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客卿骑着马紧跟在华轿边上,一行人不复来时的气势汹汹,颇有些灰败的逃跑起来。

远在西山的娇娘得到传信之时,正捧了从小道士们那里哄来的宝物法器往灵脉里丢。

包裹严实的神秘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侧,见了她手中的纸鹤,他便哑声道:“不要停!灵脉已有干涸之迹,若不能在天亮前稳住它,那整个三途之地都要覆灭。届时莫说长生,只怕连弹指的时间都不剩了。”

娇娘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她抖了抖肩膀,然后又依照这人的指令,将怀中难得一见的珍宝都一一丢了下去。

珍器一如熔浆,便如遇火的冰雪须臾间便消融无痕。每有一件珍宝融化,那灵脉中的渐渐暗淡的金红色便会如回光返照般的鲜艳片刻。

地洞上空隐隐有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传来,小道士们围在一起不安的窃窃私语。

死亡如此之近,他们为此惊恐万分,却又想不到逃生的办法。

当洞穴再次撼动之时,他们便用了后悔的眼神去看娇娘和那神秘人。

娇娘叫那密密麻麻、饱含恐惧懊悔和怨愤的目光看的如坐针毡,她不堪忍受地垂首看着手里的器具,银光闪闪的外壁歪歪扭扭的映出她那张稍嫌狼狈的脸庞。

她呆呆的看了一眼,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复又再看了一眼。

只见那银亮的外壁上,一张扭曲丑陋、满是皱纹的老脸正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的心突然一滞,连呼吸也跟着停止了。

“今日所食的苦果,便是你过去所种的恶因。”边上神秘人抬手搭在娇娘散乱的发髻之上,沧桑的声音中隐含悲悯,“莫要重蹈覆辙了。做你该做的事吧!解脱当是如此。”

娇娘浑身都抖了起来,当即想也不想的就将所有的东西都丢进了那熔浆之中。

“哈哈哈哈——”她癫狂的站起来,对着神秘人露出个怪异的笑来,“大师——大师——你看奴奴美吗?”

她的眼睛里饱含恐惧,仿佛对方只要说出一个不字来,就能生生要了她的小命。她双手合十,无力的跪在神秘人的面前,似乎在祈求对方的垂怜。

神秘人叹息一声,她抬手掀开自己低垂的斗篷,露出了自己那张艳丽的脸庞。

“大师——枯木大师——”娇娘卑微的抱紧了枯木的大腿,泣声求道,“给我长生不老的灵药吧?人鱼肉已经无法再保住我的容颜了,给我长生不老药吧!太子和胡姬正在寻求的那种,你是知道的,你必是知道的!大师——你已答应我了!只要能助你一臂之力,你便会给我长生不老药的!你答应了的——你答应我了——”

她越来越凄厉的声音一如含冤枉死的厉鬼一般惊悚,稍远处的小道士们皆都被她吓得面白神虚。

“长生的法子我倒是知道,它如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枯木用葱白如玉的手一指她们脚边的灵脉道,“正如胡姬所言,这便是可助你脱去凡胎得以长生的灵脉。但你须知,这灵脉乃三途之地的命脉,可溶肉摧骨,莫说你,便是我下去了,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那为何青衣就可以!”娇娘猛然想起青衣来,便又满目含怨地质问道,“为何独独她就可以?”

“这自然是因为——”枯木粲然一笑道,“她是太阴——”

青衣自混沌中睁眼,入目便是黑三郎那略带担忧的俊秀脸庞。

他仿佛是在她身边等待了许久,连眉毛和发鬓上都隐隐出现了霜白之色。但他不过是笑了笑,那抹霜白便真如冰雪融化了。

他以往幽暗如深渊的黑瞳已全然化为了暗金之瞳,咋一眼瞧去,竟比日月更为耀眼。

她好奇的倾身凑近他的脸,想要仔细看看他那双眼睛。

清亮的锁链声随着她的动作骤然响起,她心神一凛,登时由才苏醒的迷蒙中清醒了过来。

黑三郎主动靠近了她,神情微松地的笑道:“你可算醒了,我还道是方才需索无度的伤到你了——”

青衣伸手按在黑三郎衣襟散乱的胸前,清冷如雪的面上隐约透出几分抗拒之色来。

黑三郎未曾料到如此,一时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才他们才甜蜜的度过了初次洞房,怎的青衣一觉睡醒,就拒绝起他来了?

“青衣…”黑三郎左思右想,还道是自己之前太过火以至于青衣恼怒了,于是他迅速伏低做小地小声道,“方才——是我的不是,不该那样不知餍足的缠着你——”

“我腹中饥渴难耐——”青衣冷如寒石的开口道,“你再靠近一分,我便会恨不得将你吃拆入腹。然则我并不能得偿所愿,所以莫要撩拨我!”

说话间她便觉得腹中一抽,饥饿感更是如潮水倾涌而出。

她的舌下顿时涌出大量的津液,遍体生寒,空虚感挥之不去。

囚妖索似有感应的交错飞舞起来,然后在黑三郎凝重的审视着,嗦嗦作响的朝地下探去。

青衣張臂环抱着自己,浓郁的灵气顺着锁链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体内。

一时间群山空饷,疾风肆虐。

黑三郎眸光一闪,却是猜到了缘由,当即想也不想的变回人面蛇身的原型模样。

他盘尾环住青衣,然后俯身张口,从自己腹中吐出一颗火红滚烫的火精来。

那火精足有拳头那么大,通体发亮,就那么绕着青衣时近时远的徘徊数圈。随即它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却是径直朝青衣腹部冲去。

黑三郎低吼一声,身形一闪,却是探身张口,复又将火精一口吞回腹中。

末了他嘴角一翘,却是露出个狂喜的表情来。

天象为之突变,日月竟同时出现在了高空之上。

地心之处的熔浆沸腾不已,连带着各处灵脉也跟着急速涌动起来。

三途河的河水猛然高涨起来,厉鬼冤魂被日月光辉所慑,皆都仓皇沉入河底。

忙于杀敌的蛮牛一剑劈开傀儡的身躯,她抬头望向正空那对日月,溅满血的脸上立时露出个欣慰无比的笑来。

觉察到异象的温玉带着族人急速赶至。

只见他们目光所及之处,遍地焦土。炎炎烈火中,无数锁链绞缠着枯骨,横盘交错在天地之间。

透过那密密麻麻的锁链,他们看见一人面蛇身的大妖怪正极具保护感地将青衣藏在自己蛇尾之内。

发丝飞扬的青衣面白如霜,半阖的眼眸中透出冷酷无比的寒光。

她一手掩着腰腹,一手朝温玉伸去。双唇微翕,仿佛在呼唤他一般。

大妖怪似有所觉的回头望来,众人一看那张脸,却是一下子认出黑三郎来。

温玉面带凝色的看着被锁链重重封锁的黑三郎和青衣,半响没有动作。

立于他身后的方舟神情严肃的提醒道:“阿郎,小娘子体内的血脉着实太过霸道了些,若是任由其继续爆发出来,只怕小娘子会受不住。”

“真是可惜了。”跟在后面的族人们却是不约而同的惋惜道,“如小娘子这般天赋异禀的族人却是不多见,若是能与阿郎一道儿领导我族,日后我们季厘国也不必蜗居于弹丸之地,也可纵横五湖四海之间,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阿郎,小娘子与你皆是有一半的凡人血脉。”方舟无视族人的话,继续对温玉道,“是以你们体内的季厘国血才更加不稳定。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危险。如今的小娘子身为季厘国女子却有了季厘国男子才能有的术法。有道是反常即是妖异,切莫为一时的力量而蒙蔽了眼睛。”

“我自然是知道这点的。”温玉面无表情的低声道,“然则她既要与妖共度一生,若无自保的力量,日后的性命怕是堪忧。”

不远处的黑三郎耳目轻灵,却是将他们的话一个不落的尽数听进了耳中。

他俯头以下颔凌空轻蹭了下青衣飞舞的青丝,而后面容一肃,长尾一甩,却是疾如雷电的将周围的锁链都尽数击断。

青衣自喉间溢出一声痛呼,随即眸色一变,却是晕出了一圈血色。

温玉见状再不得犹豫,只得喟叹一声道:“罢了,这种程度也算足够了。就如先前说的那样,准备血祭吧!”

“是!”众人应声而散,却是整齐有序的将黑三郎和青衣围在了正中。

犹在滴血的头颅被他们郑重的摆在了地上,就着粘稠的血液,他们分别在自己的手臂和喉间画出古老而繁复的图纹来。

锁链声阵阵,如太鼓钟鼎一般富有节奏的撞击起来。他们如健壮灵敏的野兽一般挑起野性十足的祭舞。

日月光辉之下,温玉如从天而降的神祗一般漫步于鲜血和枯骨之间。

青衣无情无觉的呆望着他那微微波动的琥珀色眼眸,半响才轻声道:“阿兄,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大舅兄终于来当灯泡了~~~

第235章 觅长生

温玉微垂着眼帘,冷硬的锁链迅如疾风的自地下射出,在他焦如蜜糖的眸中留下无数虚影。

“嘘——”他伸手轻轻点住青衣的朱唇,唇角微翘的露出个春风和熙的浅笑来。

青衣微微瞪大眼睛,只觉一股森冷无比的寒气自温玉的指尖直流出她的喉间。

她的囚妖索应激而出,却又被黑三郎毫不留情的击断。

祭舞不断,血气四溢。族人们踏着有力的步伐,步步朝她逼近而来。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富有节奏的足印震碎了。

“阿兄自然会救你——”温玉仿若自言自语般的低语道,而后不等青衣反应过来,他便后退一步,偏头对着黑三郎微微点了点头。

黑三郎低吼一声,长尾一甩,却是一头朝着灵脉冲去。

天地为之变色,日月同时间迸出极为耀眼的光辉来,使得世间万物的影子都无所遁形。

青衣微仰着头,双瞳扩大,除了白光,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缓慢而又富有节奏的在她的耳边响起,伴随着自己的心跳声,她感到自己体内有股力量正在不断地膨胀开来。

被击碎的囚妖索复又显现在众人的眼前。青衣黑衫狂舞于重重锁链之间,微带红晕的眼眸中满是嗜血之欲。

她不过是动了动手指,便有无数惨叫声自远山传来。

灵脉里的灵气正在飞快的衰竭,一时间地动山摇,整个三途之地仿佛就要崩溃。

族人们踏着沉稳的步伐最后一次靠近青衣。他们解下额间的发带,然后以庄严无比的姿态单膝跪在温玉身后。

温玉张开双臂,玄黑的囚妖索呼啸着自他身后飞掠而出。

那是众人前所未见的温玉。

他长发飞扬,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略显苍白的脸上透出些青色。日月之辉仿佛并不能入他的眼,他牢牢的盯着青衣,琥珀色的眼眸中尽是青衣。

伴随着一阵密集如雨的金器撞击声,他汇集了所有族人的力量,用牢不可破的锁链一道又一道的缠住青衣。

那些锁链如有神识的游走在青衣身边,每当碰触到属于青衣的囚妖索之时,它们便如捕捉猎物的蟒蛇一般,将自己的目标紧紧的绞缠在自己的身躯之内。

貌若无神的青衣身躯一震,再回神时,便发现自己体内的部分力量正在飞速的流失中。

“住手——”她本能地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并不自觉疾声喝道,“不可以——”

“嘘——”温玉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身后道,“你不是让我救你吗?阿兄现在正在救你,所以乖乖的——”

“我的力量——”青衣仿若未闻的喊道,“我季厘国血脉的力量——”

她略显害怕的喊声忽然戛然而止。

温玉自她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他的身体是那样的凉,如有实质的寒气冻得她浑身的血都快凝固了。

“乖乖的,做一个好孩子——”温玉轻柔又不可抗拒的声音就近在耳边,青衣微颤着身体,低垂的眼中映出一抹雪白的衣袖来。

“放心,阿兄并不是要抽走你的力量。”温玉以下颔抵在青衣的头顶上,如同哄小孩子一般安慰青衣道,“我不过是借着血祭的力量帮你压制一下觉醒的血脉而已。”

说话间,青衣便感到体内膨胀的血脉之力又如涨高的潮水一般快速落下。

四处飞窜的囚妖索渐渐放慢了速度。狂乱的锁链声也变得柔和起来。

族人们捧起仍未干涸的妖头,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来,以妖血在她的手臂上绘出古老而繁复的图纹。

方舟最后一个上前,他并未带妖头,却是与众不同的用长剑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刀。

他将自己流血的手奉到青衣面前,恭敬的面上全然是奉献之意。

已有些冷静下来的青衣目露惊异,半响没能说出话来。

“我的血当可以一用。”方舟沉声道,“还请阿郎务必用我的血。”

“呵呵呵——方舟,你又多事了。”温玉轻笑一声,言语间却并无不悦,“不过你的血自带罡气,怕是要伤了青衣,所以还是用我自己的罢!”

说话间青衣便觉得头上一轻,而后胸前一松,却是温玉放开了一只手。她急转过头,就见温玉将将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殷红的血滴在他淡色的唇上,咋一眼看上去,竟有种他才喝完妖血的诡秘感。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那般温和的笑引得她不自觉晃了神。

恍惚间她感到自己的眉心一凉,一股寒气顿时就从眉心扩散开来,直冻得她整个后脑勺都疼了起来。

她痛呼一声,抬手想要抱头。然而温玉看似放松实则有力的手臂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囚妖索一如痛苦中的主人,开始奋力挣扎起来,纷杂的锁链声四处飘荡开来,满目疮痍的大地再次撼动起来。

黑三郎缓缓自地心升腾而上,他俯身怒视着温玉,威严深沉道:“灵脉里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了,为何你还没成功?灵气一断,青衣便——”

“灵脉里的灵气没了,你体内的灵气不是还有吗?”温玉用手掩住青衣的眼睛,看向黑三郎的眼神满是不善之色,“还是说你舍不得那点妖力,不愿意救青衣?”

“我该怎么做?”黑三郎半刻犹豫也无的反问道,“要我的血?我的肉?还是我的火精?”

“…哼!”温玉冷哼一声,然后才道,“方才我将自己的力量同青衣连在了一起,探得她内体另有一股至刚至阳的力量,扰乱了她至阴的气息,害得我无法控制她的血脉之力。都是你做下的好事!如今要她恢复原样已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有强行转变她了。我只问你,你想要她成妖,还是变作一个完完整整的季厘国人?”

温玉言下之意,便是青衣再也无法恢复凡人之身了。

黑三郎沉默片刻后答道:“你莫要同我糊弄玄虚,她状况如何,我比你更加清楚。她和你一样,皆只得了一半的季厘国血脉,剩下的一半是凡人。如今她同我在晷月下双修成功,又汲取了三途之地大半的灵气,再要变回凡人已是不可能了。但若说成妖,也是不可能的,仅剩的一个选择,便唯有彻底变作季厘国人了。”

“你若是蠢笨些的话,我也不至于这般辛苦了。”温玉面无表情的瞥了眼黑三郎,然后又轻轻揽紧了微微挣动的青衣道,“行了,你也不要挣扎了,我还能吃了他不成?真真是女生外向,血脉觉醒后论理是见妖便食的,怎的你偏对他手下留情?听东桥说,你还放过了那个讨厌的下流妖怪?”

“…他那样的妖怪,难道阿兄你能吃得下去?”青衣一想起熊大,便觉得头皮都麻了,当即便反驳道,“要是阿兄吃的下,那我也吃的下。”

温玉语塞片刻,半响才改口道:“你做得对,那样的东西吃了怕要坏肚子。”

随即他神色一转,却是毫不留情的看着黑三郎道:“我也不用你的血肉火精,只需你将灵脉里剩下的灵气全部抽过来就可以了。”

边上的东桥方舟闻言神情一凛,却是有些不安起来。

在场的人皆知灵脉乃是三途之地的命脉,若是抽干了灵气,三途之地必会化为死地,别说此地原有的草植妖兽,便是他们自己也难逃一死。

再者,小娘子如今其实已经转变的差不多了,只是一身的力量一时无法控制而已,远不及阿郎对黑郎君说的那般棘手。就算没有灵脉的灵气相助,单凭阿郎和族人们的力量,应该就足够压制小娘子内体的血脉之力了。

但这话他们并不敢说出口,只能凝重地望着温玉。

也不知黑三郎心中是如何做想的,竟也答应了:“可以。”

青衣虽然被遮住了眼睛,但感知却仍是清晰。当黑三郎当真催动灵脉抽取灵气之时,直觉黑三郎此举危险的她下意识便驱动囚妖索拦截。

这回温玉的囚妖索好似不堪一击,竟一下子就被她挣脱开来。

锁链穿透地面,深深地朝灵脉地心探去。当汹涌的灵气自下而上的涌来之时,她便强行用自己力量去压制。

觉察到青衣动作的黑三郎马上放缓了自己的力量,好似在害怕自己伤到青衣一般。

温玉微笑着看着青衣暗中使力,他甚至贴近了青衣的耳朵诱哄似的低声道:“你觉得自己能当得住他吗?他比你厉害太多了,你若是不尽全力,只怕马上就要败了。”

话音未落,他便感到手心下青衣的眼睫急颤,连额角都渗出了些许热汗。

他露出个计谋得逞的愉快微笑,复又以颔抵住青衣的发旋低声道:“很好,就是这样——”

青衣感到自己仿佛燃烧中的火焰,正在不断的散发出炙人的热气。

温玉松开了遮挡她视野的手,当看见她眼瞳中血色褪去,改迸出一抹绚烂的暗金流光之时,他眼波一闪,却是徒手抓住了她身外几根囚妖索重重一扯。

正全神贯注压制灵气上逸的青衣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尖叫声。伴随着无数锁链断裂的响声,她无力的倒进温玉的怀里。

“很好,就是这样。”温玉满意的摸了摸青衣汗湿的头发,然后对着黑三郎轻笑道,“如你所愿,青衣亦可以长生不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逍遥丸真的是个好东西…

第236章 觅长生

素兮提灯静立在门前,她头顶的门匾在耀眼的日月之辉之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在她不远的地方,秀秀抱着菱花镜坐在伙计的肩膀上,她困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却还固执的等待着青衣和黑三郎的归来。

逃难的妖怪们远远瞧见三途川客栈的大门复又敞开了,便想也不想的奔涌而来。

然而此次天灾*齐齐降临,折在里头的妖怪难以计数,更遑论修行未满的飞禽走兽了。是以以往总是客满为患的客栈竟难得空出了大半来。

账房先生拖着及地的长发,一边摇头一边在自己的账簿上记下客栈物品的坏损情况。

他慢悠悠的在惶惶不安的客人们之间来回穿梭,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