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你会肾虚的。”柳卿小声诅咒,撇开头不看他,为了个女人不顾他的面子,太没出息了。

柳莲城移了移位置,重新把门堵严实了,信誓旦旦的道:“三…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守好门。”

对这差点就露出尾巴的四弟实在没有把握,不过也不好打击他,忍下上前摸摸他脑袋的举动,“你要是守住了,我就让你在我这多呆两天。”

袁淮安忍不住打断两人的讨价还价,要真是守住了,他还能抱得美人归吗?“柳兄,你这是存心让我空手而归吗?我可告诉你,今儿要是不能把清姿抬走,我就赖你这不走了。”

“不走没事,我管饭。”

“哈哈哈…”一众看热闹的看得津津有味,起先还能忍住笑,这时非常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还有人起哄道:“袁兄,你要是抬不走了,兄弟我不介意把人抬走,只是是抬到我府里去,哈哈哈。”

“哈哈哈…”

袁淮安假意怒道:“你们究竟是来帮我的还是来拆我台的,上来几个人帮我把这两人抬开了,就算你们化身为泰山,今儿我也要把你们搬开了。”

阙子墨看着欢乐的柳卿眼神中难掩宠溺,也有些无奈,他是非常高兴能看到希及这么高兴,可是可不可以他也在一边陪着高兴,而不是被他拉下水成为戏中人。

被袁淮安一声喊,还真过来了几个人,虽然不是人高马大的,但是要抬两个身板不算太壮实的男人还是够力气的。

柳莲城还不待人靠近就自己跳开了,被保护得太好的孩子还有着羞涩,哪愿意被这么多人看着任人抬走,“不要你们抬,你们别过来,三哥,我今儿就回去。”

看着躲到自己身后的小子,柳卿无语望天,他们的身份是不是该对调一下,怎么觉得四弟比她更像是女孩子,至少这种羞涩在她身上是看不到的。

阙子墨更不可能让人靠近把他抬走了,虽然披着卫孚的皮,但是内里可是实实在在的王爷,希及的任性他能包容,甚至配合,其他人…哪凉快哪呆着去。

看着施施然走到她身边的男人,柳卿怒了,“闻听,我对你抱着很大的希望。”

“众怒难犯。”

袁淮安笑得志得意满,柳卿越怒他越高兴,“柳兄,那就承让了,兄弟我先接美人去了。”

柳卿有些后悔后面的关口太轻松了,恨恨的撇了阙子墨一眼,这人有功夫,她原本以为他可以靠得住的。

“好了好了,人家都抬着轿子来了,你总不能真把人堵这里吧,走,我们也看戏去。”自然的拉住希及的手,软呼的感觉让阙子墨瞬间乱了心跳,一开始真不是存心占便宜,可是一入手,他是真舍不得放开了。

“我一直在看。”甩开他的手,柳卿大踏步往里走,并不是察觉到了阙子墨的逾越,这时候她满心都只有没有为难到袁淮安的不甘。

拢回袖中尚带着另一人余温的手似是不甘的搓了搓,希及的手,很软。

后面的关口果然很容易就冲开了,也是,就算是柳府的下人也终究是下人,限于身份他们也不会下死手阻拦。

终于到达清姿面前的众人瞬间收敛了笑意,这种戛然而止的效果让柳卿很满意,不亏她把清姿拾掇成现在这样。

没有很隆重的装扮,只是一直是素装打扮的清姿今天却是着了一身红装,白玉般的脸庞被映衬得如红霞般,这是再好的胭脂也抹不出的颜色。

头发全部盘在了脑后,围绕着发髻插上了些首饰,但是最打眼的还是那只随着动作颤微微抖动的金步摇,这是柳卿亲自画了花样让人做出来送给清姿的,当然不止这一样,这样特殊又独一无二的首饰足足有一盒子。

“果真是美人,近看更美。”不知道是谁嘀咕道,只是这声音有些大,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袁淮安回过神来,虽然不高兴清姿的美被人看了去,依然掩不下心里的志得意满,这样的美人马上就是他的了。

柳卿上前,扶着清姿起身,肢体相触,明明是有些轻薄的举动,可是奇怪的,没人觉得柳卿的举动很轻狂。

“虽然清姿不算我柳家的人,但是终究是从我府里出去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往后经年,希望袁兄都能善待之。”

接过柳卿递来的手,仿佛交接般的举动让袁淮安也庄重起来,“那是自然,我必不会亏待了清姿。”

至此,柳卿知道自己的事已经了了,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虽然是她为了捞人把清姿拉下了水,但是如同当时拉红玉姐弟下水般,她希望最后谁都能有个好结局,终归是女人,再坚定的心志也总有一个角落是软的,何况她自认也不是个多硬心肠的人。

顺着握着自己的手看向满面红光的男人,这是她即将相伴的人,以后许多年或许一辈子,她都将依赖他而生存,也许她该庆幸自己终于上了岸,良人也不是个老头子,是啊,再好不过了。

抽回手,面向那个给了她新生的男人,再多的感谢也无法言语,只是带着满满的诚意福了一福,“多谢柳公子这段时间的照顾和真诚相待,就此别过,望公子以后顺心顺意。”

柳卿虚扶了扶,“祝你幸福。”

平常的告别场面无端给人一种虔诚感,袁淮安微微皱眉,旋即松开,清姿告别是应该的,毕竟是柳卿在她落难时救了她,并且没有趁人之危,而是给了她尊重,也让她自主选择,说来他都应该要对柳卿说声多谢的。

拱了拱手,袁淮安诚心相邀,“柳兄以后要是有时间不妨多来我府里多走动走动,清姿无亲无故,心里必定难安,若是有机会多见见柳兄,想必她会非常高兴。”

“袁府的门以后自当去多踩踩,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为了美人闹不高兴呢时辰不早了,快回吧,以后也不是见不着了,用不着搞得跟个生离死别似的。”

后面的话当然是说给清姿听的,至于以后要不要再见面,柳卿私以为,还是不见为好,风流名声她不嫌弃,可也不能往歹里传不是。

站在府门口,送一帮人热热闹闹的离开,柳卿头也不回的道:“这么容易就让人把美人抬走了,我不高兴得很,闻听兄还是请回吧,今儿府里不欢迎你。”

忍下拍拍前面人肩膀的举动,阙子墨哭笑不得的道:“还在想这事呢希及不觉得这事早了早好吗?亏得你费了这么多心思,要是换成我…”

不止是他,换成任何人都没有这么尽心,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也就希及心软,想成全她的幸福。

“谁都想过安生日子,清姿也是人。”

回转府里,静悄悄的院落让柳卿恍然觉得刚才的热闹是种错觉,静谧得让人安心。

第一八二章伤重

日子过得悠呼悠呼,太阳终于不那么烈了,秋高气爽的天气让柳卿有了出游的欲望,说起来,她真是很久没有这样的闲心了。

“全婶,换一套吧,这有点太庄重了,我只是去方先生府上走走,方先生也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刻意。”前前后后的打量了自己一番,柳卿不乐意了,这又不是去哪个府里赴宴,哪用得着穿得这么正式。

全婶一想也是,这段时间下来,除了定王爷,就那方先生往公子这跑得最勤快了,以公子和他的关系,确实也不算是外人。

重新换了一身既轻便又不显得轻浮的衣袍,禀持着一贯的素淡,配上发束上的白玉笄子,一眼看去,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公子,您这身打扮真好看。”红玉放下梳子,望着铜镜中的人笑道。

柳卿对这铜镜不甚满意,再怎么靠近,人影也显得模糊,听得红玉这么说,绽开大大的笑脸凑到她面前,“那红玉可是动心了?”

红玉推开那张脸,明知是女人,可是公子这个样子,还是很让人脸红的,“红玉不早就是公子的人了吗?”

“哦哦哦,那红玉啊,今晚记得来侍寝,公子我等你。”

红玉什么荦话没听过,笑语妖娆的回应,“红玉定会来替公子暖床,公子可不要一身酒味的回来才好。”

柳卿…怎么好像她一出门就会化身成酒鬼似的,虽然方先生也是爱酒之人,但是好歹她去的地方也不是徐长州府上,要是去了那里,才更有可能一身酒味的回来吧。

“行了,公子我出门了,大概不会回来得很早,今天你们都不用跟着我,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喏。”

全婶原想反对,想想就算自己不跟着,明处暗处护着的人也不会少,怎么都出不了事,而且方府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几条街的事,公子要是不绕路,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喏,只是公子还得带一个人贴身侍候,不然奴不放心。”

“那让阿未跟着我吧。”

阿未福了福身应了,最常跟在公子身边的就是她和阿落,大家也只当是柳卿喜欢这两个丫头,却不知道只是阿未阿落这两字叫惯了,习惯性的总叫这两人而已,其他几人的名字,柳卿只怕都不太记得了。

出了房门,带上早就候在门外的颜青,三人施施然的晃出了门,看到亲自驾着马车过来的柳全连连摇手,“全叔,这也不远,走过去就行了,我也想多走走。”

“喏。”把缰绳送给旁边的人,柳全点了几个人跟上,再打了几个手势调动暗处的人,公子想走路,这中间的变数便大了许多,就算时日已经久了,他一刻也不敢忘有人对公子心怀不满。

很久没来东大街了,感觉繁华更盛,只要再出个一代明君,便能迎来盛世了吧,她只要努力再活上个几十年应该是能看到的。

虽然不常出门,但是京城中认识柳卿的人却不少,更何况能来这条街上消费的都是家底非常之好的,一开始还只是怀疑这人是不是柳卿,等注意的人多了大家便肯定了,毕竟就算是有一人认错,也不能这么多人全认错不是?

“柳兄,难得啊,居然看到你出门了。”

看向打招呼的人,柳卿搜遍了脑子也没认出来这是哪位,不过脸上早就带上了笑容,自然而然的回话,“出来去去霉气,在家都快长草了。”

“哈哈哈,贴子是一张张往你府里送,就没见你出现过,早该出来透透气,成天呆府里难受不难受。”

“你们出去玩也是找美人,我府里就有个绝色在,还不如在家好好被侍候,还免得受累不是。”

柳全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太有岐义了,公子是故意的吧,什么在叫家好好被侍候,说的好像…那什么似的。

看那人还想继续说话,其他人也有上前来的意向,柳卿先他一步的拱手,带着点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得去方先生府上拜访,以后有时间了再和兄台相谈。”

那人先别人一步和柳卿搭上了话,心中已经得意得不得了,听柳卿话里的意思就是不想再在这里耽搁了,哪里还不成全了,“当然,柳兄请。”

向其他人歉意的笑笑,柳卿加快了脚步,拜贴早就送去方府了,要是人被堵在这里,方先生估计要来寻人了,再说,她也不想一直在这假笑。

看出了柳卿的意图,其他人虽然不愿,也不好再去留人,遗憾的停下了靠近的脚步,要说这京城中他们最不想得罪的人,无疑就是这柳卿,因为他身后不止有庞大的柳家,还有皇上,皇上对他的宠信早就不是秘密了。

东大街拐入雨城街的岔路口,人少了许多,抖开扇子挥了挥,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要不是再过不久私塾就要开学了,这趟拜访之行她一定会再往后推推。

“公子小心…”

听到阿未的提醒,柳卿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扶住扑过来的人,一阵香风传来,让她有些恍惚,这算不算是投怀送抱?

柳全机警的上前,看到这情况才松卸下来,绷住嘴角忍住笑,这女人如果是无心的那还好,要是有心的…那注定要伤心了。

“姑娘,你怎么了?”柳卿扶正她,正视她的脸,对这女人的容貌她挺好奇的,唔,完全没有电视上小说里所说的那么美嘛。

女人咬着唇,像是忍着什么痛苦,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怯怯的,“让公子见笑了,我走得太急,像是崴到脚了。”

“严重吗?还能不能走路?”

女人试着走了一步,马上疼的惊呼出声,额上都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显然疼得不轻。

柳卿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估算了一下时辰,回头问道:“全叔,这附近有医馆吗?”

“禀公子,医馆是有的,不过在东大街那头,您和方先生有约,不如先去赴约,这位姑娘小的会派人送去医馆。”

“这样也不错,姑…啊”钻心的痛让向来能忍的柳卿大喊,身体向后倒去,胸膛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柄匕首,几乎…没柄而入。

在柳卿气息变了的那一刻,柳全便发觉了,完全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反应过来,一把扶住柳卿,另一只手一掌劈出,女人被甩出老远,柳全还不罢休,怒声道:“抓住她,要活的。”

被族里几个主子千交待万交待要保护好的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受伤了,有多自责自不用说,听到柳全的吩咐马上分出两人上去捉人,其他人以柳卿为中心四散开来,以防再有其他贼人趁机行事。

外围另有一队人也围了过来,形成另一个包围圈,看他们也是以保护为目的,柳府的人只是提防着,却明智的没有与之起冲突。

说来话长,从柳卿遇刺到大家反应过来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柳全万分着急,调动自己全部的内力护住柳卿的心脉,抱起人就要回府,边吩咐道:“阿未,你回族一趟把事说明,带着族里的大夫速度回来,不行,公子经不起等,我亲自带公子回族里,你回府里去和我婆娘说一声,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喏。”阿未早就自责得想以死谢罪,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听得吩咐,顾不得再保留实力,飞奔回府。

“要是不嫌弃,这辆马车你们先拿去用。”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不少人注意,待得知遇刺的是柳卿后,幸灾乐祸的,担心的,惋惜的,看戏的,各种心态,无一有足,当然,也有愿意伸手帮忙的。

柳全哪里还会客气,这时候什么都没有公子性命重要,手不得空,柳全用最诚恳的语气道:“多谢,这正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以后定当重谢。”

至于这人是谁,属于京城哪家,柳全现在根本来不及去多想,反正跑不了的人家总能查出来的。

迅速又小心的抱着柳全上了马车,一人马上在前边坐定,甩鞭狂奔,伤在那个位置,他们都知道公子耗不起。

不到片刻,柳卿受伤的事便传开了,离得很近的方府很快得到了消息,方熙锦面沉如水,担心与愤怒共存,在来自己府上的路上出了事,这事怎么说都和他有关系,更何况,他是打心眼里喜欢那个学生,也为他的才学所撼,这样一个不愿与人争锋的人,怎么就招了别人的恨了?

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旋即吩咐道:“管家,你去库房看看有哪些用得上的好药材,全带上,跟我去柳府。”

“喏,小的这就去,不过老爷,柳公子回城外柳家了,并没有回府。”

“那就去柳家,你快去做准备。”

“喏。”

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阙子墨,不消说,另外那些个保护的人自然是他的人,平日里都是暗地里护着,今天却是逼得他们现了身,只是任务依旧失败了。

阙子墨一脚踹翻领头之人,怒得再也保不住平日里的冷静,声音都透出嘶吼的劲,“叫你们保护他,你们就是这么给我保护的?要是他真有三长两短,你们全给我赔命。”

盛怒之下的阙子墨无人敢惹,直到他飞奔出房间,跪着的人才觉得自己还活着,全身大汗淋漓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在回来报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好果子吃,最严重的结果,主子会一刀劈了他。

好在,命还在。

其他府里也陆续得到了消息,虽然心态不一,但是动作相同,都收敛了自己的人,原本的小动作也停了下来,出了这样的事不说柳家不会罢休,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柳家不久前才献上一份大礼,这最出息的子弟便遇刺,无疑是当众打了皇家的脸。

此时的柳家早已经是一片兵慌马乱,看着满身是血的柳卿被抱进来时,恰巧在前厅的文语菲便晕了过去,这日也盼夜也盼,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女儿才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便生死不知,让这做娘的怎么承受得了。

柳逸时压下暴躁的心绪,让侍女把夫人送回房,亲自领着抱着卿儿的柳全急步往里走,边不停的下达命令,大夫要通知,父亲那里也要送消息过去,还不知道父亲会怎样的震怒,寄予厚望的人被伤着要害,命若悬丝,这事无法善了。

“阿全,还撑得住吗?”

柳全满头大汗,这时候根本无法顾及愧疚自责的心情,救下公子才是首要大事,“还可以,小的已经让人通知阿兰,她得知后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柳逸时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族里其他人不行吗?”

柳全苦笑,只能摇头,“全族就小的和阿兰是练的同一种功法,其他人也有练过,但是练成的,只得小的夫妇。”

这可真是,太过独一无二也不是什么好事,事到临头连个替手的人都找不到,只能死撑,要是柳全内力用尽阿兰却没赶到,他的女儿…

使劲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的女儿怎么可能如此短命。

柳松君携着两位长老匆匆前来,智长老难得的没理那些规矩,没有去看柳卿,却是探向柳全的脉息,然后迅速从怀里取出一粒丹药塞到他口里,命令道:“吞下去练化,卿丫头可还靠你吊着命。”

后力不继的感觉从入府开始就有了,柳全感激看向智长老,内力充赢的感觉让他松了口气,要是没有这颗丹药,他刚才都有油尽灯枯的觉悟了。

他怕的不是自己的送命,而是无法救回自家公子。

柳松君也不问这是怎么回事,探了探柳卿的鼻息后转身问一旁的儿子,“都安排下去了?族里几个大夫都派人去请了吗?”

“请了,应该就快过来了。”

话音刚落,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显然,来人比预想得多。

柳松君虎着脸走向门口,冷声道:“大夫进来,其他人,哪来的回哪去。”

“爷爷…”柳莲城跳着脚的想争取进去看看,被二哥捂住了嘴巴,这时候添乱可没人会对他客气。

“知道了爷爷。”

第一八三章救治

几个老人各自提着个小箱子,步伐稳定的进来,一步一步的,像是丈量好了一般,那种波澜不惊的心境影响了屋内的几人,连同柳松君在内大家紧绷的心都放松了些许。

不会有事的,既然卦象上显示卿儿是柳家的中兴之人,那便万不会就这么失了性命。

想到这里,拉着柳松善到一边轻声问道:“这几天卦象上没有什么提示吗?”

柳松善轻声咳了两声,带着些无奈,“我现在问卦已经有心无力了,逸堂差的只是心境,其他都还好,我最近把心力都放他身上去了,以我这身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睡不醒,所以…抱歉大哥。”

对二弟的身体,柳松君非常明了,族里的大夫用了最大的心思也只是让他舒服了些许,消耗的生命力是药石补不回来的,柳家历代占卜师都是如此,没有长寿之人。

叹了口气拍拍二弟的肩膀,瘦骨嶙立的触感让他更是心下酸涩,“难为你了。”

“为家族做什么我都是甘愿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柳松善早就看开了,或者该说在他学卜开始便明白自己不会长命。

几个老大夫轮流诊脉,微弱的脉象让他们不敢拔刀,一旦止不住血,反而会失了性命。

再者,他们也是柳家的人,自然知道这柳卿的女儿身份,伤在那个位置,即算是长辈,是医者,他们也不能不顾她的名声。

“伤情如何?”看三人迟迟不言语,柳逸时忍不住问道。

“三小姐天生有福,这一刀没有扎中心口,偏离了稍许,所以才能拖这么久,只是…”

柳松君抢先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匕首要是拔了有很大的可能会流血不止,就算是族里最好的止血药也止不住,而且…就算是止住血了,伤口也怕溃烂,尤其是现在天还炎热,老夫很担心…”

“那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啊,就算阿全内力充足,卿儿也拖不起。”

“时儿,别急。”柳松君安抚的拍拍柳逸时的肩膀,“他们都是柳家的老人,怎么可能不尽心,总有办法的。”

“老太爷,全嫂子来了。”

“快让她进来。”

全婶,闺名阿兰三步并两步的进来,看着自己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小姐这才出去这么点时间就生死不知,来的一路上都不知道责备自己多少遍了,她应该跟在身边的,应该跟着小姐的。

“奴的错,都是奴的错…”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阿兰,你快替替柳全的手,让他休息一会。”

阿兰胡乱点了点头,闭上眼平心静气,等情绪稳定下来才上前把柳全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