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中的青衣听得外头有人敲门,便挣扎着起身开了门。

“楼下出了什么事情?”她似有预感的问道,“我方才听见了响动。”

“这个,青衣…”伙计们见青衣眉宇间满是倦色,便知她没有睡好,再思及她前日才生产,不免有些担忧道,“今夜来了群古古怪怪的客人,仿佛是冲着你来的,方才要求住你附近,我们觉得他们来者不善,就给故意挑离你最远的房间去了。明儿等大人来的时候,你快同他说说这事儿。”

一提及黑三郎,青衣便不自觉露出个古怪的神情。她这两日甚是渴睡,睡睡醒醒数次,倒是没怎么见到黑三郎,也不知道他带了那颗蛋去了哪里。

如此出神半响后她才低声谢道:“我晓得了,多谢你们特意来提醒我。”

“哪里…”伙计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紧跟着又催促道,“你快些去睡吧,我们再去同东桥说一下!”

说罢她们就又匆匆的走了。

青衣关门后复又躺回到被窝里。

一个人的被窝里有些空落落的,肚子也没了那种已经习惯了的微弱动静,她一时不太习惯,便又在床上辗转反侧起来,如此数息之后,她这才沉沉睡去了。

第245章 福禄寿

当外面传来第一声鸡鸣时,黑三郎便如一抹残影,悄无声息的穿过大堂,来到了青衣的门前。

坐在门边假寐的东桥猛然睁开眼睛,就见黑三郎笼着衣袖站在自己的跟前。

东桥松开僵硬的肩膀,然后起身对着黑三郎恭敬的低了头。

“你可以去休息了。”黑三郎眉梢一挑,径直推门进房了。

幽暗的房间里,青衣正蜷缩在床铺里沉眠。

她的呼吸声听起来既绵长又沉稳,足可见她此时睡意正酣。

黑三郎并不打算惊醒她,只放轻了动作,然后悄悄的在她身后躺下。

窗外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几声鸡鸣,睡梦中的青衣略显焦躁的翻了个身,同时胳膊一抬,便将暖烘烘的黑三郎抱住了。

如此又睡了约莫半个时辰,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纱照在她的眼睑上时,她这才混混沌沌的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便瞧见黑三郎双手交叠,正规规矩矩的仰躺着自己的身边。

他的嘴角翘的老高,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上方,脸上还带有几分近乎梦幻的迷醉神情。

青衣先是盯着他脸上那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了会儿,半响目光游转,这才注意到他交叠的手掌下,是好大一团突兀又显眼的隆起。

出神的黑三郎似有所觉的转过头来,待发现青衣已醒,他便兴奋的坐起来,将自己护着的那团鼓鼓囊囊的东西露给青衣看。

他松散的衣襟里藏了一颗拳头大的蛋。

那是一颗光洁的,透出纯粹又饱满的金红色的蛋。当青衣看见它的瞬间,她便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感觉。

她知道那就是她和黑三郎的孩子。

“孩子现在很好。”黑三郎笑眯眯的拉着青衣的手放在蛋尖上,然后邀功般认真道,“我有一直小心的将它藏在怀里,你摸摸看,是不是摸起来很暖和?”

何止是暖和,简直是烫手。青衣的指尖才碰到蛋壳,便觉得指尖像是被烧红的铁锅烫到了一般生疼。

但那种疼意就如疾光闪电一般转瞬即逝,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蛋壳就如浇了冷水的炭火般快速冷却了下去。而她的指尖也再无任何疼痛不适的感觉。

青衣疑惑不解的来回摸了几下蛋,只觉触手温润,全无不适之感。

黑三郎由着青衣摸了半响,这才拉起衣襟,将蛋和她的手齐齐揣进了怀里。

青衣手下一滑,却是摸到了他那紧实又顺滑的胸膛。

她能感觉道他在她掌心下微微颤抖了一下,惊的她忙不迭收回了手。

“蛋…蛋很好…”黑三郎叫青衣那一摸弄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声音微飘的喃喃道,“这孩子惧冷,所以我须得一直将它带在身上,直到它破壳为止。”

说着他仿佛是有些遗憾的巴巴瞅了青衣一眼。

青衣见他的手只是捂着自己方才碰到的地方,而蛋却沉甸甸的滚到了他的腰间,就那么突兀的卡在那里,看得她眼皮一跳一跳的难受。

“小心些,蛋要掉下来了。”她下意识伸手,隔着他的衣衫托住了蛋,一边说一边又嗔怪的瞪黑三郎道,“还不快抱好了!要是跌坏了,看你怎么心疼!”

黑三郎这才反应过来,忙手忙脚乱的将蛋捂回到胸口。

青衣瞧他孵蛋甚是辛苦,若不是用手托好,那蛋就总爱骨碌碌的朝他的腰间滚,一时间又是笑又是担忧。

这孩子虽然来得有些突然,但到底是她的骨血,说不担心定然是假的。每次瞧见它往下滑,她就会莫名的生出一种恐慌,就好像那蛋下一刻就会跌在地上,然后像那些鸡蛋鸭蛋鹅蛋一样啪叽一下碎了。

“你躺下吧!”越想越不放心的青衣生怕自己的想象成真,于是便起身将黑三郎压回到床榻里,口中又道,“我看在蛋孵化前,就干脆就躺着别乱动了。”

黑三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他眸光一闪,却是暗喜道:“那你也要一起来躺着,光我一个怕是不够暖。”

青衣怎会不知他打了什么主意,当即便飞红了一张脸。她又羞又恼的横了黑三郎一眼,末了用被子盖住他的脸吃吃笑道:“你少哄我了,还不快些躺好了!”

“可是我饿了。”黑三郎犹不死心,又探头出来可怜道,“昨晚我怕冷着了孩子,费了不少妖力,今儿一早回来,还不曾用朝食呢!”

青衣不知黑三郎是在装乖扮可怜,见他说的着实可怜,便软了声音道:“正好我也饿了,你且在这里等我,我这边去弄些吃的来,我们一道儿用饭吧!”

说罢不等黑三郎回答,她便披了外衫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陷在被褥里的黑三郎鼓着脸郁闷的翻滚了半圈,紧跟着又想起蛋还在怀里揣着,于是身形一顿,却是蜷曲了身子,侧躺在那里不动弹了。

青衣一出房门,便觉得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突然冒了出来。

她微拧了眉朝扶栏下望去。

为数不多的客人不是在喝酒,就是在有商有量的说这话。杯盏轻触声和嗡嗡作响的细语声交织在一起,显现出一派平和的景象。

青衣疑惑的摸了摸自己后颈,随即又脚步轻盈的下了楼。

正斜倚在柜台上打瞌睡的胡嵇嗅见青衣的气息,便半睁了他那流光溢彩的狐狸眼定定的看了她一眼。

青衣不甚自在的偏头颔首,待要去厨房,就听得胡嵇轻声道:“今儿你若是碰到几个迟暮的老儿,切记什么都不要给他们。”

“老儿?”青衣听出蹊跷来,便回头看着青衣道,“可是伙计们说的要住我附近房间的那几个客人?”

“嗯。”胡嵇略点了点头,接着又闭了眼没有再看青衣了。

青衣隐约觉得胡嵇对她的态度有变,一时间也不敢妄断是否是好事,此时胡嵇闭眼假寐,她便按捺下心底的疑问,径直进了厨房。

高师傅一如既往的在那里料理牲口,现成的材料都已准备妥当了。

青衣一气呵成的做了些小菜,又闷了一小盆肉。

忙碌中的高师傅闻见味儿便嘿嘿笑着凑近了道:“好青衣,你若得功夫,可否教我做几道菜?卿卿出去几百年,这次回来看起来瘦了好些,所以我想做些好吃的,好好地给她补补身子。”

青衣一面装盘,一面道:“今儿我怕是没工夫,改日吧?”

说话间她已经收拾妥当,只得对着高师傅抱歉的笑了笑,然后又急匆匆的准备回房了。

高师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改日怕是要遥遥无期了。

“唉,早知道以前就多学上几招了。”暗觉自己没早做准备的高师傅懊恼的狠狠拍了下自己脑门,末了又愁眉不展的叹气道,“罢了,青衣丫头也是体质使然,随便什么经了她的手料理,对妖怪来说,只怕都好吃的紧。看来老子还得另想办法。”

他一想明白,就提了尖刀准备出门去寻肥嫩些的异兽了。

再说青衣才上了楼,就看见过道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些客人,几乎没将过道堵了个严实。

头顶上的灯笼在微微的打着旋儿,晃荡的灯光将那些人的脸映照的灰暗又挫败。当青衣试图伸脚从他们之间的缝隙里走过去的时候,他们便颓废的撑起身子扑到青衣的脚边哀叫道:“小娘子,青衣小娘子,你可行行好,我们几个快饥渴而死了,若能得你手里那些菜肴填肚子,我们必然能活下去了——”

青衣险些被抓住了脚,亏得她反应迅速的退后了两步。

她冷着脸细细的将地上那些萎败的人一一审视过去。因他们抬了头,是以他们那张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便得以在灯光下一览无遗。

他们的面皮就像是皱巴巴的麻布袋子,就那么耷拉着挂在他们的下颔两侧。当他们扯动那下垂的嘴角,努力让他们那堪比死鱼的浑浊眼珠里露出可怜可悲的神情来时,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带了最为虚假丑陋的面具的丑角一般令人生厌。

衰老早已腐蚀了他们的身心,令他们浑身上下,自内向外的散发出一股迟暮老者才有的难闻的气味。青衣不得不屏住了呼吸,以免自己被熏得作呕。

“客官真是严重了。”青衣已经猜到这几个人便是昨夜那几个客人,当即便木了脸道,“你们若是饥渴,大可下楼点酒水要酒菜,客栈里酒水不缺,客官们尽可敞开了肚皮喝——”

她顿了顿,随即又继续道:“——假如客官们有足够银钱付账的话。”

趴在地上的客人们皆都有些意外对视一眼,待要再开口,就又听得青衣淡淡道:“客官们也瞧见了,我眼下有事要办,还请大家让开些,好让我过去。”

客人们嘟嘟囔囔一番,到底还是起身让开了道儿。

眼看着青衣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跟前走了过去,其中一人便用了种难以置信的神情道:“怎的跟我们听来的消息差那么多?这小娘子看着就是个无情的,别是我们认错了吧?”

又一人继续道:“可是她的气息当真是好闻的紧!”

“太阴怎会有阳气?”闻出不对来的第三人摇头道,“太阴当时至阴之体,只怕是那些个蠢笨的妖怪以讹传讹的传错了吧?”

其他人只觉他说的很有几分道理,立时便捶胸顿足的嗟叹道:“唉唉唉,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唉唉唉,那些个愚蠢的家伙果然是靠不住的!唉唉唉——”

第246章 福禄寿

青衣举着托盘在拐角处荡了一圈,然后悄无声息的探头观察那几个客人。

那些个老者长吁短叹过后,便抖抖索索的搭着扶栏下楼去了。

青衣眼瞧着右侧那雕花木扶栏在他们的手下变了色。粘稠的,泛着□□似的墨绿污点顺着他们的动作一路蔓延,待到他们下了楼,那侧的扶栏已变得有些惨不忍睹。

青衣暗道,怨不得胡嵇和伙计们堤防这几个客人,就冲他们方才的所言所行,要让人心生好感着实太难了些。

腹诽过后,她也不再多费心,忙又举着托盘稳稳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紧闭的房门被她用手肘轻轻顶了开来,一股热气直奔她门面而来。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原本才开了条缝的房门咣的一下被甩了开来。

床榻上的黑三郎仿佛是受到了惊吓,霎时就僵在了那里。

他的衣衫半开着,露出一片精壮又紧实的胸膛,当他因为紧张而绷紧脊背的时候,被他塞在一侧衣襟里的蛋便骨碌碌的从他的怀里滚进了被褥之中。

青衣微微张开了嘴,她诧异的盯着黑三郎那像块浇满了蜜汁的半裸肩膀看了半天,一时间脑子都炸成了浆糊。

被紧盯不放的黑三郎默默地涨红了脸,他先是羞愧的蜷缩成一团,但紧跟着又像是自暴自弃了一般从床上猛然弹起。

他趴伏在柔软的床铺里,一如禽鸟孵蛋般的将蛋小心的圈在自己的肚腹下。

伴随着他的动作,他那修长又结实的大腿便悄然显露了出来。

青衣险些没被那双腿晃得流鼻血。脑子空白了片刻之后,她总算想起自己身处何方。于是她慌忙冲进房间,将越开越大的房门用脚粗暴的关上了。

响亮的闭门声令两人同时抖了一抖。

青衣以背死死抵住门板,在无数次说服自己之后,她总算能开口说话了。

“你…咳…你做什么脱衣服?”

正装作认真孵蛋的黑三郎尴尬的蠕动一下,半响才声如蚊讷的轻声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热…”

青衣咬唇忍笑,这么漏洞百出的回答,亏他还说得出口。

得不到回应的黑三郎复又别扭的扭了扭身体,他感觉这个姿势着实太难受了些。为免压坏蛋,他并不敢用力趴,而他和青衣的蛋虽然很小,但是却十分坚硬,硌的他肚子十分不舒服。

他暗中伸手拨弄了一下蛋,将尖尖的头部翻转朝下,改以稍圆的底部对着自己的肚子。

被拨来滚去的蛋仿佛有些恼怒,竟又自己翻转了回来。

并不曾料想到此的黑三郎顿时有些傻眼,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趴着的时候,就听见青衣笑道:“朝食来了,快来吃吧!”

黑三郎大喜不已,忙不迭起身坐在了床沿上。

他一本正经的将脱了一半的衣衫又穿了回去,然后又小心的将蛋塞回到自己的怀里。

青衣也不问缘由,只默然不语的对着黑三郎吃饭。

黑三郎嘴里嚼着肉,一双眼却不停的瞟青衣,仿佛是在等她说话一般。

如此悄无声息的吃完朝食后,忍耐许久的黑三郎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住青衣的手嘟囔道:“你怎么又不问我了?”

“问什么?”青衣眉眼弯弯的笑道,“你不说我不知呢!”

黑三郎登时涨红了脸,他欲言又止的摇了摇青衣的手,然后又羞答答的按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腿间摸了一把。

那物烫滚滚硬邦邦的支棱着,隔着衣物顶在她的手心里,烫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头皮发麻,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青衣…青衣你好香…”恬不知耻的黑三郎还得寸进尺的将脸埋在青衣的肩窝里嗅来嗅去,同时羞答答道,“杯子里全是你的味道,我有些忍不住…”

他一往她怀里拱,藏在他怀里的蛋就时不时的撞到她的胸口,顶的她心慌的很。

羞耻心满溢的青衣嘴角一抽,下意识收紧了手指,将那可恶又贪婪的孽&根狠狠捏了一把。

原本就雄纠纠气昂昂的小怪物霎时抽搐了一下,竟是又肿了一圈。

与此同时,猝不及防的黑三郎倒抽一口气,靠着青衣的整个身体都禁不住颤了一颤。

感觉到黑三郎发抖的青衣暗悔自己不该拧这一下,她以为他是疼了,少不得要硬着头皮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东西,又软了口气哄他道:“我不是有意的,我给你摸摸——”

“嗯…”摊在青衣身上的黑三郎用粘腻又绵软的鼻音轻轻哼了一声,下身更是迫不及待的朝青衣的手心顶去。

青衣涨红了脸,又是耻又是无措的胡乱揉了那只硬棒几下。

但那玩意儿竟是越来越硬越来越肿,而黑三郎的哼唧声也愈发享受起来。

她猛然意识自己被糊弄了,登时牙根痒痒,待要狠狠咬这坏蛋一口,又想起他那厚颜的皮坚韧无比,自己根本咬不动。

羞恼交加的青衣复又收紧手指,在重重捏了一把之后,她便缩手抽身的将享受中的黑三郎丢在了床上。

黑三郎正是飘飘欲仙之时,就差临门一脚,即可抵达巅峰。怎料得青衣那般狠心,竟在这关键时候将他从崖上推了下去。

“青衣…青衣…”欲求不满的黑三郎像个孩子般蹬着腿哀求道,“不要停——”

“哼!”青衣欲抬手刮脸羞他,但随即又想到这手碰过他那玩意儿,又只得硬生生转向指着黑三郎嗔道,“你好生不要脸,又哄骗我,要摸你自己摸,再要我动手是不可能了!”

“…我不要…”黑三郎先是噎了一下,但随即又委屈地在床榻上滚来滚去的叫道,“我不要自己摸,我要你摸,你摸我啦,你摸我——”

“羞死了!”青衣简直快被黑三郎臊到自燃了,她跺脚羞愤道,“孩子还在你怀里揣着呢,你也不怕教坏了它!再这么着,我就不让你进我房了!”

被要挟的黑三郎身形一僵,顿时就颓然的瘫了下去。

青衣见他没精打采的蜷缩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怪可怜的,一颗心又不自觉软了软。

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试探的靠近两步,又缓和了语气问道:“还难受么?”

黑三郎慢慢舒展开身躯,并衣袖挡脸的闷声道:“难受…”

青衣听他声音也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心里的愧疚感越发强烈起来。

她轻轻坐在床沿上,然后用手柔柔的摸着他的脊背安慰道:“好啦,我不欺负你了,给你摸…就摸吧…不过仅此一次啦…”

黑三郎动了动脑袋,然后不等青衣反应过来,他就一骨碌滚上青衣的大腿继续委屈十足的掩面闷声道:“…我要留着下次…”

青衣先是一头雾水,紧跟着回过味儿来,却是险些喷笑出来。

但顾忌黑三郎骄傲的紧,她并不敢真笑出来,只能死命的咬紧了牙将笑咽了下去,直忍得她肚子直抽抽。末了她吸着气低下头,蜻蜓点水般的在黑三郎的额角亲吻了一下,同时认真道:“嗯,你真好,就听你的吧!”

黑三郎这才挪开了遮脸的衣袖。

青衣见他眼角微红,便知他方才确实是难受的紧,一时又心疼起来,便又在他眼角亲了几下,然后嘀咕道:“你也是个笨蛋!现在快说说,这蛋你还得孵多久?”

黑三郎愤愤的鼓起了脸颊,但随即又沮丧道:“这孩子虽然得了不少灵脉的灵气,但还是出来的太早了,我至少要孵百年…”

“百——百年?”青衣一时惊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嗯…”黑三郎隔着衣衫摸了摸蛋壳,又是欣慰又是烦恼地说道,“还得片刻不能离身。”

青衣瞪大眼睛,傻眼半响后才喃喃自语道:“这也太久了…”

“不算久了。”黑三郎一边把玩青衣的一缕长发,一边不以为然道,“论理妖力越是高强的妖怪,越是难得子嗣。越是居于顶峰,孕育后代所需的灵气越是庞大,成长期也越发的长,短则百年,长着数千年。且天地间的灵气皆是有数的,不可能放任我们肆意抽取。此番孩子已经快抽干了三途之地的灵脉了,所以才得以早早出世。但那些灵气尚不足以让它长到足以应对外界的危险,所以在它准备好前,还是乖乖呆在蛋壳里比较安全。”

青衣默默地听完后,竟有些突发奇想的问道:“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呆在蛋壳里,然后被你的父母孵了百年?”

黑三郎眸光微闪,连带着神情也有些寂寥起来。他抿着嘴没有开口。

青衣心底一动,隐约明白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