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木有存稿了,小盎又捉了遍虫子所以发晚了。今天晚上会奋发图强写存稿,么么姑娘们~

第三十五带我装*带我飞

帐子那头的呼吸声很均匀,也没有翻身打把势的乱动。

连喻不用侧耳朵细听也能脑补出她规规矩矩睡觉的画面。因为耳力太好了,好到今夜自己都有些嫌弃了这份好耳力。

深深呼出一口叹息,他好像有点想睡了方婉之,但不是那种层面的睡,而是想将她收拢在自己怀里,将头歪在她顺服的长发上。她的身段那样好,一定跟自己很契合。

夜深人静的胡乱心思实在是要不得的,孤芳自赏多年的连大人烦躁的坐起身,垂头丧气的走到小几边儿上给自己倒了一盏凉茶,狠狠自我反省了一番。

省过之后,他自觉悟了,掌风一抬熄灭了蜡烛。方婉之都睡了,理所应当的,他不应该再点着灯。

可是原路绕回去时,他却在那道白帘子前驻了足,几乎也没有天人交战,就那么撩开了那面碍眼的帘子。

天公作美,莹白的月光将床榻上那个小小的人影照的异常清晰。他看到了熟睡中的方婉之的脸,那张挂着红红胎记的面具已经被摘下来了,露出干干净净素面朝天的容颜。月光打在她脸上,是水灵灵的剔透,唇色有些淡,如春日里初初绽开的花儿一般娇嫩。

连喻知道方婉之的唇很软,因为上次他们,那样...

他立在床头望着她,眼神流连过她的眉眼和唇瓣,觉得自己非常的傻,也非常的无耻。

大概是撩帘子的动作惊动到了方婉之,让她下意识的翻了个身,他几乎立时放下帘子躺回了自己的榻里。

宁静的夜,如鼓的心跳,像是这世间最磨人的爪子骚动在连喻的心头,又像是幼时做了什么坏事担心旁人窥探到一样的手粗无措,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慌乱过了。

躺在榻上又翻了个身,连喻突然有一种做贼一般的心虚。心底又多少生出些庆幸,没人知道他这等不好的古怪心思。然而翻过去了,却又吓了一跳。因为王守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跟个人儿似的坐在他床头,正睁着一双猫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一双视线在黑暗之中绿幽幽的泛着光,似是还挂着一抹耐人寻味。

连喻十分气儿不顺的拍倒它,第一次有些脾气的斥责。

“你有病啊,睡觉!”

王守财歪着猫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他。不过它本来就贪睡,也无所谓再倒回去继续它全鱼盛宴的美梦。只不过连喻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晚上,一直未能完全入眠。

及至如今,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跟昨夜遭了什么大难似的。

方婉之见连喻的呵欠一个挨着一个的打,开始还以为他害了病,伸手探探额头,也不觉得热啊。就总有一下没一下的戳他,逗弄着他说话。连喻因着昨晚的胡思乱想,有些不太敢亲近方婉之。如是几次爱答不理之后,让‘阿桃’彻底发了脾气,瞪着眼珠子骂了好几句,就又恢复了正常。

刘凌张良二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偷眼这么看着,竟然也平生出阿桃是连喻夫人的错觉。

一行人一路上得山来,并没有让手底下的兵跟着上去,而是全部留在了山脚。

他们打算亲自上去看一看,摸准了情况再说。

说来也是醉人,这花果村是驻扎在雁南县小阑山上的一座村落。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小阑山也并不很高。粗粗看过去,就像是个有些高的小土坡似的。

刘凌跟张良平日没出过什么苦头,亲自爬山真格是古往今来头一遭。再一看那花果村,倒似有些土匪寨的样子。顶上一个硕大的木制大门,歪歪扭扭的着写着铁锹寨三个大字。

白晏沉围着他们一路转圈乱晃,手上的汗珠已经不记得往官袍上擦了几次了,紧紧张张的说。

“这字儿是罗盘儿写的,听说这上面有咒术,谁冒然闯进去了都要倒霉的。”

刘凌一直觉得白晏沉拿罗盘儿当成了自己的亲爹,虽嘴上不说信奉他,心里却已然一败涂地的臣服。他不爱搭理他,只是看着远处建的老高的阁楼发怔。

铁锹寨的门口无人把手,朝拜的教众也都跑去锹阁沾教主的‘福禄’去了。他想到之前跟先生学过的登高望远的那句话,想来若是能站到那最高的阁楼顶上,定然能将里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那么高,要怎么上去?

他看到了不远处打着呵欠的连喻,霍然开朗。大刀阔斧的走到他近前,让他带着自己飞。

连喻是大堰难得的文武全才,会轻功的,他知道的很。

连大人倒也和善,趴伏在马背上压低了身子。

“五百两。”

刘凌的眼睛都直了。

“五百两飞一次?你问我要银子?!!!”

他觉得这实在是不可理喻的一件事儿。

连喻这次过来不是做军师的?他们一个绳上的蚂蚱,凭什么带他飞还要钱?

再者,他是臣子,他是王爷,他比他官儿大呢。

连阁老对于银子一事向来有着无与伦比的耐心,十分配合的告诉傻子。

“军师贡献的只有脑子,出谋划策,不负责上战场杀敌,个人都有个人的本分。这就好比您去饭馆吃饭,大师傅炒好了菜,您让他再去宫里烧条鱼,是不是得再付他银子?”

刘凌没从这里面绕出来,只模模糊糊觉得,状似是这么个理,就点点头。

“是得付,但是....”

“再好比您家里请了木匠做活,木匠做的好了,您觉得他手艺不错,让他再帮忙挑挑木头,是不是得多付银子?”

刘凌脑子不够用了,下意识的认同。

“好像是。”

连大人面上挂出几分孺子可教,坐直了身子顺了两下王守财的毛。

“那你让我带着你飞,凭什么不给我银子?”

刘凌就乖乖交了钱,直到被连喻拽死狗似的拎到房顶上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怎地就没想到讲讲价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二傻的心思

铁锹阁的竹楼着实挺高的,却因着是木头制成的,平添了几分与之砖瓦不同的摇摇欲坠。刘凌的身子骨奇胖,总觉得一不小心就得歪下去,脚下更是踩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好在寨子里头的人都跑去朝拜他们伟大的教主去了,‘铁锹一出谁与争锋’的齐声呼喊瞬间冲淡了一切声响。

确实如知县白晏沉所说,那罗盘儿果真是个地地道道的驼背,而且个子奇矮无比,一身及地黑袍拖拖拽拽拖了老长,登上自己那故意做高的台面时,险些摔了个狗□□。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伟大,因为只要信奉他的人买账,即便他是一坨狗屎,也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

雁南本就是个小县城,堆积在花果村铁锹寨的老百姓算将起来也就百来号人。刘凌觉得这气势根本让他不屑于出手,京城脚下捧个唱的好的名角还有百来号人助阵呢。

可是再往深了想,苗疆一带又不止雁南这一小片地界。若是由着这个罗盘儿发展壮大,百来人就有可能变成上千人,上千人就有可能变成上万人。

迷途百姓之于信仰的迷恋,真正发展起来甚至比动乱可怕的多。

刘凌是个脑子跌了管的,根本不懂怎么往深了想。会这般分析厉害的,是连喻。

山呼锹神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看到那一地叩拜的百姓甚至夹杂了大批妇孺。都是统一的跪倒,叩拜,姿态和神色都很是虔诚。最关键的,那里全部是百姓,整整一城的百姓!!

事态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刘凌却在这个时候抖着袍子擦着鼻涕说: “要不,咱们直接进去把这些暴民都戳死吧?”

他感觉自己快要冷死了,这地界夏日里的风也这般冷厉粘稠。

连喻看着他那副傻啦吧唧的德行点了点头,也表达了自己的认同。

“王爷所言甚是,戳死了那些暴民之后咱们就将尸体都用坑埋了,到时候圣上要是问起来了,便说花果村村民被起义军屠了城,里头老百姓一个也没跑出去,咱们也顶多担个无能的名头。”

刘凌愣住了,觉得这个不好,他不能让父皇觉得自己无能。埋头想了一会儿,他转而提起腰间佩戴的大刀。

“那咱们就把老百姓救出来,把里面领头的人杀个干净。”

连喻挑眉,顺着他的刀柄摸了摸。

“也好,只要王爷慧眼识珠,能从三百多名老百姓当中分辨出哪些是愿意跟咱们出来的,哪些是死心塌地跟着罗盘儿的就行。不然这动乱之下,再让人给捅了暗刀子,也实在是怪疼的。”

刘凌恼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瞪着眼珠一扯连喻的袖子。

“那你说该怎么办?”

连喻拱手,十分的谦逊。

“臣都听王爷的。”

刘凌知道连喻这是在跟他打官腔,冷着脸一甩袖子,也不在房顶上呆了,横眉立眼的说。

“带本王下去!”

连喻没动,

刘凌又推了他一下。

“让你带本王下午呢!!”

连喻还是没动,只是很和善的对他说。

“下去的银子还没给呢。”

刘凌:“。。。”

那日一行人都没在山上多做停留,悄没声息的来,又都悄没声息的下山去了。

回去的路上,刘凌在马车里对张良复述了他跟连喻的对话。

他对他说:“连喻真精。往死里坑我,而且他还让我自己拿主意,表面上是认同我,实际上是一句也没有认同,这是等着我去求他呢?”

这货肯定是知道,他直接说出口的主意自己也不一定会接受,这才用了这个法子。

张良也挠着脑门,觉得这事儿吧,要是他们两能想到更好的主意,就不至于被连喻牵了鼻子走。困惑不已的一呲牙。

“不是咱俩太笨了?”

而后各自想了一会儿,异口同声的说。

“肯定不是。”

大堰第一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智商技不如人,难免钻牛角尖似的窝在房间里想主意。当然,他还得拉上一个张良,因为那样即便他想出来的主意不甚体面,也能推说是二人一起的杰作,不算自己完全的傻。

如是几天,他找了无数次的连喻,也说了无数次的主意。当然统一的没有受到反驳,只是认同的时候,会夹枪带棍的奚落一番。是的,刘凌听出来了,连喻是在奚落他,他想要翻脸,可是人家态度好,说的又都在理,想翻也翻不起来。

方婉之也明白连喻的意思。

他要让刘凌自己开口让他出主意,这一趟皇差出的不容易。刘凌即便再傻,那也是皇子,是王爷。他不认同的事情,连喻不能自作主张,那叫逾权。朝中党派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之所以连家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完全是因为连家从来懂得分寸。

有才干是真,然而懂得如何敛去锋芒才是最关键的。

连喻知道怎么做官,更明白如何做生意。

刘凌和张良跑了几次之后终于明白了,他这是要银子呢。

又是一日晌午,二傻睡醒了之后十分开窍的拿了一箱子银子走到了后院。

阿桃在溜猫呢,凶神恶煞的让王守财在院子中多走几步路。

最近这货越发的胖了,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晒着肚子仰躺在地上,像一只翻了壳的王八。

连喻搬了小塌在树下纳凉,隔三差五也要听到几句唠叨。

大致是在说,他将王守财惯的没了样子,几乎要吃成一头小猪。连喻依旧是没脾气,懒洋洋的窝在塌子里抽空喂了颗拨了皮的葡萄给她吃。

刘凌和张良对视一眼,进门之后很有眼色的跟阿桃也打了声招呼。

两货最近跑后院跑的很勤,方大姑娘也习以为常了,拿眼往他们身后的大箱子一瞟,明白了。

笑眯眯的端了盏茶让他们坐下谈,自去屋里陪着王守财玩儿去了。

方婉之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如何掌握分寸,该她管的事儿,如王守财的手贱,以及连喻的住行,不该她管的事儿,如花果村,如朝堂,她一概不管。

屋外一直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方大姑娘也没出耳朵去听,她自来相信连喻会将事情处理的很好。约莫是一个时辰之后吧,她听到连喻在院子里唤她,说是自己渴了,要喝茶。

她便去后厨取了他带过来的茶叶,那是上好雪雾香茗。至于其他两个茶盏,她抓了点茶叶末子随手丢到里面。

连喻说了,雅人品茗,闻香浅缀。刘凌跟张良那个两个大老粗,再好的茶也是牛饮,分不出什么好坏的。

方大姑娘一面将茶在托盘上放好,一面忍不住自嘲。

这抠外人省自己的做派,倒是越发随了连喻的性子了。

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想完之后颇有些开心,笑眉笑眼的将茶端出去,脚步轻快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新的小伙伴要搬进盎的屋子了哦,它的名字叫做‘胖起’,哇哈哈哈,看到盎微博的姑娘应该都知道它吧?顺利安排好它盎盎会在微博晒图跟你们分享的,爱你们,么么哒~话说,真的好激动好兴奋的呢~ 

第三十七章 来日方长【一更】

方婉之出去的时候,外头的三个显然已经谈完了。

一个神色如常对着光照擦银子,另外两个就闷声不响的看着。

方婉之粗粗瞧了瞧,觉得这二人此时的神色,那就跟自己爹当时忍痛撒银子的模样分毫不差,想笑,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因为得了便宜不好再卖乖。

连喻见她只拿了三个杯子,本来想将分给张良的那盏拿回来的。结果这手刚一抬起来,就乐了。

张良那满盏的茶叶沫子都快飘起来了。

他歪头挑了眉眼,觉得方婉之真是越来越像自己了,粗粗饮了一口润了喉,将剩下大半盏都喂给了方婉之。自己则又去后面倒了一盏。

叶随风动,有几片落叶飘在连喻的发间,方婉之见了,伸手替他摘下。衣袖微微滑下,他看到了她清瘦无比的手腕。

不动声色的在自己腕子上比了比。连喻对方婉之说:“我晚上要吃好的,带过来的泸州血燕该炖一炖了。”

方大姑娘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心道你哪天不吃好的了?

只是嘴上什么都没有说,即便方婉之不知道连喻是心疼了,心里依旧爱死了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任性样。

刘凌跟张良听的直咽口水,他也没有要留饭的意思。

连喻说:“阿桃只会做两个人的饭,多了炒不过来。”话里话外挺明显的,你们矗在这里也没用,该走就走吧。

方婉之对他笑的挺无奈,抬头对上刘凌和张良的脸的时候,已然是一本正经。

她说:“奴家确实做不好人多的饭,白知县不是说晚上要炖鸡?您二位正好也补上一补。”

鸡能跟血燕比吗?

二傻大眼瞪小眼,却统一的都没吭声。因为不能比他们两‘夫妇’更为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