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冥扳住她的猫脸,看了半晌,眼眸中隐约有寒光一闪而过。

俄而,敛去异色,他似看懂了她的表情,一字一顿,沉声说,“跟着我。你跟着我,绝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一入魔窟深似海,小小猫女要逆天!(1)

叶一心的眼睛眨了眨,她心说,关键是我连这个时代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这么草率地决定跟着你…

真的好么?

迦冥再一次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浓睫沉寂,轻声,“你想说话?”

叶一心“喵”了一下。

迦冥白影一晃,悠然起身,宛若一道白光飘到了桌前,又迅速折回,手里拿着笔墨,递到小猫眼前。

他嗓音清冽,“你会写吧?”

会,但需要用爪。

像是千百年前就习惯了小猫的身子似的,叶一心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右前爪蘸了蘸墨,三条腿站稳身子,她一笔一划地开始在宣纸上写。

猫爪子写出来的当然不如人手,但好歹也能看出字样。迦冥倾身看了一眼,默念,“这个时代叫什么?”

小猫“喵喵”两声应和。

迦冥眉眼深深睨她一下。

叶一心有些心虚,立马低头看自己的猫爪。

偷偷摸摸抬脸时,迦冥的眉宇间没了讶色,就像是她问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似的,他轻笑着道,“尚越。你所生活的国家,国名尚越。”

叶一心抽动嘴角,靠,还登月呢!

她再挥爪子,下笔沙沙,“我的身份是什么?”

迦冥眸色微变,转而错开了眼,含糊不清地说,“我不知道。”

叶一心愣,“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只是路过。”

那么巧么?

罢了,怀疑恩人是不对的,叶一心敛了思绪,继续写,“你认识那个红衣服的男的?”

迦冥眯眸,“认得。”顿了顿,略微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寒光闪烁地说,“他是当今皇帝的弟弟,七王爷上官云影。喜着红衣,爱看人死,我幽冥教有不少手下死在他的手里。”

叶一心明白了,“仇人?”

迦冥咬牙,“是。”

叶一心如获至宝般“喵喵”两声,笔走龙蛇,“太好了,他也是我的仇家!”

迦冥眸光一闪,抬起纤细的手掌抚摸她的猫耳,“哦?那你想不想报仇呢?”

想!我特么做梦都想!

迦冥正色,“我可以教你功夫。”

叶一心喵喵直叫,高兴得乱摇尾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猫脸一垮,“我,我这副猫样儿…能学功夫吗?”

情绪突然间变得好低落。

迦冥盯着她的猫眼,莞尔,“自然可以。你会变成这样,只是因着身子虚弱,将养几日就可恢复原貌了。”

迦冥没有骗她。

三日后,在迦冥第十次揪住她强喂药时,叶一心摇身一变,“嘭”的一声变回了姑娘家。

一男一女,唇齿相接,苦涩的药汁在彼此的唇舌间浸润,叶一心瞪大了眼,看了看迦冥,迦冥言笑自若,她却是悚然回神,一张脸迅速涨红,一把推上了迦冥的胸口,触电般火速蹿下。

照例像小猫似的一头钻进锦被里,她脸红得要爆炸了,迦冥在身后施施然问,“不学功夫了么?”

学的。

迦冥道,“出来。”

不出。

迦冥笑,“还想让我揪你尾巴?”

叶一心本是想要死赖到底的,突然一想,靠,没尾巴了!他要揪的话就是要摸她的…

雷劈般从床上一跃而起,叶一心立马低眉顺眼地站好了。

迦冥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杯血酒来,指尖鲜红地走近她,“喝了。”

喝了迦冥的血,就是他的徒儿了。

叶一心早就舔过,不差这一口了,她通红着脸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从此是幽冥教的人了!

一入魔窟深似海,小小猫女要逆天!(2)

迦冥教给叶一心的第一课,是你死我活。

魔窟虽然华丽,可光线并不怎么充足,黯淡阴森的练功房里,一名魔教教众手持利剑,脸带面具,与叶一心对立而战。

听迦冥的指示,是让他们两个对打。

叶一心又不傻,她不想打,正磨蹭着想偷懒,教众手痒难耐,急于施展,于是朝叶一心拱了拱手,沉声,“得罪了!”

手腕一转,利剑如电般朝她刺来。

叶一心还没摆好姿势,就被抵住咽喉,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她疼得直骂,靠,他居然来真的!

她还以为是闹着玩呢!

正呲牙咧嘴着,眼角一扫,那教众不退反进,眼瞅着要用剑割破她的喉管似的,叶一心眉角直抽,连滚带爬地直往后躲。

她边躲边骂,“喂,你干什么!”

那人边攻击边说,“魔尊说了,今日能走出这练功房的,只有一个。我既然想活,自然要杀了你了。”

不是吧!

迦冥他疯了是吗?!

叶一心难以置信,怔忡的一眨眼间,躲避不及,剑锋过耳,狠狠削掉了她一撮头发。

她目瞪口呆,来来来…来真的啊!

一击失败,教众很不甘心,剑花一挽,另一道攻击又来了。

叶一心眼皮直跳,顾不得形象什么的了,“啊啊”大叫着一屁股爬起,撒腿就跑。

她落荒而逃,且目标明确——门。

教众见她要逃,冷冷一笑,眼底划过一抹讥诮,霍然收势在原地等着。

叶一心是真傻,眼角瞥到那人不追,她高兴得很,刚一蹿到门口,拼了老命用力一撞,以为必然会破门而出,谁知道…

是满眼金光。

“靠!谁封上的!”

她撞得实在,头晕眼花,教众拎着剑阴笑走近,大喝,“受死吧,新来的!”

剑锋逼近,叶一心天旋地转,面条似的萎顿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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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居然还活着。

叶一心抬手摸了摸头,“呲…”,疼,好大个包!

迦冥的声音就在耳畔,明明好听,却宛若冰锥,他冷笑着说,“你倒是会给为师丢脸!”

叶一心抬脸想要解释,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衣领突然被人揪起,迦冥二话不说地拎着她朝外走去。

她不是猫么?

好,他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个独特的战场,看她这次还晕不晕了!

叶一心瞧见战场那一刻差点儿没疯了——露天而又荒凉的空地,四周被围栏圈起,地面上漆黑一片正在蠕动着的…全是老鼠!

乌压压一片好惊悚好恶心啊啊!

她只看了一眼瞬间就面如土色,迦冥却是俊脸冷漠,振振有词地说,“猫鼠自古便是天敌,你进去吧。这一次…为师坚信你不会晕了。”

叶一心要抗议,可是又没来得及,他信手拎起她的衣领,随手一丢,她华丽丽地降落在鼠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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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魔窟深似海,小小猫女要逆天!(3)

喵了个咪真的想问候迦冥的全家!

脚下是老鼠在跑,耳边是老鼠在叫,他表婶的居然有一只在顺着她的裤管往上爬!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一心要哭,叶一心要疯,叶一心开始叫了!她上蹿下跳地在鼠堆里东躲西躲,当然,一边躲一边不忘咒骂那个站在外面看笑话的。

“迦冥!你有人性吗!你是姓人名渣吗!”

迦冥镇定得很,他眉梢一挑,轻蔑地笑,“有骂为师的工夫,不如把自己的后背护好。”

后背?

叶一心满脸困惑地抬手摸了一把,小身板顿时僵了。

老老老…老鼠爬上来了啊!!!

“滚开,滚开!”

她面如土色地开始自捶后背,边捶边骂,边骂边躲,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了。

天杀的是哪个混蛋说老鼠怕猫的?

那是因为它们没有组团没有大军一起来袭好吗!

叶一心的狼狈模样,迦冥统统看在了眼底,眼看把她折磨得差不多了,他冷笑一声,雪白身姿突然腾空而起,白鹤般悠然地飘到叶一心的身边。

足不沾地,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启发她,“你只会跑有什么用?要思考,思考。乖徒儿,你回答师父,老鼠最怕什么?”

是猫,尤其是你这种灵猫。

迦冥坚信,他看中的人一定能作出令他满意的回答,并由此激发出对自己魔力的使用。

叶一心撒丫子只顾跑,小脸通红,喘着粗气,她答,“老,老,老鼠药!”

迦冥嘴角一抽,差一点没一头栽下。

朽木不可雕也!

他拂袖要走,却看到叶一心眸子里贼光一闪,下一秒,那个被自己救回来的猫崽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她眼神阴森,奸笑着说,“嘿哥们儿,你不救我不是吗?好,那咱们一起死吧!”

她发了狠,用上了吃奶的劲儿,誓死要拉迦冥一起遭受折磨。就这么的,堂堂幽冥教魔尊迦冥,一个不小心,被自己刚收的徒儿拽进了老鼠堆里…

那场景…

啧啧,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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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叶一心没有饭吃,并在台阶上跪到了中夜。

迦冥的房间里灯一直亮着,该是没睡,她就一边罚跪一边碎碎念说,“说起来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好吗?是你不仁在前,先把我扔进老鼠堆里的吧!”

室内全无回应。

叶一心撇了撇嘴,切了一声,嘟囔,“鬼知道你堂堂魔教之主怕老鼠啊…再说了,你晕了之后倒在那儿,我不还拼了命护你了吗?”

照样没人理她。

叶一心鄙夷,“小气!”

不过是被啃坏了衣服,脸有些脏,头发被弄乱,狼狈样儿被教众们看到罢了,他一个大男人的,又不是姑娘家,至于傲娇成这样吗?

迦冥没有一点声息,像是睡着了。

叶一心一个人骂着骂着觉得没意思,跪了三个时辰,饿得要疯了,她一挺腰板,脾气也上来了。

“喂,姓迦的!不想要我你就直说啊!是,我笨,我傻,我不会武功,还怕老鼠,我没用我走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