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像是知道里面的情况似得,竟也不讶异,只是执起身边那绝美女子的手,步入殿内。而其余的奴才们纷纷止步,守候在外。

一踏入殿堂之内,只见正位上坐着雍容贵气的太后,两侧分别坐着安王端木矍与陵王独孤羿。皇上隐含愠怒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握着她的手又坚定了几分。

“皇上,哀家恭候多时了。”太后的目光冷冷地扫向那个女子,一双阴沉地双目仿佛能看穿一切。

独孤珏一笑,“母后这样大张旗鼓,还领着两位王爷一同前来,不知是有何贵干。”

“哀家今日要以太后的身份命令你将她!”她那尖锐的手指直指皇上身边的女子,“驱逐出宫。”

“母后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独孤珏的声音寒冷如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时,眼中竟有浓郁的恨意。

“那本王有资格在皇上面前说话吧?”陵王悠然起身,淡然的目光望着皇上,“先皇临终前受命微臣为六王之首,辅佐皇上整治朝纲。微臣以六王之首的身份连同太后娘娘一同请求皇上将此女遣送出宫。”

“若朕执意要留下她呢?”

“皇上执意如此定然是认为她便是汐筠郡主,但皇上您真的认为她是?”陵王的质问让寝殿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能肯定她就是汐筠郡主的转世。

陵王见众人皆沉默,便继续娓娓道来,“在微臣看来,她不过是一个与汐筠郡主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罢了。臣更妄自揣测,汐筠郡主尸体失踪,她又恰巧出现,说不定是有心之人在背后导演的一场戏罢了,皇上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而丧失理智,使得有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

端木矍好久才从思绪中回神,望着皇上身边那个同汐筠郡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心中满是震撼,他不敢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而陵王竟然能如此坦然面对她,难道他真的不信转世之说,还是…他真的从来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过?

“哀家也是这样认为,所以皇上为了免除后患,只能赐死…”太后的字音未落,却见皇上猛然抽出腰间的软剑,“谁敢动她分毫,朕决不留情。”

也就在那一刻,一直守在外的侍卫纷纷冲了进来,包括訾汐,他们皆惊诧地望着那突如其来的变故。

太后的腿一软,险些摔倒,幸得一宫人搀扶。

“皇上,您是铁了心要保她?”太后神色凄凄的问。

“朕说了,没人能动她。”

就在此时,她缓缓跪下,“我何其有幸,得皇上如此…”她的声音温柔如水,那眉目楚楚动人,使人不由得心生怜惜,“请求皇上赐死,万万不可因我而引得朝纲大乱,我也不愿做祸国妖女。”

皇上看着她,突然笑了出声,竟是那样疯狂,还带着几分柔情,“朕今日就要做一回昏君,封你为元妃!”

訾汐望着殿内的一幕幕,脸上突觉冰凉,探手一抹,原来是泪。

竟不知为何,看着殿内皇上为她所做的一切,泪水竟不知觉潸然而下,像是一种锥心的疼痛。

因何而起?

后来,皇上没有顾得众人反对,执意封那名女子为“元妃”, 赐住“念汐宫”。顷刻间朝野轰动,奏折一份接着一份,皇上却像是置若罔闻,当夜还临幸了元妃,在念汐宫过夜。六年来,皇上头一回在一名女子寝宫内过夜,瞬间后宫人心惶惶不安,嫉妒的,羡慕的,鄙夷的,唾弃的,伤心的…却都带着一种心态,仇视的。

訾汐迎着那溶溶的月光,神情有些恍惚,紧抿着的嘴角带着几分冷然与清傲。粉色宫装在夜晚的清风下被吹得飘逸如仙,皇上已经一连三日在念汐宫过夜了,后宫应该都乱做一团了吧。

只闻“咯吱”一声,寝宫的门被轻轻拉开,身披貂裘大袄的元妃迈步出门,她的脸上有些疲惫,有些倦怠。

“元妃娘娘,您不在寝宫内陪皇上,竟出来吹这深夜里冰凉的冷风吗?”訾汐恭敬地问。

“皇上已经歇息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隐隐含着几分冰冷。

訾汐没有再问,只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至回廊前,举头仰望空中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是汐筠郡主吗?”訾汐的声音毫无预警由口中迸出。

没有回答。

“你不是汐筠郡主,对吗?”訾汐又问。

依然没有回答。

“你根本不是汐筠郡主。”这句话,她说的肯定,肯定到连她自己都吃惊。

那个决然的女子终于收回了视线,冷冷地侧首凝望她,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是与不是对你很重要吗?”

訾汐一愣,没想到她不答反问,“你这样算是默认吗?”

“你是叫凤訾汐吗?你喜欢皇上?”她柔美一笑,问的轻松自如,却让訾汐的心一紧,“不知你入宫目地为何,但请你不要以汐筠郡主的身份伤了皇上。”

元妃目光轻扬,仔细盯着她良久,随后,那飘远的目光投向訾汐身后的某一处,嘴角透着苦涩的笑意,“痴人。”

訾汐知道她误会了,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强暴自己的男人呢,她如此,不过是被他对汐筠郡主那份痴情所感动而已。

“若说痴,皇上才是那个痴人。”訾汐喃喃低语,“我不会让你以汐筠郡主的身份伤害他的。”

“就凭你一个奴才吗?”元妃冷冷一笑,眼中全无初见时的纯真。

而訾汐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奴婢,她说一万句也抵不上元妃在他耳边的一语,但是,她分明能感觉到元妃并非汐筠郡主,而且她的来历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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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不能保证每天都更,但是我会认真写的,写一个自己想写的故事。也许后面的故事不会是你们心中所期待的…

第七十四章:为她做傻事

翌日,元妃在皇上面前要了訾汐去做奴才,皇上丝毫没有犹豫便将她给了元妃,自此她便从御书房调到了念汐宫做奴才。

皇上的态度没有让訾汐觉得奇怪,自元妃进宫后,只要是她要求,皇上近乎于百依百顺。倒是元妃突然要她去做奴才,难道是那夜遇她短短几句交谈,她便动了杀心?若元妃真要杀她断可对皇上直说,相信皇上会依她之意…除非,她是别有打算,想慢慢折磨?

可她到了念汐宫整整半个月,元妃从来没有故意找茬挑错,反倒是真将她当一个奴才,也未曾主动找她谈过话,訾汐的疑云顿生。

那日,禹王独孤荀到念汐宫拜访元妃,那时,元妃屏退了所有奴才,除了訾汐。

訾汐站在不远处,凝望禹王与元妃并肩立在湖岸边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凭着禹王那冷峻的侧脸可以看出他对元妃的痴迷。

“和他在一起,你快乐吗?”独孤荀凝望着湖水中他们两人的倒影问。

“我不懂,何为快乐。”她的表情中全然是迷惘。

“你真的忘了一切吗?”独孤荀又问。

“我该记得什么吗?”她侧首,深深地凝视独孤荀的侧脸,而独孤荀也侧首,深深地与她对视。那双眼睛,就像一团漩涡般,将他吸了进去,再也无法挣脱。

她情不自禁地呢喃着,“独孤荀,你带我离开好吗?”

独孤荀,你带我离开好吗…

犹记当年,汐筠对他说着一摸一样的话,而他却退缩了,为了权力与地位退缩了。到最终,造成了一场悲剧,那凤台上跳下的身影仿佛清晰萦绕在脑海中,不绝。

那股疼痛猛然侵袭心间,他将面前的女子狠狠揉入怀中,“汐筠…”

訾汐见到禹王竟将元妃揽入怀中,脑海中瞬间空白了一阵,猛然惊醒,正想出声提醒,却发觉皇上已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冰冷的怒喝,“禹王!”

闻声,元妃猛然挣开了禹王的怀抱,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而独孤荀则是冰凉地瞅着怒气横生的皇上,“我不会让你再负汐筠一次。”

“她是朕的妃子!”皇上一字一句地提醒着。

“她根本不愿待在你身边,在这冰冷的后宫中,她一点也不快乐。”

“你府上妻妾成群,难道你就能给她快乐?你依旧卷在朝廷的纷争中,难道你能保证她不会沦为你手中的棋子?独孤荀,六年前你如此狂妄自信,六年后你竟依旧如此自信吗?”

独孤荀那冰冷的面容转为阴狠的愤怒,双拳紧紧握着,“若我能给她快乐,你能放她走?”

独孤珏不说话,只是嘲讽地看着他。

“恕臣,先行告退。”没有得到皇上的回音,他毅然转身离去。

独孤荀在与訾汐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闪过他曾给过的恩惠,是他在朝堂上为父亲说话,她欠他。

猛地转身追了上去,紧紧扯住他的胳膊,“禹王!”

胳膊被人扯住,他的步伐一顿,转身对上的是一双略带担忧的眸子,他满心的怒火就像被水灭了一般。

“不要为她做傻事。”訾汐低声道。

看着她,他的眼中出现了迷惑,而訾汐仍旧紧紧握住他的胳膊,似乎想要将他唤醒般,“她并非汐筠郡主,你若为了她…不值!”

而他的目光中却是明显的不信任,“值与不值,不用你来提醒。”随后,狠狠将那双停留在胳膊上的手掰开,毅然离去。

訾汐怔在原地,望着独孤荀那离去时的背影,心下黯然。

殊不知,在她的身后,远远地射来几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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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奋力一搏

十日后,皇上对元妃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要为你大摆宴席。

元妃疑惑的问皇上,我的生辰是今日吗?

皇上看着她温柔的笑着,是的。

这些日子,訾汐就陪在元妃身边,看着皇上每次下朝都直奔念汐宫,陪着她日日夜夜,甚至为了她而荒废了早朝。在元妃面前,他像是变了另一个人,从来不自称“朕”,更少了那份阴冷的戾气,对她从来不会大声怒吼一句,即使是那夜她说天上的星星真美,若是能摘下来就好。皇上立刻搂着她的腰,飞上了念汐宫的屋顶,并肩偎依着坐在上面赏星星整整一夜,而念汐宫的宫人们也在屋下守了整整一夜。

自元妃封妃后的日子中每天都有忠臣不断向皇上递上奏折,请求皇上废了元妃,皇上丝毫不予理会,那些大臣便将目光转移至太后身上,请求她出面制止皇上这荒唐的行为。太后多次劝阻反遭皇上冷颜厉色,心也像是被伤透了,再也不问朝政之事。

记得几日前的夜里她出念汐宫,竟看见陵王在念汐宫外徘徊,她立刻上前喊了声:姐夫。他看到她神色一冷。我出声提醒:念汐宫不该出现陵王你的身影。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而他只是冷冷一笑,并未说话,冷然转身离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原来陵王也不能肯定元妃是否真汐筠郡主。既然不能肯定,那当初为何却执意要逼迫皇上诛杀元妃,难道他不怕真的将汐筠郡主杀了?还是她猜错了,陵王与汐筠郡主之间根本没有她所想像的那么复杂。

宴会那晚,朝中许多王公贵胄都到场了,包括五位王爷,似乎都各怀心事。正常宴会似乎冷凝到了极点,没有谈笑风生,没有开怀畅饮,只有冰冰凉凉地坐在案前,望着中央那长袖善舞的歌姬们,一片死气沉沉。

当一身轻纱舞裙,风姿曼妙的身影出现在殿中央时全场再次却不像当初那般死气沉沉,而是屏息而望的静谧。

在一旁为每位大人斟酒的訾汐知道此时出现的人是元妃,并没有对她过多的关注,只是很谨慎的望着独孤荀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一个冲动会做出大逆之事,要知道,如今皇上对元妃的宠爱已到极致,他要敢对元妃不敬,皇上很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即使他是皇上的大哥!

想着想着,酒不自觉溢出了酒杯也不自知,直到一双手按住了她继续往下倒的酒壶她方回神,抬眸对上端木矍的眸子,她黯然垂首,细声道,“安王恕罪。”

端木矍不说话,右手仍旧停留在酒壶之上片刻才收回。

訾汐看也不看他,立刻到下一桌斟酒,却能感觉到端木矍的目光仍旧停留在身上。但如今的她对他早已没有初时的心痛,甚至连对他的恨都像是在那一夜后被人带走。

琴声乍然响起,訾汐倒酒的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望着绝美的元妃十指纤纤在琴弦上拨弄着,正是《春江花月夜》,当初宁可被皇上关进小黑屋也不愿在皇上面前弹的曲子。而正对面的禹王眼神是凌乱不堪的,是激动,是诧异,是坚定…他不该有坚定的眼神!

直觉告诉她,元妃这一曲《春江花月夜》将会改变许多许多。

宫蔚风的脸上仍旧是温润如玉,波澜不惊地望着弹曲的元妃。

而陵王正欲饮酒的手在那一刻僵在了半空中,片刻后,眼底一抹精锐的光芒闪过,嘴角不易令人察觉的笑意划过,将酒一饮而尽。

而皇上的脸上虽然挂着温柔的笑意,但是一双精明的眼睛却游移在几位王爷的身上,没有放过他们任何的表情。

一曲下来,元妃优雅地收手,突然一声惊呼,“汐儿!”

这一声骇了訾汐,手中的酒壶猛然摔落在案,酒不止溅在了她身上,还溅在了对面的陵王身上。

訾汐迷茫地望着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冲到元妃面前,激动的将她搂进怀中,“我的汐儿,是你回来了吗?真的是你吗?”

原来,不是在叫她。

她的心中暗暗有些失落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忽闪难受。

“林国舅,请注意自己的身份。”皇上冷声提醒,林景华仍然掩饰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老泪纵横的望着眼前的元妃,早就听说皇上身边来了个与汐筠长相一摸一样的女子,他只当是个与汐筠长相相似的人罢了,却没想到…这一举手一投足全然是汐筠的模样,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得不相信是汐筠重生了。

被莫名拥抱的元妃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眼底对他全是陌生。

“林国舅,为何如此激动?”皇上问。

“她…她是臣的女儿,林汐筠。”林景华的声音颤抖着,却格外肯定。

“你凭什么肯定?”发问的是独孤荀,他的神情明显也含着激动。

“笑话,我的女儿自己还会不识吗?她的容貌,她的身姿,她弹琴时的风采,她那清雅脱俗的气质,都告诉我,这是我的女儿!”林景华对着独孤荀时,声音明显有敌意。

在场没有人再说话,陵王的眼中却含着嘲讽的笑意,林国舅,你说的真好,你自己的女儿还会不识吗!

訾汐的心颤动了,望着独孤荀那完全陷进去的表情,她知道若此时再不站出来说话,元妃就会被定格为汐筠郡主了!

那一刻,她丝毫没有考虑凭自己一介奴婢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只知道独孤荀有恩于她凤家,她不能明知前面是火海还任他跳下去。

“她不是汐筠郡主!”訾汐的声音肯定的回响在此刻寂静的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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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皇上的恩惠

“哪来的狗奴才!”林景华怒视訾汐,“还不滚下去!”

“有些话,奴婢一定要说,元妃并不是汐筠郡主,她有的不过是一张与汐筠郡主一摸一样的脸罢了。”訾汐站在林景华面前竟丝毫不觉畏惧,却好像曾经好多次这样大声与他争吵一般。

一个奴婢竟敢对国舅这样大声嚷嚷,这让林景华一愣,随即怒气腾腾地说,“你见过汐儿?”

“没有。”

“那你说她不是汐儿?要知道,我可是她的父亲,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

“国舅说的好,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訾汐的声音愈发大,“真替林汐筠感到悲哀,自己的父亲竟然连她都会认错,还有一些口口声声说自己爱林汐筠的人,竟看不出来元妃根本就是空有一张皮囊罢了。不过一曲春江花月夜罢了,只要学上一段时间,都会弹。”

“凤訾汐,你不怕死吗!”皇上的眼神冷到极致,暗藏的杀气不断涌出。

“原来你就是凤侍钦那老匹夫的女儿,真是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林景华暗讽着。

陵王眼神一凛,“林国舅,说话,注意分寸。”

林景华这才想起陵王妃也是凤侍钦的女儿,一时失言,却也是淡淡一声轻哼带过,“如今凤訾汐只是个奴才,竟敢在皇上面前当众嚷嚷,罪该…”

“既然是说错了话,就拖出去掌嘴吧。”陵王打断他继续要说的话,淡漠如常的声音像是一个王者在说的话,令人不由自主地有压迫感。

“那就如陵王之言,拖出去掌嘴。”皇上一声令下侍卫便得令将她拖出去。

訾汐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一直望着独孤荀,期待着能尽自己绵薄之力让他清醒一点。禹王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元妃。

訾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若换了以前,禹王定然会出面为她求情的罢,只因当她是林汐筠郡主。可是如今另一个与林汐筠长相一摸一样的女子出现了,他便义无反顾的随她而去。说到底,她凤訾汐还是沾了林汐筠的光,才能在曾经得到独孤荀那一丝的关怀。

当天夜里,晚宴结束后众人皆离去,唯独独孤荀没有离开,直到深夜他仍站在皇上的御书房外徘徊许久,却始终没有让人禀报。他始终在回想着晚宴结束之际,他曾悄悄问过元妃,若能离开这里,她是否愿意随他走。而元妃则是惊诧地望着他,眼底的期待昭然可见。

在黑夜中的他,长发飘逸,吹得他衣衫飞舞,眉目间隐隐藏着矛盾、挣扎。

六年前,他没有勇气放弃一切,六年后,他仍在犹豫。

他不该犹豫的,他不能再让悲剧重现,若有一日元妃她突然恢复了记忆,发现自己竟然在独孤珏身边为他的妃子,她该有多伤心?

突然,他下定了决心,猛然转身推开御书房的门,正在一旁为皇上研磨的元妃惊讶地仰头看着来人。

“皇上,若是臣肯放弃兵权、政权、乃至六大辅政王爷的身份,您是否肯让臣带元妃离开这座宫殿?”独孤荀开门见山,直插主题,声音竟是那样的坚定。

“禹王?”元妃的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隐隐含着朦胧的泪光。

皇上的手仍旧握着毛笔,面无表情地瞅着对面的独孤荀,“你觉得朕会答应你?”

“皇上会的,臣一直都知道,皇上心大了,谋略多了,一直被六王辅政压得心情不畅,欲处之而后快。凤侍钦不就是皇上第一个除掉的吗,既然陵王那边少了一个,皇上定然要想方设法在臣这边除掉一个,以均衡势力。现在机会来了,臣可以甘愿放弃一切,只要你身边的这个女人。皇上是个聪明人,这笔买卖你只会赚,不会亏。”独孤荀的话说的异常熟练,其实这些道理不止他懂,其它的王爷们都懂,只不过心中都有个算盘在精打细算着。

皇上冷笑,“确实是个很诱人的买卖。若你要朕别的妃子,朕一定会与你做这笔买卖,但是你要的是林汐筠,即使你给朕这个江山,朕也不会与你交换。”

元妃猛然放下手中的墨砚,奔至独孤荀的身边,跪下。

“皇上,请求你放了我。”

一语惊了二人。

“我是个记忆丧失的女人,曾经的一切我都忘记了,只是隐隐听到许多奴才在私底下谈论林汐筠的过去。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爱你,当初我从凤台上那纵身一跃也是为了摆脱你。试问这样的过去,我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在你身边为妃?这些日日夜夜每次午夜梦回惊醒,望着身侧的你,我感到恐惧,我怕若有一日醒来恢复了记忆,身边躺着的人竟然是我最恨的人…我会杀了你,或许杀了我自己。”元妃说的句句肺腑,泪水像是断了的线滚落。

皇上突然间冷笑,“元妃说这些,是想随他走?”

“希望皇上能解脱我,也解脱你自己。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独孤荀也跪下,恳求道,“皇上,我们虽然并非一母同胞,但毕竟是亲兄弟,求你成全大哥。六年前,汐筠曾在雨中恳求我带她走,但是我为了那个不属于我的皇位,我放弃了她,以致于我终身遗憾。如今的我,只想弥补当年的遗憾,这辈子,别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