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江还在厨房忙碌着呢。他这是给月牙炖鸡汤喝,还有炒了菜。炖鸡汤用的是板栗,这板栗也是丁全英给送来的。是他老爹特意从他们绩溪老家给背来的。

丁全英上次考中了会试,他老爹那叫一个高兴了,举家带口的都上了京,还带了家里不少土特产来。带的太多了,上京人也不稀罕这些,丁全英就送了不少给傅春江。

今早月牙还说了,等着他考完了,就给她割两道肉,炒地衣吃。地衣是绩溪山里的,一般都是下雨天在地上涨的,以前月牙在家里就喜欢做,凉拌了吃。

这不到了上京就没有见到,这一次丁全英也给了,傅春江扫了一眼,发现地衣月牙都给泡开了。若不是李三小姐竟出那些幺蛾子,他回来一顿都是吃现成了。

不过为月牙做饭,傅春江觉得没啥,他在厨房捣鼓了一阵子,还真的给他弄出来了。

“傅相公真香啊。给你们月牙熬汤喝。”

“是三娘子啊,来来来,你喝一碗尝尝我这味道正不正?”

傅春江和月牙两个人都一样,那就是好客,叶三娘子推托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推托不过,喝了下去。

“傅相公,没想到你这人不管书读得好,连汤煮的也好。难怪你们家月牙总是称赞你。说你即使不读书,也可以混的很好。我觉得也是,你这收益去开间饭馆,生意也不会差的。”

“三娘子,你莫笑话我,这味道是不是淡了点,月牙口味随我,喜重口。”

“可以,不淡,正正好。快点送去给月牙吃吧。”

傅春江点了点头,也不和叶三娘子寒暄了,就端着鸡汤出去了。

后来的后来,月牙和傅春江两个人也不住这四合院了,叶三娘子与人聊天的时候,还会笑谈,那是,当初我和还喝过傅首辅亲手住过的鸡汤,那味道真的是不错。

很多人都不信,认为他吹牛,这话后来也传到了傅春江的耳朵里面,还有人和傅春江求证来着。那个时候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傅春江还记得叶三娘子,说是真的,还感激她在四合院对他和夫人的照料。后来和月牙还特意去瞧过叶三娘子呢,可是把叶三娘子给乐坏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暂时不表。

傅春江推开了月牙的门,屋里点着油灯。

“月牙,你醒了吧。鸡汤好了,这可是下蛋母鸡,养了有一年多了,来喝点汤。”

平日里月牙是肯定舍不得喝这汤,她很省都总觉得傅春江要将来要很多的银钱,他们家没有积累,怕他落后。那么没钱这些钱从那里来呢。自然是要节省,而月牙肯定不会苛待了傅春江,抠门只能从她自个儿身上抠了。

“二爷,你考得怎么样了,我的头…”

月牙还是觉得头昏沉沉,视线也有些模糊,想着如今又是夜晚,原本她的眼神也不好,也就没有多加重视来着。

“月牙,你头怎么样?”

傅春江关切的将鸡汤放到了一旁,上去看月牙的伤势。之前傅春江给月牙诊脉过,觉得她诊脉没啥问题,脉象很平稳。可一想到月牙这是磕破了头,头这部位,那真的是可大可小,很多毛病单单从脉象是看不出来的。

“没事,二爷我就是有些头晕而已,如今好多了。二爷你煮的鸡汤,那我尝尝。”月牙如今眼前也渐渐明晰了,瞧着傅春江一脸的愁容,忙找了一个话题。

“好,来,给你尝尝。”

说着就蹲着鸡汤送了上去,鸡肉傅春江都给撕开了,不带骨头那种。以前他病的时候,月牙也是这么伺候他的,猪骨头汤,鸡汤什么的,月牙都是将肉给剔出来。

“味道不错,二爷你手艺越来越好。等着咱们老了,就回家开家面馆也不错。”

傅春江在鸡汤里面还下了挂面,他知道月牙喜欢吃,给月牙还凉拌了地衣,给月牙就着面条吃。

“那是,月牙我什么人啊,你快点吃,吃完了我有好消息跟你说。”

傅春江扶着月牙坐了起来,她很虚弱,坐在床边,一口口的给月牙喂面条吃。当初他病的起不来的时候,月牙也是这么对待他的,将心比心,傅春江都不可能不对月牙好。

李三小姐一直很奇怪,为何傅春江会放着她这么一个大美人不要,偏偏爱月牙这么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那是因为她很多事情没有看到。傅春江什么美人没有见过,若是说李三小姐长得美,那是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见过真正的美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是正常的,谁人不喜美人呢。可是如傅春江这种人,看罢了美人,才知晓这世间真正的美人,真的不是那一副皮囊,而是内心。

在傅春江的眼里,就算李三小姐在美上几倍,也不及他的月牙美。

傅春江喂完了月牙吃的,就从袖口里面掏出卖身契来。

“月牙你瞧这是什么?”

月牙定眼一看,她虽说识字不多,可自己的卖身契还是记得。她日日盼着的卖身契,总算是要回来了,月牙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之前她碰破了头都没有哭,这一次却忍不住的哭了。

“你的卖身契,月牙我拿到了!你不用怕,以后你就再也不怕被威胁了。以后李家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月牙说着就从傅春江的手里接过卖身契,放在手里,突然之间不受控制的就嚎啕大哭起来。傅春江就在一旁看着。月牙一直都在哭,她终于拿到卖身契了。

终于不在卖身为奴了,终于是自由身了。

“月牙不要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傅春江说着就拿帕子给月牙擦眼泪,月牙这才抬起头来,卖身契已经被月牙的眼泪润湿了。

“卖身契湿了!”

月牙指了指上门说,傅春江说着就一把就将月牙揽在怀里:“湿了就湿了,不碍事,月牙你不用怕,以后一切有我呢。”说着傅春江就拿起卖身契,放在油灯上面,卖身契就这样直接烧了起来。

“二爷…”

“烧了干干净净,一了百了。月牙你可是要早点好起来,你的嫁衣都没有做呢。这一次你可是要好好做,你的手艺那么巧,等着出嫁的时候穿,将来在传给咱们女儿,你瞧多好…”

傅春江这么一说,原本月牙还带着哭的,一下子就笑了,“你这个人怎么又开始不正经,这哪里跟哪里啊,还女儿呢。”月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其实傅春江特别喜欢这个时候的月牙,逗着她,觉得特别的有意思。

“怎么了?我说的是大实话,月牙你知道,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说实话。母亲的嫁衣原本就可以传给女儿的,当年我姐姐出嫁的时候,就穿的是我娘亲的嫁衣…”

“你姐姐?二爷你还有姐姐啊,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月牙只知道傅春江有个哥哥,那就是傅春海,从未听说他还有个姐姐。

“嗯,干姐姐,我干妈的女儿,月牙咱们不说那个,你瞧你早点好起来。做好嫁衣,咱们还要大婚呢。”

月牙就在那里笑:“大婚啊,二爷你考得怎么样?题目难不难?“

傅春江直接就抱着月牙,笑着说:“那就那样了,其实陛下早就有了人选,只是走过场而已。等着结果吧,反正我觉得第一肯定是我。月牙你就等着瞧吧。”

月牙将头靠在傅春江的胸前:“二爷,我觉得我好像在做梦,这一切都太美好,我总觉得会出事情。”

第54章 难怪难怪

月牙这人危机感十分的强,她总觉得如今太顺利, 顺利的不真实。

“月牙, 你不要多想, 我们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咱们最艰难都熬过去。你瞧如今卖身契也烧了, 你也不要怕了。月牙你如今是自由身, 以后再也不用怕。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傅春江忙安慰着月牙, 握着她的手,月牙的手还是那么的粗糙,毕竟是做惯农活的姑娘。月牙听了之后,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没什么事情。最艰难的时候都已经熬过去,再难也不会难过以前吧,月牙反正也是吃过苦的。想想老天爷不会一直这般待她,总是要让她过点好日子了。

“好了,月牙你在休息一会儿, 我去厨房收拾一下。别人还要用呢。还有鸡没有喂呢。地也要拾掇一下。”

月牙点了点头, 她如今头还挺疼的,吃饱了饭, 之后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随后傅春江就开始各种忙碌了。以前家事都是月牙在做, 不要瞧着这家事简单, 可是真的要做起来, 其实很累也很繁琐。

傅春江这忙前忙后管做家事, 都忙到很晚, 这下子傅春江就更加理解月牙的不容易了。不要瞧这些女儿家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做, 光忙乎这些家事就够累的。

时间过的飞快,这些日子月牙卧床,丁全英还来看过她一次,都是绩溪老家的人,如今丁全英也知晓傅春江和月牙的关系。觉得也没啥,反正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而且月牙这人丁全英觉得也不错。最重要是傅春江喜欢,毕竟傅春江对他如此仗义。那日考完回去的路上,他还听到其他考生再说,题目都没有看懂呢。一想到这里,他就十分得意。

题目都没有看懂说明了什么,至少他看懂了题目,而且还写完了,反正他要求也不高,入三甲就好了。

“仲安,离放榜还需要时日,严祭酒家里有一个学子会,你去还是不去?”

“这个,我还要备战四国蹴鞠赛,应该没时间去吧。”

傅春江对于那种学子会没啥兴趣,这种会多半都是一些学子坐在一起,无病呻吟,赏花弄月的,无甚意思。

“哦,四国蹴鞠赛还在进行啊,不是说两国交战,怎么解决了?”

上次因为一只羊的事情,弄的大夏和大楚两国交战,四国蹴鞠赛这就没有一直举行。

“说是解决了,和谈。”

傅春江也知晓那件事情不会闹得很久的,毕竟其他三国一直等着看大夏的笑话呢。至于上次羊的事情,算起来也不是很大的事情,犯不着劳民伤财。也就结束。

不管是大夏还是大楚都想要与民休息,打仗也不好,两国之前还有其他贸易往来,这样打打杀杀的,也害怕其他两国坐山观虎斗,到时候趁虚而入,那就亏大了。

于是两国天使就坐下来商量了一下,事情也就圆满解决了,四国蹴鞠赛就提上了日程,傅春江作为唯一的一名守门员,自然也被通知了。

“那确实是训练重要,月牙不知道,仲安我可从来都没有跟月牙吐露半分了。”丁全英和傅春江之前两人是有君子协定的,不能告诉月牙。因月牙肯定不会同意的。

“嗯,我知道的。怎么你和你的小仙女如何?”

“小仙女说知道了,等着她和她阿爹说,到时候说是会通知我。仲安,我可能真的要成婚了,我觉得我和小仙女挺合适的。若是我真的成为进士,到时候我就害怕我阿爹不同意。你也知晓我阿爹从来都认为我是最好的,而且我阿娘一直想要将娘家表妹嫁给我,哎…”丁全英也叹气。

傅春江一听就乐了,陈国公主那肯定是贵不可言,丁家肯定不会反对。只是傅春江不知道陈国公主什么时候才会选驸马。

“你就不用担心了,小仙女我也见过。瞧着她的样子,一看就非富即贵。你爹娘不会不同意。”傅春江就宽慰了几句,随后丁全英看了一下四周,见月牙也不在。

“仲安,上次你不是说你还有藏货吗?如今可有了。我都好久没看了,最近这不是考完了吗?借我吧,咱俩可是好兄弟,你可不能藏私。”傅春江原本还以为丁全英会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没想到竟是是为了此等重要的事情。

想着近日来他也无事:“嗯,有的,你过十天再来寻我吧,我还没有看过呢,看完就给你。”

“那成,仲安我先走了。那过几天我在来寻你。”

丁全英就离开了,而傅春江走了出去,今天他答应月牙领着她去布庄买布料,回来做嫁衣的,当然也有他的一套,顺带给月牙买点手势。傅春江如今手头上也有些余钱,就准备好好给月牙拾掇一下。

——

大夏皇宫。

元德帝面对着堆在他书桌上的答卷,接连打着哈气,阅卷真的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而且还十分的费脑子,尤其是对于元德帝这种没啥墨水的人。

明珠皇后早就知晓近日来元德帝肯定心情烦躁,早早的也就来了。元德帝瞧见明珠皇后之后,忙抬起头来,招呼她坐下:“婠婠,你可来了,我的头都要炸了。这些人写的,有的我都看不懂。”

元德帝在明珠皇后面前特别的放松特别的自在,根本就不需要装腔作势,老夫老妻坐在一起,这样的感觉最是舒服。

明珠皇后听到元德帝这样的说话,忙走了上去,看了一番:“那陛下你就选你看得懂的看,你说那些你都看不懂的,老百姓定是也看不懂。那样的文章流传不下来的,简单一点就好。”

“啊?”

元德帝愣了一下。

明珠皇后见他有些不解,就解释道:“陛下也知晓先帝喜长生之术,数十年不上朝,只一味的追求修道。喜内阁写青词祭送上苍。青词虽说是追求形式工整和文字华丽。可其中内阁高手所写的青词,连我等粗通文墨的妇人都读的通,当年的夏首辅文笔华丽,写的青词朗朗上口,更是将国家大事融汇在青词之中,让先帝决策,此乃才是大家所为。”

元德帝听了之后,连赞明珠皇后聪慧,心下也有了主意了,就忙着去阅卷去了。这些卷宗他都要看,到时候若是有不识趣的问他,他没有看,随意就圈几个人的话,到时候御史台那群老匹夫,想想都头疼。

明珠皇后瞧着元德帝已经忙碌起来了,就走出去了,回到坤宁宫,孙嬷嬷就走了上来,给明珠皇后端来了一杯养生茶。

“皇后…”

“无事了,湛儿最近如何?”

“四殿下一直很好,知晓琳公主已经选定驸马,也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皇后放心便好。”

明珠皇后听后连连点了点头,“那就好,湛儿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你瞧陛下那性子,对待女子从来不过心的。湛儿本宫就害怕他放不下琳儿。幸而琳儿也是一个懂事的主,如今要出嫁了,本宫倒是放心了。”

孙嬷嬷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琳公主从来都是一个识大体的人,等着她有了驸马,就会去往封地,到时候四殿下也就看不到她了,彻底也就没有念想。”

明珠皇后点了点头:“湛儿以后可是要为皇之人,自古帝王都不能太过儿女情长。如今经历这事情,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一件坏事情。对了,今日雅儿在忙什么。她与琳儿年纪相仿,却没有琳儿那般稳重,如今她的婚事…”

明珠皇后今日也在为赵雅婚事操碎了心,可偏偏赵雅一点都不着急,而且跟男子一样,就喜舞刀弄枪的,全然没有公主典范。可每每明珠皇后说她的时候,赵雅就会朝元德帝撒娇。

元德帝很宠赵雅,觉得赵雅的性子像他,还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之类的,有时候真的要将明珠皇后给气笑了。只是这事情可不能由着赵雅的性子来,不然她可能会闹腾一辈子。

“皇后不必着急,雅公主活泼好动,模样也喜人,想要寻个世家子当驸马,那可不是极为简单的事情。”赵雅是孙嬷嬷看着长相的人,也疼的好。

“话是这么说,你也知道雅儿那性子啊,一般男人降不住她的,她又受不得委屈,我可不想她跟沁雅公主一样,都和离三次,如今还在宫中住着。”

沁雅公主是元德帝的妹妹,性子十分不讨喜,找了三个驸马都过不下去,其中有两任驸马都自杀了,第三个驸马她还未过门,直接就给吓死了。当时这事情还被上京好些人说过,还成为谈资来着。如今沁雅公主也老实了,不找驸马,就住在宫里。只是如今都已经四十多了,也没个一男半女的,虽说住在皇宫吗,衣食不愁,难免落寞。

明珠皇后就害怕赵雅也是那样,若是那样的话,她就算死了,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的。

“皇后这说的也是,只是雅公主不会那么的吧…”

明珠皇后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准,本宫的女儿,本宫最是清楚,雅儿的性子若是不改,又未遇到良人,怕是有过之为无不及。”

——

“月牙,走了。”

傅春江和月牙如今那是光明正大的出门,手牵手的乐呵乐呵的出门去。

“二爷,你不要总是这般瞧着我笑,我都被你看的不好意思了。”

傅春江从出门一直都瞅着月牙笑,主要是心情好了。月牙却被她瞧着不好意思。

“好了,不看就不看,反正还有一辈子可以看呢。月牙咱们去选好一点的料子,将来这嫁衣可是要传给咱们女儿的。”傅春江一心想要和月牙生个女儿,最好长得像月牙。

月牙听着傅春江这话,心里自然是欢喜了。她也想和傅春江生个宝宝,男娃女娃都可以,毕竟傅春江模样这般的好,不管是男娃女娃都长得好看。

两人这一路走的很慢,不过终于还是到了布庄,选布料。傅春江对于布料的选择没有月牙在行。月牙毕竟长期和这些布料打交道,也长做绣活,好的料子倒是也见过。

她就在那里选择布料,傅春江则是坐在布庄那边看着。

傅春江透出窗口一看,就看到好大的排场,马车并列啊,一看就是豪族出行。

“那是崔首辅马车。崔首辅这是要去面圣吧。”

布庄的老板见傅春江在外面看,就随口介绍了一下,傅春江看了一下已经走远的崔首辅:“哦,原来崔首辅就是这样出行的。难怪啊,难怪!”

第55章 一赔三十

傅春江不免感叹了几句, 只可惜还没有见到崔首辅的正面, 虽说历史上对于崔首辅的评价那是褒贬参半, 可到底也是一个风云人物, 傅春江还挺想见见他的。只可惜, 傅春江也知晓, 因他上次告太子的事情, 他注定和崔首辅不是一路人了,好在他也不在乎是不是和他一路人。

月牙还在那里很用心的挑着嫁衣,虽说她嘴上说傅春江说的话不靠谱, 可是心里也觉得他说的有礼, 到时候若是有了女儿, 嫁衣倒是也可以传给女儿,所以这布料一定要好, 就连绣嫁衣的绣线月牙都选的顶好的, 一辈子就成婚这么一次,其他的都可以将就, 这个可不能。傅春江就跟着月牙在那边选, 也不着急。

布庄的老板看傅春江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子贵气来, 想着怕是哪家的世家子弟,就有心想要攀附一下:“崔首辅今日怕是去给太子授课的,太子爷已经被禁足太长时间了。”

“哦。还在禁足啊?”

“可不是的嘛, 当今圣上乃是明君, 太子爷的确是…”

布庄老板似是想到了什么, 又看了傅春江一眼, 就没有再说下去了。虽说如今元德帝在位期间,很是开明,可是此番涉及到太子,那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啊,老板你这布料不错,是从江南来的吗?”

“是从江南来的,都是江南花家出的,上好的料子,我这都是货真价实的。而且你可以货比三家,谁家的布料比我这里布料好,又卖的比我便宜,我三倍赔偿。”

傅春江点了点头,就去寻月牙去了。

——

崔首辅,大名一个泽字,字南海,人称崔南海,是目前的大夏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当今淑妃娘娘的老爹,也是□□的重要组成部分。

自从上次傅春江告太子之后,太子一直都被禁足在东宫之中,元德帝似乎已经忘记太子的存在,一直没有将他解除禁足。这马上就要四国蹴鞠赛了。崔首辅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就想着跟元德帝进言解除太子的禁足。

当然在去元德帝那里之前,崔首辅还是要先去一下东宫,面见太子。

当然这都是元德帝首肯的,不然以崔首辅这种朝中重臣想要这般轻易见到被禁足的太子,那也是极为不易的。

太子政最近甚是无聊,整日只能在东宫之中待着,远没有之前的逍遥自在,最主要的是每日还要读大量的书籍,弄的他是头昏脑涨的。太子政绝对是元德帝亲生的,他和元德帝一样,都是极其不爱读书。

只是他与元德帝不同的是,他不爱读书就不读书,很多文章都是手下的幕僚帮着写的,元德帝则不同。元德帝虽说在读书上面好无天赋,可是他很是刻骨,加上他有个很要强的母亲青姬,望子成龙,元德帝靠着勤奋刻苦,也背上了不少书,如今身为一国之君倒是够用。而太子政却不行了。

太子政的母妃—淑妃,乃是一个宠溺太子政的人,从小就认为自个儿儿子那必是人中之龙,天资聪慧,对待他十分的宽厚。而元德帝的子女实在是太多了,其中他一心属意的是四皇子赵湛。

赵湛不仅仅才学过人,为人还十分的宅心仁厚,若是他能当皇帝,必是一个仁义的君主。而相比较而言,太子政本性就无赵湛这般仁厚。元德帝对于他的这些儿子,虽说看似不上心,可是这些儿子平日里如何表现,他心里也有数。

早年元德帝曾经从宫外带回几只小奶狗分给皇子和公主们养。其中元德帝早先也觉得没什么,也就养着玩。又一次,他就去东宫,无意之中看到上次他送给太子政的小奶狗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就好奇的问,倒是是怎么回事。当时的太子政已经年过十五。

“父皇,我打的,我昨日看书,说狗的腿都打不断的,我就试试看。”

当时元德帝倒吸一口气,他想起了商纣王和昔日宠妃妲己的故事。传闻当初纣王无道,宠爱宠妃妲己,与妲己两人以孕妇肚子是男是女,怀了几胎打赌,两人为了自己的玩乐,竟是剖腹孕妇,活生生的取婴,来验证两人的猜测,后来证实妲己是对的,两人便开始去酒池肉林寻欢作乐。

元德帝知晓,自古都是帝王无道,一个女子焉能乱政,只是自古史书从来都不承认是帝王之错,喜将所有的祸水都推到女子的身上,其实不然,当真是纣王无道才是,不然以妲己这样一个小小的宠妃,焉能服众人,都是纣王给的体面。

而太子政如今对待一只小奶狗都是如此,而且自从打狗也要看主人,这狗还是他送的,太子政连样子都不做,而且又不是三岁小儿,已经足足有十五岁,怎么都说不过去。

从那之后,元德帝就会在私下观察太子政,发现喜弄虚作假,还十分的残暴。上次傅春江告太子的事情,太子政虽说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安喜的身上。

事实证明也无证据表明,太子是知晓的。可是元德帝还是在想自古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元德帝也是害怕,只是如今崔家太强大的,如今对于废太子的事情,只能慢慢的来。

当然这些都是元德帝自己想的,无人知晓元德帝是怎么想的,他的心思太难猜了。就好比这一次科举的事情,无人知晓元德帝会取谁为榜首,大家都在等的。

上京更是有赌坊开出赌注来。这不傅春江和月牙两个人已经买好布料准备回去了,这两人今日心情都不错。

“二爷,是不是买的太多了,沉吧,我帮你分担一点吧。”

今日月牙和傅春江两人确实是买了很多布料,这还是月牙有史以来买的最多的一次,原本她是想着不要买那么多的,可傅春江说多买一点,这嫁衣的布料总不好分几次买吧,一次买足就好了。月牙想着也是,什么钱都能省,这个可不能省,那就多买一点。这两人路过吉祥赌坊,傅春江好奇上面挂出来的。

“我就这么不被人看好啊,赔率竟然这么的高啊。月牙你去帮我买一下,就买我自己,把咱们全部身家都压上去。”傅春江一看,别人都是一赔六的,到了他这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一赔三十,他感觉受到了侮辱。怎么说他也是大夏会试第一,而且还是徽州府的解元,怎么也应该是赔率最低的,怎么如今他的赔率这么的高。

“全部都压上啊,二爷这个…”

月牙不免问了一句,她总觉得赌不好。

“嗯全部都压上。”

“那成,我就去。”

月牙从来不怀疑傅春江,就去将剩下的钱全部都压了傅春江。

“姑娘,你压他啊,三思而后行,傅春江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