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心不甘,猫脸绷着,伸出舌尖儿,舔了一舔。

好苦!

她往后退,迦冥立刻抵住,推她向前,“大口。”

大口你妹啊哥!猫嘴巴就那么小…

叶一心转过脸,装可怜。她摇了摇尾巴,软趴趴地“喵”了一声,还朝迦冥作抽噎状。

“呜…”

迦冥心尖微颤。

犹豫一闪而过,他恢复淡然,修长手指顺着她的颈毛,他道,“你身子衰竭得很,原因之后再说,吃药。”

唉,眼看着推不掉,叶一心无奈,只得探头向前。

她皱皱鼻子,豁出去了,闭眼开始往下咽。

好苦…

呜呜…

眼泪都要飙出来——

忍无可忍,不想喝了!

她猛地抬起了脑袋,一颗蜜饯及时递了过来,迦冥微笑,“好乖。”

这是他第二次夸赞她乖。

叶一心张开嘴巴含住了蜜饯,抬起眼,一愣。

男人雪衣如画,眉目如画,笑容也如画一般好看。

她看得有一些呆。

小猫唇边白毛上沾了药汁,迦冥倾身,指尖划过,为她抹去。笑容渐渐敛去,他眸带寒芒,“他把你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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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师父蛮不错啊喂…】

吾家魔女初长成!(2)

纸墨就在跟前儿,迦冥以眼神示意叶一心写,叶一心想了一下,爪子蘸墨,划拉出几个字来。

“是我自找的。”

寥寥五个字,她不再写了,嘴里含着蜜饯,吮了吮,压掉药汁的苦涩,摇着细尾巴从迦冥的怀里跳出,她一瘸一瘸的踱到榻子边缘趴着。

迦冥一直盯着她。

盯了好久,他问,“他欺负你?”

叶一心摇了一下尾巴,想笑。

前期有,后期其实没怎么欺负,是她自虐求离开的…

她懒洋洋的,不想动,更不怎么想提上官云影,便摇了摇脑袋,一爪子按到宣纸上,沙沙地写,“我几时能变回人身?”

迦冥默了几秒,“还早。”

啊?

“你这次衰竭得严重,为师…也束手无策。”

不是吧,要挂了?

叶一心猛地从榻子上弹起来,眼巴巴地将迦冥望着,她一脸的紧张,“我,我要死了啊?”

迦冥眸子霍然一眯,厉斥,“怎么会!”缓了一缓,语气变得柔和一些,他道,“为师会带你求见名医的。”

那就好,那就好,叶一心歪了歪脑袋,将迦冥上下打量一遍,再写。

“师父最近去哪里了?”

迦冥一派淡然之色,起身将药碗收了,他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一点琐事缠身罢了。”

“琐事让师父受伤?”叶一心不信,那个似梦非梦的场景她可还没忘呢,下笔极快,她问,“是谁欺负师父?上官云影?我,我曾听说过什么六芒阵法…和师父相关吗?”

叶一心的问题如连珠炮,迦冥一一看了,眼睫撩起,看向她,他轻轻一笑,“怎么会,师父那么厉害,会被上官伤到?”

…也对。

叶一心蹦起来,左腿有些疼,她也没理,蹿进迦冥的怀里,她探爪乱摸,墨汁在雪白的华衣上勾勒出丹青水影,她想确认他到底受伤没。

爪子要探进胸口时,迦冥哭笑不得地按住了她,“小猫关心师父?”

嗯,叶一心重重点头。

“师父无事。”

我看看再说。

“师父更担心小猫。”

迦冥攥住她的爪子不肯松,面上在笑,却是怎么也不肯让她看他的胸口。他眸光闪烁,俯首哄她,“你既醒了,师父带你去见名医,可好?”

叶一心眨了眨眼,爪子在迦冥的身上划,“名医也会为师父诊伤吗?”

迦冥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执着于他的伤,半晌,他才回神,点头,轻“嗯”。

“会吧。”

“我去!”她猫眼一亮,立刻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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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冥换了件崭新雪衣,将小猫搂在怀里,外面还罩了件天青色的鹤氅,师徒一骑,朝玉雪山出发。

刚出魔窟不久,叶一心有些困倦,迦冥哄她,“你睡一觉,睡醒我们便到了。”

叶一心眼睫一颤,想到了风月渡口那次,一觉醒来,他不见了。

她一激灵,说什么也不肯睡了,遂从鹤氅里钻了出来,趴在迦冥的肩头,捧着小纸板写字给他看,“我不想睡,师父陪我说话好么?”

“好。”

摇尾巴,找个话题,“那个…师父谈过恋爱吗?”

吾家魔女初长成!(3)

叶一心的问题让迦冥怔了一下,他偏过脸,看向了她。

秀逸的唇瓣动了一动,正要说话,忽地又将脸转了过去——

两指竖起,夹住了飞至耳边的毒镖。

他垂睫,牵唇一笑,“呵。”

有敌人?

叶一心瞬间竖起了尾巴,东张西望两眼,没有…

迦冥捏着毒镖,瞥了一眼,顺手将毒镖丢了。

他勾起唇角,为她解惑,“玉雪山主的请帖。”

请帖?

用毒镖做请帖?

叶一心爪子沙沙,“他…不欢迎我们?”

迦冥不语,只微微笑了一下。

叶一心颓丧,抬爪碰碰迦冥的肩,她写,“不然…还是算了吧?我,我其实还好,不用——”

“小猫。”迦冥忽然柔声唤她。

叶一心顿住爪子,抬眼,就见他一脸的温柔之色。

凑近她,他诱哄着,“你听我话,睡上一觉,可好?”

叶一心怔了。

迦冥眉眼静谧地凝视着她,像哄小孩子似的,他耐心地说,“玉雪山主脾气怪些,沿途怕是会有不少请帖…你若醒着,师父必定会分心的。”

叶一心撅起了嘴巴。

“听话。”

唉,她飞快地写,“一定要去吗?”

“自然。”

迦冥笑得笃定,温和,“我要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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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在迦冥的怀里,叶一心真的睡了。

睡梦中,有时会听到刀剑之声,有时会听到烈马嘶鸣,有的时候,是人的血肉被什么东西生生撕裂的动静…

叶一心听得身子直颤,忍不住往迦冥怀抱更深处拱,这个时候,一只手隔着衣服,抚了抚她。

“我在。”他说。

低沉温和的嗓音。

意思是让她别怕。

她怎么可能不怕?自打她缩进他怀里,外界的噪音就没断过——他究竟抵挡了几轮的攻击?空气里全是血腥气…

叶一心“喵”了一声,带着哭腔。

“快了。”

迦冥似是感觉到了,立刻哄她,“很快就到了。”

到雪山时,迦冥俨然成了修罗。

一袭雪衣被血染红,叶一心刚钻出来,浑身一僵,几乎不认得他。

男人乌发微乱,肩膀被削出一长道豁口,血直往外流,他却朝她弯唇一笑。

“别哭。”顿了顿,补充,“别人的血。”

叶一心的确哭了。

吓哭了。

她红着一双猫眼,蹿过去,一爪子拍在他的脸上,许是太过焦急,抑或震撼,居然脱口而出,说了人话。

“你,你傻不傻?!”

迦冥一怔。

叶一心抽抽鼻子,抬起前爪碰他的肩,却不敢真碰上去,她抽噎着问,“疼…疼么?”

“哟。”

背后传来阴沉冷漠的男声,字字妖娆,声线却悦耳,“好一副师徒情深呐!”

叶一心猫尾巴绷直,愣愣转过脸去,看到了…

一个男人。

粉衣,黑发,褐色的眼。

他漂亮得男女莫辨,姿态亦风情万种,粉衣如蝶,正偎着树,娇笑着,瞥着迦冥,媚眼如丝地道,“好迦郎,这便是你新收的徒儿?”

叶一心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来——

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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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魔女初长成!(4)

妖孽在走近她。

浑身香气扑鼻,明明是个男子,却硬生生将自己往女气了扮。叶一心望着他,呆呆的。

男子似是知道自己长相魅惑,眼见小猫呆滞,他的眸中划过一抹得色。

锦靴踩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咯吱咯吱的,终于走近,葱指如玉,他欲抚上叶一心的身,迦冥忽然抬眼,冷冷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