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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雪、绿蚁和红泥都提着裙角小碎步跑出来,欣喜地迎着沈却。

戚珏跳下马车,就要把沈却抱下来,沈却急忙蹙着眉,连连摇头。她眼里藏着委屈,脸上还挂着点尴尬。

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戚珏上前靠近她,问道:“怎么了这是?”

沈却就倾斜身子,一双手攀在戚珏的肩上,小脑袋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先生,我……我裙子好像……好像又脏了……”

话一出口,沈却的脸瞬间一片绯红。

她低垂着眼,再不敢看戚珏的眼睛。

戚珏瞬间懂了。

他脱下外衣披在沈却的身上,宽大的衣服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戚珏又次伸出手将沈却抱下马,不过却没有把她放到地上,而是打横抱在怀里往府里走。

沈却整个人缩在戚珏的怀里,她将脸埋在戚珏胸口,恨不得扒开戚珏的衣襟,将脸藏在他衣服里。

“是大姑娘了,以后就要自己算好日子,在我面前也就罢了,以后可不许在外头出了丑。”戚珏一直把沈却抱回屋,还没来得及放下她,就轻声劝诫着。

“先生你别说了!我不听!不听!”沈却捂着耳朵,在戚珏怀里摇晃着小脑袋,显然有些恼了。

戚珏知道她这是害羞得紧了,也不再多说。拍了拍她的后脑,说了句:“好了,好了,不说了。”

戚珏将沈却放了下来,然后又招几个丫鬟进来伺候着。

在戚珏出去的时候,沈却偷偷看了一眼,心里懊恼得很,怎么第二次来月事的时候又把先生的衣服染脏了。真是……太丢人了啊!

她在这里又懊恼又赌气的,暗暗下定决心下个月绝对不丢脸!可是事实上,或许因为她年纪小的缘故,每个月月事的日子竟是不准,接下来的两年不知道染红了多少件戚珏的衣衫。

等沈却重新打理干净,她问囡雪:“这几日你们去哪了?殷家的人都没有打探到你们的消息。”

囡雪摇头,说:“那天王管家让我们上了辆马车,将我们三个和其他的家仆一起安顿在另外一处宅子。今儿个一早才又将我们送回来。”

沈却点了点头,想来几个小丫鬟也只不过是任凭戚珏安排,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好半天,戚珏都没有回来。

沈却皱着眉,问:“你们说,先生去哪儿了?”

三个丫鬟只能是摇头,哪里可能知道。

沈却又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戚珏的影子,眼看都是用膳的时辰了,戚珏还没有回屋。

“姑娘,先给您弄吃的吗?”绿蚁问。

沈却摇了摇头,她下了床,去寻戚珏。她去了鲤池那儿,去了花房,去了前厅,去了后院的酒窖,几乎把沉萧府转了个遍。最后才想起来书房没有去过。

沉萧府的书房建造的位置有些奇怪,与主屋离得很远,在沉萧府一片僻静的竹林里,平时也鲜有人过去。构造也比较奇特,竟是几间竹屋。整个淹没在一片绿色里。

沈却踩着竹叶,穿过竹林,就远远望见竹屋里隐隐约约的身影。

“先生!你竟到这儿来了!”沈却欢喜地奔过去,早把先前的出糗忘到脑后。

几道黑影瞬间消失,等沈却跑到竹屋门口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一点虚影。她眨了下眼,假装并没有看到,她笑眯眯地望着坐在矮桌前的戚珏。戚珏席地而坐,两只手搭在矮桌上,桌子上放着些书信、书籍。

“找我?”戚珏抬眼,问。

沈却渡着步子走过来,她拉起戚珏放在桌子上的左手,然后自己整个人钻进来,坐在戚珏的怀里。

沈却将脑袋靠在戚珏的胸口,有些埋怨地说:“先生,您知道我不舒服还不去看我!”

“知道不舒服,还一路小跑过来?”戚珏敲了敲沈却的额头。

沈却就夺了戚珏的手,两只小手将戚珏的手捧着,捏了捏指腹,又将他修长的手指随意摆弄成各种形状——竟是把戚珏的手当成了玩具。

戚珏微微无奈,可是瞧着怀里人含笑的嘴角时,也跟不住跟着勾了勾唇。他始终放在矮桌上的右手翻了过来,手背朝下,然后中指随意在桌上敲了两下。

那几个尚未离开的人,这次便真的离开了。

沈却在戚珏怀里玩着戚珏的手指正不亦乐乎,忽然听见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抬眼,就看见戚珏将一支毛笔递过来。

沈却微愣,手里已经被戚珏塞了那支毛笔。

戚珏将沈却微微推起来坐直身子,然后握住她拿笔的手,说:“听说你在沈家学堂的时候,时常被教书画的先生训斥。以前没能好好教你写字,便从今日开始教起吧。”

戚珏就这样抱着沈却,圈着她小小的身子,握住她的手,专注地开始写字。

沈却望着铺好上的宣纸上逐渐露出漂亮的字体,竟是开心起来。好像这些漂亮的字儿真的是她写出来一般自豪!

“先生,为什么您的字这么好看?”沈却回头望向戚珏。

戚珏眸光不变,薄唇轻启,道:“专心。”

“晓得了!”沈却眯了眯眼睛,甜甜应下。她忽然觉得那些字儿哪里有她的先生好看!不过她倒是真的静下心来,回过头专心写起来。

戚珏握着沈却的手写了近一个时辰,直到沈却的小手快没了知觉,戚珏才松口,说了句:“今日就到这吧。”

沈却松了口气,她有些没力气地倚靠在戚珏怀里,说:“先生,我在沈家学堂时,教我书画的那位许先生说过曾受过你的提点,是不是真的呀?”

沈却真的十分好奇戚珏明明看不见是怎么做到提点别人的呢?

“哪个许先生?”戚珏随意问。

“唔……”沈却皱着眉想了想,“姓许,名岚,字……好像是至沉。”

戚珏说:“没印象。”

“哦……”沈却拉长了音,显然还在陷入思索中。

瞧着她蹙眉凝神的模样,戚珏便说:“世间万物本就相同,学问与各种领域的造诣更是如此。所谓提点也未必就是通常意义的提点。”

沈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忽然又说:“先生,您都知道我肚子难受怎么还拉我写了这么久的字?”

“那你现在还难受吗?”戚珏好笑地看着她。

沈却一愣,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肚子里那股奇怪的疼痛竟然轻了不少。

戚珏便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专注,是可以忘记疼痛的。”

“阿却记下了!”沈却璀然笑开,她欢喜地转身,然而她的手里还握着笔,笔尖划过戚珏的脸颊,在戚珏的脸上留下一抹墨迹。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沈却吐了吐舌头,急忙将手里的作案工具放在矮桌上,然后拿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讨好模样望着戚珏。

戚珏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斥:“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

他本想板着脸,可是望着沈却那双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眸,戚珏的心都快要化了,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到了最后尾音低沉,带着点无奈和宠溺。

沈却听了出来,知道戚珏并没有生气,立刻欢喜地笑起来。

“先生,我给你擦干净!”沈却挺直了腰杆,靠近戚珏的脸,用小小的指腹去擦戚珏脸上的墨迹。可是那一层薄薄的墨迹几乎干了,竟是没能擦去多少。

沈却皱着个小眉头,她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能更靠近戚珏的脸一些,她的眼睛盯在戚珏脸上的墨迹上,仔细地去擦。

沈却的气息扑在戚珏的脸上,痒痒的,她距离他那么近,戚珏几度差点伸出手抱住她。

可是墨汁这种东西,若是干了,就极难擦掉。眼看着戚珏的脸被自己擦红了,还没有把墨迹全部擦干净,沈却有点急。她转过身打量着矮桌,失望地发现茶杯里一滴茶水都没有。

戚珏无奈地笑着说:“这里没有水,我们回去再洗。”

“哦。”沈却点点头。

没有水?

沈却仔细想了一下,然后再次凑到戚珏的脸边,然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戚珏的脸。

沈却刚想伸出手去擦湿了的墨迹,整个人却被戚珏忽然推开。戚珏几乎是一下子站起来,转过身去,他说:“我自己擦就可以了。”

沈却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刚刚不小心把墨汁弄到先生脸上的事情,先生不是已经不生气了吗?难道是嫌弃自己笨手笨脚没有把墨迹擦干净?应该就是这样了吧,先生最是爱干净了。

她起身,站到戚珏对面,说:“先生,我闯的祸,就让我给你擦嘛。而且这里没有镜子,你自己擦不干净的!”

戚珏忽然问:“饿不饿?”

沈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的确是饿了,好像她来找戚珏的时候已经是用晚膳的时辰了。

“走了,我们回去吃东西了。”戚珏说着,已经先一步往回走了。

“先生!您等等我!”沈却追上去,拉住戚珏的手。

戚珏微微侧眼,望着身边的小姑娘,然后反手握住沈却的小手,将她整个手掌都攥在掌心。

戚珏陪着沈却吃了东西,又陪她下了会儿棋,直到沈却心满意足窝在床上睡着了。戚珏才从她身边起身,重新踏入竹林中的竹屋。

竹屋里,除了戚珏还有三个人,有一直跟在戚珏身边的鱼童和掌管隐卫的弦,而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年轻的青年,他的眼睛非常小,却明亮异常,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带着一股痞气。

“都处理了?”戚珏问。

弦恭敬地说:“回主上,参与刺杀的人已经那些暗中联络点的人,所有能查到的人都处理掉了。”

弦看了戚珏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是!我觉得……这些人不像是戚玡的人,甚至不像是大戚的人。”弦说。

戚珏点了点头,说:“是乌和人。”

弦有些惊讶地说:“竟真的是乌和人,先前我只不过是猜测他们并非大戚的人,并不能确定是乌和人和炎雄人。”

一旁的鱼童开口,说:“如果真的是乌和人,那就决不能是戚玡的人手。以戚玡的身份是决不可能和别国沾上关系。”

他皱着眉想了想,道:“可是虽说咱们的生意在乌和国也有涉猎,可是规模并不大,也一向没有什么摩擦。据昨日的消息来看,咱们在乌和的生意还是一切正常的。”

戚珏也想不通,他在乌和会有什么仇人。他想了想,说:“王管家,又要辛苦你跑一趟了。既然乌和有未知的可能,我们也只能先探探路。”

戚珏顿了顿,说道:“试着将乌和的生意扩大,哪怕移走三成在大戚的财力。”

“是!”王管家心中一凛,作为萧家的老家奴,他比谁都清楚三成在大戚的财力代表了什么。

戚珏这才将目光落在第三个人身上,他说:“鞘,做一套完整的机关将整个沉萧府围住要多久?而且要在暗处进行。”

鞘咧了咧嘴,笑呵呵地说:“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保准让整个沉萧府的内里变成铜墙铁壁,任何想要硬闯的人,只要启动机关,绝无生还可能!”

戚珏摇头微显不满。

鞘求助似地看了一眼弦,弦抱了抱拳,说:“主上,依鞘的实力,三个月足够了。”

“你!”鞘跳起来,要不是估计自己打不过弦,早就一拳轰了上去。

“六个月,最迟六个月。”戚珏说。

鞘就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略一琢磨,咬牙应了下来。

戚珏忽然勾了勾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说:“如果让你做一套机关,囊括整个鄂南城呢?”

鞘长大了嘴,像个结巴一样地说:“你、你……你一一、一定是开、开开……玩笑的吧?”

“你就当是说笑吧。”戚珏起身往回走。

这个时候,沈却又会踢被子了。

穿过青绿的竹林,戚珏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起来。这次刺杀实在太突然了,前世并没有乌和人对他出手,而他潜伏在整个鄂南城的探子事先竟是一无所觉。这种对未知危险毫无掌控的感觉他并不喜欢。也许从他娶了沈却,打破前世的轨迹时,未来的发展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看来,他原本准备的那些并不够。

戚珏的那一句“以前没能好好教你写字,便从今日开始教起吧。”原来竟是真的,而且每日都让沈却写四个时辰。上午的时候,沈却还能笑嘻嘻地练字,可是等到下午的时候她的手腕就十分酸痛,简直连握笔都艰难。所以下午的时候,戚珏就亲自握着她的手来写。如此,下午的时光竟是比上午过得还要快。

而在这种练习之下,沈却的字当然是突飞猛进,半年之后,她的字再拿去给许先生看,估计许先生惊讶地连胡子都要颤一颤。

“先生,先生!您瞧!”沈却将自己的字献宝似地递到戚珏眼前。

“嗯,很好。”戚珏点了点头。

沈却眨了下眼睛,说:“那……今天可以请假了是不是?”

戚珏含笑望着她,也不说话。

沈却伸出小手拉了拉戚珏的袖子,小声地说:“今天是阿却十二岁生日嘛,先生就放我一天假嘛!”

“连客人都请了,现在才跟我请假?”戚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沈却的脸颊。

先前沈却住在沈家的那段日子,整个人越来越消瘦。如今在沉萧府养了半年,气色越来越好,身上的肉也多了些。

沈却瞬间笑开,她张开手臂,紧紧抱住戚珏的腰,仰着脸,望着戚珏,说:“先生,先生!阿却的礼物呢?您今年该不会没给我准备吧?”

[正文 第42章 生辰]

见戚珏没有说话,沈却嘟了嘟嘴,不高兴地说:“先生该不会真的没给我准备吧?先生您这样是不对的!”

戚珏轻笑,道:“准备倒是准备了,只不过今年的礼物恐怕比以往要简陋一些。”

沈却猛地摇头,说:“只要是先生送给阿却的东西,阿却都当成珍宝!”

“跟我来。”戚珏拉着沈却的手朝外走。

戚珏带着沈却走过郁郁葱葱的绿色竹林,走进那几间被当做书房的竹屋。

沈却皱了皱眉,说:“先生,您送我的礼物该不会是要罚我写一天的字儿吧?”

“当然不是。”戚珏拉着沈却经过沈却平时练字的竹屋,走进隔壁的那一间。两间竹屋凭着一道宽大的窗户阻隔。

平时上午的时候,沈却在隔壁练字,戚珏就在这一间写着什么。沈却每次累了想要偷懒的时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戚珏专注的侧脸。沈却就再不敢偷懒,甚至瞧着戚珏的侧脸,她竟是把疲惫都给忘了。

不过这小半年来,沈却从来没有踏足戚珏的那一间。

其实沈却心里很明白戚珏有很多事情并不想让她知道,戚珏没有带她进去过那间竹屋,甚至戚珏每次离开那间竹屋的时候都会小心落锁,所以沈却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从不踏足。

而今天,戚珏竟是带沈却走进了那间竹屋。

戚珏开了锁,将竹门推开,说:“进去吧。”

“先生,你送我的礼物该不会藏在这间屋子里吧!”沈却说完,转过头看向屋子里,整个人都呆住。她木讷地走进屋子,不可思议地望着屋内四周墙壁。

整间竹屋布置十分简单,窗前摆了一张长桌,桌边一张藤椅,对面是一个很高很宽的架子,几乎有整面墙壁那么大。

而另外几面墙壁上层层叠叠悬挂了很多画——每一幅画上画的都是沈却。

沈却走到一面墙前,这一副画上的她蹲在花房,低着头捡起地上散落的枯叶。她记得那一日她捡了很多叶子,晚上回去将那些叶子裁了,贴成一副秋日风景画,还不小心将胶水洒在了戚珏的袍子上。

沈却伸出手,将这一副画掀起来,露出下面的一幅画。下面那张画上画的是她缩在床角,一边向后退一边蹙眉摇头。那一次,她着了凉,戚珏喂她喝药,她嫌弃药苦就是不肯喝,最后还是戚珏用糖人哄了她,她才肯喝药。

旁边的那一幅画上,沈却穿着一身简装,手里拿着弓箭,像模像样的眯起眼睛射箭,那是她央求了好久,戚珏才肯带她射箭的。可是她的准头实在是不怎么样。那天整个下午,她就没射中一次。最后不开心地跺了跺脚,戚珏没有法子,只好把她圈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拉弦,才勉强射中了一箭。

沈却伸出手,再次掀起这幅画,望着下面的那幅。下面的那幅画上,沈却调皮地扮鬼脸。那一次,她故意在讨厌甜椒的鱼童饭菜里加了甜椒沫,看着鱼童苦着脸的模样,她反倒哈哈大笑,侧过脸来对着戚珏扮鬼脸……

沈却又走到那面巨大的架子面前,架子上放着许多盒子,盒子里整整齐齐摆放了许多画轴。

千余幅画上,每一幅画的都是沈却。

熟睡的她,咬糖块的她,扎头发的她,喂鱼的她,练字的她……

或甜笑,或蹙眉,或讨好,或生气,或别扭,或欣喜……林林总总,每一种表情的她。

沈却走到桌子旁,发现桌子上的那副画居然还没有画完。画上画的正是这间竹屋的陈设,画中的沈却站在竹屋中央,回过头望着门口,可是她的五官没有画,竟像是故意不画似的

“阿却?”戚珏站在门口轻唤。

“啊?”沈却有些木讷地转头,望向站在门口的戚珏。暖融融的光从戚珏的身后射进来,好像他就站在光源点。

不,好像他就是所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