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错花轿/小小娇妃养成记上一章:第 9 章
  • 上错花轿/小小娇妃养成记下一章:第 11 章

绿蚁和红泥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这个时辰,正是用晚膳的时候。一家子人正聚在一起吃晚饭。

沈仁和何氏坐在上首,沈仁那一侧下面坐着三个儿子:沈休、沈器和深泽。何氏那一侧下面坐着四个女儿:沈绯、沈琉、沈薇和沈宁。

白姨娘、薛姨娘和房姨娘都坐在下首。

各个主子身后都站着伺候的下人,满满登登一屋子的人。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沈却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一屋子的人。

“吃过了没有?过来一起用吧。你母亲说你病着,不喜出屋,也吃不惯鄂南的吃食。依我看,大不了让厨房格外做几道肃北小吃,何必独自吃。”沈仁朝沈却招招手。

何氏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来了!”沈休跳下凳子,走过去牵沈却的手。

可是沈却挣开了沈休的手。

一屋子的人这才发现沈却嘴角一直微微扬着,可是这笑容怎么瞧着有点冷。

“父亲,有人欺负我,想让我死。”沈却望着沈仁,一字一顿地说。

“你胡说什么!”何氏的声音有点发抖。

沈仁放下筷子,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沈却在一屋子主子仆从的目光中踏进屋子,她走到站在沈绯身后的黄莺面前,说:“你是黄莺?”

“是,奴婢正是黄莺。”黄莺偷偷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囡雪,心里打鼓。

“跪下。”沈却笑了一下。

黄莺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了下去。

沈却转身扫了一眼满桌子珍馐美味,然后端起一盆冒着热气的浓汤,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从黄莺的头顶浇下去。滚烫的浓汤顺着黄莺的头顶流到她的脸上、脖子上,又从领口流进她的胸前。

黄莺拼命摇头,捂着脸尖叫。

[正文 第17章 继室]

黄莺拼命摇头,她头脸上的浓汤溅到了沈却的手背上,也溅到了沈绯的身上。

沈绯站起来,质问:“你这是做什么!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的人撒气!”

沈却抬头轻轻看了沈绯一眼,唤:“囡雪,过来。”

站在门口的囡雪走进来,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映入每一个人的眼睛里。经过这一路,那些伤肿了起来,瞧着更加可怖。

沈绯目光犹疑地看了黄莺一眼,问:“怎么回事?”

黄莺哭着说:“奴婢刚刚带姑娘的猫出去溜溜,那囡雪居然打它,将它摔到地上!姑娘养的那只猫脾气不太好,就将囡雪挠伤了。这都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没有看管好姑娘的猫。求姑娘责罚,求大爷、夫人责罚!”

黄莺连磕了三个头。一番说辞可谓声泪俱下。

沈绯便说:“三妹,你体恤自己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还是不要只听一面之词为好。”

沈却笑道:“姐姐教训的是,做主子的最不能听信一面之辞。囡雪都没有说过话,你只听黄莺的解释岂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姐姐真是良苦用心,教妹妹成语还要亲身示范。”

“你!”沈绯脸上一红,险些恼了。这些年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说话!

沈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笑着说:“的确是姐姐的过失了,不过有时候下人之间闹一些小矛盾,做主子过多参与最易养出刁奴。”

“哦……”沈却恍然大悟。

她走到囡雪耳边,悄悄对她说了句话。囡雪脸色瞬间大变。

沈却笑着拍了拍囡雪的手背。

囡雪咽了口唾沫,走到黄莺面前,然后一巴掌甩在了黄莺的脸上。

整个屋子死寂一般。

囡雪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她回头去看沈却,沈却对她点了点头。囡雪便心安了。

“刁奴!当着主子的面动手,你这样的刁奴就应该发卖了!”沈绯的淡定再也保持不住,她指着囡雪的手都在发颤。

“咦?”沈却故作惊讶状,“不是姐姐教我的下人们之间的小矛盾不该过多参与吗?”

一直看戏的沈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够了!”沈仁冷喝一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沈仁指着黄莺,“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这一次再有隐瞒,敲碎了你的骨头。”

黄莺一惊,忍着脸上和脖子上的烫伤,将事情说了。这次她再也不敢隐瞒,说完之后伏在地上不住地哭着认错求情。

真相大白,沈绯的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却丫头,既然你是来讨说法的,那么这丫鬟就交给你处置吧。”沈仁说。

沈却勾了勾嘴角,道:“既然父亲认为我是来讨说法的,那么我就要好好地讨一讨。”

她走到沈宁面前,沈宁睁大了眼睛望着她。

“五妹,那些话是谁教你的。是谁告诉你我回家以后就会抢你的东西,父亲母亲就不会再疼你。谁?谁对你说的。”沈却平静地问沈宁。

沈宁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沈却。

“说话,难道你也想像黄莺那样?”沈却说。

何氏一拍桌子,冷喝:“你这是做什么!看把她吓的!她是你妹妹!”

沈却冷笑,道:“是,她是我妹妹,我就要无休止的谦让和包容。而我,并不是她的姐姐。”

沈休冲过来狠狠地瞪了沈宁一眼。

看着眼前两张几乎一样的脸,沈宁打了个寒颤,她“哇”的一身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说:“是四姐!四姐说的!四姐还说我要是把三姐赶走。哥哥以后就不会凶我了……”

沈薇脸上被吓得煞白。她的生母薛姨娘立刻跪在地上不住地求情。

沈仁深吸一口气,望着沈却,道:“是父亲这段日子公务太忙忽略你了,我还以为你过得都好。”

“父亲,我没有生病,也没有不喜欢出屋子,更不喜欢肃北的口味。”沈却望着沈仁,有泪水在她的眼眶里凝聚,半落不落。“我是鄂南人。”

沈仁就深深看了何氏一眼,他眉宇之间的愁绪就又浓了几分。

何氏目光复杂地望着沈却,那双眼睛里有愧疚,有自责,更有恼羞成怒。

“我的话说完了。”沈却微微弯了弯膝行了一礼,“不打扰你们用膳了。”

沈却走出沈家人的饭厅,一阵风吹过,吹在她的脸上。她脸上挂着的泪立刻被吹干了。沈却的眼中一片清明,并无半点悲伤。

饭厅内鸦雀无声,刚吃没几口的饭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沈仁撂了筷子,其他人就没人敢吃了。

沈仁一个人在书房里,望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发呆了好久。画上是一个温婉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他的原配妻子。

“爷,白姨娘那儿问您今晚过去吗?”屋外有小厮问。

“去。’沈仁又望了一眼画中的女子,就往白姨娘那去了。

白姨娘亲自做了几道小菜,她将沈仁拉到桌边坐下,说:“知道你晚上几乎怎么吃东西,好歹吃一些。”

沈仁就夹了几口,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他心里一阵厌烦,最后放下了筷子。

“我今天特别想阿忆。”沈仁看着白姨娘有些神色白忆的眼愣神。

白姨娘眸光一顿,她也将筷子放下,道:“姐姐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沈仁摇头,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在天之灵。”

白姨娘有些自嘲地笑笑,说:“起码还有爷这么多年的惦念,这么想着,就寻思着不若我也死了,还能让您多记挂一些。”

“阿念,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除了给不了你正妻的名分,我对你怎么样你该知道。”沈仁神色倦怠,声音里都带着丝疲惫。

白姨娘就勉强笑了笑,说:“是我的不是了,总是吃醋。姐姐也是个烈性子的,居然选了轻生这路。”

沈仁的原配并不是何氏,而是已经故去的白忆,白忆也是白姨娘嫡姐。当初沈仁先认识了白姨娘白念,两家人差点定下这门亲事。可这时候偏偏赶上香炉宴,宫里头的闲人居然将白念的姐姐白忆配给了沈仁。

圣旨一下,不得不娶。

白念竟然甘愿做妾,和她的姐姐白忆一起嫁给了沈仁。

然而,白忆嫁给沈仁五年无所出。这五年因为没有孩子的缘故,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甚至苛待沈仁的几个妾室。在大戚王朝五年无所出的妻子是要被休弃的,最后白忆受到一个小妾的嘲讽,一个想不开就投了湖。

白姨娘那个时候是高兴的,她以为她会被扶正。她当时已经有了身孕,只等生下男孩,风风光光地做正妻。可惜她生下的并不是男孩,而是沈绯。

然后沈仁八抬大轿取了继室,也就是何氏。

说来也是凑巧,何氏嫁给沈仁同样是五年没有怀上身孕。那个时候整个沈家的气氛都不太对。

白姨娘第二次有了身孕,她那颗可以被扶正的心又开始活起来。然而没到一个月,何氏居然也有了身孕!白姨娘盼着自己这一胎是男孩,又盼着何氏的胎留不住,最好也受点刺激寻个短见……

然而,何氏不是白忆,白姨娘低估了这个女人。在白姨娘快要生产的时候,何氏居然用了凶险的方子活生生让自己早了一个月生产!

最后,白姨娘生下的儿子沈器比何氏生下的沈休只晚了三天。

看着为了生下长子差点丧命的何氏,白姨娘真的服输了。

[正文 第18章 别苑]

第二日用膳的时候,苏妈妈过来请沈却。沈却笑着摇摇头,道:“替我谢过父亲母亲了,不过我还是习惯了在自己的院子里用。”

绿蚁不解地问:“姑娘,您不是很不满夫人不让您去饭厅一起吃饭吗?”

“不满是一回事,想不想和他们一起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沈却笑了笑,不再言语。

“姑娘,慕容家来人了!”绿蚁从外头跑进来,笑嘻嘻地说。

沈却皱眉:“慕容家?”

“听说问了二姑娘的生辰八字,夫人已经将二姑娘的庚帖递过去了!”绿蚁说。

正在收拾案上绣活篮的红泥抬起头,问:“这是已经纳吉了?”

沈却恍然,说:“二姐定亲了?那慕容家怎么样?”

绿蚁喝了口水,道:“我听说慕容家世代武将,家世清白,不过家境倒是清贫了些。”

沈却点点头,道:“家世清白就是好的。”

“要我说,明儿个就是香炉宴了,慕容家这么急急忙忙来问名,简直是怕咱们二姑娘被别家抢去。”绿蚁说。

“正常。”红泥点头,“毕竟如今的沈家蒸蒸日上,而慕容家的家底还是差了点。”

两个丫头细碎的议论声渐低,沈却若有所思。

定亲成婚?

沈却隐隐知道,成婚就是两个人吃住在一起,相伴一辈子。以前在肃北的时候,先生救下的病人成婚那日,邀请先生主婚,她也跟着去了。她瞧见大红的嫁衣和新娘比红盖头还要红的脸。她还瞧见新郎和新娘依偎在一起深情对视,两个人眼里暖融融的光,就像雪后普照的艳阳。

沈却还知道成婚以后就要生娃娃,可是娃娃是怎么生出来的她就不知道了。难不成夜夜睡在一张床上时间久了就能生下娃娃了?

唔,也不对。她记得之前在肃北的时候,总看见一对夫妇来药房取药,就因为成婚十年了还没有子嗣。

沈却摇摇头,心道:算了,不想了,下次直接问先生就是了!

沈却又皱起眉头。她忽然想起沈琉只比自己大了三岁,那么说再过三年她也要被定下婚事?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从此日日相伴?沈却有点恐惧,突然觉得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她的婚事三日内便会定下,哪里用得上三年。

自从沈却回来沈家,很多人在她耳边念叨着香炉宴。

这一日,总算是到了。

一早,沈却被三个丫鬟从床榻上拉起来,挑拣了好看的衣裙穿上,一袭竹色的古纹暗云千水裙,外套一层薄薄的烟霞广袖短衣,在胸口系一个亮妃色的扣,再用一块上好的白玉压着。难得将乌黑的发盘了起来,在左侧做了个坠马髻,再插一支简单的雕竹簪。整个人就像烟雨过后朦胧的山泉。

沈却扶着囡雪的手,上了沈家豪华的马车。沈家一家人便浩浩荡荡地往皇宫别苑去了。

“琉姐姐今日不去吗?”沈却看了看,身边只有沈绯、沈云和二房的三个适龄庶姐。沈家三个儿媳都在沈老夫人的马车上伺候着,这一辆马车上只有几个女儿,并各自的丫鬟。

“她啊,指不定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出门。”沈绯笑笑,话中别有意味。

沈云看了沈绯一眼,笑着对沈却说:“慕容家昨儿才换了庚帖,琉妹妹今日不来也是一种避嫌。更何况啊,我觉得以她那性子,本来就不想去的。”

沈却点点头,她更相信后者。

“沈却!沈却!”沈休打马而来。

囡雪挑起小窗的帘子。

“给,我刚顺手摘的,新鲜!解渴!”沈休将五六个李子从小窗塞给沈却。

沈却忙接了,不由皱眉说:“这大热的天儿,非要骑马,小心晒得头晕从马上跌下去!”

沈休挠了挠头,他一向不喜欢被人训斥,可是面对沈却的嗔怒,实在有些手足无措。他轻咳了一声,小声念叨了一句,打马往前头去了。

沈器和二房的庶子沈源忙追上去。

沈却让囡雪放下帘子,她看了看手里的李子,一口咬了下去。

香炉宴的举办地儿正是皇宫别院。

沈却一下了马车,就被眼前一片莺莺燕燕的丽人画卷小小的惊了一下,女儿家细细碎碎的笑闹声飘进耳朵里,带着青葱美好。

沈云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整个鄂南的少爷姑娘们都会来,一会儿你也不必拘谨,尽兴便好。”

“谢谢云姐姐。”沈却冲着沈云感激地笑了笑。她知道沈云是担心自己年纪小又第一次来这里会不适应,才一一指点她。

一汪活水将整个别院绕着,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凌凌的水声,伴着嬉笑声。

亭台楼阁间,香亭水榭间,都是言笑晏晏的人群。

沈却伸长脖子,四处寻看着。

她看见假山旁,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不知道正在说着什么笑话。他对面站了两个漂亮的姑娘正掩着嘴笑。

另一边的荷花池边的空地上,摆了一张桌子,几个年轻的姑娘家围在一起摆弄个绣品。

回廊拐弯处,两个少年席地而坐,正皱着眉下棋。四周围了几个观棋的公子。

沈却觉得很新鲜,这儿与平时闺中按部就班的生活相差太多,那些笑脸仿佛都鲜活起来。原来鄂南也有这般快活的时光。

不过此时的沈却可没什么心思结交朋友,她四处寻找戚珏的身影。先生明明说过他会来,可是怎么没瞧见?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戚珏的影子,沈却有点失望。

“小心!”身后突然有人惊呼一声,沈却停住脚,还没来得及回头,手腕就被人拉住。下一刻,她的头就撞到一个人的胸膛上,一阵疼。

陌生的气息让沈却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可是她的手腕被对方钳制着,竟是一时逃不开。

“你这姑娘!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幸好我救了你!要不然你的脑袋都开花了!”

沈却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她忍着额头的疼痛,抬头去看,就看见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正瞪着自己。正是那一日在沉萧府灌了沈却一杯酒的殷夺!

沈却一惊!

她用力挣脱开殷夺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殷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