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显然沙漠之下的区域,出入口不止一个,吴邪给他们指出的那一个,并不是最安全直接的出入口,他们一定知道里面有这条白蛇,并且故意把他们引入了那个巨大的蓄水池房间内。

房间内发生的事情非常的凶险,吴邪和他们说过的,要活过三天时间的第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其中度过。

吴邪这个人从现在看来不说任何危言耸听的话,他的话也许不可信,但是不会做无意义的夸大,那也就是说,吴邪对于他们是否能活过那三天,并没有100的把握。

黑瞎子之所以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们,恐怕就是为了加大保险系数,但是,即使是黑瞎子,一个人保护那么多人,也实在非常勉强,而且自己还做了一件让自己都觉得傻逼的事情C4的爆破。

而且,从黑瞎子的口中,黎簇已经知道,吴邪已经无法再读取那种激素。那么,是否可以这么认为,这条白蛇的激素,到现在为止,只有他一个人读取。

如果吴邪故意安排他去读取这条蛇的外激素,那说明几点,第一,吴邪知道这条蛇的外激素的内容是有价值的。第二,其价值对于黎簇或者说吴邪的计划有用。

这是在沙漠之下他经历的最匪夷所思的部分,吴邪并没有详细的说明一切,但是吴邪的计划中,有一句不停重复的话。

跟随命运,如果很多时候你被逼到了角落,你脑海里唯一显现出来的,看似可能的线索,一定是我留给你的。

黎簇不是很相信,但是事到如今,他必须试一试了。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最有价值的东西,不是黄金。黎簇道。

这句话有两个理解,一个是感慨,如果他说的东西不是黄金的话,这句话可以被理解成:沙漠下面的东西比黄金还贵重,真感慨啊。如果是黄金的话,对方会以为下面还埋着比黄金更贵重的东西。

果然,络腮胡子的表情变了变:那下面有更贵重的东西?

BINGO

黎簇吸了口气,果然没错。

有。黎簇开始描述那个洞。

他的记忆在那个时候,被真实的场景冲击,所以非常的深刻,那个藏满了黄金的洞窟,里面大量的黄金的样貌,器皿制品的细节形状,还有混杂在其中的宝石,他都能形容到一丝一毫。

讲到后来,黎簇都感觉到金光从他嘴巴里放射了出来,这个帐篷的四周都开始镀上了一层金色。

络腮胡子听得发呆,听到一半的时候,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脸色发生了变化。

他没有把身边的人赶出去,而是让他们继续停留着,但是黎簇在之后,再也没有看到过那几个人。

最不好的推测,是这些人听到的故事太生动了,为了避免这个故事传到更多人的耳朵里,这几个人只能永远的闭嘴了。

黎簇讲完了故事的经过之后,讲了洞口的所有细节,以及那个房间的大概的样子,他分析了一下。

整个地下建筑在平面上分为三个部分,外延的防沙体系,中部的大量奇怪管道形成的区域和重心的石头陵墓。

虽然一直说是陵墓,但是黎簇的经历告诉他,那其实是一个蛇矿。防沙体系和管道都是水泥修建的,但是中间的蛇矿,是天然的岩石,说明最初的时候,在这片沙漠的地下,有一块巨大的山脉一样的黑色岩石。

在这块沙漠深处的黑色巨岩石内部,封闭着大量的蛇巢,蛇按照一条矿脉的线路分布在巨岩的核心部分。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找到了这块巨岩并且开始打洞。

蛇矿开掘过程中产生的大量石料,被用来修建这个沙下建筑群的下水系统,按照道理,沙漠中是不需要这种系统的,但是这里不仅建造了,而且规模似乎还挺大。很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沙漠会有定期的暴雨。

对于一个长期干旱的系统来说,只要一场暴雨就有可能是致命的,这个不仅是沙漠建筑,连中国的某些巨型城市,都无法抗衡一场暴雨。这说明突发型的非典型气候即使再偶然,也是可怕的。

所以这个下水系统是睿智的,而使用这种黑色的石头,应该是这里雨水酸性对水泥的腐蚀太大。而这里的石头本身肯定抗这种酸的腐蚀。

他看到的九头蛇柏的根基部分,应该是在下水系统中心的上部,那是一颗巨大的树,占据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按照一般的规律,这种树长成这样要几千年时间,也就是说,树应该是在位于岩石的某个空洞内,从岩石中长出来,之后这边的工厂开始之后,才开始和这里的建筑混杂在一起。

树有三根主干,犹如三只巨大的手,伸向海子的方向,最多的藤蔓就集中在这片区域,藤蔓绕开海子,将海子围住,其他方向也有大量的延伸,但是相对就没有那么多了。

黎簇其实不知道,他意识模糊时候看到的黄金洞在哪个区域,但是他能够从看到的现象推论,洞口的石头,和那是一个洞穴的事实,已经证明,这个洞也应该在那块巨大的黑色岩内。

所以,这个络腮胡子要走的第一步,就是进入到核心区域内,而进入核心区域,有一条非常简便的通道,就在络腮胡子营区的某个角落,特征就是,尿骚味和BBQ。

第十六章朋友

这算是送出了一份大礼,黎簇详细的说了应该注意的所有事项。因为他说的是实话,真实性非常的高,能看到络腮胡子基本上是全信了,只是他需要一些验证来确认。

黎簇如实的告知了他自己不知情的部分,从之前看平面图,能知道核心的区域并不大。只要进入进去,如果络腮胡的手下能力可观,黎簇觉得找到那个洞应该不在话下。

他还画了一些草图,络腮胡子看着那些图思考了很久,就勾住杨好的肩膀,让他准备准备。对黎簇说:你要是忽悠我的话,你的兄弟可一样会受牵连。

没有一句假话。黎簇道:我腿断在这里,说谎不说谎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络腮胡拍了拍杨好的肩膀就走了出去,杨好和黎簇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杨好的表情并不太好,阴沉着,黎簇知道他产生了错觉,他感觉黎簇出卖了他。

事实上,杨好下去本身十分的危险,但是黎簇无论做任何的事情,也无法改变杨好的命运,他能做的只是把下面所有的信息告诉杨好,让他有更多生还的机会。

黎簇没有怨天尤人,没有内疚,没有恼怒自己的无能无法拯救其他人,他只是根据现实做出了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下面很危险,我们下去都会死的!杨好质问黎簇道:你给他们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你腿断了是安全了,我怎么办?

黎簇抽了口烟,看了看帐篷的顶部,没有回答。

你是想用这些消息来换你出去的筹码?杨好的表情凶恶起来:现在你说我怎么办?我不要回到沙子底下去,你他妈的贱人!

黎簇内心没有任何的情绪,这样的场面他经历过多少次了?他不知道,他做出的是最好的决定,但是总是给别人恨自己的借口。在交这些朋友之前,他内心其实都做了失去他们的准备。每当一些让他感动的场面发生,比如说苏万和杨好决定和他一起来沙漠。他会涌上情绪,希望和这些人永远成为朋

但是他在情绪的最高点就会恐惧,恐惧自己一旦这么想了,这些人如果最后离开自己,自己能否承受。

而事实一次一次的证明,即使最好的朋友,也终归有离开自己的那一天。

即使你背叛我,我也不会背叛你。这样的觉悟,人类是做不到的。

杨好的怒火让他的表情扭曲,似乎黎簇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原因是他不愿意接受现实,他之前一定非常恐惧,恐惧重新进入地下,但是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怪罪。

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可以怪罪的人,即使这个人是黎簇,他也无所谓了。他需要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替罪羊。

是你愿意和我来沙漠的,我很感激你,但现在的场景我们谁也料不到,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且,我做的事情,是让你面对现实,是对你最有利的。

黎簇想说出这些话来,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自己说的没错,但是他不应该说出这些话。

到底朋友一场,都留点颜面。

他也可以装可怜,装自己也吓坏了蒙混过去,他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这些都是多余的。

你那么害怕的话,把自己的两条腿都砸断吧,我相信这里有这么多东西,这点小事你还是能办到的,外面的那辆车里有麻醉剂,你看到那些人去取过,你可以去找找。黎簇说道:砸的严重点,我替你下去。

杨好看着黎簇,他一开始以为黎簇在揶揄他,但是看着,他发现黎簇是认真的。

“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你怎么说服他们选择我而不是你。我是个累赘,如果我说的模模糊糊的,对他们没有参考的价值,他们会把希望全部压你身上,现在我给了他们那么多的信息,这些信息全部都是真实可用的。他们进入沙漠之下之后,发现我的信息价值比你大,如果他们可以自己使用那些信息就达到目的,是最好。如果他们发现不能,那么他们也不会继续押宝在你身上。”黎簇说道:“如果我的信息有用而你无用,你只要能再活着出来一次,你就相对安全了。而我则是永无宁日。”

说的好听。杨好就冷笑:别和我说这些歪理,你知道我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黎簇问道。

你去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你可以下去杨好说道这里,忽然愣住了,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没有逻辑的话:你的脚可以走

黎簇没有回答,他觉得很累。他不是港台片里的神一样的男主角,可以不离不弃的坚持下去。

我刚才和你说的,你记住了没有?黎簇说道,他知道很快就要和自己的这个朋友说BYEBYE了,他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想最后帮他一次,即使这个朋友显然对他充满了憎恨。不管以后如何,都不会原谅他了。

别把自己当救世主,这个世界没有谁比谁可怜,你和那些你想帮助的人一样的凄惨。你没有能力帮助其他的人的时候,放过自己的良心。

杨好没有给他最后帮助的机会,他离开了帐篷,黎簇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当天晚上,络腮胡子的先锋部队就进入了沙漠之中,黎簇那一晚睡着了,他不想承受等待的煎熬,而早上返回的消息,是一个好消息,黎簇的提供的消息,被证实了。

第二天的进展也很顺利,黎簇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他用尽自己一切的时间休息,一直到第三天,络腮胡子进来,吩咐人将他带出这片沙漠。

没有人告诉他沙漠之下的进展,但是从这些人的谈话中,黎簇知道,络腮胡子这里的进展,显然被其他人得知了,有人过来抢人了,在这片沙漠里显然已经不安全,络腮胡子希望能把他转移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去。

别人问你,你就说你姓霍。络腮胡子道:是霍家的表亲,海外回来的。是我的弟弟。我在车上给你介绍形势,然后带你去见这儿的几个暴发户,你别露了马脚,否则他们要撕了你,我也救不了你。

第十七章霍家

沙地吉普4X4的马力在帐篷中间穿行,扬起的沙子冲得人仰马翻,身后被喷得满脸沙子的人纷纷用酒瓶砸车,开车的司机毫不在意,显然已经习惯。

车子开得和达喀尔拉力赛一样,断腿好不容易感觉舒坦一点,如今又感觉重新被颠碎了。黎簇疼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络腮胡子还在一边不停的说,黎簇不敢不听,因为他知道,络腮胡子让他做的事情,是他能够应付的最基本的事情,如果络腮胡子的说法不成立,那自己真的就成待宰的羔羊。

历史上可能只有唐僧有这样的待遇。可惜自己的齐天大圣被C4炸飞了。

络腮胡子一路介绍各种势力,这些帐篷都是混搭的,没有明显的分界,但是黎簇没有想到,里面的派别竟然这么多。

大部分的人他都没有听清楚,什么南充的老韩,黑龙江的假红毛鬼子,呼伦贝尔的马眼番,名字比班里女同学的网名还难理解。他能记得的,是其中几片巨大的势力。

那是以人数和姿态区分的,比如说,霍家的本家占据的地盘就十分的大,差不多有四分之一的区域,里面非常安静,但是能感觉到,这个巨大地盘之间也有芥蒂之分,因为营地之内有很多非常分明的分水岭。

“这是我的本家,本家奶奶去世之后,两个孙子争的十分厉害,本家奶奶还有一个孙女,本来有解家少爷在其中调停,应该能平安过渡,不知道为什么解家少爷前段时间暴毙了。现在一团乱,两个孙子,我们叫做大霍害和小霍害,明里一起,暗里斗的不可开交,不仅没把解家的地盘抢过来多少,自己反而内伤的严重。不过霍家盘子大,如今解家一倒,霍家就是独霸一方了。”络腮胡道:“我是霍家的外家,霍家是个母系氏族,本家奶奶得位之后,其他姐妹就都出嫁了,我在国外出生的。你不用思考那么多,你就是我的远方表弟,懂不,霍家子嗣太多,海外的久不联系,已经成了业务关系,他们搞不清楚你是谁。”

那你叫什么?我总不能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黎簇问道。

我的中文名叫霍道夫。络腮胡说道:别人要问你和我的亲戚具体关系,你就直接说你搞不清楚,谁也不会怀疑。他们连我和他们什么关系都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