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让洛天秦鸥再一次提审许家三虎,让蒋平分析那枚硬币的来头,而两人则是动身,赶往廉家。一方面他们要搜查廉浅忠是否有自制枪械,这就首先违反了枪支管理条例。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找到了枪,进行弹道比对后证明的确廉浅义身上的子弹是从这支枪里面射出来的,那廉浅忠就涉嫌谋杀他弟弟…而廉家其他可以接触到这把枪的人,全部都有作案的嫌疑,需要一一排查。

廉桐里和包拯毕竟是多年的朋友,展昭和白玉堂还真是有点为难。

到达廉宅的时候,还真巧了,正好里面在举行宴会…也不知道是沙龙还是别的什么晚宴?总之大院里灯火辉煌,光门口的车子,就看得出来是名流云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这下子更加尴尬了。可别是寿宴喜宴什么的,那进去抓人说不定就成明天头条了。

正准备进门,身后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车来,车内之人打开车门下来,“昭?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声音熟悉,回头一看,就见是展启天。

“爸爸?”展昭也是愣了愣,为什么展启天在这里,而同时,副驾驶座的车门也打开了,白允文走了下来,看到白玉堂和展昭后愣了。

白玉堂也有些尴尬,好久没见面了。

展昭轻轻碰了碰白玉堂,不忘叫人,“白叔叔。”

白允文点了点头,白玉堂叫了一声,“爸爸,展叔…”

“你们也来买东西?”展启天笑着关上车门,“锦堂告诉我们这里有好东西的时候,可没说你们也要来。”

白玉堂愣了愣——大哥说的?

展昭见白允文脸色似乎也不错,就问,“买东西?”

展启天点点头,“这里的东西最好不要买,我们是来调查的。”

“你们又不是警察为什么要调查。”白玉堂脱口而出,不过想到了两人的身份,就问,“他们在卖什么?”

这回轮到白允文和展启天面面相觑了,异口同声问,“你俩不是来买东西的?”

白玉堂摇了摇头,不过和展昭也放心了些,原来廉桐里开的不是什么亲朋聚会,而是在买卖东西啊,就将逮捕令和搜查令都给白允文展启天看了看,看得两人直皱眉,“谋杀和私藏枪械?!”

“嗯,我们先进去。”白玉堂往里走,展昭让他们先去,他在门口跟展启天聊聊。

等白玉堂他们进去了,展昭问,“爸,你们来调查什么?”

“哦,前两天,锦堂送了些东西给我们。”展启天说着,从车子里拿出了两样东西,展昭仔细看,就见是一把古剑和一把古刀,一看就是好东西,古朴凝重。

“这里据说买卖大量的仿品,但是锦堂找人鉴定过了。”白允文开口,“都是真品!”

“真品?”展昭拿着那把明显的古刀翻来覆去看,“青铜的,这像是唐代以前的宝贝啊。”

“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汉末的。”白允文来了一句,惊得展昭赶紧将刀放下,“明朝之前的就是国宝没人敢动了,这廉桐里不要命了,在这里倒卖古董?!”

“他似乎说都是高仿品,而且卖的价格也并不是非常贵。”展启天摇头,“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比较缺钱,或者是另有意图。毕竟是老相识了,所以想来看看,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说,但是违法犯罪要不得吧。”

“这倒是。”展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总觉得这案子错综复杂,似乎总有什么地方很不合常理。

“昭。”展启天轻轻戳了戳展昭,小声问,“玉堂最近心情怎么样?”

“啊?”展昭愣了愣。

白允文将刀放回了车里,对展启天道,“你们聊,我进去看看都卖的什么。”说完,快步走了。

展启天笑着摇头,“真是…明明自己最想知道。”

“哦…某些地方真是遗传力量大啊,和小白一模一样的别扭性格。”展昭感慨。

“玉堂还在生我们的气?”展启天忍不住问。

“也不是生气啦,只是想不明白,你们又不肯说实话,他可能有些急!”展昭也说得无奈,“爸,你们为什么宁可让大哥失去记忆,也不让他想起来啊?”

展启天不说话,良久才轻叹了口气,“昭我问你,你要是在外面受了伤,会不会第一时间通知我跟你妈?”

展昭摇头,“才不,会被念死。”

“只是怕你妈念?”

…展昭搔了搔头,“不想你们担心么。”

“小孩子是习惯于向大人撒娇的,不撒娇宁可隐瞒伤情,只有一个原因,不想对方担心。”展启天拍了拍展昭的肩膀,“你觉得我和你白叔叔会没有分寸到乱来么?实在是现在不是时候解释。”

展昭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的。

正这个时候,就见白玉堂快步走了出来,吩咐人四下查找,手上则是拿着一杆形状古怪的自制狙击枪。

“真的找到了?”展昭还真有些意外,“有凶手蠢到将凶器就这样直接放在家里?”

白玉堂将枪装入证物箱里头,“廉浅忠不在房间里头,我问了廉桐里,说是刚刚还在的,后来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而且对着后面的窗户开着…可能是从那儿跑了。”

“不对劲啊!”展昭大摇其头,“如果枪真的是廉浅忠的,他大可以说枪弄丢了,或者有人入室抢劫抢走,后来又被他找到,廉浅义的受伤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净的。可现在他这么一逃跑,就变成了畏罪潜逃,罪名可就落实了啊!”

白玉堂点头,打电话给刑警队那里,让他们全城通缉廉浅忠,通知出入境管理部门,严查所有出境人员,因为廉浅忠有小型飞机架势证,他很有可能架势私人飞机逃离,所以要各大机场严格监视。

这时候,白允文也走了出来。

“怎么样?”展启天问他,“卖的是真是假呢?”

“真品和赝品相互参杂着在卖呢。”白允文说着,耸耸肩,“不过有一些顾客都是国际炒家,很多都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叹气。

白玉堂打电话给包拯,问他,“廉桐里涉嫌倒卖文物,要不要也把他抓起来?”

包拯愣了愣后,回了一句,“公事公办吧。”

…于是,一干人等基本都被带去警局了,这案子变得很大,涉及的面也太广,白玉堂觉得可能会有上级文化部门的人来调查真伪,进行鉴定之后再决定是否起诉。

展昭站在原地看着忙碌地收集这宝贝的警员们,突然问,“对了,那位廉夫人和小少爷呢?”

白玉堂找来了廉家的佣人问了问,答案是——出国度假去了。

“不对啊。”展昭惊讶,“是走得巧还是走得匆忙?”

白玉堂望了望天,这廉桐里一家究竟在搞什么鬼?立刻打电话让蒋平查那对母子去哪儿了。

“觉不觉得奇怪?”这时候,展启天突然问了一句,还想再说,一旁白允文拍了拍他,“接下来就不是我们管的范畴了,留给警察吧。”说着,进了车子,展启天无奈地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进入了车子。

车头调转后,白允文要开车窗看白玉堂,“给你妈打电话别忘了,你个不肖子!”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不肖子…

人走了,展昭接着展启天的话问,“觉不觉得不对?”

“这家人好像急着想认罪,急着想坐牢似的,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白玉堂冷笑了一声,“这古董是前不久刚刚开始卖的,再傻的人,也知道宝贝要地下交易的吧,明目张胆摆放在院子里卖,还卖给警察的哥哥…他可能真的非常非常想被我们抓住。”

展昭听到这里,笑了,“警局对于一个犯人来说,有什么吸引力呢?”

“肯定不是伙食。”白玉堂开了句玩笑,展昭摇头。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头都蹦出了一个念头来——留在警局,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安全!

第十六章 谁都有缺钱的时候

廉家的情况第二天立刻上了报纸,也不知道是谁通知的媒体,讲得是五花八门。

先是廉桐里家是廉老大的后人,传奇得就跟盗墓小说似的,再是举了各方证据,廉家留下了很多当年盗墓的遗产,都是国宝,这也是廉桐里齐家的本钱。

又说廉浅义被枪击,生命垂危,可能是被国际性的团伙盯上了,又有人威胁绑架廉桐里的妻小,现在廉浅忠去向不明,廉桐里因为倒卖文物被抓,豪门瞬间没落,叫人唏嘘不已…

展昭一大早起来,靠在沙发上喝着牛奶看报纸,“啧啧…这些记者都躲在廉桐里家床底下啊?连豪门情变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看这三个版面详细的,直接找个编辑改改就能弄出个电视剧来,就叫豪门古董…不对,盗墓豪门?!”

白驰裹着厚厚的被子,叼着温度计,靠在加湿器旁边发呆,公孙走过来伸手从他嘴里将温度计拿出来,看了看,伸手揉白驰的脑袋“嗯…小驰驰,请病假吧,三十九度了!”

“咳咳。”白驰咳嗽,枕着里斯本犯迷糊,“吃药就好了…”

“好不了,要打点滴!”公孙给他端上去牛奶,“乖乖喝了吃药。”

白驰特别乌龙,昨天众人在廉桐里家后院找廉浅忠的时候,他踩了廉浅忠家一条黑狗的尾巴,被追了,一时情急掉进池塘里头。湿哒哒被救出来后就头疼,今天一早醒过来,便浑身无力发起了高烧,赵祯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下来给公孙看,果然——病了!

“休息一下正好。”赵祯将白驰搂过来,“我一会儿叫些好吃的来,你吃了药好好休息,杨帆说一会儿来给你挂水。”

“咳咳。”白驰继续咳嗽,觉得丢人,关键时候掉链子。

“公孙。”白玉堂将做好的早餐拿出来,对公孙说,“也给那猫一颗感冒药吃。”

“为什么?”展昭抬头,“我又没生病。”

众人一起看他——家里有个近距离的病原体,这只猫被感染是迟早的事情。

“我去煮一些醋熏一下,一会儿大家都喝碗姜汤。”白玉堂回厨房。

展昭咬着三明治,“那些新闻记者手上的材料,肯定是廉家人送出去的!不然不能那么详细,而且时间也太凑巧了。”

“这回可好了。”公孙还有些腰疼,在软软的沙发上坐下,将扑上来的小狮子抱在怀里揉毛,“廉桐里被拘、廉浅义在医院躺着、廉浅忠去向不明、廉淑礼也在局子里呢…一家老小都到齐了。”

“唉…闹来闹去,都是在廉家人之间纠结,还是没有其他人的事儿。”展昭有些不满“可这事情,摆明了背后还有人呢,总觉得狙击廉浅义的不是廉浅忠,可这人上哪儿去了呢?!”

“能拿到廉浅忠的枪,应该也是俱乐部的人吧?”白玉堂从厨房出来,“一会儿让马汉和赵虎再去查查。”

“对了。”公孙问,“有没有廉桐里那支工兵小分队的线索啊?”

“是传言吧?一直没看到人。”白玉堂喂完了大人,开始喂家里的一群动物,牛奶配健康食物。莉莉娅过几天就要生了,肚子老大,现在是重点保护动物。白玉堂望了望天,宠物猫不知道一胎能生多少只,已经联络了上次帮着鲁班减肥那个兽医了,到时候可以送到他那里去生。不过这一胎下来,估计家里要猫满为患了,白玉堂叹气…上次那个给莉莉娅做绝育手术的医生太菜了,怎么就不给做干净些呢!

“小白。”展昭见白玉堂蹲在莉莉娅身边摸它的毛边出神,莉莉娅美滋滋喝牛奶,那神情还挺幸福,“别调戏鲁班的媳妇!”

白玉堂无力,回头看他,站起来去洗手换衣服,这一大家子都是闲人,只有自己最忙…没办法,谁叫他有洁癖,请不得保姆。

白锦堂正打着领带从楼梯上下来,到了楼下,接过公孙递给他的牛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早,我今天要晚上才回来。”

“嗯。”公孙点头,“我正想在法医室里头呆一天呢,欣欣发现了很多新的线索…哎呀,这妮子越来越能干啊。”

“晚上下班等我。”白锦堂和公孙是蜜里调油你侬我侬,看的众人皱鼻子。

时针指向八点,众人都吃完了东西准备出门,白玉堂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包拯打来的。

“包局?”白玉堂接通电话,就听到那头包拯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你们干什么了?”

“哈?”白玉堂一愣,看了看展昭,展昭低头喝茶呢,显得很轻松。

“钱嘉让刚刚打电话来,说狙击队已经找到适合的教练,不用马汉调动了,说他是大才,做教练浪费了,让他安安心心在S.C.I.继续做贡献,还让我千万要通知你一声,让你告诉自己的手下。”

白玉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这种事?”

“不过倒是好事,我还以为小展把那钱嘉让分了呢,他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帮着主动向上头申请增加S.C.I.的经费。”

白玉堂挂掉了电话,坐到沙发边,伸手捏住展昭的下巴,问,“唉,你昨天一天都跟我在一块儿,不可能去分了钱嘉让啊,那小子怎么就转性了?”

展昭神秘一笑,“秘密!”

白玉堂捏着他下巴不放,“说!老实交代!”

“呵呵。”展昭抱着胳膊,“别说,虎子还挺有本事。”

“你让虎子去办的?”白玉堂吃惊,“小子干什么了?”

“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呢,要让钱嘉让低头很简单,只要告诉他,我知道你干过些什么…就ok了!”展昭挑了挑眉,“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赵虎江湖上的朋友,足可以提供他让钱嘉让一辈子都不敢靠近S.C.I.的秘密。”

“厉害。”白玉堂满意,“兵不血刃!”

说完就拿起钥匙要走,却见展昭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白玉堂问他。

“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常在河边走,总要湿鞋的么!”展昭站了起来,一拍白玉堂的肩膀,“有线索!”

随后,众人上班,白驰挣扎着也想跟去,但最终还是被赵祯抱上了楼去休息了,杨帆拿着点滴来给他挂上。

公孙、展昭和白玉堂到了警局,决定分散调查。

今天S.C.I.的所有人都很忙,洛天和秦鸥去医院里头询问廉浅义。

王朝张龙继续提审许家三虎,这三人嘴皮子老厚,死活不肯说实话,还要下些功夫。

马欣和公孙继续验尸找线索。

来帮忙的齐乐陈瑜继续跟廉淑礼聊天,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廉桐里那边,包拯亲自去问话。蒋平继续查那些古钱币的线索。

而展昭和白玉堂,则是要带着赵虎和马汉出外勤。他们要去三个地方,第一个,古玩市场,找地头蛇和线人,问一问有哪些人是专门帮着盗墓的,对廉桐里生意有了解。第二个,当年廉浅义既然住过院,那么有必要去一趟医院,仔细了解一下他的病情,这方面展昭是行家,肯定能得到更多的线索。第三,就是再去一趟靶场,要看看靶场上的人,找寻廉浅忠可能的下落。

艾虎那边的警员,配合S.C.I.的工作,一起寻找在逃的廉浅忠。

车子开出去,马汉和赵虎坐在后座。展昭上班的时候,将各大报亭关于廉桐里家变故的报纸杂志都买了,两人正看呢。

“哇…好精彩啊!”赵虎啧啧地说,“这家人是疯了还是脸面都不要了,居然连廉桐里廉浅忠父子俩抢女人的消息都爆出来,要了命了!”

展昭趴在前座的椅背上问赵虎,“虎子,你真认识地头蛇?”

“嗯,认识!”赵虎点头,“东南西北几个区的老大我都认识,有两个比较熟的。”

“那个小王就专门混古董那块的吧?”马汉问。

“嗯!卖古董的话,明面上的都是假货,真家伙在地底下呢,以前都往外过卖,现在不敢了,往外卖罪重还对不住老祖宗,所以都国内自家交易,国人有钱啊!”

“现在真的还有盗墓人么?”展昭好奇。

“现在都是哪儿拆迁挖河了,拿着金属探测仪上。”赵虎合上杂志,“老祖宗的坟,能找到的都让人挖光了。你想啊,孙殿英连慈禧老佛爷的坟都炸了,还有谁的墓不敢盗的,叫得上名儿的都被人挖光了。”

“嗯…”展昭点头,“也就是说,廉老大当年的那份地图,现在显得尤为珍贵了!”

“这倒是啊。”赵虎点头,“我今天约好的那个线人叫王贵,他说了,我们普通人现在才知道廉桐里家这份传家宝的事。道上那都是十几年前的秘密了,有说这份图被盗了,也有说当年被焚毁了,还有说廉老大是忠良不能害他子孙,所以一直没人动他们…不过也有说廉桐里不简单,手上有人,没人敢动。”

“这么说,这次的事情并非是经常盗墓的那帮所谓的道上人干的?”展昭皱眉。

“是啊,现在大家都是人心惶惶,一来国家抓得紧,倒卖文物风险越来越大,二来…他们都说这次可能是外人做的,有可能是其他门类的人,或者是老外…最近经济危机好些军火商都要死了,想找钱周转。华人有钱又爱国,还有那种老祖宗宝贝落叶归根认祖归宗的孝道思想,所以老玩都是偷国人的再卖国人,就跟当年八国联军似的,明抢,你想要回去就花钱买吧,哪儿说理去。”

“缺钱么…”展昭喃喃自语,“缺钱啊…”

“展博士,你可不缺钱。”赵虎笑嘻嘻和马汉对视了一眼,凑过来问,“唉,上次赵爵箱子里头找出来的那几张银行本票,你们怎么花了呀?够买下半个加勒比海别墅区了吧?!”

“我和小白都捐了。”展昭道,“我弄了几个奖项,都是心理学的。还有一部分是助学的,支援贫困地区造学校的,大学生助学款、然后就是自然灾害买物资什么的,都捐干净了。小白的都捐给警务人员,还有战后残废老兵了…”

“哇…这算视钱财如粪土啊。”赵虎啧啧两声,“不过也是,那钱太多了,留在身边是祸害。”

白玉堂看了看后视镜,就见展昭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就问,“猫儿,想什么?”

“哼哼。”展昭突然笑了起来,“我在想,钱多了吧,的确是祸害,可没钱却是寸步难行的。这人活世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谁都有个缺钱的时候,是不是?”

白玉堂见他笑得得意,就知道,这猫肯定有什么线索了!

第十七章 幸运棋盘

这世上有些地方似乎总跟时代脱节,万一真的追上时代脚步了,人们倒还不稀罕了,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可能就是古玩行了。

无论商业街多么发达,古玩行还是摆地摊的居多,装修很好的店铺也有,但是明面上卖的都是装饰品,真正想买好东西,得有熟人才行。

出乎展昭他们的预料,小王倒还真不是一般摆地摊的混混。

赵虎带着众人进了一家叫“墨香斋”的古朴店铺,里头主要是卖玉器和书画的,装修的很有品位。

“几位先生想要什么?”服务小姐年纪很轻,穿着好看的红色旗袍,走出来礼貌地问展昭他们。

“哦。”赵虎还挺自来熟的,问他,“小王在么,有事问他,你就说赵虎找他。”

“哦,好。”服务小姐刚进去,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古怪长袍,留着长发的年轻人就跑出来了,“我天!虎哥你怎么从正门进啊?!”

小王出来后跟展昭白玉堂等人打了个照面后,立刻哭丧了脸靠在柜台上捶玻璃,“天!S.C.I.队长都带来了,我死定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赵虎。

赵虎皱眉,“别哭哭啼啼的,有事情问你。”

小王赶紧让服务小姐关门,一般古玩行关门很正常,那表示有大买卖了,雇主要看真货。

丫头赶紧去将卷闸门放下,大门关上。

小王深呼吸,战战兢兢看白玉堂等,“呵呵…白队长好。”

展昭观察了他一下,发现这人二十多岁,柳眉凤目样貌还是不错的,只是虽然装扮看起来很稳重,但性格似乎想当油滑。

小王见众人站着,赶紧请大家落座,小姑娘去给众人倒茶,送上来的还是盖碗儿茶,古色古香的。

“嘿嘿。”小王喝过茶后,问众人,“几位贵客,找我有什么吩咐?”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喝了一口茶,咂么咂么滋味,觉得茶不错,放下茶杯问,“王老板,廉浅忠在你这儿吧?”

“咳咳咳…”小王一口茶水喷出来,咳嗽着看展昭,“这、这个…”

“哦…”展昭点了点头,“在啊。”

“没有啊!”小王擦了擦嘴巴赶紧摇头,“没在我这儿!”

白玉堂也有些纳闷,展昭怎么会这么问。

马汉在一旁喝水看热闹,他也不爱说话,反正展昭说得肯定没错。

赵虎坐他旁边嗑瓜子,边介绍他吃店里的核桃酥。

展昭见小王反应那么大,就笑了,“这么说你认识廉浅忠的。”

“呃…不认识啊。”小王摇头。

“那你怎么刚开始不问廉浅忠是谁,而是忙着撇清关系?”展昭掰开一个松子尝了尝,微微一笑。

“咳咳。”小王看着展昭有些慎得慌,道上早有人说了,这展昭会读心的,是个神棍,“那个,展博士,廉浅忠是大老板,我听说是肯定听说过的,可是不熟啊!他那种大人物,怎么会认识我这种小角色呢。”

“哦,那你知道他在哪儿了。”展昭虽然是问,但语气还是很笃定。

“不知道啊…报纸上不是说他跑掉了么。”小王干笑了两声。

“哦。”展昭点点头,“不说呢,就告你卖假货,骗人呢,就告你倒文物。”

“这…”

小王跺脚,看着赵虎求救,“虎哥,你…你给说句公道话啊!”

赵虎耸耸肩,指了指展昭和白玉堂,“他俩是我上级。”

“我…”

“小王。”赵虎咬着点心笑道,“展博士的书你不是之前看过么,别跟他耍花样小心他催眠你…还有啊,队长在这儿呢,你耍花活我可保不住你,老实交代吧。”

“唉…”小王犹豫半天,叹了口气坐下来,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道,“我是知道他在哪儿,可是你们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不然我小命不保!”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点头。

“廉浅忠是大老板,他跟他爹都不是小角色,不过最近好像碰上麻烦了!”小王压低声音,“有一批比他们更强的人盯上他们了…具体怎么回事我是真不知道,不过呢,廉家人,做这一切都只为了两个字。”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哪两个字?”

“避难!”小王微微一笑,“廉浅忠手里还有人呢,他们要避开那群人,并且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咳咳。”小王咳嗽了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纳闷,赵虎戳戳展昭,“展博士,规矩是要给线人费的。”

“这也要钱啊?”展昭有些不满,对白玉堂一挑眉——小白给钱!

白玉堂无奈,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给,一次收五百,据说还给打了折。

小王拿了钱嘿嘿一笑,凑过来低声道,“几位,听说过唐中宗李显么?”

展昭点头,“嗯,继位不到两个月就被武则天废了当庐陵王,后来武则天死了又重登皇位那位么?”

“没错!”小王一拍手,“这中宗啊,跟他爹一样都是妻管严,一个武皇后,一个韦皇后,把两个皇帝整得是糊里糊涂。那中宗的老婆韦皇后喜欢玩双陆,有些像这会儿的飞行棋或者大富翁,有色字有棋子还有筹码。”

展昭摸摸下巴,“嗯…韦后经常跟武三思一起玩双陆,玩着玩着就玩出私情来了是吧,还有上官婉儿。”

“呦…果然沾个博士的都是博学之士啊!”小王赶紧拍马屁,展昭咳嗽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咳咳,中宗当年落难那会儿和韦皇后是患难夫妻,韦后还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对这老婆是宠爱有加,虽然后来还是让老婆闺女给毒死了。”小王拿出一个盒子来,里头有一卷旧的古书,“这本书呢,是当时一个宫廷绘师的遗册!”

“这就是双陆么?”展昭看画卷之中,有一张桌子那么大的棋盘。

“没错,当年呢,中宗太老实又疼老婆,专门给韦后数筹码,不过韦后总是输。”小王做了个摇色子的动作,“中宗有一块稀世古玉,据说蒙受过上苍恩泽,好几次中宗大难不死都是靠它庇佑,能带来好运。韦后就吵闹着,让中宗找了个工匠,把古玉做了一副色子!”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识地嘴角抽了抽——昏君啊。

“为了配得上这一副色子,当然主要为讨老婆欢心。”小王笑着摇摇头,“中宗老人家不惜血本打造了黄金棋盘、金镶玉的旗子,还有一个碧玉的盒子和各种宝石做成的不同价值的筹码!据说这一副宝棋被称为幸运棋,韦后用它跟人下棋甚少有输,因此是钟爱有加”

展昭等人面面相觑,光听就觉得很值钱!

“韦皇后毒死中宗想做武皇后第二,没想到不多久就让李隆基杀了,皇后封号也丢了,贬了个庶人。”小王说着,伸出仨手指头,“韦后三个闺女,永寿公主早死,剩下俩,一个长宁一个安乐,都跟她们娘似的那么厉害,老发疯想做则天第二…话说回来,这唐朝女人是彪悍啊!安乐和韦后一块而死了,长宁却嫁得挺好,出了皇宫后她是穷奢极欲四处敛财,捞老了钱了。她的陵一直没人找着过,据史料记载,长宁公主当年卖官鬻爵敛得的财物是不计其数,统统跟自个儿一块儿埋了!而且那副棋盘也不知去向,很多证据指向是他拿走了。因为顾及陪葬品众多怕人偷盗,因此她费劲脑汁给自己弄的坟,具体位置在哪儿真没人晓得!不过我敢说,她的坟那是现今为止能找到的墓里头,数一数二有料的了!那如果倒出来,就光那幅幸运棋盘,啧啧——那可是真宝贝啊!”

小王说得唾沫星子满天飞,展昭和白玉堂听起来,的确是条线索,或者说——动机。

“廉家的地图里头,有这座古墓的记载?”白玉堂问。

“呵呵,一半!”小王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啧啧,廉老大当年的杰作!”

“怎么说?”众人不解。

“廉老大当年将地图分为两头保存,没多大好处的,一整张图留着,特别大的宝墓,都一撕为二,一半留给家人,一半贴身保存。他是不想那么大的好处被别人拿走…特别是当年那个时代,最怕落到日本人手里,那可就遗臭万年了!”

展昭等都点头,所谓人为财死么,这案子最早起源于那座廉老大最后偷过的宋墓…他们是想去找出那另外的半张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