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在我跟前表现的这么招人疼,我真的不敢保证。”

祁可立刻站直身子,板起脸,“周先生,您再不走就要误机了。”

周建明颇有意味的看着她,“小可,去美国吧,投行虽然难做但是却更有前途,在这个国家,不会给你太多的话语权,评论员这种工作还是需要慎重的考虑一下。”

“谢谢你的意见。”

又四年,栗渊机场。

从西雅图回来的航班已经靠桥,到位执行完检查单,旷宇翔看了一眼驾驶舱外,还有一大半的乘客没有下机,他突然想起在微博上很多的飞友想看到机长送客。他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跟旁边的副驾驶说,“你把本子填一下,我出去送客。”

“送客?”副驾驶诧异的看着他。

旷宇翔笑,“这么完美的降落,不能允许我出去接受一下大家的赞美?你快干你的活儿吧,我出去。”说着就走出了驾驶舱。

他站在舱门口,很恭敬的对着乘客说谢谢,原来这真的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过了很久人走的差不多了,旷宇翔刚要准备回去,就看见一个男人扶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正往舱门这边走。

旷宇翔仿佛被定在了原地,“肖莱?!”

肖莱和顾念林齐齐的抬头看着看过来,两个人都怔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

“做机长了!”顾念林拍着他的肩膀,“没想到这么快,飞长程的升级很困难,看来你真干的不错。”

“过奖了。倒是你,学成归国,打算报效祖国?”他指了指肖莱,“孩子生出来就有美国国籍了,干嘛这会儿回来。”

“说来话长了,有时间我们好好聊聊吧。”顾念林扶着肖莱,“我们先下机,回头联系你,你电话……”

“还是原来的号码,我没有换过。”说着旷宇翔看了一眼旁边的乘务长,“这位客人需要帮助,你找个乘务员去照应一下。”一直看着他们下了廊桥,旷宇翔才返回驾驶舱,突然发现心情变得很好。

肖莱幸福了,他心里又有一块石头可以放下了。

旷宇翔下了飞机,回到综合楼就收到很多的祝贺,他有些迷惑,走到公示栏才发现他放了A类教员,这次检查他自己都没当回事,因为参加的人都比他的资历要深,没有想到竟然中了。不过他还有一件头疼的事情,就是他的博士论文又挂了,看来今年是毕不了业了。

“旷机长,副总飞找你。你下飞机怎么也不开机啊。”行政秘书找到他。

旷宇翔恍然,“我忘记了,对不起,我马上过去。”

坐在叶向云的对面,旷宇翔就没有了面对领导的局促,“找我有什么事情,这么急?”

“调整你的航班任务,后天你飞莫斯科,特别航班,你懂的,千万不能出一丝一毫的纰漏,这是你的第一次,公司相信你的技术,相信你一定要做好,这对你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是每个飞行员都有机会给领导出访开飞机。”叶向云看着他,目光炯炯,“还有一件事情,总局对公司领导做了调整,我们的老大换了。”

旷宇翔倒是对这个不感兴趣,“换大领导跟我有关系吗?我离高层好远啊,不像你。”他剜了叶向云一眼。

“要是来的是周建明呢?”

旷宇翔一下子愣住了,“周建明?”

“所以别让他把你看扁了。还有就是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布,你自己知道了就行了。”

旷宇翔果然命不好,从莫斯科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栗渊机场大侧风,周建明不想自己刚上任的第一个特殊航班就要备降,“旷宇翔,有没有信心落下来,不要勉强,安全还是第一位的。”

旷宇翔看着仪表,接收通波里的天气,“目前只是侧风稍微大一些,我有信心,完全没问题。”

飞机呼啸而下,横着滑进场,落地,摆正,一次成功,一次教科书般标准的侧风降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周建明的心放下来,看着外面缓缓滑向廊桥的飞机,心中安慰了很多,这个男人现在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大气,他转身看着旁边的总飞行师,“是个人才,好好培养培养。”

说完就转身离开塔台。小可,我欠你的幸福,没有办法给了,给你培养一个男人作为后备人选吧。

090

又两年。

叶向云最近有些忙,凌云的总飞行师退休了,这位安全飞行两万小时的国家一级飞行员的离开空出了他梦想的位置,在所有的竞争者中,他的资历是最浅的。

慕筱白做完最后一台手术回家以后已经十点了,两个宝贝已经睡着了,叶向云还在书房里面写竞选词。她有些担心,静悄悄的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轻轻的放在他的案头。

叶向云回过神来,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伸手揽着她的腰,“这么晚才回来,你看你的黑眼圈,很辛苦吧。别这么拼命了,我又不指望你来养家。”

慕筱白顺势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我也不指望做官太太,总飞什么的,也不急在一时,何况你这么年轻,轮不到你也没什么奇怪。”

叶向云舒了一口气,“你觉得我在为能不能当上这个官而烦心?你看我像那种人吗,如果我真的那么在意,我随便找我大哥让他疏通一下关系,你觉得我还用做这些?”他说着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既然我参加竞争了,那么我就得认真做好,明天我要飞温哥华,我得赶赶稿子。其实我在公司做的很好,论技术论能力我都不在其他人之下,如果说有劣势,那就是年轻。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开心,所以我很好,你真的不需要为我担心。”

“那很晚了,明天你下午要飞啊,赶紧睡吧。”慕筱白摩挲着他的头发,“我们一起,我明天休息。”她笑着,心里安慰了不少。今天她特意到医院撤回了申请,她不打算今年升主任医师了。虽然她很有把握,但是她很了解叶向云的个性,他一向要强,不甘人后,她不想自己在事业上的突飞猛进给他太大的压力。

叶向云在温哥华下机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站在VIP安检门前排队,简单的白衬衣束在高腰的铅笔裤里,披肩的卷发格外的有风情。她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旁边的人还在不停的跟她说着话,似乎是在汇报什么,说完她转头,正对上叶向云的眼光,她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冲着他点头。

叶向云脚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调头朝着她走了过去。

“叶机长!”祁可很恭敬点头致意。

叶向云点了点头,“没想到能在机场看见你,看样子你过得不错,这是要去哪里?”

“我回美国,我是过来见客户的。你跟筱白姐还好吗,有没有肖莱的消息。”祁可有些忐忑,望着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叶向云笑,“肖莱现在做妈妈了,生了个漂亮的女儿,叫顾晓阳,她现在跟顾念林都在商飞,都是业务骨干了,顾念林刚晋升了高工,两个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有社会地位,经济收入也很可观,日子过得不错。”

祁可松了口气,她低头笑,“谢谢你告诉我。”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大家都很想念你,还有人在等你。”他很认真的看着祁可。

祁可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她眼光闪躲着,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的话,又怕自己表错情。“我跟周建明已经说清楚了,你们不要误会。”

“周总马上要结婚了,你还不知道?”叶向云看着她。

祁可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片刻脸上显出了惊喜的神色,“真的吗?真是应该祝福他,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新娘子一定很漂亮吧。”

“还不错,确实年轻又漂亮,之前一直是他的助理,尽心尽力的这么多年,周建明终于醒悟了,发现自己身边有块宝。”叶向云没有放过她,“你该知道我说的是谁,祁可,其实……”

“对不起,我该进去了。”祁可有些慌乱,她挡住了周建明的话,“叶机长,再见吧。”

叶向云也没有再说下去,“那好,你要保重。”说完就这么看着祁可进了安检门,刚才在她身边说话的女人一直都在帮她整理东西,处理事务,想必是她的助理。叶向云心里有些纳闷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怎么过的。

回到纽约的祁可心里变得有些不平静,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突然有种疏离感。虽然她这些年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薪水一路飙涨,做到现在已经是投资总监,过上了很多人向往的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在她的心里始终没有那种归属感。心,总是游离在外,孤孤单单的飘着。

秘书敲门进来送了刚到的快递,祁可拆开看了一眼,是一份请柬,她笑,翻开果然是周建明的。她想了一下,拿起电话就打给了他。周建明朦朦胧胧的还在睡梦中,他赶紧接起来,生怕吵醒了身边的女人,“喂,小可,有什么事,这么晚打电话。”

祁可恍然,“我太高兴了,忘记我是时差党了,没什么就是想在第一时间恭喜你。请柬我收到了,不过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去,你知道我现在忙得巴不得把自己分成好几个人。”

周建明披了一件衣服就下了楼,“小可,你忘记你答应我什么了,你说过只要我需要你便会随叫随到。”

祁可笑,“可是你现在找到了你真正需要的人,周建明,我想我又可以放下一件心事了。祝福你,希望你幸福,我会一直祝福你,真的!”

周建明坐下来,脸上还是略有伤感之色,“祁可,既然你打电话来了,那我也顺便说说,我现在真的非常需要你。过两天我会亲自飞过去找你,总局批了我们重新启动航油套保,我需要一个行家来打理这件事情。我知道,这件事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

祁可笑不出来了,她犹豫了一下,“你别抬举我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那个了,你不怕我给你赔光了。”

“祁可,你这些年做了什么我也大概都知道,你把期货做到出神入化。回来吧,帮帮我!”他声音很低,还记得五年前,整个行业在航油套保中损失惨重,以至于上面禁止了这项业务。可是随着国际航油价格变动越来越大,航空公司的风险也跟着增大,利润越发的缺乏保证。这次重启这个项目,周建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祁可找回来操盘。

可可转身看着巨大的玻璃窗,看着外面林立的水泥森林,心中怅惘,“让我考虑一下,不过我欢迎你过来,别忘了把准夫人一起带过来。”

周建明应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叹了一口气,回身就看见未婚妻站在楼梯上看着他,眼神里面都是不安。

周建明伸手把她招呼下来,“来,到我旁边坐一会儿。”

钟欣很乖的在他身边坐下来,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没有一点儿声音。周建明轻轻的拍着她的胳膊,像是安慰,“明天你不用去上班了,在家里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纽约。”

她抬头,“去找祁小姐?要定哪一天的机票,舱位有没有要求?”

“这是家里啊,怎么跟在办公室一样,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机票我让小陈帮我定好了,你这阵子也挺辛苦的,在家休息休息,调整一下状态,我不想我婚礼的时候,我的新娘子还这么个气色,还有黑眼圈,那我多没面子。”

钟欣有些惶恐,“建明,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对祁小姐……”她看着周建明的眼神,赶紧躲开,“没什么,我不问了。”

周建明笑,他揉着她的头发,“你怎么这么傻,你打算这辈子都这么怕我?我周建明娶过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也深深的伤害过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我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你该了解我的风格。”

钟欣有些激动,她扑在他的身上,“建明,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配不起你,我也很害怕,可是我喜欢你,很爱你呀,我知道我根本不能跟祁小姐比,她很能干,长得又漂亮,学历又高……”

“可是她不爱我!”周建明一句话截住她的啰嗦,“我什么都不缺,我不是非要结婚的,欣欣,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总是庸人自扰。”他紧紧的搂着她,“我们上去休息吧,好困啊,都怪祁可,好好的一个美梦被打扰了。”他笑,很温暖。感情的世界里,谁爱得更多一些,谁就会患得患失的厉害。

他心里很清楚,对于钟欣已经没有了那种汹涌爱意,再也没有力气轰轰烈烈,只是她让自己很温暖很安心,搂着她的时候他会有心情看看电视节目,品尝点儿小零食,让自己慢慢的轻松下来。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平平淡淡的,轻轻松松的,有一个人关心自己,给自己支持和安慰,同时又有一个值得自己去付出和爱护的人,携手相伴,终此一生。

旷宇翔一拿到乘客名单,就看见周建明和钟欣的名字赫然在其中,在头等舱第一排中间的两个位子。副驾驶打了个激灵,“这次可得小心,大头儿就在后面,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啊。”

旷宇翔倒是不在意,飞机现在就是他的亲人,除了父母之外最亲的,不管飞哪里,有多远或者多近对他都是一次生命旅程,不是属于他自己的,属于他身后五百多个人,五百多个家庭的事情。有没有老板在飞机上,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飞机在纽约落地以后,做好了自己的工作他下了飞机,走到机场外面,就看见周建明和钟欣上了一辆奔驰车,随即一个女人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他的心猛然间揪紧了,心中像是被压上了一个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可可?”

旷宇翔顿了一下,撒开腿就追着车跑去,“可可……”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后面的人,减慢了车速,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旁边的人开口说话,“不要管他,我们走,别耽误了午饭时间,客人下午要休息。”

祁可沉着脸,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可是眼睛还是偷偷的瞄着后面的人,直到消失不见。

片刻,周建明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我要怎么说?”他问前面的祁可。

祁可咬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听着那刺耳的手机铃声,心里忐忑而惶恐,“随便!”她冷冷的抛了一句出来。

周建明接起电话,可是却没有说话,祁可回头,瞪着眼睛看着他。他耸了一下肩膀,“电话挂掉了。”

祁可的心突然淤积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转头看着后视镜。电话又响了起来,周建明这次没有犹豫,立刻就接听了。

旷宇翔站在路边,弯着身子喘着粗气,“周总,是不是可可,是可可对不对。”

“希尔顿酒店餐厅,一起过来吃个饭吧。”

“周建明!”祁可有些火大,“你想干什么?你让我情何以堪,你自己去吃吧,我不管了,你别指望我回去帮你。”

周建明拉着钟欣的手,憋了一下嘴,“明明是她说要我随便说的,这会儿又翻脸,这下你该放心了,这个女人真的是没你想的那么好。”

祁可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回来总是会有机会见面的,他现在比以前有分寸多了,成熟稳重,不会纠缠你的,有事情说清楚就完了。”周建明心里还是有些怅然。

祁可提前在酒店定好了位子,一张四人桌,刚坐下来,就看见旷宇翔拎着飞行箱走到桌子跟前,看得出他的匆忙,连制服都没有换。

“我可以坐下来吗?”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祁可,眼睛里面浓的化不开的柔情让人看着都忍不住心疼。

祁可不敢正视他的眼神,“你随便吧。”说着她招呼服务生又加了一个人,“做机长了,我一直都挺看好你的技术,你真的成功了。”她极力的保持着镇定和自己的涵养。

旷宇翔心中的失落仿佛从云端直坠入深渊,很多的话涌出心底却哽在喉头说不出口。一瞬间眼睛就热了,他急忙低下头,深深的呼吸,他觉得自己再看见她,可以平静的面对,重新开始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可是当她这么平静的坐在自己的跟前说着这么轻松的话的时候,他的心酸得没有力气跳了。

“岂止啊,他现在可是我们凌云的顶梁柱,现在凌云的专机和包机任务都被他跟叶向云包了,做得非常出色,叶机长马上就要做总飞了,估计他离着再进一步也不远了。”钟欣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不时的看着旁边周建明的眼色。

周建明切好了盘子里的食物就推到钟欣的跟前,把她的那份拿过来,“味道不错,我觉得我这份会比较适合你。”他抬头看着祁可,“回来吧,凌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十年了,已经翻天覆地了。”

“是吗?”祁可有些不自在,“我想我还要考虑考虑,我不想这么快做决定。”她说着话,两只手一时不协调,刀就滑到一边,不小心磕到了手。

旷宇翔一时紧张,“可可,有没有事?”他拿过她的手检查,可是祁可却抽了出来,“旷机长,别这样。”她别开脸,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让这四个人今天坐在一张桌子上。

她推开盘子,“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情,周总,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我们再谈吧。”她丢下餐巾,转身就走。

旷宇翔起身就追了出去,“可可!”

“旷宇翔,你别这样,我跟你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可可,对不起,我知道这句道歉有些晚了,可是却是我真心的,我……”

“旷宇翔,这不是对不起的事情,我们已经结束了,道歉与否都没有什么意义。我人生里缺很多的东西,唯独不缺对不起,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师长,我的情人爱人,最后留给我的都是对不起。十年了,我失去了我所有的东西,爱情、亲情、友情、尊严,一个人在国外孤单单的生活,无依无靠,像是飘在空中的树叶一样,说着我不想说的话,跟不喜欢的人打交道,过着我不喜欢的生活方式。”

“我的错,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好不好?”旷宇翔拉住祁可的手,眉头微微皱着。

祁可抬眼看着他,片刻她甩开抓住她的手,双唇微启,很凉薄的吐出两个字,“不好!”说完她低眉,转身就推门出了酒店,眼泪还是涌出了眼底。

原来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做不到放下,十年的心里建设,在他的一句话下就全部坍塌了。

她回到公司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让朱迪进来,把昨天的CASE拿过来。”忘记烦恼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工作来麻醉自己,过了好一阵子,一位助理进来,“祁小姐,朱迪请假了,您批了的。”

祁可颓然的倒在椅背上,朱迪因为结婚很多年了还没有生孩子,现在老公正式提出了离婚。祁可的心里有些难过,很多伤口碰一次就会痛死一回,不给你丝毫的喘息机会。

第二天,周建明就到祁可的办公室,里面是玻璃全明房,很漂亮。祁可穿了一件粉色的衬衣,白色的裙子,气色却不是很好。

“不会是因为昨天那个人一夜没睡好吧?”

“周建明你是故意的,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坚强,至今没有办法面对不能生孩子的事实。我很想回国,我不想这么飘在异国。可是我犹豫,我不能跟他在一个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有以前的旧同事,我没有办法做人。”祁可的这种焦虑让周建明很担心。

“我可以把他调到公司别的基地去做负责人,或者派到别的分公司,我想他不会有意见。”

祁可怔住,片刻她别开脸,“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他。”

周建明看着她,突然笑了,“小可,爱和恨都不可以太执着,给别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周建明站起来,“小可,我不逼你,但是我相信你回来是正确的。别再假装坚强了,有些事情要用心,别用脑子。你做投资眼光那么准,应该知道垃圾股也有翻身的时候。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什么都知道,包括你不能生孩子,但是他没放弃。我承认我以前不看好他,觉得他就是个人渣,根本不配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祁可,你调*教了一个好男人,你打算便宜其他女人吗?”

祁可的心乱了,所谓的心如止水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反复思考了半年的时间,祁可收拾了行装登上了回国的飞机。飞机在伦敦经停过夜,晚上旷宇翔在外面透透风,他知道祁可就在自己的飞机上,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等他回去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推开酒店的房门,房间的灯居然是亮的。

他皱了一下眉头,进了房间就发现有人,阳台的门也开着,他心头一紧,赶忙检查自己的飞行包,里面的材料都在,他便松了一口气。回头就看见有人从浴室里面出来,他眉头一下子锁紧了,“你怎么进来了?”

陈佩佩裹着一条浴巾坐在床边,两条长腿交叠着,一副极尽妩媚的样子,“以后让凌云别住我们家有股份的酒店就是了。”

“对不起,我要休息了,没时间陪你这位千金小姐玩,你回房吧。”旷宇翔有些不耐烦,从来没想到会被这个大小姐缠上。

“旷宇翔!”陈佩佩有些恼了,她提高了音调,“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陈佩佩哪里配不上你个开大公共的,你拽什么拽啊!”她的声音有些尖利。祁可站在阳台上吹风,旷宇翔三个字让她陡然皱起的眉头。她想转头进房间,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站在那里。

旷宇翔无奈,“陈小姐,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配不上你,请你不要再骚扰我了。”

“谁说你配不上,我说你配得上就是配得上,你不就是在等那个女人吗,十年了,有意思吗,一个别人的情妇而已……”

“你给我闭嘴!”旷宇翔的脸色突然变得严厉,他指着眼前的女人,“我警告你,不准这么说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陈佩佩愤愤的看着他,忽然站来来,扯掉自己身上仅有的一条浴巾,“旷宇翔,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她上前抱住男人,仰头就去吻他的嘴唇,旷宇翔有些懵,慌乱间用力推开身前赤*裸的女人,“陈佩佩,请你自重,不要这么轻薄你自己。我说过一万遍了,我心里有人了,你不用费这些工夫了,没用的。”

陈佩佩咬着嘴唇看着他,“旷宇翔,我恨死你了,你去死吧!”说着她裹起一条床单就跑出了房间。

旷宇翔转身扶着墙,深深的呼吸,他是个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

他走到阳台上,仰着头看着天空,星星稀稀朗朗的,却格外迷人。他转头一下子愣在那里,祁可坐在旁边的阳台上,手指尖夹着一支烟,一刹那让旷宇翔仿佛回到十年前的新加坡。

往事依旧是历历在目。

“别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

祁可转头看着他,“旷机长现在似乎更抢手了。”

“可惜没有我想要的那一个。”

“所以呢?”她歪着头看隔壁的男人。

“所以我等着她,不管多久,不管多苦,因为这都是我欠她的,我知道我对她的伤害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偿还,可是我想尽我所能。”

“何必呢,背着一个对不起过一辈子。”祁可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