,继续这样。”

“是。”

“你不问原因?不问我为什么不立即审问黑杀,好快些救出南九他们?”

“属下猜测,夫人是知道黑杀的人嘴硬撬不开,才想出了绝妙又不费力的审问法子。”

“哦?!绝妙在何处?说下去。”

“刑讯的最上策是攻心,最下策是严刑,夫人让他们在黑暗无声的环境里呆得越久,他们就越焦躁和恐慌,心神一乱,什么都会说。”

“青竹,你永远都是这么聪明,”热茶升起的淡淡雾气中,只见慕容秋荻微微眯眼,朝叶青竹嫣然一笑,道,“我真是好想将你提为副阁主呢。”

原本垂手而立的竹叶青听见这一句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沉着嗓音道:“属下惶恐。”

慕容秋荻却不以为意,道:“起来罢,等黑杀这件事办完了,北堂就交给你掌管,好好干,副阁主的位置给你留着。”

“青竹多谢夫人。”竹叶青起身拂袍,朝慕容秋荻恭敬地鞠了一躬。

慕容秋荻轻轻笑了:“我还没说完呢,黑杀这件事可没那么好办哦。”

“夫人尽管吩咐,属下必当尽力。”

慕容秋荻放下茶杯,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朝竹叶青勾勾手指,道:“青竹,你过来些,我同你说接下来怎么做。”

竹叶青往前走了几步。

慕容秋荻用那白皙如玉的手往软榻边的一张红木板凳那么一指,笑道:“坐这。”

竹叶青脚步一顿,稍稍迟疑,然后才颇为拘谨地低头坐下。慕容秋荻的声音很轻,如同温言细语一般,她道:“救南九四人,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要天一阁和黑杀的合作。”

竹叶青眼前一亮,抬头道:“夫人可是要收归黑杀的力量?”

“不,黑杀的组织太松散,不好归拢,我要的,是做他们的利益同盟,”慕容秋荻笑,轻声道,“黑杀不是被江湖人看不起么,他们接活不是都偷偷摸摸的么,如果我们能让他们光明正大地做这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让他们扬眉吐气,又只收一点分红,那岂不是很妙?”

竹叶青皱眉:“夫人的意思,是要利用我们的画报和月报替他们宣传?”

“是,”慕容秋荻勾唇道,“不过为了防止这群疯狗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还是得有一些控制他们的手段才是。”顿了顿,慕容秋荻身子稍稍前倾,朝竹叶青嫣然一笑:“青竹,如何找寻弱点,是你的长项,这次,都要靠你。”

慕容秋荻凑得有些近,竹叶青感觉得到她呼出的气轻轻拂过自己的脸,他甚至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就在他禁不住一阵心神恍惚之际,他听见她唤了自己的名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竹叶青立即低下头,但耳根仍然微微泛红,他尽量语调平稳淡然地回道:“属下遵命。”

“你办事,我一向放心,”慕容秋荻满意地笑了笑,随后望了一下外面,奇道,“北六找的大夫怎么还未到?”

竹叶青连忙起身,看了看慕容秋荻的伤脚,他神色间带上一抹忧虑,随即再次拱手,恭敬道:“属下去催。”

“去罢。”慕容秋荻欣然道。

待竹叶青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片刻,一道黑影闪过,在慕容秋荻身前迅速立定。

慕容秋荻靠在软榻上,她甚至懒得抬头看一眼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只淡淡道:“北一,我觉得现在我就是乌安城那个大老板。”

北一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夫人是觉得叶青竹此人迫不及待要夺权了?”

“我将如何控制黑杀都给他计划好了,他还不来抢天一阁,难道真要等天一阁解散了之后再行动?”慕容秋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等收拾了他和那群为他卖命的叛徒,我就轻松了。不过你北堂堂主的位置估计得让出来给他坐一坐。”

“我正好乐得清闲,”北一笑眯眯道,“不过阁主真的舍得?你刚刚那么一试,叶青竹可是局促害羞得很,我看叶青竹对您是真的有情,说不定他根本不想夺您的权。”

慕容秋荻瞥了一眼北一那张笑脸,哼道:“你那双眼睛怎么长得?真心假意都看不出?叶青竹那个‘竹叶青’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此人狠毒又善于伪装,他会真的喜欢我?”

“即便他喜欢我,为了无尽的权势,那点喜欢也不止一提。”慕容秋荻根本不在乎竹叶青对她的心意是真是假,只要知道他觊觎天一阁阁主之位已久,就够了。

“我就知道,半路出家的人靠不住,跟阁里的人不同心,”北一冷哼一声,想了想,道,“时间紧,我先走了,东一他们还等着我去一同商量怎么对付叶青竹,你自己的脚伤自己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