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碧,忍一忍就过去了。”

阿九慌忙将他拉住,然后再度将他抱在怀里,与此同时,拿出丝巾塞在他嘴里,让他毒发的时候,不至于咬舌自尽。

我很脏,我不配…

犹如刺一样扎在阿九心头,她记得十几年前,十一背着重病的她到处求医…

他记得,十一为了给她换一副药,被一个龌龊的男人拉进了小屋子。

她的十一啊,当年也哭着对她说,阿九,我好脏…

“十一啊…”

这一刻,抱着痛哭不堪的景一碧,看着他被生生切断的手指,还有当年被侮辱留下的伤痕,想着为了君卿舞的棋局,奋不顾身的当了诱饵。

那抱着景一碧的手臂,渐渐的收紧,过去和十一一幕幕的交织起来,十几年来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好的。”

说完这句话,阿九再也抑制不住,抱着怀中颤抖的人,无声的哭了起来。

泪犹如决堤的洪水从眼眶中滚落,多年来,从来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早就忘记了哭泣是何物,在这一刻,她虽然在哭,声音去哽咽在喉咙,撕扯着整个心肺。

她的十一,为何两世都要如此的委屈自己,为何,两世都要受到如此不堪的羞辱和折磨?

“阿九…”

他没法说话,因为嘴里的丝巾被扯出来,说不定因为无法承受折磨而咬舌自尽。

泪水从头顶女子眼眶中滚落,灼热如铁的烙在他肌肤上。

腥咸的泪水划过伤口明明会带来更尖锐的疼痛,可是他却觉的温暖的不可思议。

她在为他哭泣…仅仅是着眼泪,那么,他所承受的一切,都已经值得了。

除了女子悲恸的哽咽声,地牢里突然出现了死一样的寂静,甚至于那墙上的火苗,都因为门口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而停止了闪动。

那个人慢慢的走进,紫色的双瞳看着跪在地上悲伤哭泣的女子时,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苍凉的苦笑。

“阿九,是你回来了么?”

结局(三十一)

“阿九,是你回来了么?”.

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看着她跪在地上,长发散落在地的样子,他如何认不出来?

在进来的那一瞬,他便看到了最远处的角落,再也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愚蠢的从她身边走开。

甚至身边明明有一个面容一摸一样的女子,不过扫过一眼,他便知道,那并非他生死所寻的人。

“九…”慢慢走过去,在昏暗的烛火下,大腹便便的她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手脚被链子束缚的人惊。

那一声,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完美的,清晰的落入耳中之后。

日夜思念的那一声,九儿,被生生吞了下去。

是错觉吗?

在听到那哽咽而悲恸的哭泣声之后,心底原本涌上的希望和欣喜在这一刻,瞬间浇灭。

“夫人。”

袖中的手突然握紧,君卿舞低声一笑,温柔的唤道夼。

可那一声夫人,却如刺耳。

他的夫人,怀着自己的孩子,跪在地上正抱着另外一个男子。

分别几月后的再次相见,竟然是这般的情景。

旁人悄然退下,他站在原地,地上的女子声音依旧凄然,那样的伤心,却对他仿若未闻。

“夫人!”

嘴角似有一丝冷笑划过,他站定,眉目清冷的盯着他们。

景一碧的手上的鲜血已经被止住,然而因为晕血,加上之前身体的重伤已经再度陷入昏迷,唯有身体,留下一点点的温热。

阿九紧紧的抱着他身体,害怕着像多年前,他们逃亡掉入结冰的河里那边,身体再度冰凉。

而耳边那一声阿九,让她恍然一惊,回头时,但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身后。

火光灼灼,映衬得那人面容如画,完美如玉。

静如云,动如风,那姿容已经不再是第一次见面那种俊秀,而是美的让她想起梦中那个叫紫月的男子——风华绝代,颠倒众生。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犹如夜间盛开的紫罗兰,高贵而清冷,甚至…随着他唇边笑容的漾起,又有那么几分残忍。

残忍的,他带着十万大军攻打楚国,让有恩与她的慕容屿苏生死不明。

当她以为他是因为野心勃勃而攻打楚国时,真相却残忍的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他为君斐争设下的陷阱。

而诱饵则是景一碧。

扭头看着身后的男子,她下意识的抱紧景一碧,轻声问,“皇上,十二王爷意图谋反,几万大军攻向帝都,可有拿下?”

君卿舞微微一怔,眼底有片刻的恍惚,“原来你还认识我啊。”那一声叹息带着些苦涩,他眉眼转笑,“五万大军在帝都途中被截,全部归降。”

话一出,地牢里出现了片刻的静默,之前倒在地上的君斐争面对这个事实,早已说不出话来‘

目光震惊的看着那一身雪白衣衫,面容仅有几分熟悉的君卿舞。

“呵呵呵…”果然如此啊。阿九自嘲笑了起来。

当所有人都以为君卿舞还在楚国时,他却半路带着大军返回,杀得君斐争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景一碧又是何其的无辜,阿九看着眼前面容些许陌生的君卿舞无力的摇摇头。

泪水再度如决堤的洪水从眼眶中滚落,滚入咽喉,将想要说的话都噎了下去。

她能说什么?能问什么?

他是帝王,没有手段,如何能得天下。早在金水一战,她隐隐察觉,君卿舞实力并非如此简单,而今日看来,他早就羽翼丰足,甚至超过了她的想象。

之前的想要拉拢慕容屿苏,隐忍太后的嚣张,不过是为了向敌人示弱。

甚至,在得知他向楚国开战时,担心他应付不过帝都的君斐争,而慌忙回来。

却不想,他早就安排妥当…无需任何人操心。

他一开始就隐瞒了她…

“皇上,他…是你的臣子啊。”

阿九颤抖着声音,盯着君卿舞。

纵然慕容屿苏对她有恩,但是,在君卿舞和慕容屿苏之间,那是国战,她不能阻止,亦不能说对与错。

可是,他怎么忍心,让跟随自己十多年的臣子,在这里忍受各种凌辱。

“而且,你也知道他的身份。”

阿九有些说不下去,压着景一碧伤口的手有些痉挛。

“夫人。”

君卿舞上前一步,俯身凝望着阿九,“这便是我们重逢的对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