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妈妈。”

与上一次惨痛的告别相比,这一次的晚餐平静温馨许多,佐助叽叽喳喳说着自己最新的修行成果,哪怕一直严肃的宇智波富岳都露出了些微的微笑。

灯光昏黄,宇智波鼬哄睡了佐助,慢慢收拾自己明天需要出任务的东西。

如果没有意外,他会在任务中死亡,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宇智波鼬这个人了。

他将改头换面,成为晓的一员,也许…还叫晓之朱雀。

但是这一次,他知道不一样了。他的父母会好好在木叶生活,佐助也不会因为憎恨而误入歧途,止水也没有丧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黑暗中,宇智波鼬微微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鼬哥去晓了,我是不会承认我对他那身晓的装扮念念不忘的,太美了QAQ

但是这一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虽然还是卧底,但是爸爸妈妈族人都在,佐助也会好的~

宇智波的剧情结束,差不多可以开始…剧情了?

今天作者生日诶!有人愿意送我花花吗~\(≧▽≦)/~

真相

鸣人很苦恼地在睡觉之前抱着自己的青蛙抱枕来江楼房间里:“麻麻。”

“还没睡?”

“佐助的尼桑…死掉了。”鸣人可怜巴巴地说,“佐助好伤心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江楼沉默了一下,蹲下来说:“忍者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在战争年代,有很多人在一天内死去,现在也不例外,每一个任务,都是忍者用命在赌,运气好的活下来了,运气不好的,就死了,没有例外,鸣人,你要正视死亡,因为你以后可能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

她很少说那么长一串的话,鸣人都惊呆了:“会、会吗?”

“会,也许今天还和你吃饭的伙伴,明天就会死,而且你眼睁睁看着他死,没有办法,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力总有所不能及的地方,对于忍者来说,死亡是常事,你现在还小,也许不会明白。”

“我明白的,我粑粑是不是就这样死的?”鸣人情绪低落。

江楼一时无声,半晌才说:“是的。”她半搂着他瘦小的肩膀,“鸣人,我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鸣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江楼低声道:“你的父亲就是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你的母亲叫漩涡玖辛奈,我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他死后,我把你接过来抚养,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

鸣人手里还抱着那只青蛙玩偶,可他蔚蓝色的眼睛里迅速积满了泪水:“我不是麻麻亲生的?”

“我是火影,”江楼也无端心酸起来,“对我来说,最好永远不要生孩子。”

虽然一直嫌鸣人又吵又闹又能折腾,可是每天回家看到他灿烂的面孔,她的心肠都温柔起来,千手江楼早年失怙,双亲死后再也没有过一个家,是因为收养了鸣人,这里才重新有了人气。

她抚养了鸣人,何尝不是鸣人把她拉出了泥沼,重新挣扎起来做人呢。

“瞒了你那么久。”她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金色的头发软软的,“小时候教你喊干妈你不会,一直麻麻麻麻的,我也就没有纠正你,后来…”

鸣人丢掉了青蛙抱枕,张开手臂抱住了她的腰:“你永远都是我麻麻,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没有关系。”

江楼不可否认自己被感动了,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别哭了。”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你的孩子?”他倔强地问。

“从来都是。”江楼微笑起来,“我是看着你出生的,那么一点点大,我你妈妈拼了命把你生下来,你爸爸都欢喜傻了,我还笑他。”

“那,爸爸妈妈为什么会死呢?”他怯生生地问。

江楼道:“为了保护你,为了保护木叶,所以他们才牺牲自己,我原本想晚一点告诉你这件事,现在想想,未尝不是好事。”

鸣人懵懵懂懂。

江楼把九尾袭击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鸣人瞪大了眼睛,按着自己的肚子,都快傻了:“啊,我肚子里有只狐狸?”

“嗯,这是尾兽,而你和你的母亲一样,是人柱力,这个是不能说的秘密。”江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鸣人立刻把嘴捂上了。

江楼反倒是微笑了起来:“不要害怕,你身上的封印很牢固,我会慢慢教你怎么样做。”

“我不怕,毕竟我麻麻可是火影诶!”鸣人拖着自己的青蛙抱枕,挥了挥拳头。

江楼颔首:“那好,还有,在佐助那里,你要多陪陪他,体谅他,不要提起来,只要和平时一样就可以了。”

为了保证佐助和其他人的安全,这件事情只有她和三代目知道,其余人都瞒得死死的,免得宇智波鼬被发现而危及生命。

佐助那么喜欢宇智波鼬,他的伤心是显而易见的,甚至因为这件事而大哭了一场,醒过来以后甚至因此发起了高烧。

鸣人放学以后背着书包走在佐助后面:“佐助、佐助你等等我!”

佐助闷头往前走,鸣人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宇智波家的大宅,佐助憋了口气,朝她吼:“你烦不烦啊!”

“佐助,”鸣人委屈地看着他,“我不是麻麻亲生的孩子。”

佐助果然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连不理他都忘了:“啥?”

鸣人特别委屈难过地看着他:“你吼我。”

佐助有点别扭,干脆扭头走出家门,拉着她往外跑,两个人一口气跑到了小河边,四下无人,佐助才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不会是火影大人的孩子了?”

鸣人低头踢石子:“真的不是,我爸爸妈妈都死了。”

佐助好长时间没说话。

两个小伙伴闷闷地坐在河边,鸣人把一朵嫩黄色的小花□□得不成样子了,手上都沾满了花瓣的汁水。

佐助干巴巴地说:“别难过了,火影大人还是很疼你的。”

“叔叔阿姨也很疼你啊。”鸣人托着脑袋,“鼬尼桑看到你这样,肯定也会不高兴的。”

佐助一听这个,刚松懈下来的表情立刻就僵住了。

“鸣人。”

鸣人一听这声音,瞬间扭头:“麻麻。”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早去早回。”

鸣人哦了一声,又问:“佐助,你要一起去吗,陪我去看爸爸妈妈。”

佐助别扭了一下,还是选择陪鸣人去了,两个人差不多的个头,背着书包,手牵着手,天边是夕阳,脚下是青草,河流在身边慢悠悠地流淌,怎么看都觉得弥足珍贵。

无论是她,还是宇智波鼬,亦或是波风水门,都是为了能够永远留住这样的场面而努力的吧。

四代的埋葬处很安静,开着密密的白花,小朵小朵的蔓延着,他是与漩涡玖辛奈合葬的,从山上看去,就正好可以看见情人湖,湖光山色尽在眼中。

碑上没有照片,但是鸣人还是很认真地拜祭了:“爸爸妈妈,我是鸣人。”他说完这一句,想了很久才说,“今天才来看你们,我过得挺好的,麻麻对我很好,还有佐助,佐助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哥哥最近出任务死掉了,他很伤心…”

接下来的话题就开始啰嗦了起来,鸣人从他现在的功课说到学校里的老师再说到阿玉的饭做得很好吃…东扯西扯了好多,他最后才说:“老妈,你要对我说的话,我都知道了,零花钱我都存在青蛙存钱罐里了,我没有挑食,我什么都吃的,我也每天洗热水澡,会暖暖地睡觉,麻麻给我买了一个青蛙枕头,我很喜欢,佐助是我的好朋友,以后也会是的,我一直一直都很努力地在修行…”他说不下去了,一双蔚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

他抬起袖子抹了抹脸,被江楼嫌弃了,她拿了手帕替她抹干眼泪:“快擦擦,脏死了。”

鸣人狠狠擤了擤鼻涕,这回连佐助都翻了个白眼。

“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大概是对鸣人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佐助没有再拒绝他的陪伴,有个朋友在身边,佐助慢慢也就恢复了过来,可是笑容到底是少了很多。

按鸣人的话来说,佐助他越来越有面瘫的架势了。

不过,正相反的是,鸣人和江楼的感情好了很多,有的时候江楼晚上加班不回去,他就先回家吃了晚饭,自己提着阿玉做的便当盒去给她送饭。

今天也并不例外。

鸣人元气满满提着便当盒一路飞奔到火影楼,挨个打招呼,风风火火的性子真的是谁看了都要说一句“长得像四代,性格倒是像玖辛奈”。

“麻麻我来给你送饭了!”鸣人推开门,还没看清楚情况就嚷嚷开了。

里面的人不约而同朝着他看过来,鸣人摸着头,好像觉得自己闯祸了:“你们、你们都在啊。”

“休息一下,一起吃个饭吧。”

奈良鹿久第一个赞同:“行,我老婆也给我带饭了。”

大家就把便当摊在一起吃,江楼还问鸣人:“你吃过了没有?”

“我吃饱了才来的啦。”鸣人拿着的便当盒很高很大,里面是阿玉精心烹制的菜肴,一层层拿下来铺了一桌,鸣人踮着脚把筷子递给她,“麻麻,筷子。”

江楼表情很柔和:“好了,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你也早点回来啊。”鸣人乖乖的,“你说还要教我修行的。”

“今天是不成了,我很晚才能回。”江楼摸摸他的头,“改天吧。”

“好吧。”鸣人都走到门口了,突然又问,“我明天放学去佐助家里做作业。”

江楼挥了挥手:“去吧。”

鸣人一溜烟跑了。

奈良鹿久也没少听儿子讲学校里的事,对鸣人和佐助这两个要好的小伙伴也时有耳闻:“鸣人像玖辛奈啊。”

“嗯,养那么久,还是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江楼想起玖辛奈当初那样也想笑,“遗传的。”

奈良鹿久和她早年相识,关系还不错,因此顺嘴问了句:“你生一个是不是一出生就是面瘫啊。”

“胆子大了,开我玩笑是不是。”江楼倒也没生气,“我把鸣人当亲儿子呢,生不生有什么关系。”她一激动就多说了几句,“鸣人的性子像玖辛奈,我看谁家的女儿像水门,我就替他娶回来,保准又是一对。”

日向日差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我侄女雏田倒是个文文静静的性子,还有信家里的小银好像也很懂事乖巧吧?”

宇智波信很少开口,问起他了他才应一声:“小银是挺乖的。”葵的性格外向活泼,反倒是宇智波信从少年时就内敛孤傲,而他女儿是像他多过像葵,不闹腾,就喜欢自己看书修行。

“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呢?江楼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她在小小的院子里,看蚂蚁搬家,织子在奏琴,阿玉跪坐在那里微笑着听着。

她的父亲还在远方征战。

“是啊,我们都老了,孩子们,也快长大了。”木叶现任的几位决策者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好像不久以前,他们还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一腔热血,然而经历过那么多的起伏波折以后,他们也终于脱离了青涩的少年时代,开始迈入了稳健的中年期。

宇智波信不敢光明正大地看着江楼,只能用余光去瞥。

她的容颜一如往昔,永远定格在了二十岁继承火影的那一年,如果没有意外,她将和纲手一样维持年轻的容貌至死。

真好,她永远都是记忆中的模样,他所爱的人永远不会老。

可悲,他将日复一日老去,鬓边会生了华发,眼角会添上皱纹,他的体力渐渐不支,最终苍老佝偻。

珍惜现在的时光吧。他对自己说,时光那么不经用,也许这样近距离地陪伴她的时光不会再长久了。

他贪婪地看着她,觉得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而在晓的基地,佩恩对等候已久的队友低声道:“新的成员已经来了。”

自门口的光源处,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一步一步走进来,他已经换上了晓的制服,火云袍的一角在风中微微翩飞,面上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没有五官,只有在眼部的窟窿里,可以见一双写轮眼猩红如血。

佩恩沉声道:“以后,这就是晓之朱雀了。”

一无所有

卡卡西手里拿着《亲热天堂》,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地再次开口:“我不想带学生。”

“不行。”江楼埋头处理文书,也没抬头看他一眼,“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您这是在给我添麻烦呢。”卡卡西其实很烦恼五代火影的看重,因为这个活儿委实不大轻省。

江楼听到这里,终于抬头望了他一眼,在她记忆里,卡卡西一直都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但是…是从什么时候,他变成了只喜欢看小黄书的懒散大叔的?

时间都去哪儿了?

“你今年多大了?”江楼思索了片刻,怀疑自己的记性出了偏差。

“都二十七了。”

她挥了挥手:“才二十七,还没过忍者的黄金年纪呢。”她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奔四了好吗?所以她搁下笔,正色道,“卡卡西,这样没精打采可不行。”

卡卡西有气无力:“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他瞅了江楼一眼,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容貌依旧保持在二十岁的时候,依旧年轻,也依旧冰冷,像是高山上永远不会化开的冰雪。

“不管怎么样,我最放心的还是你。”她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难道你不想带鸣人吗?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卡卡西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既然您那么说,好吧。”

江楼淡淡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调侃:“打起精神来啊卡卡西,带学生可不是一个轻省的活儿。”

“我会尽力的。”卡卡西漫不经心的语气下是不容忽视的保证。

江楼就长长叹了口气,她处理事务已经得心应手,唯有对于人心始终无法改变,在经历带土死去,波风水门牺牲,野原琳十几年来沉睡在海地的事情后,昔年寡言的少年终于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正如当初旗木朔茂死的时候那样,人总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改变的,不能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大家都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而已,有人一蹶不振,有人重新站起来了。

也有人如同他们一样,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千手江楼也不是从前那个千手江楼的,有的时候她在镜中看见那个满头白发,容颜冰冷的人,都会不记得自己是谁。

她觉得自己还是少女时代那个一柄善柔剑单挑各方忍者的模样,青春貌美,神采飞扬,可是她不是。

十二年的火影生涯,磨灭了她的少女时代,夺去了她的青春。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惶恐,她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眼角已经添了细纹,她的肌肤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光泽。

满头白发…纵然是知道因为感知能力的关系,可朱颜华发,谁能体会每天她照见镜中人的心情呢。

十二年了。从波风水门那里接手火影的位置,整整十二年了,鸣人也从咿咿呀呀的婴儿长成了英姿勃勃的少年。

时光如白驹过隙,她战战兢兢为木叶奉献了一切,可她幸福吗?

也许并不吧。她已经三十岁了。女人最好的年纪都在战火与火影之位中蹉跎了。

她蓦然心酸,一个女人能有几个二十岁,哪怕容貌维持不老又如何?等到查克拉散尽,她也不过是个憔悴的女人。

“火影大人?”卡卡西收起了《亲热天堂》,见她眸光暗淡,试探着喊了声。

江楼很快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模样:“总之,鸣人就拜托你了,这些年你很少来,鸣人怕是不认得你了。”

鸣人很小的时候,卡卡西来的还算勤快,可是后来暗部事务繁忙,也就渐渐来得少了,小时候的记忆总是不牢靠的,鸣人现在也都不记得他和卯月夕颜了,只对常来的月光疾风有印象。

想起鸣人,江楼心里总归好受了一点,十二年的付出不是没有结果的,至少她把鸣人带大了,看他从一个软软的小包子长成元气满满的少年,总觉得内心宽慰。

今天正是鸣人毕业考的日子,卷子是自己出的,江楼对他的水平心知肚明,鸣人虽然理论水平欠妥,总是背不出书,但是天生有极强的战斗直觉,学忍术的速度也极快,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她提前下班去接他放学,这也算是木叶的传统了,送孩子第一次上学和接考完毕业考离开校门的孩子,都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宇智波信,他对她颔首致敬:“火影大人。”

“阿信。”

阿信也不年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鬓边也多了几丝白发,他比她还年长几岁,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了。

那个在沙漠里与她并肩作战的黑雀,那个昔年对她告白的孤傲少年…也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