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在摸了吗?意识迷蒙的青衣不自觉在心底嘀咕了一句。谁知,只不过是无意识的抱怨了一句,那片笼住她的心神迷雾因了那点子郁闷突然消散开来。

原本已经被情&欲所俘虏的青衣登时打了个激灵,再回神却是灵台净明,消散的理智又重回心中,她睁着一双清澄的眼睛,略回想了下之前的情状,只觉方才自己的言行举止怪诞不经,简直像是被什么女妖附身了,就那么配合着黑三郎做了一场荒唐的梦境一般。

可是若是被鬼怪俯身,为何自己的感知和思绪又是那么的清晰呢?无论是与黑三郎置气,抑或是恶作剧般的企图捉弄黑三郎,那些言论和行为仿佛就是出自她的本心一般,毫无怪异之感。

但是叫她最最奇怪的恰巧就是这点,明明那些都是自己的所言所行,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古怪的叫她心头空落落的不安呢?

未等她弄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一波叫人颤栗的酥#麻瞬间就由胸前直扩散到全身,从未被人如此又揉又舔的玩#弄过得青衣登时咿呀的娇唤一声,顿时往后一弹,却是如同被抽取了脊骨一般柔软的往后倒去。

,一手托起再度沉浸于情&欲中的青衣,黑三郎温柔的搂住青衣那柔若无骨的身子,在青衣那迷蒙的视线中,他缓缓埋下头,如同膜拜般的在她那片平坦光滑的腹部留下一连串湿润的吻#痕。

觉察到动情的青衣难耐的拱起了胸膛,隐约明白如何取悦心上人的黑三郎既满足又激动的喘息两下,他竭尽全力的压制住那几度暴走的兽性,硬是耐着性子开始从青衣那可爱的肚脐开始轻吻,一下下的轻啄,一路直至她那砰砰直跳的心口。

青衣瞪着那双迷蒙的秋瞳绷紧了脚尖,她无意识的抓住了一把的发丝,当那个叫人疯狂的坏心眼妖怪顺着她的腰线缓缓向上摩挲之时,她体内那把炽火烧的她简直快喘不过气来了。她觉得自己极度渴望那个坏妖怪可以肆无忌惮的将她的身体当做面团一样揉捏透彻,但是当对方真的伸手握住她的椒¥乳之时,她又会不自觉害怕的颤抖起来。

她情不自禁的环抱住黑三郎的头颅,硬是将那个不停的挑逗她的坏家伙死死的捂在她的胸口处。

“嗯——三郎——三郎——”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呼唤声,她仿佛在渴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渴望什么。

都是黑三郎这个可恶的妖怪,他把她的身体弄得好生奇怪!

就在青衣被那陌生的情&欲弄得几欲抓狂之时,她感觉到怀里的黑三郎忽然猛地颤抖了一下,并发出一声痛苦而压抑的闷哼声。

紧跟着她就发现正趴在她怀里的黑三郎的身躯徒然一缩,连带着那沉重的压迫感也减轻了不少。

不等迷糊的青衣反应过来,一个不小心就变回了少年郎模样的黑三郎僵硬着拨开青衣那基本没用多少力气的胳膊,待他仰面从青衣那迷澄澄的水眸中看见那张犹带着婴儿肥的圆圆的小脸,他霎时就黑了一张脸。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青衣反复将怀里这个可爱的少年郎从头到脚的看了好几遍之后,她终于意识到,就在两人打得火#热的时候,黑三郎竟然变回去了!

一思及此,她满腔的炽火就如同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一般,一下子就灭了个干干净净了无痕迹。

欲&念一褪,她那被压在犄角旮旯里的可怜理智就又回来了。当她看见面前的黑三郎忽然爆红了一张脸呆呆的盯着她的胸口咽口水时,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半&裸了身子明晃晃的叫黑三郎看了个光。

“呀——”一把将自己裸*露的酥&胸遮挡住,羞愤欲死的青衣惨叫一声,下意识就伸手一把将黑三郎的脑袋推了开去,“不许看!”

青衣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情状,一想起自己方才就是那般没羞没臊的完全沉浸在黑三郎轻薄之下,她就恨不得将自己打晕过去,好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荒唐的梦境而已。

可是就算是梦境,这样的梦境也太叫人羞愧了!

被呼噜了一脑袋的黑三郎马上又转回来鼓着脸对着要哭不哭的青衣气呼呼道:“为什么不让我看?你本来就是我的!”

“你还说?”青衣羞得哭道,“你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怪术法?不然我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奇怪?”

“我——我才没有!”自觉被冤枉的黑三郎气急道,“我堂堂一个大妖怪,做什么要用那些不入流的伎俩?再说你本就是我的媳妇,洞——洞房什么的——”

说着说着,像是想起方才那*酥骨的香&艳情景,正解释的黑三郎马上又涨红了一张脸结巴起来。

第104章

荒夫草13

“你——你别哭啊!”见青衣如梨花落雨般滚下泪珠儿,黑三郎顿时慌了起来。未及多想,他下意识垫脚用自己的衣袖胡乱的帮青衣擦起了眼泪,因衣袖上满是暗纹,他慌乱时手下没个轻重,倒把青衣娇嫩的脸颊蹭出些许红痕来。

青衣吃疼,只觉心中委屈,那眼泪更是收不住了。于是她猛的将头一偏,却是躲开了黑三郎的手,就那么呜呜咽咽的兀自抽泣起来。

黑三郎从未见过这样的青衣,方才二人才羞答答黏糊糊的厮混了不到一刻钟,谁知一转脸,她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一时娇嗔一时妩媚,一时冷静一时柔弱,倒把黑三郎弄得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颇有些难以招架。

黑三郎往日就时常将青衣放在心上,如今因了那诡异的瑶草,他的神智定力比往日越发的弱了,青衣再娇滴滴的哭上一哭,他心神一乱,更竟是连平日的一半威风都抖不出来了。

不知该如何抚慰的黑三郎只得面无表情的守在边上,并时不时的偷偷瞄青衣两眼。

青衣抽抽搭搭的哭了好一会儿,见黑三郎不曾来搭理自己,顿时就觉得有些没意思起来。她本就不是那种爱淌眼抹泪的人物,哭劲儿一过,心头就转醒过来,待要收泪,不知怎么却有些止不住。

青衣面上仍是哭,心里却越发疑惑起来,她隐约发现这半天下来,自己的言行举止竟是有些不受控制,情绪更是多变,待到细想,却又翻不出什么别扭的地方,仿佛那些喜怒哀乐皆是出自本心本性一般自然。

如此她又把那点古怪压了下去,又抽泣片刻,终于云散雨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黑三郎见青衣止了泪,不觉松了口气,待要磨蹭着去拉扯青衣的袖子,忽见一道赤红色的影子从外头飞了进来。

黑三郎登时把手往后一背,就那么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不动了。

素兮一进门,便翩翩然的屈膝拜倒在黑三郎的面前。边上的青衣好奇的偏过头来,就见素兮以手托了一叠子纸条,十分恭敬有礼的呈到黑三郎面前。

“这是?”青衣只觉那些纸条瞧着十分眼熟,未及细看,那边的黑三郎就伸手将那叠纸条一把攥了起来,接着瞧也不瞧一眼,就那么随后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去了。

“不过是些欠条。”黑三郎无所谓的嬉笑一声,全无着急的感觉,“你不必放在心上。”

青衣直觉那些纸条不简单,她又不是那等不懂客栈规矩的外人。试想,此前她只跌了个碟子,就要赔一颗明珠,如今那明珠还没有着落,那债至今还压在她身上,也不知日后因果如何。如今黑三郎一气儿收到了这么厚的一叠,想来那代价更是多的叫她不敢揣测了。

待想到那些债皆是为了救她而欠下的,她的心里就越发的不好受起来。

再说黑三郎犹记得祸首就是那妖里妖气的浮花,那些个被他一招毙命的男妖自然该死,但究根究底,还是那个浮花最为可恶。如今见高师傅迟迟未归,他便有些不悦。于是他略吩咐了素兮一句道:“你去瞧瞧,高师傅可是把那蜈蚣精抓来了?若抓回来,就将她吊起来多晒几日,百年的蜈蚣最是大补,拿去泡酒刚刚好。”

素兮自成厉鬼之后,从来都是以黑三郎为尊,但凡黑三郎所言,她无不遵从。是以黑三郎一发令,她便毫不迟疑的点头领命。接着不等边上的青衣反应过来,她就一个旋身又从那半开的门扉处飞了出去。

青衣因了那些纸条,对黑三郎的好感越发的上了一个台阶。虽然知道黑三郎十分厉害,但想起那沉重的债务,她就有些担心。默默扯了扯对方宽大的袖袍,她颇有些愧疚的说道:“之前——多谢你!只是客栈的账房先生格外手黑,你快些将那些欠条理一理,能还的先还上,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只要你说,我会努力帮忙的——”

本欲去拉扯青衣的黑三郎见青衣自个儿凑了过来,便觉十分暗喜。此时他不似往日别扭,那些个情话竟也是顺手拈来。悄悄地勾住青衣的手指,他扬起下巴好不骄傲霸气的道:“你是我新妇,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再者,我早说了我很厉害,左右不过是些灵物,我若能出客栈两日,必定都能弄回来了。”

青衣早已是被那群男妖吓怕了,闻言更是攥紧了黑三郎的袖子巴巴道:“…你要是出去,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路我可以做好多好吃的给你…”

黑三郎见青衣眼底似有惶恐,可见当真是被吓坏了,如今他已将那隐藏的心思坦白出来,正巴不得日日与青衣呆在一处,免的叫那些个时常觊觎她的妖怪们有可乘之机。

于是他笑嘻嘻的勾着青衣的手指略摇了摇,很是欣然的应道:“既然你这么想跟我出去,那我便带你出去吧!正好带你去瞧瞧好东西,也省的你以后被别人拿俗物哄了去。”

青衣见黑三郎颇为骄傲,心中虽然有些好笑,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得抬袖掩嘴的露出个浅笑来。

正当两个人你对我我对你的傻笑之时,领命而去的素兮忽然又自门外飘了进来。对着黑三郎恭敬的礼了一礼后,她抬手对着门外遥遥一指,却是来禀告高师傅已经归来了。

黑三郎自是十分满意要去瞧瞧,青衣虽有些迟疑,到底还是跟着黑三郎出去了。

一出那隐秘的房间,她就发现大堂里桌椅已然换了大半,皆是榉木桌子配黄花梨墩子,十足华丽,倒不似客栈该有的摆设。

此时大堂里的客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位,且多是女客,众妖一见黑三郎与青衣出来,当下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青衣先是不解,待瞧见门口进了的高师傅冲着他们抽了抽鼻子,末了露出个暗搓搓的笑容来,她顿时一个激灵,却是明白过来。只怕是她方才和黑三郎——如此那般了些时候,沾染了些许不可言说的气味,凡人自是无从觉察,但妖怪的五感极为灵敏,自是一闻便知了。

青衣素来冷面示众,此时虽然心中窘迫,好歹撑住了颜面,在众妖看来,她的面上却是越发的清冷无情起来。

女妖们交头接耳的一番,见青衣无甚纰漏,倒不如那怯生生跟在高师傅身后的浮花有趣味,便又齐齐的转头去看那个浮花。

这会儿的浮花看起来十分的无害,她以广袖遮面,很是低眉顺眼的跟在高师傅身后。青衣见她云鬓未乱,衣衫齐整,便知高师傅前去抓她之时,并未下重手。再看她手脚自由的静立在那里,便有些怀疑那浮花是自愿跟了来的。

虽不知她为何如此,但瞧着她看似胆怯,实则毫无畏惧的模样,倒叫人不敢小觑。

当青衣默默打量浮花的时候,正随风摆柳的走进客栈的浮花也在偷偷的瞧青衣。

她自进门就早已闻见了黑三郎那极为霸道的浓烈妖气,简直比自己初次见他之时的气息强悍数十倍,着实叫她心动。只是当她从那浓郁的妖气中嗅见青衣那清冽的气息之时,她便忍不住多看了青衣两眼。

先前她意图博得黑三郎好感的时候,她就发现黑三郎的目光时常放在青衣身上,那时她只当青衣是个障碍,却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忽然就从黑三郎身上嗅到了青衣的气息,她不觉开始警惕起来。

不动声色的将青衣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数遍之后,暗觉青衣是个劲敌的浮花不自觉皱了下眉,待想起自己才服过瑶草,便又将那悬起的心放下了。

黑三郎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好好儿站在高师傅身后的浮花,又看了一眼高师傅脚边那几乎没捆成粽子的俊秀男妖,末了冷笑一声,对着搓手复命的高师傅道:“我让你抓蜈蚣精,你怎的抓了只獐子来给我?想来你已是老眼昏花了,连蜈蚣和獐子都不分不清了。”

“嘿嘿嘿,人家浮花小娘子好歹细皮嫩肉,兼又十分的体贴配合,我才说要抓她,她便全无反抗的自己跟了来,唯有这痴恋浮花的男妖最难缠,我要是不把他捆起来,只怕没办法回来交差了。”高师傅一面说,一面又踹了那不断挣扎的男妖一脚,同时口里兴奋道,“正好最近没新鲜东西吃,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这么一头大肥獐子,想来定是十分鲜美可口。”104

第105章

虽然高师傅已是片刻未歇的将浮花带了回来,但因了这个男妖抵抗,他也是颇费了些功夫才得以擒拿住对方。现下浮花已送到了黑三郎面前,他便不再多耽搁,又马不停蹄赶去狐族找那新婚不久的九尾狐去了。

要说浮花这个女妖,却是十分古怪。当她在客栈里的时候,先是中意黑三郎,待黑三郎不在,她一转身,便又与其他男妖勾搭上了。

其他妖怪,包括青衣,皆都以为她生性放荡,最是水性杨花,但那蛛娘听屋角的时候,她又婉推暗拒了那求&欢的男妖,好似心心念念的惦着黑三郎,生怕他瞧不起自己。

先前听高师傅说黑三郎要抓她回去,她喜不自禁,也不用高师傅动手,就那么急巴巴的自己跟着跑回来了。

自从门起,浮花那羞答答的小模样就未曾变过,青衣见她时不时欲说还休的偷瞄黑三郎一眼,好似这样做,黑三郎也会如那些个定力不足的男妖似的拜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一般。

这会儿那钟情于浮花的男妖已被捆的动弹不得,而身为男妖、不自觉就会对她产生好感的高师傅也已走了,剩下几个女妖又不受其蛊惑,如此倒叫浮花有些难以施展起来。

不过因她心中取中了黑三郎,旁人在或不在,于她并无影响。

“大人——”浮花这一声大人叫的那叫一个婉转轻啼,在场的女妖连带青衣,齐齐觉得身上一毛,当下便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来。

这样的声音,未免太矫揉造作了些,奈何男妖甚是吃这一套,倘若大堂里有寻常男妖,闻着此音,只怕骨头都要酥了。

那浮花单只叫了一声大人,然后就那么眉目含情甚是娇羞的望着黑三郎,似在期待黑三郎正眼瞧她一瞧。

黑三郎当真如她所愿的转过头来,只是这一眼既非惊艳,也非钟情,却是最最冰冷威严的一瞥。

原本还满怀痴心妄想的浮花被黑三郎那冷酷的目光一扫,登时胸口一抽后背一寒,那一脸的娇羞霎时就变作了惊恐,整个人就那么在空旷的大堂里瑟瑟发抖起来。

黑三郎懒怠多言,只偏头看了垂手侍立在一边的素兮一眼。不等他开口,早已得了命令的素兮当下身形一动,一下子就从原地消失了。

站在黑三郎身侧的青衣只瞧见一道红色的残影自大堂掠向了客栈的大门,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那里抖搂身子的浮花就如同被大风刮走了似的,连一点声响也没留下。

青衣略有些讶异的眨了眨眼睛,心下道莫不是素兮真的如黑三郎所说的,将那个浮花吊起来了不成?

未等她出去探个究竟,那些个看浮花不顺眼的女妖就已经追出去看热闹了。待到青衣掀了毛毡帘子探头往外一看,就发现素兮果然提溜着浮花正要往高树上挂。

一干女妖三五成群的围在树下拍手称快,倒是被整治的浮花虽然脸儿惨白,却并不曾挣扎惨叫。当素兮找不到可用的绳索,硬是扯了她身上的腰带将她的绑缚在树梢之时,她也未曾讨饶,看起来倒还算有几分骨气。

素兮甚是熟练的将腰带末端打成了个死结,末了还不忘替浮花拢住了散开的衣襟。待细细确认浮花已被结结实实的吊在了树梢上,绝无逃跑的可能了,她这才飞身回到了青衣身边。

青衣默默的看了几眼,着实有些不明白黑三郎为何要如此,但思及浮花也是个妖怪,又连累她险些遭难,合该受些教训。现在不过是吊着晒两天日头,最多是遭些罪,断不至于劳筋伤骨,是以她又掉头回了大堂,并不去多关注浮花了。

因这日客栈里闹了这么一出大事,十来个男妖悉数被黑三郎枭了首,吓得目睹惨剧的妖怪们跑的跑躲的躲,除了几个胆子大的女妖,后来竟无客人敢上门来。

一时间客栈里十分清闲。

与黑三郎又拉拉扯扯了半天之后,这一日就算过去了大半了。

及至夜幕降临之时,奉命去请九尾狐的高师傅这才赶了回来。

正与黑三郎在大堂里吃夜宵的青衣只听见一阵清脆的环佩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待等她循着那环佩声向门口看去之后,就见一位身着云锦绣衣的小娘子正低了头从门外进来。

这位小娘子好似正在气头上,单从她那摔帘子的狠劲儿上便可窥得一二。紧跟其后的是一个气质温和的男子,最后是神色萎靡身材高壮的高师傅。

因黑三郎言明须得子时前回来,是以他一路快马加鞭,中途甚至还现了原形,拼尽了一身气力,总算是赶到了狐族。饶是狐族有瞬移的术法,及时赶回来的高师傅一进门便很是狼狈的摊在地上一动也不肯动了。

不过这会儿青衣没空去瞧高师傅了。她已经看那刚进门的男子看呆了。

那男子生就了一双勾魂摄魄的妩媚桃花眼,在朦胧的灯光的映照下,他脸上的肌肤隐隐透出一层莹白的微光来,看起来那叫个温润如玉,细嫩的仿佛一掐就能掐出一把水来。当他微弯了眉眼对着那怒气冲冲的小娘子微笑时,整个大堂都显得春风和熙起来。

青衣叫那美男子勾的那个叫神魂颠倒,一时眼也殇了骨也酥了,就那么一脸恍惚的望着那美男子半响回不过神来。

正当她沉浸在那男子的美貌中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忽然自手腕传来,正失神的青衣疼的打了个激灵,登时就清醒了过来。待她纳闷的回过头来,就看见边上的黑三郎正鼓着腮帮子一脸愠怒的瞪着她。

原是黑三郎见青衣被那男子迷了眼,当下醋意大发,硬是捏着她的手腕将她的心神招了回来。

青衣不自觉有些心虚,当下呵呵的干笑两声,刚想出言抚慰一番,就听见那美男子温温柔柔的说道:“不过是条小蜈蚣,看起来甚丑,在我眼里,旁人总是不及你的,你又为何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物与我置气呢?玉兰,你若不喜欢我露面,我再把那面具戴上便是了!”

一听见玉兰这个名字,青衣先是一愣,紧跟着又是一喜。

那玉兰原是凡人,数月前才与那九尾狐九瑟成了亲。按狐族一贯的习俗,狐狸新娘一入门,便要变做一只狐狸,方才算成了狐族的一员了。

青衣此前与玉兰甚是投缘,大礼前夕,她们还曾约定了时常要见面,不想如今玉兰果然来看她了。

这头青衣正欢喜,那边的玉兰却仍是怒气冲天。

只听见玉兰怒冲冲道:“既然生的好,就不该笑!你原本就长的如花似玉招蜂引蝶的,再一笑,哪个小娘子能低档的住?你当那些个小娘子都像我似的坐怀不乱么?今日你只是对那小妖精笑了一笑,改日我就要操大刀子亲自去赶那些个要撬墙角的妖精。谁耐烦天天盯着你了?日防夜防的,谁知你一出门又乱笑!”

“我——何曾笑了?”九瑟甚至无辜的拉着玉兰的手温声道,“只是那蜈蚣忽然打了个晃儿,又叫的那般可怜,我还道出了什么事情,便好奇的看了一眼罢了…”

“…”玉兰半信半疑的看了九瑟几眼,见九瑟神色坦荡,全无虚假之意,顿时又翻了脸怒道,“那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妖精看上你了!当真是不要脸,连别人的夫君都要勾搭,我呸!”

玉兰的话语着实太过泼辣了些,听得青衣险些没岔了气。为避免笑出声来,她不得不抬袖死死掩住了嘴,笑得面皮都快抽了。

想来是高师傅按黑三郎的命令去请九瑟前来赴约,不想进门前叫那被吊起来的浮花瞧见了。

九瑟身为九尾狐,天生就带着一段勾人的绝世风姿。那浮花本就有些朝秦暮楚的毛病,前脚才和一个男妖好上了,后脚见了别个出众的人物,她便又心痒痒的要使招儿勾搭了,更何况九瑟这么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呢?

不想玉兰将夫君护的甚紧,但凡出现个要勾引九瑟的女妖,她便要大张旗鼓的闹上一闹。如今冒出来这个明目张胆的无耻妖怪来,她更是气愤的炸了毛。

“我心里只有你,其他人我再不多看一眼。”素来以玉兰为重的九瑟搂了玉兰的腰柔声细语道,“你莫要担心,只要那位大人与我完成了约定,我马上就带了你家去,无事再不出门了。”

听得九瑟如此许诺,恨不得日日把他捂在屋子里不让别人瞧的玉兰这才消了气了。

这两个小夫妇尚是新婚蜜月,好的蜜里调油一般,现在这里如若无人的搂在一起,倒把青衣看的有些难为情起来。

黑三郎见青衣默默就红了脸儿,还道是她被那狐狸精勾的有些心动了,那肚子里的酸气更是要咕嘟咕嘟要翻涌上来了。

第106章

黑三郎醋意一起,瞧着九瑟便有些不痛快起来。为了能快些让九瑟离开这里,他不得不沉了一张脸轻咳两声,以提醒那对鸳鸯此行的目的。

正你侬我侬的小夫妇登时反应过来。

眼瞧着九瑟跟着黑三郎去了里间,被留下的玉兰一见坐在那里的青衣,马上就一脸惊喜的跑过来拉了青衣的手笑道:“自大礼那日一别,我可好些时候没见着你了,今日你们的仆从跑来请九瑟,我想着正好来瞧瞧你,便跟来了。一段时间没见,你越发出挑了。”

“你真是想着我才来的?”青衣见玉兰的脸上气色极好,便知她在狐族里过得不差,如今久别重逢,心中正是抿着嘴调侃道,“难道不是专程来守着你家夫君的?”

玉兰冷不丁被说中了心事,面上不由的就有些讷讷起来。

青衣所言不差,她特特的跟着来,除了顺道儿和青衣见面以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九瑟。

自配了这么个格外招人惦记的夫君,玉兰便时常要愁上那么一愁。虽然九瑟从将除她以外的小娘子放在眼里过,但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九瑟本就生的俊美无双,更兼性情温和,心地又十分的善良,他虽无意,难保那些个心怀不轨的小娘子使坏招,借机勾引他。

玉兰原本就是个凡人,也曾在村子里见过几桩痴男怨女的风流轶事,每每听闻哪个闺阁中的小娘子动了情,结果无外乎是得偿所愿或者香消玉殒的,由此可知,但凡女子,一旦动心,便少有回圜。

想来妖怪中的女妖亦是如此。只是凡间还有凡间的规矩,凡间的小娘子身有枷锁,多不能随心所欲,但妖怪里却没甚礼仪道德的约束,女妖们若是真看上了哪个郎君又丢不开手的,便是抢也要抢了去。

是以玉兰对九瑟的贞操十分之担心,生怕自己一个错眼不见,她的九瑟就要被某些没有廉耻的女妖拖进矮树丛非礼了去。

如今被青衣一句击中,烦恼许久的玉兰便垮下脸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专门来做护花使者的,那个笨蛋太不警醒了,我怕他遇上厉害的女妖,白被轻薄了去。”

青衣见玉兰说得极为认真,想来是真心这般想的,顿时就被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正与好友掏心窝子的玉兰见青衣笑得身子直抖个不停,当下就气的嘴都歪了。

“青衣你太过分了,我好好儿的与你说真心话,你就这么笑话我?”玉兰瞪着双眼不忿道,“我没说笑呢!你是没瞧见,方才到大门前时,有个不要脸的蜈蚣精假装被吊在了树梢上了,一见九瑟,那一双贼眼亮的都能照夜路了!为了能引九瑟去瞧她露出来的那片白肉,她还故作柔弱的惨叫了一声,当真是叫我气的恨不得抽她一顿!”

“你说她啊!”青衣见玉兰气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轻声解释道,“她——原本就是如此,并非独独看上了九瑟,之前她仿佛看上了黑三郎,后来又和其他男妖一道儿走了。不过她现挂在树上也并非是假装,而是黑三郎吩咐了素兮将她吊上去的。”

说着青衣就将浮花如何弄了些瑶草来哄住了蛛娘,然后自己又不慎喝了那药茶以至于闹出一场惨剧的事情都一一说给了玉兰听。

玉兰咋一听闻有十来个男妖因此而丧命,便不由露出了些许同情之色来。

“那些男妖虽然可恶,究根结底,也是受了瑶草的蛊惑,以至于迷失了本性。”玉兰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过他们虽然可怜,但若非黑三郎出手,只怕最惨的还是你,如此也算是罪有应得,死的也不算冤了。”

“我也是这般想的。”青衣平静的点了点头道,“不管起因为何,他们欲伤我的心却是真的,是以我并不把这事放心上。现在我担心的是,今日黑三郎为了护着我,毁了客栈里好些桌椅盘盏,账房先生向来心黑手狠,只怕结出来的账单…”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玉兰笑着安慰道,“我听九瑟说,你那相好是个厉害的人物。虽然九瑟未曾言明他的身份,但我瞧着他仿佛有什么非同寻常的来历。他既有那等本事明目张胆的拉着你在狐族的大礼上蹭礼堂,自然也有本事弄些奇珍异宝来填债。你就莫要为他担心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凑近了青衣的脸对她挤眉弄眼的笑道:“不过,你几时就同他好上了?那会子在狐族的时候,你还说他不是你相好儿,怎的这会儿你满身都是他那霸道的妖气呢?你快说你快说,休要拿旁的话糊弄我!”

青衣被玉兰闹得面红耳赤,一时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待玉兰眯着眼一脸坚持的看着她,她着实有些撑不住了,这才羞答答的答道:“也并没有多久,就在今天…”

“啧啧。”玉兰犹不满意,又继续追问道,“你几时发现自己动心了?怎的现在才捅破窗纱好上了啊?我瞧着你那会儿情窍未开的迟钝模样,还以为你们要耗上许久才通心意呢,不想才表白就滚做一处了么——”

青衣没料到玉兰竟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将那等事情挂在嘴上,当下就又羞又恼侧过身去,语气娇蛮的嗔道:“讨厌~你再这样,我再不同你说话了。”

玉兰被青衣那犹如小家碧玉的娇滴滴的声音一激,下意识后退一步,差点没把一身的鸡皮疙瘩都抖下来了。她勉强扯出个干巴巴的笑容来,随口抱怨道:“往日里那个冷静沉稳的青衣哪里去了?你几时学了外头那个矫揉造作的女妖怪一流的小家子气,说话这么恶心巴拉的,简直不像你了!”

原本还在羞恼的青衣闻言霎时一愣,只觉心里如同打了个秋千一般定不下。她认真的将自己方才的言行细细回忆了一番,果然觉出些不对劲来。但再要深思,却又找不出自己反常的原因。

玉兰见青衣忽然一脸慌乱的看着自己,这才明白过来,一时也有些慌了:“不是吧?你真出问题啦?”

青衣苍白了一张脸默默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两个人就那么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起来。

春日的夜晚并无多少寒气,晚风犹带着远方清新的花草气息,就那么缓缓的自树梢丛林间穿过。

被悬挂于树梢之上的浮花不焦不躁的待在那里。她的双手皆被悬绑与头顶,而悬空的脚尖又碰不到地面,每当微风轻拂之时,她的身体就随风在半空中微微晃动两下。

失去了腰带,她那虚掩的衣襟因了那无心无眼的春风而散了开来,就那么半遮半掩的露出了一痕雪脯和一片黄色的抹胸。

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竟也让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显出几分清秀来。

她已经被吊在这里两个多时辰了,自她被吊在这里后,她便一直在想,到底黑三郎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对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