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未出阁的闺女,有些话说不出口,柳卿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很是亲昵,“确实如此,她以后会住在我那里,你想见见吗?”

“王妃,妹妹不适合见那样的人。”雨雯难得插嘴道。

其实话一说出口柳卿就知道说错话了,不过听到雨雯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那样的人是怎样的人?要不是被生活所逼,谁又愿意往那个火坑里跳。

柳卿淡淡的笑了笑,不再说这个话题,再不舒服,她也不会冲一个小孩子发作。

阙子墨倒了杯茶到她面前,“喝茶。”

方雨雯也知道自己冲动了,懊恼的手握成拳,想说上两句缓和气氛,却因平时寡言惯了,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愣在那里。

柳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舒服全散了去,笑着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云雯,我猜师娘是看中志贤,想让他当你夫婿了。”

云雯一下就红了脸,“哪有,娘说过,这两年不会给我定亲的。”

“志贤也还小,过两年你们都大了,那不就差不多了。”柳卿继续逗,她是孕妇嘛,要保持心情开朗。

“王妃…”

看云雯一脸求饶,柳卿忍不住笑,“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到时候我们看事实。”

“你们倒是自在得紧。”方熙锦带着韩志贤进来,看女儿红着脸无措的模样就知道是吃了亏了,很显然,占到便宜的是笑得正欢的人。

“先生,志贤,怎么进来了,不在外面待客。”

方熙锦一指韩志贤,“志贤说想进来谢谢你。”

柳卿看过去,韩志贤跪到她和阙子墨面前,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诚心诚意的,“王爷,王妃,志贤无以为报,只能如此聊表谢意。”

示意全婶拉起他,柳卿越看越满意这个师弟,“以后你叫我师姐吧,别叫王妃那么生份,谢不谢的就算了,你是个好孩子,好好跟着先生做学问,不要让先生失望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来,叫声师姐听听。”

看先生对自己微微点头,韩志贤才略红了眼睛叫道:“师姐。”

“这就乖了,不过我没准备礼物,以后补上。”有了使唤的小师弟,柳卿喜滋滋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师弟了,以后有时间就过我那里来,以后你姐姐也会住在那里,放心,我会优待她。”

“喏,谢谢师姐。”

清清静静的吃了个午膳,柳卿便带着云雯离开了,这孩子像是知道了她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好话一箩筐的抖出来,磨着她同意带她去王府小住。

等到了外头,看到她的侍女手里拿着的小包袱时她便明白了,感情人家早就准备好了,也早算定了她会同意。

云雯真的是个挺聪明的小姑娘,也看得出她平日里应该也是个很有主意的,小手段也不少,柳卿暗地里看着她和王府里的人相处甚欢,对这个年代的家教彻底服了,才十一岁的小姑娘啊,这完全是主母级别的教育了,她觉得自己完全被比下去了。

阙子墨看不下去了,“你和她比这方面做什么,她有的能力很多人都有,你有的其他人一定没有。”

“我只是在庆幸你府里简单,没有那么多让**心的事,也不用去争宠,不然以我那点本事只有被人撕巴了的份,只是一个大家主母便要那么有心计了,我这个王妃还当得真是轻松,闻听,你继续再这么纵着我,我永远都不会有长进。”

“你会那些东西府里也用不上,不用学,就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只要把我放在心上就足够了。”阙子墨摸了摸柳卿的肚子,神情极其温柔,在和希及成亲后,他才知道了家的温暖,现在希及又有了孩子,他觉得老天爷开始厚待他了。

柳卿握住在肚子上游移的手放在肚子上部,“这里在动,感觉到了吗?”

静静的感受了一会,直到小家伙偃旗息鼓了才打破了这寂静,“一定是个健康的孩子。”

“那当然,他会健康,以后也会孝顺你我,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快乐和烦恼,闻听,我很幸福,真的,嫁给你是我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阙子墨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柳卿抱在怀里,尽量控制着力道,仿佛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越来越寒的天气让柳卿天天都只能呆在家里了,怕冷是一个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因为所有人对她的担心。

她向来都主意正,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有所改变,但是这次,她却主动屈服了,这是闻听的孩子,虽然他从来不说这对他有多重要,每次出门都会相陪相送,从不曾阻拦过她,就算她爹娘说起,他也是帮着她说话。

但是她不是瞎子,随着她肚子的变大他的紧张和担心,于是她心软了,主动向私学请了假,看到私学里几位兄长如释重复的眼神和闻听欣喜的神情她知道自己做对了。

大冷的天能在被窝里久睡一会也是件挺幸福的事,高兴时随手写点东西,练练字,叫上菀容来弹上一曲,云雯上门时回答她提出的各种问题,爹娘兄长上门时和他们煮茶聊天,这日子幸福得让柳卿都感觉不到日子的飞逝。

成亲后的第一个新年柳卿不敢轻忽,挺着肚子在全婶的帮助下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年货也预备了不少,她知道闻听没有家很久了,以往还能在宫里和兄长一起过,今年发生的事太多,有喜有悲,但是过年,她一定要让他开开心心的。

“就这样了,全叔,你去安排吧。”

“喏。”看着终于把心思放在王府的小姐,柳全心底放心了不少,虽然姑爷向来纵容小姐,但是以前那种状态,他是真有几分担心,就怕王爷腻了什么都不会的小姐,小姐确实是有大本事,但是男人在家里要的是温柔解意的妻子。

阙子墨从外面走进来,正好碰上出门去的柳全,免了他的礼后走到柳卿身边,先是习惯性的摸了摸她肚子,才道:“又让柳全去干嘛了,过年的事不都安排好了吗?”

拉着他坐下,捂住他从外面回来冰凉的手,“晓真打发人来说要来府里和我们一起过年,我叫全叔去做好安排。”

感受着希及逾加的体贴,阙子墨全身都轻松下来,把外面的勾心斗角全收了起来,只留下纯粹的笑意,“他们三个都会来吧,也是,现在皇兄不在了,他们在宫里也没什么意思。”

何止是没意思,要不是因为三人与这个皇叔关系极好,没有了皇帝护着,现在还指不定怎样了呢“皇上对他们三个如何?尤其是对晓宇,没有打压吧。”

“你呀,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皇上都登得大宝了,做什么还要打压晓宇,抛开兄弟关系,他们还同是你的弟子,怎么着都会护着点的,再说,要不是皇上同意了,你以为他们三个能来我们府上过年?”

这么一说也是,柳卿很爽快的认错,“我小人之心了。”

阙子墨反手和柳卿十指相扣,还抬起来晃了晃,感觉不错,“要不要接岳父岳母过来一起过年?”

“不了,爷爷还在,爹也不会来,正月初二我们去拜年,听说我那个出嫁的族姐今年会回来,正好见见,我还没见过呢”

“这些你安排就好,我听你的,今天孩子乖吗?有没有踢痛你。”

“没事,都痛习惯了,等他出来再收拾他。”

阙子墨笑,“肯定是个调皮鬼,不知道是会像我多点还是像你多点,真希望他像你,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最好是像你。”

柳卿摸了摸自己肚子,“像谁都好,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

阙子墨的手也附了上去,“对,健康就好。”

两夫妻坐在火盆边轻声细语着,全婶进来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笑了,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她的小姐,很幸福。

第二五二章生产

“晓真(晓宇,晓言)见过先生。”

看着三个小不点恭敬的行礼,柳卿笑了,他们三个从来都不叫自己皇婶或者婶子之类的,一直都是叫自己先生,连皇上在她面前也大都如此。

“快起来,怎么这时候才来,我还以为私学放假后你们就会来。”

三人起身,晓言在柳卿面前向来爱娇,腻到她身边小心的摸了摸她肚子,边解释道:“先生,我们决定在这里多住几天,所以便多在宫里呆了几天陪娘。”

“是这样,那你们来这过年,你们的母亲不会不高兴吗?”柳卿看向两个小男生,等着他们回答,女孩要娇养,三个人里她平日里最惯着的也是晓言,对晓真和晓宇要求更高些。

晓真摇头,回得实在,“母亲知道我们是来先生这里都很高兴。”

柳卿一想,可不是,来她这里不就是来定王爷这里,有定王爷这棵大树靠着,她们的日子也能更好点,至少不会被皇后压制得必须小心翼翼的生活。

“先生,这是皇兄让我带来的。”晓宇把几本古籍小心的放到桌子边上,还刻意的离火盆远了些,“皇兄说这些天他都很忙,可能要等年后才有时间过来。”

看她挺着大肚子,阙晓潜早就免了他入宫的事,虽然皇族人员不算多,但是过年总也是要在一起过的,再加上重臣带着家眷,热闹是热闹了,但是哪有自家人围着火盆守岁聊天来得热闹。

用手抚了抚颇有份量的古籍,羊皮卷的味道不太好闻,柳卿一直都记得自己来京城的起因,她想进皇家的藏书室看看,不是没有机会,尤其是和闻听成婚后,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成行。

唔,等孩子生下来后去看看吧,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

还有个地方,就是闻听曾经长住的那个地方,闻听后来和她解释过,她也知道那所房子的地底下藏着不少东西,那时候时间不对,没能去看看闻听所说的那些东西,这也是生完孩子后要去完成的一件事。

还有印刷术…

怎么感觉好像所有的计划都推到了生完孩子后,她现在很少再去费神想事了,怀孩子本来就累,记忆力也有所下降,所以印刷术到现在也只写了个大概出来,却没有完善。

晓言伏在柳卿的腿上,眼神中带着不安,“先生,你要是生了小dd还会喜欢我吗?”

柳卿一愣,抚了抚小孩柔软的头发,再看向另外两个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是紧握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们担忧的心思的孩子,浅浅的笑了,“为什么我有了孩子就会不喜欢你们了?你们都很乖,只要你们不做让我失望的事,我就会一直喜欢你们,保护你们。”

“真的?”

看着三个孩子喜悦的眼神,柳卿点头,“当然是真的,你们也会爱护小dd***的,是吗?”

“是,先生喜欢的我们都喜欢。”

这般的童言稚语啊,柳卿和不知道什么出现在门口的阙子墨相视一笑,真希望他们永远都这么简单干净,永远都不要变。

晓宇第一个发现了阙子墨,“皇叔…”

“恩,以后有时间多来陪陪你们先生,她现在不能出门,我有时候又忙不能陪她,她一个人会无聊。”阙子墨走进来,走到柳卿身边坐下。

“可以吗?会不会有人说不好听的话。”晓真嘴快,把他的担心说了出来,晓宇心思要细腻许多,听到他这么说背着两人狠狠的捏了他一下。

“嗷,疼…”晓真看向晓宇,有些委屈,做什么要捏他,他又没做错事。

晓宇被皇叔和先生看得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扭开了头,好吧,是他多事了,可是他真的觉得不必要把那些事说给先生听,像是要先生为他们出气报仇似的,他才不要这样,等他长大了,自然能收拾他们,先生现在可还怀着孩子呢,他查过书,书上说怀孕最辛苦了,还不能伤神,他不想让先生忧心。

柳卿抓着阙子墨的手往火边伸了伸,雪从昨晚开始下到现在还没停,从外面回来的人都带着一身的凉气。

眼神若有所思的望了晓宇几眼,转过头问嘴巴比较松,好套话的晓真,“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闲言碎语了?”

晓真悄悄的看了晓宇一眼,看他没什么反应后才道:“恩,有人说…说我们抱大腿,还说您的坏话,还有,还有人说就算先生对我再好,皇兄也不会喜欢我们,会提防我们,说皇兄会对您不放心…反正,反正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为什么你还这么小,这些话就听得懂?柳卿只能再次感叹皇家的人都天生早熟,哪怕是晓真这种心计不深,没被浸染得太厉害的孩子。

阙子墨眯起眼,“这些话都是谁在说?”在他们之间搅事,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因为他最近表现得好说话了,手上不沾血了,便把他当菩萨了?

晓宇抿着嘴摇头,“皇叔,那些都是小人,用不着你去脏了手,我们也不会听他们胡说,但是就怕皇兄那里…会多心。”

柳卿顺了顺晓言有些散乱的头发,“你们皇兄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更何况要算起来,你们还是同门,他不对你们刻意关照是不想你们其他的兄长打你们的主意,但是他暗地里肯定是维护了你们的,你们想想,自从先皇过世后,你们的生活是不是没有什么变化?你们的母亲也从没有被刁难过?宫里的一应东西也从来没有克扣?”

晓宇脑子转得最快,此时想起那些自然就明白了先生的意思,原来皇兄从来就没有多心过,“先生,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谢谢皇兄的。”

“知道就好,看事情不要看表面,晓宇,你要是想护住晓真和晓言,还需要再努力一些才行。”

“喏,晓宇记住了。”

柳卿没有再继续聊这些,而是把话题扯到了私学里,有一段时间没关心他们的学习了,这时候正好看看他们有没有进步。

阙子墨的手暖了起来,也不顾忌小辈在身边,把希及纤长的手抓在手里捂着,扬起嘴角听他们说话,比起外面的冰天雪地,此时屋子里的温暖尤其侵入人心,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具体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冷清是肯定相随的,现在这样的生活,幸福得让他没有真实感。

老天爷终究是待他不薄了。

这个年,不止是阙子墨过得最舒心惬意的一个年,也是柳卿过得最温暖的一个年,柳家虽然一直待她极好,她也努力融入柳家,把自己当成柳家的一份子,为家族出力,但是有些事情勉强不来,终究还是没能完全融入进去。

再加上过去几个年都只是和全叔全婶一起过,就更是简单了。

可是今年有三个孩子,有丈夫相陪,肚子里还有个动得厉害的孩子时时提醒她他的存在,幸福感满溢。

到了三月份时,阙子墨干脆不再管外面的事了,日日就在柳卿身边陪着,生怕她出一丝意外,他不能失去的不止是孩子,更是孩子的母亲。

感觉到肋骨有点疼了,柳卿想翻到右侧睡,刚动了一下身边的人就醒了,半坐起来紧张的问:“又在踢你了吗?要不要紧?是不是很疼?”

柳卿安抚的笑笑,“没事,就是想翻个身。”

阙子墨放下心来,小心的助她翻了身,再把人搂在怀里,希及这么辛苦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太皮了,经常把希及踢得很痛,不要说去书房,就是在房间里走上几步都觉得累。

生完这个就不要再让希及生了,这么辛苦,宫里有不必这样的秘药,到时候去找个不伤身的,有一个孩子他已经满足,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阵,柳卿突然猛的睁开眼,伸手在被子底下摸了摸,一手的湿,心里顿时紧张的声音都颤了,“闻听,闻听…”

阙子墨在她叫第一声的时候就醒了,“怎么了?又痛了?”

“不是踢我,好像是羊水破了,闻听,我害怕…”

认识几载,第一次听到这个好像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人说害怕,心底心悸不已,在她额头上连绵不绝的细稳,仿佛是对待不安的孩子,“不怕,没事的,请来的稳婆都是最有经验的,别怕,不会有事。”

阙子墨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安抚自己紧绷的神经还是安抚第一次说害怕的妻子,平稳了下情绪,高声喊道:“全婶,全婶…”

全婶算着日子知道离生产不远了,这段时间便一直亲自睡在外间候着,就怕侍女年纪小了应付不来,让小姐吃亏,此时听得里面的响动,估摸着应该是要生了。

麻利的穿上衣衫,执灯走进里间,“姑爷,小姐是不是要生了?”

看全婶冷静的样子,阙子墨的心终于定了定,“希及说羊水破了,现在要怎么办?我能做些什么?”

先破羊水?全婶也顾不得于礼合不合,走上床侧掀开被子看了看情况,小姐的亵裤底部已经湿透了,却没有见红,这可不好,会不利于生产。

“小姐,现在痛得厉害吗?”

“不怎么痛,全婶,是羊水破了吧,不是应该先见红吗?孩子…孩子不会有危险吧?”以自己对这方面浅薄的认知,柳卿担心得不行,羊水就那么多,有些人还是没有羊水的,要是全流光了要干生,那得多痛,还很难生出来,孩子也有危险,这里可没有剖腹产…

全婶压下心里的不安,安抚道:“小姐放心,不会有事的,奴让红玉去多准备些吃的,您就算不喜欢也一定要多吃点,免得一会没力气。”

柳卿胡乱点着头,有些失去了分寸,这不是费脑子的事,这是带着生命危险的纯体力活,她最不擅长的…

全婶想了想,拿起一个备用的枕头垫到柳卿腰下,边解释道:“这样能让羊水流得慢些,姑爷,奴侍候您起身吧,这床上不能睡了,您先去别的屋子将就一下。”

阙子墨小心的放下柳卿,也不用人侍候,自己拿起衣服穿,“我哪里还能睡得着,你不用管我了,快去准备生产的事吧,这里我会看着。”

“喏。”

全婶也不再啰嗦,告了声罪便离开了,她要安排的事很多。

匆匆穿好衣服,阙子墨又回到床头靠着,抓着柳卿的手紧握住,“现在痛吗?要不要我做些什么。”

现在阵痛还没真正开始,除了因为生产这件事而起的慌乱和胯下湿漉漉的不舒服,柳卿并没有其他太大的感觉,只是心底的不安一点点扩大,原来她这么怕死,要真是这么痛死了,她也够丢脸的。

“你到床上来抱着我。”

“好。”阙子墨没有二话,鞋也不脱直接跨上床,靠在床头把人抱在怀里,摸着平静下来的肚子轻声告诫,“小东西,少折腾你母亲,她怀你就够辛苦的了。”

柳卿忍不住失笑,不安的情绪终于稍微有了平稳,“等他出来打他屁股。”

“恩,用力打。”

阙子墨扯着各种话题引开希及的注意力,两人紧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害怕失去的感觉在两人心底蔓延。

外头已经灯火通明,人人脸上都带着紧张,府里大部份是原来的人马,心思自然是向着自家小姐的,早在过年完就开始做各种准备,时不时的还预习过,真到了此时,倒也没有显得太过慌乱。

“小姐,您吃点东西,多吃点。”天气还冷,红玉的脸上却有着薄汗,平时恪守着那些规矩体统,这会儿也顾不得了,看到阙子墨在床上便直接把饭菜也摆到了床上,“姑爷,您多喂小姐吃一点,免得没了力气,奴去外面帮忙。”

阙子墨挥了挥手,看着盘子里相当于平时希及两倍的份量还要多的饭菜,“希及,吃得完吗?吃完好不好?”

感觉到了他心底的不安,柳卿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阵痛已经有点感觉了,时不时的抽上一下,挺疼,“好,我全吃掉,闻听,我…舍不得你,我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恩,我记着。”一定要平安,要不然,他这一辈子该怎么走下去。

用勺子一勺一勺的把饭菜喂进柳卿嘴里,就算是已经觉得都平到喉咙眼上了,也硬逼着自己继续吃,她知道,她需要力气,要是没了力气,孩子却没生下来,在这个什么都不先进的地方,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唔…”这一波的阵痛感觉强了许多,艰难的吃下嘴里那口饭,柳卿摇头,“不行了,再也吃不下了。”

饭菜已经只剩少许,阙子墨把盘子端开,握着柳卿的手不放,真恨这种痛无法代替,他哪舍得希及受这种罪。

全婶像是掐着时间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看着就很有力气的婆子,“姑爷,产房准备好了,奴等要扶小姐过去。”

“不用,你带路。”阙子墨小心的抱起柳卿,生怕让她更痛,动作都笨拙得不像他。

全婶心里安慰,面上却不显,侧身引着阙子墨到了旁边的产房,这是一开始阙子墨便要求的,不要离他们的房间太远。

把人放到床榻上,阙子墨小声道:“我在这里陪你,不要害怕。”

柳卿摇了摇头,忍下又一波的痛楚,“生孩子的样子太丑了,我不想让你看到,要是你看到我那个样子以后不爱我了怎么办?闻听,等着我,我和我们的孩子都会平安的。”

“你怎样我都会爱你。”吻了吻相握的手,阙子墨不敢松手,他怕这一松手,以后就再也牵不着了。

“姑爷,产房血气重,男子不适合呆,您还是出去吧,小姐一定会没事的。”全婶提醒道,她从没听说过女子分娩,丈夫相陪的,但是也由此可见姑爷对小姐有多用心。

阙子墨本就不在乎这些,要说血气重,哪有他手上沾的血气重,可是看到希及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好,我就在屋外,一定不会走远。”

“恩,等我。”

全婶让其他人去布置,自己站到柳卿身边握住她的手,“小姐,一会要是痛得狠了,您就狠狠的掐奴,奴皮粗肉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