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丸子捞出一块酸菜, 把整个缸都收回到了储物袋里。

酸菜洗净、切丝, 葱姜爆锅之后放酸菜下去翻炒到锅里都干了, 再加水, 码放上极好的带皮猪五花。

为了图快, 那五花肉是之前就煮熟了的, 用快刀切成薄片,片片都是三层红肉三层白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 小水泡儿从肉片底下翻了上来。

那姓步的男修士本来很是怀疑这个锻骨境体修的本事,可等锅里的香味儿出来,他道侣的眼睛都亮了,他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一点。

“酸菜汆白肉,还能汆血肠,炖排骨、棒骨、猪肠子…有肥点儿的羊肉片儿下进去也极美,都是酸口儿。”

醇厚勾人的香气里,那两位修士也镇静了下来,姓琼的女修士先弯腰对易半生行了一礼,为她道侣之前的孟浪致歉。

“我四百多年前曾经误食过一次火云灵果,那时,我还只是个练气修士,要不是我外子及时送我就医,怕是根基就要受损。我和我外子感情甚笃,一直想孕养灵胎…”

这位女宿长相温婉,脸盘圆润,看起来颇有几分讨喜,看自己道侣的眼神也称得上是情深意浓了。

易半生可没兴致听这些,刚想出言打断,却被宋丸子拍了回去。

“难得有故事听,你就不能安静会儿?”

假医仙瞪这个还欠了他债的女修士,却见她勾着唇角一笑,说:

“你说我用我这缸酸菜换了那位道友手里能不受你法术所制的宝贝当‘药费’可好?反正你这假医仙也只有这一招鲜,待你再使唤我,我破了你的法术,再给你一拳。”

锻体境界体修的拳头可不是好玩儿的,易半生这些天把宋丸子指使得脚不沾地,也知道她这一身承自长生久的体修功法非同寻常,远比同境界的体修更凶悍有力,君不见那后面的池塘,是宋丸子一拳又一拳,拳拳打出丈深的土坑而成的。用我的地埋缸,还反过来威胁我…真是比威胁医修的病人亲眷更让人讨厌!

易半生安静了,宋丸子满意地继续“听故事”。

琼璎出身中州大宗门昊天门,是门内的内门弟子,进阶金丹之后也成了昊天门的外门长老。步澜涛却是东洲的一个散修体修,偏偏他们几百年前还都是小修士的时候就机缘巧合认识了,在双双渡过心魔劫成就金丹之后便结为道侣。琼璎擅长制符之术,莫说在昊天门,整个中州都颇有名气,这样一个身怀绝技的金丹长老要与一个散修还是个体修结为道侣,她宗门上上下下自然都不同意。不少师兄弟和师侄见到了步澜涛都要出言讥讽几句,偏生步澜涛又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性子,为了琼璎他一忍再忍,忍过了几十年,面对昊天门弟子变本加厉的连番挑衅,他还是出手,将与琼璎同属于外门的一位金丹长老打伤了。

为了保住步澜涛,琼璎主动担下了宗门内的惩罚,五劫之刑加身,修为从金丹中期跌落到了金丹初期,偏偏那时她有孕有灵胎,那一胎孩子终究没有保住。

因为此事,步澜涛一直极为自责,几十年后琼瑶再孕灵胎,他就格外慎重了些。

显然慎重过头,有点脾气都冲着治病救人的上了,虽说易半生这个“假医仙”丝毫医德也无,刻薄小气折腾人,可也不至于治不好病就要命啊。

宋丸子将砂锅里的酸菜汆白肉放在琼璎面前,又拿出了一碗米饭,她果然吃得极为急切,仿佛已经等了好几百年似的。

见自己真的不再心心念念只想吃火云灵果,长相粗狂的步澜涛也咧嘴笑了。

步澜涛是个桀骜之人,这一生所有的温柔大概都给了琼璎,当日他进阶金丹的时候有至交好友为他弄来了隔绝六欲之法,他怕自己用了之后会忘了自己对琼璎的感情,干脆选择了直面心魔,琼璎也是一样。

“哦,原来还有味觉啊,难怪吃东西这么香。”

听着这二位不是那种为了进阶金丹连七情六欲都不要了的,宋丸子心里对他们的好感噌噌噌往上涨。

一缸酸菜配着五花肉、大棒骨、羊肉片儿尽数做成了不同的菜让这夫妻二人收好,宋丸子又取了一小坛子用野蜂蜜渍的酸梅子当作添头给了琼璎。

送走了他们,易半生单手叉在腰间瞪着宋丸子道:

“你这是投机取巧,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不知所谓!刚刚那种野男人人就该扔出去喂野狼…等等,你干嘛?”

“步前辈说了要是有人不长眼欺负我,我就只要撕了这道符,他就会来帮我。”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旁边昭昭站在树底下,低着头,很有些委屈。

宋丸子心知昭昭是因为明明亲眼看见她腌了酸菜却一口都没捞着吃才不开心,走到那小孩儿面前,手掌一转就是一小碗酸菜汆白肉。

“嘿嘿嘿,看,我给你留了一份儿…”

那边自己的师父被威胁、气得瞪眼,昭昭看着木碗里的好吃的,到底又笑了。

又过了几日,易半生突然叫住了宋丸子,那时她打算烤地瓜似的东西,用的是易半生堆在后院儿的木柴,落在那个小气吧啦的“假医仙”眼睛里,又把他气了个倒仰。

“你不是说我一招鲜么?我得让你看看我别的本事”

看见易半生竹舍里新的求医者,见多识广如宋丸子也不禁吓了一跳。

她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身上长出错综复杂的藤蔓,

“这叫续脉藤,把它种在体修的身体上,能辅助体修更好地运转灵力。

口中说着话,易半生抬手将那个体修的时间定住,先去了那人身上旧有的藤蔓,再在他身上种上新的。

“这些藤蔓能输送灵力?”

在嘴里轻轻默念着这句话,宋丸子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你疯了。”

听完了宋丸子的打算,易半生只有这一个想法了。

“既然藤蔓能输送灵力,那我这法子就是可行的。”

她越是轻描淡写,易半生就越觉得这个在抵债的家伙真是脑壳不清醒了。

“可你知道这有多疼么?把它种于丹田,我绝不相信有人能撑得下来!”

宋丸子又笑:“灵气爆体之痛我不也坚持下来了?”

易半生竟觉自己无言以对。

隔了一天,宋丸子又催着易半生用续脉藤为自己接续丹田,易半生已经查阅了众多典籍,告诉她说:

“续脉藤与人体相连之处越是精妙,当灵力涌动时那人能痛到满地打滚儿。直接连通丹田,那痛苦之处怕是…”

宋丸子仍是面不改色。

“这世间至痛,当属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舍身赴死,自己却因为修为不足而苟活于世。”

“我也尝过另一种痛,只比前一种略逊色些,那就是你知道你的仇人还在这世上活得好好的,可你自己却已经没了报仇的机会。”

这两种痛苦犹如一个石磨,时时拷问着宋丸子的灵魂,又不停地将她变成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可她的在乎,却越发深沉执着,只要有一丝丝机会,就绝不肯轻易放手。

听了她的话,易半生再没有出言阻拦,而是拿出了续脉藤的种子。

续脉藤在丹田中生根发芽的痛苦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够忍受的,宋丸子给自己烧了一锅羊肉片儿,也没用汤底和调料,只是羊肉片蘸着造化椒的由就往嘴里放。

吃着微辣的羊肉,感受到剧烈的痛苦,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把涌到嗓子眼儿里的鲜血又和着肉汤咽了回去。

她的丹田,真的已经荒废了太久。

续脉藤扎进血肉中谋求生根发芽,化生丹前去修补伤口,可木属性的血肉又滋养了续脉藤,在宋丸子的丹田里,这一幕重复上演。

三日之后,那一锅羊肉还生了个底子,宋丸子在锅前缓缓站了起来。

她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斗、牛、女、虚、危、室、壁、角、亢、氐、房、心、尾、箕、井、鬼、柳、星、张、翼、轸、奎、娄、胃、昴、毕、觜、参。

时隔三十五年,一个完整的星盘又在她的手中重新出现了。

斗宿上升,直入她的额头,其余已经被她在身上用奇穴模拟出的星宿渐渐亮起,星盘上的光芒飘忽着进到她的身体里。

每个星辰阵修都有一个本命星盘,她的早就被人打碎了。可没关系,她这些年一直都在一点点地打造另一个星盘——用她自己的身体,接引无际星光。

在这灿烂一幕的背后,是续脉藤绞入了她身体深处。

站在竹舍前面,易半生看着这一幕,拍了拍昭昭的脑袋。

“别哭了,她又没死。”

“师父,一定很疼很疼的。”小孩儿眼泪汪汪地仰头看着自己师父。

“是啊,疼,可这世上有一种疯子,越是疼,他们就越清醒,越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那边的藤萝架子下面,身上光彩渐渐暗淡下去的女修士笑容灿烂地看着他们,大声说:

“昭昭!咱们庆祝一下,去抓鱼来做一鱼三吃吧!”

易半生:“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宋丸子:y!我的丹田不废了!开心!浪起来!

第138章 上门

一鱼三吃,其实有很多种做法。

穿过香叶谷的小溪里有一种鱼, 头大, 身子粗, 尾巴细窄灵活, 宋丸子抓了条一尺半长的鱼, 鱼头斩下来, 葱姜爆锅后两面煎到泛黄,添了豆腐一起小火慢炖着。

鱼身子切了厚片, 在盘子里排成了孔雀开屏的形状,放上葱姜丝在锅里蒸了之后取下软烂的葱姜丝, 重新码放葱丝,淋上酱油,铁质的汤勺放在火上, 连着里面的油一并烧的滚烫, 挑掉油里的花椒粒浇在那鱼肉上,“刺啦”一声响里就是做成的油泼孔雀鱼。

鱼尾巴上看着细, 也有个没刺的好处在, 和着大油大酱大火一起做了酱烧鱼尾。

两个菜都用木盘装了, 鱼汤则是瓦罐直接摆放在溪边的大石头上, 随便把做菜的器具一收, 宋丸子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两碗米饭, 自己往地上一盘腿就坐下了。

不仅自己坐下,还招呼着昭昭。

昭昭的师父脸拉得比鱼还长,昭昭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瞄着他, 蹭着坐到宋丸子身边,小心翼翼地拿起木勺,见师父到底没说什么,他就欢天喜地吃了起来。

看那一大一小吃得香,易半生抄着手冷笑:

“丹田勉强能用,你那金丹也修复不了,说到底还是个半吊子的筑基修士,想要真正成就金丹,还难着呢。”

鱼尾巴上中间的那一块肉很薄,宋丸子却一直很喜欢,用筷子刮了一块到自己碗里,浇上一勺酱汁,拌在米饭里那是再好吃不过了。

“不能当金丹修士,我可以先通脉啊。”

拿着筷子的手拍拍自己的肚子,宋丸子嘿嘿一笑:“能用就行。”

易半生怎能见得宋丸子如此高兴?冷水是一桶接着一桶地往下泼。

“你如今也是将近百岁的人了,不知多少次身受重伤,就连灵气爆体也只作寻常,寿数早就折损不少,旁人和你同样的修为,少说也能再活百多年,可你呢?你还能活到通脉境么?”

体修想从锻骨境到通脉境何其艰难,君不见无争界体修比法修多出几倍,可除了长生久那群妖孽之外,通脉境体修和金丹法修的数量也相当么?

假医仙说着狠话,看着宋丸子端着碗往嘴里灌着鱼头豆腐汤。

真的是灌,这种鱼的头部油脂丰盛,提前敲碎了脑壳,那鱼脑都化在了汤里,鲜美细滑得让人胸腔发紧,用小小的汤匙如何能喝得过瘾?自然要端碗豪饮才好。

就连昭昭也学着宋丸子的样子,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捧着木头碗,一时觉得烫又放不下,像个偷油的小耗子似的。

喝完了这汤,宋丸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修炼这事儿倒是不用你操心,毕竟你也夸过天分超群,是吧?”

呵呵!

天分超群!

最超群的天分就是把人气死!

易半生看着昭昭在用勺子扒拉着碗里仅剩的饭粒,走过去一把将之拎了起来。

“回去背书,《青囊谱》没背完就别出来了。”制不了大的,我总能制的了我自己徒弟吧!

自从宋丸子的丹田能用了,易半生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越发憋气了。

明明是被种下了续脉藤,引动灵气都会剧痛,宋丸子每日里却恨不能上九天揽月,下四海捉鳖,脚下星阵一转,不用法器就扶摇而上几十丈,还在云鹭鸟的背上翻了个跟头,宛若个跳蚤成了精。

要只是她自己这样也就算了,还天天拐了昭昭一起跑,什么深山里的雾兔子,悬崖下的凌霄果,找回来就是一阵蒸炸煮炖,弄得他这香叶谷天天饭香四溢。苍山溪谷间的仙气?那是什么?

昭昭的心越来越野,易半生的心也是越来越凉。

就在易半生日常腹诽宋丸子是个搅屎精的时候,还真有宋丸子的麻烦找上门了。

起因还是之前那一对道侣。

琼璎和步澜涛二人带了宋丸子炖的酸菜回了住处,每日吃一小碗热腾腾的酸菜,琼璎就觉得自己翻腾的五脏六腑安稳了下来,自然不再惦记火云灵果,琼璎本以为夫妻二人能就此安安稳稳,只让自己静心养胎。

却说之前步澜涛病急乱投医找了不少的医修,其中一位医修信誓旦旦说琼璎是被人下了心魔蛊术才有了如此异常之举,步澜涛很是花了不少灵石,这医修却没有治好琼璎,倒是让她又平白受了一番折腾。

现在知道根本没有什么蛊术,只是女子怀孕之时的口味异常,以步澜涛的风雷秉性又怎么能忍得下自己之前被蒙骗之事?安顿好了琼璎,他就去了那医修处,将他整个住处砸了个稀烂,还用一双铁拳打断了那医修的几根骨头。

那医修却也不是无名无姓之人,他与几位挚友住在东洲远霞山上,人称远霞三友,三人皆广收门徒,又互为依仗,在东洲西部很是有几分名气。又怎么能忍了步澜涛的一番打砸?

遂纠集人马去找步澜涛的晦气。

一来一往,符师琼璎在香叶谷假医仙处受治,吃着一些古怪汤菜就压制了心魔之事也就不是秘密了。

假医仙易半生为人医治的手段本就是旁门左道,兼之他本人所收诊金除了酒色财气之外就是活人寿数,那名声与邪修也是无差了,反正正统医修听见他的名字都忍不住一脸嫌弃地摇头。

打不过步澜涛,还不能找易半生的晦气么?

“远霞三友”就浩浩荡荡来了香叶谷外。

听说他们为了给琼璎的酸汤子才找上门,易半生也忘了自己对正统医修的恶心,痛快地把宋丸子给扔了出来。

“三个金丹,十几个筑基,你让我这么个柔弱的小女子出来面对腥风血雨,易半生,你不是人!”

看着宋丸子虽然脸盘黝黑、身材干瘪,可细腰长腿亦是动人,香叶谷外的几个修士那心思已经不知道歪去了何处。

转过身,宋丸子略有些胆怯地说:

“不知道几位道友来所为何事?”

“给琼璎的汤菜是你做的?”

宋丸子乖乖点头。

为首三人互相看了看,一个略矮的男修士上前一步说:“你是食修?”

宋丸子继续点头。

“灵祭、尚灵、天通、鼎身…你是哪一派?”

宋丸子没听懂。

除了灵祭可能就是沧澜界的灵祭师之外,其他的这些,是菜系么?

见她懵懂,那个男修士便明白眼前这女子只不过是个粗通些食修皮毛的小人物,与食修几大流派都不相熟,脸色一整,他沉声大喝道:

“与邪道修士勾结,随便将未祭天的灵食给了旁人,已经犯了食修大忌!你可知罪!?”

“食修什么大忌?”宋丸子仍是茫然的,那张小脸儿上真是写足了“单纯、无辜、弱小、无助”。

她越是这样,男修越是气势逼人,口中说道:

“灵祭不祭不制,尚灵不祭不鲜,天通起灶先卜问,鼎身开席入福地,这四派修士各有细微差别,在祭天一事上却是同样的,不先祭天,如何能把灵食给寻常修士吃得?你也是运气好,只是遇到了我这闲散食修,若是被几大宗门内的食修知道了,可无人能保得住你。”

宋丸子低着头,依稀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灵祭不祭不制,尚灵不祭不鲜…

当年灵祭师说她是把没有去了煞气的肉给做了,敢情儿,还有流派是只逮着最新鲜的下锅?那要是在厨房里遇见了,可不是得打一架?

“那、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

远霞三友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这些天在步澜涛那里吃的亏必是要在易半生这里找回来的,却不曾想易半生推出了这么一个修为看起来只有筑基的女修士就撒手不管了。

一时之间,他们也犯了难,倒是一直跟宋丸子说话的修士抬起头说:

“这女修犯禁在先,必要受惩,我看,不如我将之锁了,带入我远霞山明火堂当个仆从。”

说完,他就大手往宋丸子的方向抓来。

这里,就是有这修士的一点私心了,与步澜涛对峙之时,他看见了琼璎在吃的酸汤,身为见形食修,他可比寻常的食修多了一点天赋,就在看灵食的眼光上,换言之,宋丸子做的灵食一看就气韵完满,五味调和,水平比他是只高不低的。来了之后又见是这么一个身有残疾平平无奇还稀里糊涂的女修士,他就动了将这人带走逼问食修秘法之心。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把抓过去,一道流光如月华般倾泻而下,他的手腕儿微微一疼,接着就是鲜血喷涌而出。

什么娇娇弱弱懵懵懂懂的小修士,分明是个恶徒!

“金丹修士这么不经打么?”

宋丸子早就习惯了以微弱之力与不可战胜的敌人相搏杀,却没想到这次这人竟然弱到了这个地步,手里的“到晓”上,最后一滴血也滴到了地上,她还有点儿呆。

食修捧着自己的手腕儿嚎叫,医修连忙出手诊治,另一个修士则祭出法器,直直往宋丸子的身上打了过来。

脚下星阵乍起,宋丸子辗转腾挪之间就避过了那法器,下一瞬,她那张瘦削还戴着黑色眼罩的脸庞已经出现在了那个法修的面前。

再用刀也怕出了人命,宋丸子一挥手,铁拳自下而上将那法修打得拔地而起,倒飞了出去。

三人带来的那些筑基修士见状立刻冲了上来。这些人明明都与宋丸子的修为相当,宋丸子却觉得他们连无争界的寻常练气后期弟子都不如,空有一身不怎么精纯的灵力,使用起来简直一团糟。脚步太虚浮,灵力也不会用,仿佛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打过架似的。

易半生在竹舍内隐约听着外面热闹,心中想着让宋丸子怎么也多捱几下打,好让他泄了这些天心中徘徊不去的气闷,却没想到不过盏茶功夫宋丸子已经将“远霞三友”及其弟子打成了擦脚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