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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晓峰看着慕容秋荻,眼里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他慢慢道:“姑姑会要我娶你,我答应便是。”

“我不答应!”慕容秋荻狠狠地一脚踹出,谢晓峰那件麻布衣裳上立即留下了一个娇小的鞋印。

谢晓峰毫不在意地拍了拍,继续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呸!”慕容秋荻啐了他一口,怒道,“谢凤凰来了,你躲起来别见她,我把她引走!”

“你就打算这样还我的人情?”

“谢凤凰的脾气躁,对你又恨得要死,你难道想和她见面?”

谢晓峰淡淡道:“她是我姑姑。”不管谢凤凰怎么看他,姑姑就是姑姑。

慕容秋荻冷笑道:“那等着你亲爱的姑姑来剁你手足吧!”

“你在关心我?”

听见他这么问,慕容秋荻就头疼,她干脆摊牌:“如果不按我说的做,你现在就下车!别给我添麻烦!”

谢晓峰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闻言,慕容秋荻马上想到了自己忽悠谢凤凰的场景,一下子就笑了,她高兴道:“你答应了,到时候要听我的。”

谢晓峰看着慕容秋荻脸上展现出来的真实的愉悦笑容,明丽动人,忽然就觉得,偶尔在她面前服一回软,也不坏。

慕容秋荻并不知道谢晓峰此刻在心里想些什么,她在想着竹叶青把谢凤凰引过来的真实意图。

今天的杀手是竹叶青派来的最早一拨,她猜,可能在她刚出七星塘不久,竹叶青就已经布置下这群杀手了。

而谢凤凰,是竹叶青得知谢晓峰同她在一起后,想出的借刀杀人之计,虽然谢凤凰不会杀了谢晓峰,但如果华少坤跟着她一起来…

华少坤迟早要找谢晓峰决斗,报那一败的耻辱。

慕容秋荻想,华少坤这一次很可能会跟谢凤凰一道前来,而竹叶青一定希望华少坤能打败谢晓峰,至少,也要伤到谢晓峰。

她不会让他如意。

这一次去夏侯山庄,慕容秋荻是算好了时间的,竹叶青新升任北堂堂主,黑杀在这个时候正好同意合作,竹叶青刚好能借此控制他们,而她不在阁里坐镇,这都给了他更大的发挥空间。

他大概觉得这个时候下手夺权,是再好也不过了。

不过这个男人一向小心,她这一路,又是放权又是拿自己做饵,让他有足够的机会谋划,但都没有彻底探清到底有多少人跟着他一起背叛。

竹叶青下一步会不会找上小弟?

如果他有哪怕一丝拿小弟做威胁的企图,就别怪她辣手无情。

慕容秋荻一边想着,一边迅速提笔,在纸上写下给手下们的部署。

参与这一次清扫行动的,都是她最得力的心腹,如果这群人中有卧底,那…

想到这一点,慕容秋荻自己先笑了,如果连这群人都信不过,那她愿赌服输。

写完部署计划,慕容秋荻将纸条卷成筒,塞进一个小纸筒里,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问对面的男人:“你怎么知道在路上我会出事?”她才不信这个男人真是来蹭马车的。

“我碰到了乌鸦。”谢晓峰淡淡道。

难道是乌鸦说漏了嘴?但乌鸦一向不是多话的人啊。慕容秋荻觉得谢晓峰这句话说得并不清楚,有种引她入歧途的感觉,皱了皱眉,道:“乌鸦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谢晓峰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因为乌鸦的确不是“主动”说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热血古龙奉献的长评!

话说最近都好困啊~明明后面的剧情都在脑子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回,但就是懒得写~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第二十三章

谢凤凰找来的时候正是傍晚,慕容秋荻刚刚在一家客栈的房间里坐下歇息。

“谢晓峰呢?”谢凤凰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盛极的容颜因为怒气而更显生动艳丽,她手里提着的剑正是华山论剑后谢天铸成的那把剑——神剑山庄的传家宝剑。

当年各大高手在华山论剑,均败于谢家先祖谢天之手,谢天用高手们所赠宝物铸成了一把剑,神剑山庄之所以叫神剑山庄,也是因为这把剑。

这把剑,现任神剑山庄的庄主谢王孙本来已经将它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谢晓峰,但谢晓峰当年假死出走之时,把这把剑留在了神剑山庄。

现在,这把剑握在谢凤凰手里。它的作用除了传承,还有执行家法。

它的剑鞘是乌黑的,虽然已陈旧,却仍保存得很完整。杏黄色的剑穗色彩已消褪了,形式古雅的剑愕却还在发着光。

不知这把传奇的神剑出鞘是何等的风采。

慕容秋荻很有兴趣一看,但不是现在。

虽然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谢凤凰,但慕容秋荻此前并未见过她,因此见到谢凤凰闯进来,慕容秋荻迎上前去,有些无措地行了个礼,道:“小女子慕容秋荻。晓峰不在这儿,请问这位夫人贵姓?”

“我是谢凤凰,我侄子人呢?”谢凤凰被人告知谢晓峰和慕容秋荻一路同行,因此一听说客栈门口停着的马车有慕容家的标记,她提着剑就来了。

慕容秋荻依旧茫然:“夫人,您找他做什么?”

“教训他!”谢凤凰在屋里找了一圈,除了发觉开着的窗上有一根木头被新刮了一道痕迹,没有发现其他人,她便继续问慕容秋荻,“他是不是强迫了你?你是不是有了他的孩子?他是不是不肯娶你?”

一连三个质问,慕容秋荻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她扑在桌上,拿帕子捂住脸抽泣,嘶声道:“夫人,你不要说了!他,他…”

“他怎么了?”

“他又离开我了!”

“他去哪了?我要砍了他的脚,看他还敢不敢跑!”一听谢晓峰又一次抛弃了慕容秋荻,同为女子的谢凤凰顿时对她产生了怜惜,决意要为她教训自己这个侄子,于是她怒气冲冲地举起剑就要往外冲。

谢凤凰就是这样性格的女子,她想到的事立刻就要做。

“不要!”慕容秋荻拉住她的衣袖,满脸泪痕地连连摇头。

谢凤凰只得停下往外走的步子,走到慕容秋荻身边坐下,一边抚摸她的背一边柔声安慰:“不要哭了,我一定把谢晓峰抓回来给你赔罪。你放心,我们谢家不会不认你媳妇。”谢凤凰是个很幸运的女人,不但有很好的家世,也有个很好的丈夫,江湖中敢正眼看看她的人却不多。所以她傲慢,骄纵,一向是大小姐的脾气,从来也没有将别人看在眼里。但她心地不坏。因此,看见慕容秋荻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她的心立即就软了。

“呜呜呜…”慕容秋荻转头抱住谢凤凰,将头埋在她怀里委屈地大哭。

“他跑去哪了,你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出气,”谢凤凰抱住她,以指代梳,替她理顺头发,安抚道,“你放心,我们谢家自有家法在,不会允许他乱来。明天我就给哥哥修书一封,哥哥一定会认你这个儿媳妇的。”

“不要,”慕容秋荻哭得声音都细弱无力,她抓住谢凤凰的衣襟,一边抽噎一边道,“我不要勉强他做不愿意的事情,他不愿意娶我,我就等他。”

“你傻呀,女人有多少个青春,怎么经得起等待啊…”谢凤凰轻轻叹息,更加坚定了要抓谢晓峰的信念,她道,“慕容姑娘,是谢晓峰那个混账对不起你。我们谢家一定会给你个交代。”说到这里,她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剑。

“不要拿家法处置他,他不是有意的,”慕容秋荻急忙道,“华夫人,你原谅他好不好,我不怪他,真的!我不要他有事!他平安就好,真的!”慕容秋荻扬起那张精致的脸,眼角犹有泪痕,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饶是同为女人的谢凤凰,也忍不住为这样一张脸心动,她柔声道:“好,我把他抓到你面前,你来处置,好不好?”

慕容秋荻连连摇头,流着泪道:“华夫人,你放过他吧,是我心甘情愿让他走的,我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为我这种女人停留的。”

“这叫什么话!”谢凤凰怒道,“你为他生了儿子,他怎么能不对你负责!你说,他究竟去哪里了?”

慕容秋荻一边拿手帕擦眼泪一边摇头道:“我不知道,几天前他就离开了。”

“你们在哪里分开的?”谢凤凰追问。

“在梨花镇,之后我往东南,他往北,就再没见过他。”慕容秋荻眼睛红红的看着谢凤凰,怯生生地又道,“他会回来找我的,我等他。所以,夫人别伤害他好不好?秋荻求您了!”

谢凤凰心疼地抱住慕容秋荻,拍着她的背安慰:“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把那个畜生抓回来!”

“别伤害他!”慕容秋荻带着哭腔道。

谢凤凰轻轻叹息一声,终于道:“好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有些沧桑的男子声音:“夫人。”

谢凤凰立即起身,道:“谢晓峰不在此处,我们去旁的地方找。”

慕容秋荻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门外,他虽然已经头发霜白,但精神矍铄,声音中气十足。

这就是“游龙剑客”华少坤。看见慕容秋荻在看他,他只扫了她一眼,微微颌首,目光淡然沉静。

“我们走了,”谢凤凰转身看向慕容秋荻,柔声安慰道,“你别伤心,我给你撑腰。”

慕容秋荻站起身,红着眼圈点点头。

华少坤和谢凤凰走了。

慕容秋荻的眼睛还在不停往外淌眼泪,过了片刻,她一把扔掉手中那块帕子,朝门外喊道:“小二,给我打盆温水!”

水很快就端了进来,慕容秋荻连忙把脸浸入水中,好好地洗了洗眼睛。

端水进来的那人忽然发出低沉的笑声。

慕容秋荻一听就知道那声音是谢晓峰。

“笑!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慕容秋荻把刚才那块手帕扔进水里,重新抽了一块手帕出来,一边擦脸一边没好气地斜了一眼谢晓峰,“要不是为了帮你遮掩,我用得着往帕子上抹辣椒面吗?”

辣椒面,这就是她刚刚眼泪哗哗哗直流的真相。

“是,所以如今姑姑更恨我了。”谢晓峰撩袍坐下,淡淡回道。

“我哭得越伤心,你姑姑就越心疼我,”慕容秋荻的眼睛红肿得像兔子一样,但眼里已经不在难受流泪了,她有些得意道,“你姑姑越心疼我,就越气你。”

谢晓峰道:“所以你是故意那样说。”刚才他就在隔壁的屋里,这屋的动静他听得清清楚楚。

“是,纵使是帮你遮掩,也不能让你太好过,”慕容秋荻看向谢晓峰,轻笑道,“反正你喜欢自己折磨自己,再加一个谢凤凰的折磨,岂不是更好?”

谢晓峰道:“你的理由倒是充分。”

慕容秋荻笑道:“我没说错吧?这些年,你称自己是阿吉,落魄潦倒地到处流浪,混成一个没用的烂酒鬼,都是在折磨自己,若不是为了娃娃和老苗子,我看你还可以接着折腾下去。”顿了顿,她“嗤”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折磨自己,若是心里有愧疚有伤痛,这样折磨莫非真的有效?明明是一副好身体,偏僻要把它搞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健康的躯体,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继而,她又冷笑一声,道:“最好让谢凤凰把你的脚砍下来才好,反正你也不在乎。”

谢晓峰偏头看着窗外,神色淡淡。

“生气了?”慕容秋荻站起来试探着问了一句,道,“你放心,虽然你姑姑气你,但看在我的恳求上,下回见到你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然后她想了想,补充道:“顶多把你抓到我面前让你给我赔罪什么的。”想象一下谢晓峰被谢凤凰“老鹰抓小鸡”一样抓过来,她就乐。

谢晓峰不咸不淡地回道:“如此麻烦,我直接在姑姑面前答应娶你岂不是更好?”

“原来你这么听你姑姑的话,”慕容秋荻下一句直接拒绝道,“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嫁给你。”

谢晓峰眉心微动,侧头看着她,道:“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我。”

“我知道。”

“我想做的事,也没人能阻止。”

慕容秋荻隐隐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咬牙道:“我不想做的事也没人能逼我去做!”语罢,她便走出门去,对着楼下的小二喊道:“给我拿两个热的熟鸡蛋来!”

与其和他在这里打口水杖,不如先拿鸡蛋赶紧给眼睛消肿。

*

谢晓峰坐在窗边,临窗眺望,能看见不远处的河流,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他想着慕容秋荻刚刚的话,有些发怔。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折磨自己,若是心里有愧疚有伤痛,这样折磨莫非真的有效?”

那些不能向人诉说的隐痛和永远不能平愈的创伤,没有人知道,连他自己都已几乎忘记——至少他全心全意都希望自己能忘记,还有谁知道?

他其实没有忘记。

他只是心灰意冷。一种深入骨髓的疲倦不知什么时候,一点点地沁入,让他逃无可逃。

所以他才要变成阿吉,他甘愿忍受一切痛苦和屈辱,只为能够找到一条出路。

可惜他没能找到。他又变回了谢晓峰。

但他又不是那么愿意。所以,他是谢晓峰,可是又不像谢晓峰,谢晓峰该是聪明健壮﹑英俊潇洒的,但现在的他依旧很穷,穿着一身质地粗糙的衣服,还是在到处游荡,不过他自己知道,他的游荡有一个中心。

谢晓峰将目光投向那个正倚在床榻上拿鸡蛋在眼上滚来滚去的女子。

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片绿草如茵的山坡,她就在那棵大树下,朝他一剑刺来,他抓住她的手,她对他嫣然一笑,道:“你是谢晓峰?”

“除了谢晓峰,没人能接得住我这一剑。”

她美丽的容颜在扑向他怀中的时候瞬间绽放,他记得,她轻软的身段,纤细的腰肢,倾城的笑靥。

他尚记得她第一次躺在他身下的时候,那娇羞又紧张的姿态,他尚记得她第一次攀上高峰的时候,那妖娆而迷醉的神情。

他有过很多女人,他记得她们,但唯独她,哪怕只是一颦一笑,一个动作,一个喜欢,他都记得。他记她记得最清楚。

可惜她却早已不在乎。

十年,他已经和这个女子纠缠了十年。

谢晓峰一直认为,他是天生就应该享受女人宠爱的男人,在他眼中,女人只不过是一种装饰,一种工具,当他需要她们时,她们都会像猫一样乖乖投入他怀里。当他厌倦时,他就会像抛垃圾般将她们抛开。他从不相信任何女人。对这一点,他从不隐瞒,也无从歉疚,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慕容秋荻,她是唯一的例外。

她是不同的。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无可取代。

因为这份不同,她比其他的女人更苦,他爱她爱得越深,抛弃她的时候就愈加无情。

难怪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谢晓峰微微苦笑,纵使已经过了十年光阴,他依旧忘不了她。谢晓峰很清楚,对他而言,无论她是好是坏,无论是谁负了谁,他只有和这个人在一起时,才能忘记那些苦难和悲伤,心里才能安宁。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人与人之间若是有了这种感情,就算是受苦受骗,也是心甘情愿的。

就算死都没关系。

但即便他死,她也是不屑一顾吧。想到这里,谢晓峰觉得舌头有些发苦。

如今,一厢情愿的只是他,她活得很好,如果没有他,她会活得更好。谢晓峰望着慕容秋荻美丽的身影,心下感到疲倦﹑怅然和失落。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他既然已经决意抛下她,为什么现在又放不下?

因为小弟吗?

不是。谢晓峰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秋荻,不会算计他,也懒得算计他,她对他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他永远消失在她面前。但近来,她的身影常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被这种情况给折磨着,只有看到她,他才觉得安定和平静。

如果慕容秋荻知道此刻谢晓峰的心中所想,她一定会觉得这个男人很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