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后池抬头,见不远处的净渊定定的望着她,笑道,摆摆手:“我正好摆了棋局,不如最后再来一盘吧!”

净渊挑了挑眉,走上前,坐下,见后池两手执黑、白两子,正完得不亦乐乎,道:“你倒是好闲情。”

“等你来,当然要做点事打发一下时间。”后池眼都未抬,直直的盯着净渊落下的白字,皱起了眉,冥思苦想。

“你考虑好了。”净渊一怔,随意落下一子,给了后池翻盘的机会,对面的人立马眉开眼笑。

“自然。”后池道,趁净渊闪神的时机连连攻城略地。

“好了好了,让你赢了便是,你这是什么脑子,都一百年了,棋还是下的这么臭。”净渊抬手告饶,将手中白子丢下,顿了顿,还是正色道:“后池,你真的准备好要回去了。”

虽然他将清穆晋位的事告诉后池是想让后池回去面对,可当后池真的做了决定时,他反而有些犹疑,其实若以后都能像这百年时光一样,倒也不坏。

“有些事迟早要面对的,净渊,我一直想问你。”后池突然抬头,朝净渊看去,目光灼灼:“如果清穆是白玦,那…你究竟是谁?”

能随意穿梭于时空乱流之中,净渊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净渊抬眼,俊美的脸上魅惑十足,勾起了嘴角,笑道:“怎么,终于想知道我是谁了?”

“不想。”后池极快的回答,将最后一子落定,站起身:“不外乎也就那几人之一而已。”

她朝竹坊走去,淡淡的声音传来。

“三日后来接我吧。”

净渊看着她走远的身影,眼中流光缓缓溢出。

后池,你真的确信…还能唤回清穆吗?

是夜。

百里秦川在院子里抱着蛋和碧波唠嗑,嘱咐他回去后注意的事情,碧波虽是不喜这些琐碎的事,但破天荒的老老实实坐在百里秦川身边,垂着头听他吩咐。

后池坐在竹坊里,眯着眼看他们说话,突然间,似是有所感,骤然回过头,朝镇魂塔中的冰棺看去,那里,柏玄紧闭双眼,没有任何变化。

后池眼底泛起淡淡的疑惑,她刚才明明恍惚感觉到有人在看她,难道…只是错觉而已?

清池宫后山。

冬雪压在树枝上,晶莹透彻,摇摇欲坠。

仿若冰雪的国度,寒冷孤寂,唯有最中心的古树下有个身影静坐在那里,他周身的空间似是被凝固,雪花自古袍上滑落,掉在地上瞬间化成雪水。

极致的安静中,低沉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似是敲击在心底。

古君上神睁开眼,看着突然出现在后山的不速之客,并没有如天后当年来此地时一般漠视,而是站起身,轻轻颔首。

“古君,别来无恙。”清越的声音在古树不远处响起。

“神君大驾光临,应该不是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的吧。”古君上神眉角带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整个人都因此人的存在透出一股子僵硬和迟疑来。

如果有人在此,一定会被古君上神此时郑重的模样吓住,即便是在白玦真神苏醒时都能保持镇定的古君上神,居然会如此的如临大敌。

来人一身紫袍,俊美的面容倾尽世间芳华,墨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鎏金的长裘披在他肩头,一直拖在地上,拂过冰雪,奢靡而尊贵。

漆黑的瞳孔印着空灵的世界,和白玦俯瞰世间时的神情一般无二。

他淡漠的看着古君上神,笑道:“说来上次见你都已经是几万年前的事了,古君你倒是老得厉害。”

“比不得神君与世长存的神力,神君不是一直住在紫月山,今日怎会来清池宫。”古君上神牵了牵嘴角,似是想让自己变得更放松些,但仍是被净渊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古君,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暮光是上古所选,这些年我隐居在紫月山不问世事,至于当初帮妖界,纯粹是妖皇求到了我面前罢了,三界谁做主我没兴趣,也不会干涉。”

净渊的话有种冰凉的冷酷感,古君听得微微一愣,当年他为了帮妖界不惜灭掉十万仙兵,这些年来也是暗中部署不断,如今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难道生了什么变化不成…想起已经放逐百年的后池,古君心底突然生出不安的感觉来。

“白玦已经苏醒,想来你当初知道他传承了炙阳枪时便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对他的求娶才会定下百年之约。”净渊看着神情不安的古君,声音中带出了点点笑意,眉微微扬起:“不过我倒是要承你这份情。”

低沉的笑声中夹着危险的感觉,古君顿住,眼中的僵硬消失,走前了几步,但近到净渊一米开外时便被挡住,他眉间的郁色更甚,佝偻的肩背挺得笔直,看向净渊,定定道:“神君,你此话何意?后池的事与神君无关!”

“古君,万年前我便问过你可有上古的踪迹,你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回我的?”

净渊兀然转身,望向古君的眼底冰冷彻骨,透着微不可见的寒意,全然没了对着后池时的温和无害。

淡淡的紫光自他手间挥出,落在古君身上,古君面色陡然变得苍白,一声闷哼,跪倒在地。

“下君…下君…不知…”古君喘着气,在紫光的笼罩下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要以为你可以反抗我的真神本源。”净渊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白玦不过刚刚苏醒,你都知道不去触怒他,可你当初竟敢欺骗于我,将上古藏在清池宫中数万年,若非百年前她触动了大泽山的剑冢,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还存于世间…”

“我不杀你,只因为你抚养她长大,是她这一世至亲之人。”净渊低下头,漆黑的瞳孔中陡然燃烧起幽紫的光芒:“可是,有些东西,你享用了数万年,该还回来了。”

话音落定,他深深的看了古君一眼,然后消失在了雪地中。

冰冷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古君上神身上一松,瘫倒在地,望着已经消失的人影,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果然不愧为完全觉醒的真神,竟然让他毫无抵抗之力,只是不知道觉醒了的清穆,比之又会如何?

竟然他已经知道了后池的身份,那这百年时间,他一定陪在了后池身边,难道这就是他放弃席卷三界的原因?

上古四大真神,到底有什么因缘纠葛?

古君上神望着皑皑白雪,眼底意味不明…

还回一切吗?他张开手,枯败颓老的肌肤突然变得光润柔和,和青年人一般无二。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心安理得的享用这一切。

他抬眼朝山外望去,目光似是透过茫茫云海,落在了一处。

那里,正是三界之滨,九州之岸,蛮荒沼泽之处,苏醒后白玦真神的所居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呃,更新,然后看清楚下面说的话。

俺决定,本文开始日更,一直更新到你们觉得不需要日更的时候。

所以,没人回话的话,我会觉得你们不需要哟。

呃,开始计时,明天我起床的时候,告诉我结果哟。

回归

隐山之巅,枫林石桌旁。

碧波抱着百里秦川的手不肯撒手,眼眶泛红,嘴扁着,脚不停的在地上划着圈,不愿意抬头。

百里秦川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疏好的小髻上捏了捏,飞快的掩下眼底的感伤,笑道:“碧波,你都是几万岁的老头子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以后有机会你还可以回来看我。”

碧波轻哼一声:“我是神兽,现在还在幼生期,不是什么老头子。”他迟疑了一下,觉得这种时候实在不适合耍小性子,拉住百里秦川的手老气横秋的吩咐起来:“百里,你仙基不稳,这些年就算有后池仙君帮忙,恐怕也只有一百来年的寿命…”

百里秦川还以为这孩子又要老掉牙的鄙视他的仙缘,嘴角抽了抽,准备洗耳恭听,却不想碧波朝竹坊中看了看,小心的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巴巴的递到他面前:“百里,这是我的灵液所化,百年之后你服下它,再活个千岁不成问题,后池仙君凡事讲究天缘,你可别让她知道了。”

百里秦川低下头,朝碧波看去,碧绿的袍子被随意的裹在身上,小髻上的红丝条一晃一晃,是他早上系上去的,看着碧波认真的神情,他想起了百年前第一次见到碧波的时候,那时候他骄横得不得了,整天对着他‘凡人’‘凡人’的叫。

可现在…百里秦川接过碧波递过来的仙药,朝怀里放好,揉着他头上毛茸茸的软发,笑了起来:“放心,碧波,我会等到你回来看我。”

碧波连连点头,眼眯成了一条缝,把蛋也递了过去:“你再抱抱他吧,等过些年,他出壳了,我和他一起回来看你。”

百里秦川颔首,眼底扬起笑意,正准备说什么,紫光一闪,净渊已经出现在不远处。

“净渊师叔,你等一会,我去唤师尊。”百里秦川对净渊道,把蛋递回给碧波,转过身,却看见后池已经朝这边走来。

绛红的长袍,长发披在肩上,用木簪散散挽住,一两缕头发飘在额间被吹散,额间冠玉血红深沉,凤眼微挑,倨傲张扬,缓步走来,漫山尽染枫林都不及她周身气息灼热炽烈。

这样的后池,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百里秦川突然明白,这才是那个在碧波口中敢在擎天柱下独临三界,自削神位,放逐百年的后池神君。

这么一呼一吸间,后池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百里低下头,恭敬道:“师尊,保重。”

后池颔首,眼中流光微动,并未多说,走到净渊面前,道:“走吧。”

碧波朝百里秦川看了一眼,化成仙兽模样,抱着蛋,飞到后池肩膀上,眼湿润润的。

净渊朝枫林下的石桌上看去,那里,棋局散乱,恍惚如昔,他垂下眼,半响后,抬头道:“是该走了。”

手一挥,紫光撕裂空间,庞大的光圈出现在他们面前,后池抬步走入,朝身后摆了摆手,消失在光晕中,净渊身形一动,也消失在了原地。

淡紫的光芒在空中缓缓消散,隐山之巅一片安静,比以往百年的任何时候都要清冷。

枫叶仍是静静盘旋,然后落下,棋盘上的棋子被风吹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十万沼泽之外的天下,仍是红尘滚滚,天佑大陆,王朝兴衰更迭,唯有隐山之巅的一袭白影,静静站立,仰望天空,时光在他身后偰刻成洪流。

三界彼端,蛮荒沼泽。

这里原被一层迷雾笼罩,终日不见天日,虽被三首火龙所摄,但自来便是无主之地,不受三界天规所辖。自一个月前金光骤降后,此处被掩藏的全貌便被掀了开来,一眼望不到底的苍翠茂林中心地带,原本是三首火龙栖息地,如今数百丈宽的巨石高耸云端,恢弘苍茫的大殿凭空出现,巍峨伫立其上,仿似穹宇般俯瞰世间。

这座完全由仙木建成的大殿不同于后古界中的任何一座殿宇,远远望去,火龙印记偰刻在顶殿四端,昂首咆哮,张扬威严。

浑厚而强大的神力将整个蛮荒沼泽笼罩,短短时日,这里比三界中的任何一处都更称得上洞天福地一词,拜访投诚的仙君妖君不胜枚举,竟隐隐有压过天宫之势。

紫光闪过,后池一行出现在了巨石下的茂林中,她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望着高耸入云的巨石,同样有些怔然。百年前她和清穆还来过这里,明明不是这般模样,而且…净渊不带她回清池宫,来这里做什么?

后池似是想到了什么,敛下眉沉声道:“净渊,这是何处?”

“渊岭沼泽啊!”身后之人打了个哈哈,笑道:“你百年前不是在这里闹得天翻地覆吗,怎么,记不起来了?”

他的声音有丝不同寻常的冷,又似是拖长了腔调调侃,后池没有察觉出异常,道:“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半月之前,白玦觉醒,这里是他现在的居所。”淡淡一句话,却让后池陡然愣住。

净渊朝巨石上的云霄指了指,嘲道:“你不是想见他吗?他就在上面。”

后池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只是昂起头,眼底弥漫着淡淡的茫然。

“送你回来,我的职责已经尽了,我该回妖界了,以后要如何,全凭你自己。”净渊说完,轻轻一笑,消失在了原地。

绛红的长袍拂过地面,后池良久未动,直到伏在她肩头的碧波揉着眼睛醒过来打断她的沉思。

“后池仙君,这里是哪里?咦,净渊仙君去哪了?”碧波紧紧的抱着手中的蛋,声音有些迷糊。

“这里是渊岭沼泽,白玦住的地方,至于净渊,他回妖界紫月山了。”后池淡淡回道,抬步朝不远处的桃林走去。

她记得这里,当初被三首火龙追杀时,便是被凤染带到了这。

碧波听见后池的话,忙不迭的用手捂紧了嘴,耸拉着耳朵不出声了。

桃林外芳草萋萋,溪流潺潺,一派仙家气象,后池还未靠近桃林,便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的小径上行来一排仙娥,容颜俏丽,个个手捧玉盒,神情忐忑,却掩不住眼底的期待羞怯。

后池迟疑了一下,也没躲闪,只是朝一旁的古树走了几步,让开了小径。

“灵芝,天后可真是疼公主,听管理天宫宝库的姐姐说,这次景昭公主大婚,天后可是快把宝库的东西搬光了。”绿衣轻纱的仙娥推了推一旁的紫衣少女,轻声道,声音里有压不住的艳羡。

“何止…素娥,这些东西不过是后古的宝物罢了,娘娘那有不少上古奇物,都是留给景昭公主的,否则也不会让大殿下亲自送来了。”灵芝眨了眨眼,声音微微拔高:“这场婚礼,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那当然,白玦真神可是上古真神,连陛下都敬几分呢!公主可真是好福气,要是这次公主能看中我,将我留在苍穹殿服侍就好了。”素娥叹了口气,道:“不过,我仙力低微,怕是没希望了,灵芝你加把劲,说不定就可以留下了。”

“哎,素娥…”那个唤灵芝的仙娥没有搭腔,反而低下了头小声道:“听说当年白玦真神向清池宫的后池仙君求过亲,现在怎么又要和咱们公主成亲了?”

后池本来准备转身离开,听到仙娥的话,停住了脚步。

碧波不满的朝那几个仙娥‘呜呜’了几声,后池拍了拍它的肩,没有出声,神情低沉内敛。

“灵芝,你仙缘虽比我好,可是飞升得晚,有好些事都不知道。”素娥扬了扬脖子,声音里不免带了几分得意:“向后池仙君求娶的是清穆上君,要和咱们公主成亲的是白玦真神,自然是不一样的。”

灵芝挠了挠头,道:“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一个人吗?”

“清穆上君不过是白玦真神觉醒前的一个身份罢了,如今白玦真神醒了,清穆上君自然就消失了。”

站在树后的后池敛下了眉,嘴抿成了一条线,神情微怒。

果然,对所有人而言,清穆存不存在根本没什么区别,因为在他们眼底,清穆就是白玦,只不过是他的附属品罢了。

“哎,那后池仙君怎么办,她不是被放逐百年吗?若是回来了,白玦真神已经和公主成了亲,那可如何是好?”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她是古君上神的女儿,三界中向她求娶的仙君不知有多少,还轮得到你来操这份闲心。”

灵芝听来觉得有些牵强,晕沉沉的点了点头,跟着素娥朝前走去,却突然顿住。

前面古树下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绛红身影,看不真切她的模样,但苍穹殿附近从来没有闲人敢闯入,更何况还是桃林附近,当即不由得板了脸,轻喝道:“谁在那里!”

那人本来没有动,几个仙娥缓缓靠近,到只有几步之远时却见那人大喇喇的走了出来。

绛红的长袍,修长的身姿,墨黑的青丝披在身后,额间的血玉张扬深沉,凤眼微微扬起,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大气而铿锵,古朴又高贵。

几个小仙娥怔怔的看着来人走近,瞬息间仿似被夺了声息。

这般模样气质的女仙君,究竟是哪家的?

听到‘啾啾’的响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朝那红衣女仙君肩膀上看了看,见一只碧绿的小仙兽捧着个蛋对她们龇牙咧嘴,这才急忙朝后池行礼:“不知是哪处仙府的仙君,可是走错了路?可需要我等带仙君去苍穹殿觐见公主?”

如此模样姿态,定是哪位老上君的弟子,近来入渊岭沼泽向白玦真神道贺的仙君着实不少,是以她们便将后池也当做了其中之一。

觐见公主?后池淡淡的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仙娥,眼中流光微动,没有说话。

感觉到后池身上的冷意,素娥还以为是刚才的喝声触怒了面前的女仙君,心底也是微恼,她毕竟是天宫御宇殿的仙娥,在天后面前一向受宠,哪里受过这等轻视,她眼珠转了转,拉着灵芝退后了一步,姿态放得更低,道:“仙君恕罪,渊岭沼泽不比别处,白玦真神一向不喜拜访的仙君随意走动,若是仙君想去桃林中逛逛,不如先向公主禀告,公主定会欣然陪您前来。”

竟然搬出白玦和景昭来压她,这仙娥倒真是有趣,听她刚才所说,应该是御宇殿中的人,后池垂下了眼,叹了口气,天后好歹也是一介上神,怎么调教出这样的下人来了。

半响没有听到回声,素娥小心的抬头,却见那女仙君只是懒洋洋的看了她们一眼,摸了摸肩上小仙兽的脑袋,便径直转身朝桃林走去。

“仙君,桃林不可闯!”几个仙娥见后池往桃林走,也急了起来,忙不迭的跟上前,却被一股灵力轻飘飘的挡住。

后池回过头,眉宇微敛,淡淡道:“苍穹殿太高,我旅程疲乏,懒得多动,不如…你先回去问问景昭,看我是不是要经过她的允许,才能进得这里。”

红衣女子转过身的刹那,如火的长袍微微扬展,有种动人心魄的沉然和张扬。

几个仙娥似是被这股气势所摄,怔怔的立在当处,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看着后池朝桃林而去,半响后才回过神来。

“这仙君是谁,好生可怕!不过她竟敢直呼公主名讳,当真是无礼。”

一个诺诺的声音响起,惊醒了素娥,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抬眼朝桃林深处的炽烈红影望去,顿了顿脸色大变,烧得通红,将玉盒朝灵芝手中一放,急道:“遭了,出事了,我去回禀公主,你们守在这里,不要让旁人靠近。”

说完便朝空中飞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个仙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半空中出现两个人影,仍旧一身紫衣的紫涵站在净渊身后,轻声道:“主公,后池仙君已经走远了。”

净渊怔怔回神,揉了揉眉角,笑了起来:“我还怕她会吃亏,真是瞎操心,她这个性子,谁遇上谁倒霉,你说古君也是个温吞的主,她这牙尖嘴利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紫涵可不敢搭腔,头死命的低下,当做没听到。

“算了,回去吧,两个月后的婚礼可是后古界来的头一筹,我还得备些厚礼才是。”

他话音落定,两人消失在了半空中,淡淡的紫光也随之消散。

后池一边拍着碧波的翅膀,一边慢慢的观赏风景,这里比百年前繁盛了不少,放眼望去,难以及底,漫天的桃红色,温雅安然,淡淡的香气在鼻尖弥漫,沁人心脾。

这片桃林,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他倒是好享受,一句话就把这渊岭沼泽给占了,后池正想着,却陡然顿住了脚步…难怪她们见她走进桃林,会急成这样…

十米开外的地方,白袍袭身的人影静坐在桃树下,容颜清冷俊美,双眼微阖,似在沉睡,手中握着的书卷在轻轻晃荡,被风吹起,书页发出清脆的响声。

后池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