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只剩下红岑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娃的。

看着她,红岑就会想起碧荷。

想象着,将来她会不会像她娘一样呢?

只是——

“影儿,你在哪里呢?”红岑眼底闪过一抹伤。他已经决定了,不会和清儿争的,但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不去想她,不去念着她。

他会保护她的,即使她人不属于自己。

只要按自己的心意活着,他便觉得足够了。

蓦然,红岑觉得有一点小手在扯着他的衣服,回过神时,竟然是小公主的,那大眼闪闪的,正望着他。看样子,像扯着他衣服玩一样。

他不由的嘴角微扬,“呐,小鬼,不怕叔叔吗?叔叔可是那一个把你拐走的人哦…”

红岑问了出来,就觉得好笑。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听得懂?

这时,一声笑出来了,是刚才去而复返了妇人。

“公子,你是孩子的叔叔啊?”

“嗯,这小家伙…很缠人哦。”红岑淡笑,“像她母亲一样。”

“孩子的娘呢?”

“…”

闻言,红岑的笑意给凝结了。

眸子一暗…

红岑(2)

妇人觉得气氛不对,马上道歉,有点战战兢兢的,“对不起,我…问了不应该问的话。我只是随口问问…”

“没事,不是怪你。我…只是想起了她娘。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刚才,他是想说,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活着。

“咦?…”

妇人抱歉的微笑一下,再傻也看出来自己问起了红岑的伤心事。连忙有点蹙脚的转移话题,“公子,给小丫头吃点东西。这稀饭还热着。”

红岑配合着,两个人喂着小公主吃着。但是,小鬼就是小鬼,总有难缠的时候,红岑这时就问题,这小鬼才丁点就这么不乖,将来很可能闹翻天了。

妇人一见红岑的神情,连忙笑着打趣,“公子,小孩子吃东西,一般是这样的…呵呵,…”还想说什么,却发觉不敢说。

红岑淡笑,“没事。只是觉得这小鬼将来不知道会不会像她那一个娘…真那样就麻烦了。”很无奈,心潮来朝却带出了一个麻烦。有点后悔带一个丁点的小鬼出来了,还要让人操心照顾,这不是完全是在没事找事不?

不过,小公主虽然调皮了一点,但貌似还是肚子有点饿,吃了大半碗的粥。

只是很不巧,红岑发觉自己的衣衫湿掉时——整张脸快垮了,这小鬼竟然敢尿尿?

妇人瞧到红岑苦着脸又很无奈的神情,看不出他有什么怒意,打从心里想,这公子的脾气真不错啊,人也很好…

红岑没有呆多久,就去自己的房间换衣服。离开前,还对妇人说:“今晚麻烦你照顾一下孩子,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没有回来,麻烦你带孩子到…”本想说皇宫的,一想到这一个妇人,怎么可能和宫里的人轻易说得上话。可自己若有什么不测,那小丫头还是回到清儿身边好一点。毕竟是公主,流落民间也很不好。

红岑(3)

顿了一会,想了想,红岑说:“你带孩子到十三王爷府,找王爷,再将孩子交给他。”

“十、十三…王爷?”妇人一惊,呆呆的没反应过来。她就觉得这公子一身贵气的,想不到还认识十三王爷这种大人物。

“嗯,那十三王爷。就说是一个岑公子送过来的。”

“是。”妇人点了点头。

红岑再给了妇人一笔钱。

纯朴的一个妇人,一生都没机会见到这么多的钱,慌着推搪着不要。

“拿着吧,没关系。你家相公不是正生病着吗?还有一个老人和几个孩子也要照顾,有多余的钱,也可让孩子去上学,学几个字。”红岑将钱放下,转身就疾步离开。这一身湿湿的,想到是这小鬼的杰作,就感觉很窘。

妇人感动得落泪。

在她心里,红岑已经能和菩萨相提并论了。

人活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这种好事的。先不说在生活上帮助良多,就是心理上也是一种难得的慰藉,一种天赐般流淌在心底的温暖之感。

~~~~~~~~~~~~~~~~

夜色降临,月影茶楼。

平时灯火通明,生意兴隆,今天破天荒的挂上了休息的牌子。

这里的生意,依然是崭希让人经营。

月影茶楼是崭希最喜欢的地方,也最有现在气息的场所,怎么可能会让它倒闭?

清儿和碧荷两个撇下他去民间游荡时,崭希就命人重新开张做生意了。请的人基本都是原来的那些人,曾经的掌柜,楼玉瑾的手下,崭希也不计前嫌,重新让他帮忙,还将他的家人从家乡接了过来,一起过着安然宁静的生活。

掌柜心生感激的留了下来,对崭希更是尽心尽力的,毕竟这么多年,崭希待他很好。

这时,月影茶楼大堂上,依然是灯火通明。

红岑和清儿相约见面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时,红岑未到。

偌大的堂上,只有清儿一个人坐在首座上,冷然的等着红岑。

相见(4)

“红岑,既然来了。就别再偷偷摸摸的。”清儿平时清清冷冷的嗓音一如从前。

清儿和红岑交过手,虽然没有尽全力,但是,自信不是不能收拾得了他,只是没有必须和他拼命。目前,清儿已经觉得自己的生命不再属于自己,是荷儿和孩子的,如果有什么意外,将来她们怎么办呢?

天生有一种责任感背负着,不像红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

屋顶上的红岑一阵浅笑,有种客套应付的笑。

他由窗外飘然的入了大堂,悄无声息的,轻功一流。

果然是今昔对比的。

“皇上,外面的夜景不错啊。只是…影儿在哪里呢?能不能看得到这么漂亮的景色。”红岑的话也淡淡的,有一种刻意的冷淡。

其用意,清儿自是听得出来。

清儿道:“她能看到,也许见到的比外面的更加漂亮。”

“哦,是哪里呢?我也想去看看…”

清儿默言不语,红岑是在迂回询问着。

见到清儿,即便是帝王,对目前的红岑来讲也无所谓,什么大不敬之罪,抄家灭门的也没关系,反正他一个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清儿也不一定能拦得了他。

再说,他偷走了公主,这已经是死罪了。

“皇上,干嘛不回答草民呢?还是…”

倏地,红岑朝内壁的一个方向望去,说道:“十三王爷,您来了,顺便替皇上回答一下如何?不胜感激。”他早就瞧出来了,崭希躲在后面。

在屋顶上,红岑已经查看过,清儿的确是一个人来。但是,还有一个人悄悄的躲在暗处,虽然隐藏的工夫一流,还是避不开他的耳目。

红岑也晓得清儿肯定也暗中察觉了,只是装着不知而已。

相见(5)

“哎哟哟,没办法,看来暴露了,让你瞧出来。这不能怪我,你们用了我的月影茶楼,我一不小心进来,不奇怪啊。”崭希嘻嘻笑着,这一回,光明正大的出来。

他不坐在清儿旁边,也不站在红岑前,而是选择了一个离两个人差不多距离的桌子坐了下来。“你们谈,当我不存在。我只关心一件事。红岑啊,我那小小家伙怎么样?睡得好不好?”

红岑淡然道:“小公主很好。王爷,您在置身事外之前,能不能说说,影儿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呢?”

崭希抿了抿嘴,果然是因为那家伙,妒忌啊。他无奈道:“啊,意外是有的。但是,红岑,你不用担心,那家伙活得很好,虽然暂时回不来。”

红岑眸子一闪,泄露了几分激动,快速询问:“没生命危险吗?”

“嗯,安全着。她真有什么危险,你觉得我和清儿会这么悠哉吗?”

顿了一会,红岑苦闷的扯了扯嘴角,“我没感觉到你们最近过得很悠哉…”就是因为觉得两个人的心情沉重,才会猜测很多意外,才会和清儿对上。

“那个…”崭希抱歉的弯了弯嘴角,很想趴到桌面上装死。真如清儿说的,怎么开口解释啊,会不会让红岑觉得自己只是在搪塞他?在编着一个荒唐的故事蒙混过关?到时,事情弄得更加不可收拾就麻烦。

目前的情形,虽然表面上是缓和,但暗潮还是涌着。

清儿的默然,也有点像风雨前的宁静。

崭希觉得自己像一个缓和的剂,在这里,也不是没有用处的。心中想,若那家伙在,会怎么想呢?红岑,清儿,这两个人…谁更厉害一点?从刚才红岑的出现,到发现自己,就不难看出其身手不凡。

虽然很想在两个人暴发前当隐形的,但崭希既然来了,自然有他想知道的事情。

你是在威胁朕?(1)

崭希对红岑问道:“红岑,你干嘛要拐走小小家伙呢?…”他很不解,和红岑的为人很不符合。大人的事,再怎么着也不应该扯上小孩子。

清儿也盯着红岑,等着他的回答。

红岑眸子有点闪烁,仅是一瞬间,还有一点窘态。的确,拐走小公主,本来就不在他的计划之内的,仅用一时的念头来解释,怎么能服人?

“那小鬼很可爱。”红岑想了想,竟然答非所问。

崭希的嘴角在抽,什么状况?

清儿终于忍不住问:“红岑!朕的女儿在哪里?!”自己的女儿,不紧张也是假的,就是明知道红岑不会害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荷儿已经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他绝不允许唯一的女儿出事。

红岑瞟了清儿一眼,“小公主很好。皇上,只要我得到想得到的答案,马上将她的下落说出来。”

“你是在威胁朕?”

“草民岂敢?”

“朕没看出你有什么不敢的,红岑!”女儿在人家手中,貌似他没什么筹码可说的。就是自己身为帝王又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有无奈也有辛酸,更有自己用皇位也换不了的东西。

崭希扬了扬嘴角,“啊啊,红岑,我也不觉得你有不敢的,客套话别说了。不过啊,清儿也奈何你了。因为你光棍一条,不怕死的家伙。”

“你们到底隐瞒着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影儿去了哪里,说出来有这以困难吗?”

清儿冷哼,说道:“红岑,朕的皇后在哪里,凭什么要告诉你一个外人?你最好明白自己的立场。带走公主的事情,朕念在荷儿的份上可以不追究,当是没有发生过,但今晚朕一定要见到自己的女儿!”

红岑的决意(2)

红岑一怔,的确,她堂堂皇后,而他仅是一名小小的草民。

但是——

“皇上,您说得很对,也很在理。我也承认我这样做,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传出去,也是我个人的一段笑话,无比荒唐的笑话,我不在乎。因为这件事,天下人皆辱我、骂我、讽我、讥我、笑我,也没关系的!…世上的人全部都不理解,全部都当我是疯子,也没关系的。”红岑稍扬起唇角,有一丝丝自嘲,“皇上,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仅此而已。”

红岑诚然的一番言语,听得崭希一愣一愣的,估计是没想到在古代还会有这般不被世俗拘束的、不顾一切去爱的男子,少见啊少见,如果这些话让某人听到,不得意得尾巴翘上天才怪。

嘿嘿,长见识了。

清儿也眉目稍皱,没有话反驳。这番话,红岑完全放弃了个人世俗的立场,全然不顾自己的声誉和外人的评论,将自己放在最糟糕,但好像又最有利的地位上。这里的有利,是和清儿谈话中的有利,非得益什么的。

原来是红岑理亏,可他一说,倒是将气氛扭曲,撇开了自己尴尬的位置。

崭希由愣中回过神,再想到红岑的一番话,欣赏得很想鼓掌撒花!偷瞟了清儿,自问还没这一个胆子,因为还不想死,让清儿秒杀了就冤枉。

“红岑!你是在迫我出手?”清儿的眸光出透出一丝丝的危险。

红岑不在乎,说道:“我本不想和您决斗!但是输了,请你说出影儿现在何处?”

崭希插话,“那家伙应该很安全,红岑啊,你根本不用担心啊。”

红岑道:“我只有亲眼见到她才能放心!”

“见什么见…”崭希嘀咕,他们两个也想见,还不是一样见不到。

红岑的决意(3)

“见什么见…”崭希嘀咕,他们两个也想见,还不是一样见不到。

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原本是想劝架的,恶俗的念头,好想看两个高手打一场,谁输谁赢的瞧场戏,毕竟太无聊了,但又怕两个人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某人某一种有机会突然回来,自己就没办法交待,矛盾啊矛盾。

崭希看向清儿。

清儿会如何处理,崭希也有点难测。不过,照清儿说的猜测,他已经很理智的避免了和红岑引起纷争,或多或少,也是瞧在碧荷的份上,没有做出过激的决定。

他的退让,奈何红岑不领情。

崭希左右为难,清儿和曾经相比,真的稳重成熟了许多,刚才做的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再说,红岑完全是失理的一方,向别人的丈夫打听妻子的去向,试问,天下有那一个男人能忍?再好的修养,也有一个限度吧。

果然——

清儿冷视着红岑道:“你没这一个资格。安守自己的本分去!”掌起掌落,旁边的茶几因为清儿的怒中的一击,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红岑浅笑,其实很冷的。他衣袖轻扬,有种随时可以和清儿一较高下的气势,“皇上,在这之前,我不管怎么问,您都不肯开口。那…也只有用最下下的方法解决了。”

世间的一切,他都不想理会,除了心中的那一个她。

对红岑来讲,她就是他的一切!即使明知这样做会落得身后的骂名,也在所不惜。这份决意,连崭希也不得不动容。

“要命啊…”崭希无奈,一拍额头。

在他无奈感叹的时候,清儿和红岑已经再懒得多一句,打斗了起来。

偌大的厅堂,瞬间成了这两个战斗的场所。

别砸我的店(4)

两人掌风凌厉,拳影交错,衣袂在疾影中飞扬。

时不时的,有桌椅板凳阵亡之音。

崭希大窘,连忙避开了一些,看来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他暗中咒骂远在另一个时空的某人,不在了还这么多麻烦。

“喂喂喂!两名大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还有别砸我的店啊!心疼死了。”崭希虽然一边说着,但人却是往一旁退,退到安全的地带,别让台风尾给扫到。

崭希对两个人的争斗很想抱着欣赏的态度。

渐渐的,看着看着,有一点不对头。

虽说是高手之间过招,不容分神和疏忽大意,但两个人是不是有点过于较真了?瞧起来完全没有留情一样,招招打得难解难分的。

崭希有些意外的看着红岑,分开几年,竟然有这般身手,还可以和清儿一较高下了。古代的武艺还真博大精深,找一个时间好好研究研究。

摸了摸下巴,拧了拧眉头,冲着两个人大喊:“喂喂!别出人命啊,你们两个谁都不能死。”…

崭希连劝了很多句,只是可惜没有人甩他。

清儿和红岑早已经打得难解难分。

渐渐的,崭希看了出来。

红岑的功力稍逊一筹,毕竟习武几年,比清儿晚了很多,临时对战的经验也不如清儿丰富。再斗下去,明显会渐渐处于下风。不过,能和清儿交手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再过二三年,能和清儿打得平分秋色也不一定。

两个人并不是没有听到崭希的劝说,但既然已经出手,不分一个高下又很不甘心一样。

你终于出现了?!(5)

清儿是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战,红岑呢?很明显是为了自己的心而战,几年来,日日夜夜习武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保护她。

曾经,法场上的一幕,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啊!影影?!!你终于出现了?!”

崭希一声惊呼带着喜悦似的大喊。

倏地,清儿和红岑的动作止住,迅速的拉开了距离。

同时的,目光也迅速的往周围一扫,寻找着梦中的身影——

结果,双双失望的将视线调到崭希的身上,还带着愤然。

崭希古怪的摸着鼻子讪笑。

刚才那一喊,也仅是应急之策,自然的,某人并没有真回来。

“哈哈,两位,先停一停。”他踱步到两个人之间的位置,这样也算是暂时阻止两个人之争。“瞧瞧,两位也累了,先歇一歇。歇的时候,再顺便听我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