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崭希,也看了看崭希身后的碧荷,眼底闪过一抹伤痛。

他想庇护谁?

关于这一点,或者连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是眼前这个对自己相当不错的皇叔,还是那一张和某人有几分相似的脸?

“太子殿下…”崭希笑得有点假。

怎么说好呢?这太子现在连他都舍不得下手杀了。

“皇叔是不是觉得我很荒唐?没错,是很荒唐,我一直就是这么的荒唐的活着,有什么奇怪的?”楼玄厉简单的几句话,很有效,也很迅速的扫掉崭希和碧荷有点小看他的想法。

这话听起来很颓废,也很偏激,放在21世纪就是愤青一枚。他贵为太子,未来的储君,人中之龙凤,多少人仰慕着他,羡慕着他,但是,这一句也侧面的听出来了,他活得一点不快乐也不如意。

崭希干笑,有点心虚。“太子殿下,怎么会这样想呢?”

“皇叔。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想拐弯抹角的。”

楼玄厉在喊崭希时,眸子看了看銮宫,“里面很危险,表面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但是,父皇暗中增加了一半以上的兵力。虽然不知道皇叔想到銮宫找什么东西,但是我不想您死,劝您及时断了进去的念头。”

崭希微眯着眸子,露出一点趣味,想不到自己对这小子来讲,这般重要,甚至连自己的父皇也出卖了。

碧荷听了,也很是意外。

太子这家伙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呢?

大智?

还是弱智?

很显然是前者,但又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百密总会有一疏(4)

蓦然的,楼玄厉侧首,视线看往天坛的方向。

“皇叔,说来,能在这里见到您…我很高兴。”

“咦?这话听得我迷迷糊糊的。”

崭希从容的接了一句。

不只是崭希,碧荷也听得莫明其妙的。

顿了片刻,楼玄厉方吐出了震撼的一句:“天坛很危险。”

“???!!”碧荷和崭希霎时一惊,“这话什么意思?”

楼玄厉嘲讽一笑,“人在这里就安全点,就是这个意思。父皇一早在天恩寺布下了天罗地网,严密的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也逃不出来。”

他暗中晓得,除了明着护驾的侍卫和将领,父皇私底下培养的一批高手也全部埋伏在天坛附近,为防万一,还暗中调动的几万名将士,在天坛仪式开始时,悄然的包围了天恩寺。

“太子的意思是…”

“您不会以为,父皇会怕天下人耻笑?会让楼玄清恢复身份?哈哈!”

楼玄厉看向天际,神情嘲弄,“戒备不管是明还是暗,全是父皇一手安排的。只要进入天坛,性命就握在他的手中,想杀谁就能杀谁。楼玄清肯定会死,父皇大概也会把您给杀掉的,但是你没有去,就逃过了一劫。”

他日子过得荒唐,但荒唐不代表着他是傻瓜。

他讨厌宫中的一切,但又逃不掉这宿命。

心中除了冰冷,就剩下苍凉…

碧荷眸子一暗,手握紧了枪。百密总会有一疏,楼歆是快要死了,但还没有断气!他一刻没有断气就会有变故!

她后悔自己的自作主张了!一开始就应该大开杀戒!

如果清儿出事,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血色弥漫(5)

这时,突然一个侍卫,神情着急凝重,在宫中竟然骑着马匆匆赶来。

说出的话令在场的三人又一惊。

天恩寺之变,血雨风腥,难以控制。

楼歆拥有数万名将士,居然还下令派兵增缓。

清君门,千雾,神秘的蒙面杀手,楼歆的兵马和大内高手们。

貌似四方人马,全出!

据禀报,情况正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目前谁杀谁?

谁保护谁?

一时之间也难以分清。

总之一句话,天坛大乱,血流成河。

局势,更是未明!!

“皇奶奶!”楼玄厉大惊,“皇奶奶在天坛!来人,马上派兵赶去天坛!”这一刻,不只皇太后在天坛,绝大部分的皇亲国戚,文武大臣都在,真乱起来,死伤几个想必难免。

太子带着人匆匆离开,就留下两个家伙在眨眼。

“影,天坛在乱着呢。”

“知道,刚才我也在听呢。”她早料到会有点小乱,凭清儿是可以掌控的,却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失控了!

“我们…”崭希在等着她的决定。

“正面,直捣銮宫!在十分钟内,找出圣旨毁了!赶往天坛。”不用换了,换也已经是多余的。目前的局势,只要毁掉圣旨对清儿即非常有利。

*******************

城外一里,天恩寺。

血色弥漫着上空,百尺台阶的天坛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刀光剑影,无数的鲜血染红了青岩。

几分的人马仍在继续增加,战场逐渐扩大,漫延,甚至发展到整个天恩寺。

局势一片混乱,有些人甚至已经有点分不清是敌是友。

复仇的死神(6)

清儿泰然的屹立在天坛的最高处——擎天石柱之上。

他一只持着青锋长剑,如天神,也如恶魔般,纹丝不动,鲜血正顺着剑尖滴落,异常的阴冷鬼魅。衣襟在风中狂舞,稍显凌乱的青丝飞扬,偶尔拂过一张冰冷的绝美的容貌,惊于那完美的嘴角噙着的一抹邪佞寒笑。

有人想玩,他就奉陪到底!

邪邪的眸子,盯着脚下的一切。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十余丈外,在大内高手簇护之中的——楼歆。

那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

他也一早算准,楼歆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荷儿的两枚金牌虽是隐患,仅是物,物是死的,但用物的人却是活的。

楼歆只不过是想把自己引出来,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找最好的时机杀掉他,若趁乱除掉受伤的楼玉瑾,把罪推给清君门,即是完美的一计。

楼歆也只有这样才算真正除掉心腹大患。

他不在乎,也不生气。

他想起了曾经的一切的苦难、鲜血,想着了父皇、母后,想起了王府中数百张熟悉的脸孔,一夜之间,全都倒血泊之中…

想了王府,在黑夜中,那熊熊的大火,化为灰尽…

相反的,这一刻,他在心底感谢楼歆,感谢他出了皇宫。

感谢他给了自己这一次亲手送仇人下地狱的机会。

“哈哈!…”

蓦然的,清儿仰天大笑。

眼底越发阴霾,狠绝!

他眸子如鹰,盯上了楼歆。

手中的剑在风中轻啸,低吟,如哭如泣…

诛连九族(7)(调,修)

清儿全身肃杀,散发着令人心惊胆战的邪气。

扬起滴血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血弧,鬼魅异常。

那死神般的眼神直迫楼歆!

渗透出地狱的严寒!

蓦然,震臂一展,凌空而降。

如邪恶的修罗,勾魂夺命的使者!

尖悦的杀气,无人敢抵挡。

那滴着血,在阳光下闪着死亡颜色的寒剑,摄人心魄!

大地在屏息…

甚至连刀剑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他们惊望化身死神的清儿,

看着他身上弥漫着淡淡的红光…

看着他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迫向楼歆。

那血红似的眸子,没有人胆敢直视!

他要大逆不道的弑君吗?

他要当着这么多人以下犯上吗?

即便这样——

没有人敢出手!

没有人谁敢和死神决斗!

一群手握兵器,却紧张得颤抖的侍卫们,拥着楼歆节节的往后退。

“楼、楼玄清,你想干嘛?想以下犯上,不怕诛连九族吗?”楼歆想掩饰心中惊慌,但还是止不住声音中的颤抖。两眼盯着那一柄寒森的剑,想象到冰冰冷冷的剑会刺入自己身体时——

无比紧张,止不住内心的颤抖!连说话,也凌乱了…

“诛连九族?哈哈!好一个诛连九族!哈哈…第一个,诛的就应该是谁呢?”

清儿仰天而笑,阴森森的,笑得无数人心中发寒。

诛谁?天下人皆知,他和皇帝是一家人…

倏地,清儿止住笑,血眸缠上了楼歆,阴然问道:“皇上,诛连九族的圣旨,就由我来执行吧,如何?”

清儿说话时,手中的剑轻轻的动了起来…

楼歆脸色大变…

在半个时辰之前(8)

在半个时辰之前,天坛出现的四路人马,算来也仅有三方。

清君门,楼歆的人,还有突然杀出的千雾。

至于那批埋伏的黑衣杀手,首先挑起战局,刺杀清儿,能在戒备森严的天坛,如此大批的人同时出现,很显然是楼歆暗中养的死士。

目的,就是杀掉清儿和楼玉瑾。

清君门的又是如何进入天坛?

关于这一点,完全令楼歆大吃一惊。

原本安排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把清儿和楼玉瑾引到天坛,孤立无援之际,再一网打尽。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带来的士兵将领,会有半数的人突然倒戈,连同寺内大部分僧人一起,誓死保护清儿的安危,置他这个正牌皇帝于不顾。

而清儿的武功之高,又是楼歆的一大失算,十名高手围攻也杀不死清儿。

相反的,还不用一盏茶的工夫,便全数死在清儿的剑下。

在危急中,最意外的一种状况,也是一种突发性事件,就是千雾的全部出动,令局面迅速的扭转!——清君门因为千雾而脱险,楼歆却因为千雾失掉了主控权!

千雾如幽灵般出现,即集中全力的扑杀楼歆。

目标一致,行动一致,迅速的,有效的,杀得楼歆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截杀清儿的一帮刺客,竟然戏剧性的倒过来护驾,令人嘘唏。

倾刻间,双方的人死伤一片,楼歆错失了杀清儿的良机。

情况危急之际——

楼歆竟然狗急跳墙,一反仁义的嘴脸,当着众大臣的面,莫名的向今天的主角儿——清儿下了诛杀令。

更令人奇怪的是,执行者,竟是一开始突然出现的刺客!

刺客,谁是主谋,相信任何人心中都澄清着。

差点丢掉了小命(1)

同时辰,皇宫,銮宫。

碧荷和崭希一路,直接杀了进了楼歆的寝居。

他们迅速的翻找着圣旨,结果什么也没有发觉。

崭希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看有没有暗格什么的,找不到是相当的郁闷啊。他无趣的问,“影影,你说楼歆会把圣旨藏在哪里呢?”

碧荷站在屋子中间,目光扫着四周的,凝眉冷静的问:“搭档,电视里,皇帝藏东西的地方有几处?”

崭希稍拢着眉头,想了想,“嗯,据我所知。暗室,暗格。…在龙床上,在书架上,在头顶——”说罢,他蓦然的仰起了首,看着屋顶的梁子!

碧荷也仰首注意着上面。

倏地,她看到有一处的大梁的两处交接处,比其它地方,貌似光滑了一点,或者说,灰尘是不是少了一点。

她一拉帷幔,顺着一根柱子,身如轻燕,恰似灵猴。

片刻工夫,就上去了。

眼前一亮,果然的,瞧到一个密封的长方形锦盒。

“搭档,这里真有一个盒子。”

“啊?真有你的。”崭希笑嘻嘻的。

碧荷也露出一点笑意,总算找到一点像样的东西,“打开看看…”

她刚想动手去拿——

不料,崭希及时惊喊,“别动!别打开!”

“干嘛?发现什么了?说说。”听他这语气,碧荷也止住了动作。

崭希神情紧张不已,“影,要小心陷阱!上面可能有机关。你看房梁周围!仔细观察一下。”

碧荷仔细的瞧了瞧周围的建设和不协调的地方…

渐渐的,暗拭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