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有……

二十厘米远。

在姜窕看来,这个距离非常合适,不至于冒犯,但也没有太多疏离。

可惜摄影师相当不满,他焦急地往右挥手:“站近点啊!都是两口子了还这么远?”

童静年跟他真是同一条道上的,也跟在后头瞎热忱乱附和:“对啊,姜姐姐,近点啊,你想想刚才那些,还搂着傅老师呢!你不来火么。”

姜窕:“……”

年轻女人脚尖微动,默默拉近五厘米。

徐彻一脸烂泥扶不上墙恨铁不成钢:“还是远得一比!干嘛啊这是,才结婚就要闹离婚啊,人家粉丝巴不得八爪鱼一样扒在我们川川身上拍照,你说你是不是真爱粉死忠……”

话音未落。

姜窕只觉右肩被人使劲一揽,整个人站不稳,硬生生往左边贴去。

肩膀直接撞上那人的上臂!

平日里锻炼有加的缘故,那些隐含在宽袍大袖之下的偾张肌骨,竟碰得她微微疼。

余光里,属于男性婚服的绯色袖袂,就淋在她肩头,好像脸也因此映上了红。

姜窕有些讶然,刚欲转眼去看傅廷川——

“好好,就是这样,我要拍了!快!笑一个!!”徐大摄影师总算露出迷之微笑。

姜窕只好回看镜头,挤出笑容。

而那只搭住她肩膀、不让她远离半毫的手,在快门音结束后,立马松懈。

“不要浪费时间。”手的主人轻掷一词,走下台阶。

姜窕有些恍惚,唯独肩膀仍旧残留的少许知觉,以及,徐助把手机还回她手里的冰凉触感,

能告诉她,这不是梦,在现实中。

姜窕低头看成品,她的脸,大概又被摆进了微波炉,叮一下好汤好烫。

真的好像……结婚照,更准确点,应该是景点情侣角色扮演照——

除去她穿得有些奇形怪状外,傅廷川……居然也有点像在笑的样子诶。

徐彻把车停好,和傅廷川一起出了车库。

两人并肩而行。傅廷川问了下小米团安置情况,得到满意答复就再无后话。

徐彻瞟他几眼,故作平常提起:“老傅,我有个小秘密想告诉你。”

“没兴趣。”傅廷川惯常一般冷回去。

徐助立马贱贱音:“哎呦,好像是关于姜窕的呢。”

“说。”

徐助一脸“我就知道你这个小样儿”:“我今天不是用姜窕的手机给你们拍照么,我看见她的手机壁纸是你!你的照片!还是她偷拍的你的照片!!”

他朝傅廷川摆出两个枪姿势,“开心吗?喜欢这个情报吗?”

傅廷川继续走了两步,驻足说:“你先走。”

徐彻:“……?”

傅廷川:“走。”

徐助云里雾里,但还是听话地朝前迈出几步,也不回头,只是很困惑:“你干嘛呀?”

须臾,傅廷川紧跟上他步子:不干嘛,偷着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夜没睡觉更上来了。。

今天刚到北京,陪我弟参加个什么机器人大赛,明天六点就要起床赶去清华,一整天肯定也是没时间的,

后天看情况吧,如果能更新我一定尽量。

这会北京很冷,全国大部分地方也很冷,希望这篇文能给你们一点温暖。晚安。

第十八章

姜窕换了张新壁纸,就是那张她和傅廷川的“结婚照”。

像是新鲜出炉,还热乎着,要不然怎么一见它脸上就被蒸满热气呢?

拜这张照片所赐,傅廷川莫名从“需要仰视的男神”变成了“可以意淫的幻想对象”,这几天睡觉前,她老是会胡思乱想,一边用小号刷傅廷川相关微博,一边瞎脑补一些假如她和傅廷川恋爱后的日常,大事小事甚至是床.事……最终结果,就是自己在被窝里辗转打滚,满心满眼的窃喜,羞臊得不行。

第N次瞥完这张合影,姜窕按黑手机,双手在两颊边扇风,呼着气。

别想了,别想太多,心静自然凉。

袁样从她身边路过:“干嘛呢,扮猪八戒呐?今天张老师进组,估计九点多就到,我出趟门,她的化妆任务暂时交给你,今天都是她的戏份,多照应着点,她是我女神。”

“张秋风?”姜窕扬高尾音问。

“对啊,怎么了?”袁样拾掇着自己的化妆包,可能临时要去赴某大牌的红毯造型之约。

姜窕摇摇头:“没事,就问问,她也是我女神。”

“大太平”进组,意味着小太平和薛绍的戏份,剩不了多少了。

小太平是在薛绍死后瞬间成长为“大太平”的,也就是说,张秋风的对手戏里,基本没有童静年和傅廷川的角色,只有那些出现在太平公主生命中后期的男人,武攸暨,张易之,李旦,李隆基……

姜窕曾借阅过《太平》的剧本,那里头,薛绍和大太平仅有一场对手戏,也是傅廷川的最后一幕戏。这段拍完,他就可以杀青走人。

虽说接下来还有不少他和童静年的“秀恩爱”桥段,可按照以往跟剧经验扒手指算算,顶多再拍半个月就能结束。

尤其是傅廷川这样很少NG的一次通,只会比预期时间更少吧。

薛绍很快就要成为过去式。

姜窕扒拉着妆台上的木梳子,从未觉得它如此沉重过。

姜窕的想法很快得到认证,由于两边戏份的交集太少,佟导为赶进度,特意分成A、B组,A是小太平戏,B是大太平戏,他自己负责A,副导老蒋则负责B那头,同步开展,雷厉风行。

姜窕和孙青作为化妆组比较重要的领队,自然不能像以往一样轮班,而是每天都要奔赴前线片场。

比较悲催的来了……就是姜窕被分在了B组。

你越不想见到一个人,反而到处是他;可你想念一个人时,结果翻遍地球都找不到。

越见不到又越想见,大概形容的正是现下情形。

近期每一天,她和傅廷川只有早晚能在化妆室里碰上面。

张秋风对姜窕给她设计的大太平妆容风格相当满意。早期薛绍死后,姜窕特别给她安排了楚楚动人、眼线略微下垂的眼妆。

但到后期,也就是太平公主权力滔天、私生活紊乱的时段,她的眉尾变得上挑和延长,眼影愈红,有意气风发之态,亦有走火入魔之势。

实在是太符合太平公主这一人物的性格状态。

能得到女主人公的赏识,成为张秋风的专属妆师,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但姜窕完全兴奋不起来。

她发现张女神和傅廷川很是熟悉亲切,每回两个人坐一起上妆,都会谈一些工作生活上的琐碎,并且还特别聊得来聊得开。

影后加影帝,当然很有共同话题。

后来,她稍微一打听,才知道张秋风和傅廷川原来是师姐弟关系,只隔了一届。

难怪那么熟稔,哪怕鲜有对手戏,那般和谐的模样和气质,看着也像佳偶天成。

而且,她莫名觉得,张秋风过来后,傅廷川似乎很少拿正眼瞧她了……

许多时候她给他化妆,他要么闭目休憩,要么偏头和张老师说话。

就有那么一种,正宫莅临,朕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阿猫阿狗庸脂俗粉的即视感……

某天入睡前,姜窕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彻夜难眠。

她这是在想什么……吃醋吗?难道还妄想着争宠么?难不成,她真的已经开始把傅廷川当男人,而不是当男神来看待了吗?

很多次,她都会在心里刻画一个场景,就是扯着傅廷川的领口,质问他为什么?

他的某些、可能只是针对粉丝的示好,给了她太多无用的希冀。

憧憬越多,失望越大;期望值越高,落寞感越深。

有亲近,就会有索求,有交集,就会有所念。这样很不好。

就这么酸不溜秋又郁闷吧唧地过了个把天,姜窕大姨妈按时来了。

心情不好,导致她这位“亲戚”对她的态度也不是那么亲切友好。

她每回来月经,小腹总会有些不舒服,但不会像这次一样,疼得这么严重,像有手伸进肚子那块儿使劲拉扯,促促地疼。

给张秋风站岗看妆的时候,她实在站不住了,蹲回地面,想用挤压的方式让自己好过点儿。

自打剧组分开拍戏后,徐彻时不时会来B组转悠,顺便膜拜一下张女神。好像张秋风才是他的真主子,而A组某傅姓演员只是个摆设一样。

每回过来,他都是那种跪舔女神不要停的谄媚样,老蒋见着他就烦:“徐彻,你怎么又转来了啊?”

“我来看秋风老师拍戏啊!”他大言不惭,当即承认。

蒋导扶额:“你们傅老师呢!你胳膊肘这么往外拐,傅廷川儿怎么不扣你工资啊?”

“我看张老师一会就回去,又没影响他工作。”说完就癞皮狗一般蹲在场边,目光灼灼,就差再往屁股上安条尾巴冲张秋风摇一摇了。

蒋导叹气,不再多说。

每天就这么雷打不动地蹲完一刻钟,再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回去干嘛?给主子汇报工作呗。

今天,他瞥见姜窕似乎也蹲那,于是凑过去,和她一块,蹲成两坨。

“姜老师,怎么了呀?”他问。

姜窕面若死灰:“没事,肚子疼。”

她总不能和一个异性张口闭口我来大姨妈了吧。

“亲戚来了?”徐彻挺懂女人的。能疼成这样,除了顺产也只有月经了。

姜窕没料到这人脑瓜这么灵光,也就坦率承认了:“嗯。”

“不要紧吧?”

“就今天一天,忍忍就过去了,死不了人。”姜窕说着,心里却想起大学时候,她正刷着剧,门外咚的一声响,有个女生就这么躺在外面,痛晕过去的。那心理阴影面积大到如今。

徐彻瞄瞄她手,问:“你最近怎么不戴手套了?”

完了,又是一回合的阵痛,姜窕话都说得相当艰难,和挤牙膏一样:“好了啊……我疤都……掉完了。”

真是太惨了,徐彻不敢再多问她什么,只说:“那你悠着点。”

……

“经期,痛得站都站不起来,话都说不齐全,太可怜了!”

五分钟后,徐彻如实和自己的老板报告今日采风成果。

傅廷川正卷着台词本轻叩花圃边沿,他动作一顿,桃花眼微微眯起:“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徐彻回。

傅廷川回得理所应当:“我对女人痛经没经验。”

“你只对女人的手有经验。”

“比不过你对自己的手有经验。”

“说得好像你没手似的。”

男人间总是能很快开起荤段子。

傅廷川闭了闭眼,似乎在遏止情绪:“能不聊这个么,回到痛经。”

“好,告诉你,是红糖水,万能的红糖水,”徐彻勾住他肩,唱起来:“给她一杯红糖水,换她月月不流泪……”

傅廷川挑开他肆无忌惮的膀子:“你可以去买了。”

“啥?”

“我还在拍戏,脱不开身。”

徐彻悲催脸:“这地方哪有红糖水?”

“快去,我不想说第二遍。”傅廷川掸掸衣袂,拂袖走回镜头前。

徐彻没买到红糖水,附近几间糖水铺子,不是奶茶就是奶昔,不是柠檬水就是橙子汁。

他又顶着太阳百度了一会,勉强找到一件替代品,屁颠颠打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