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到鸣哥写的信,谢元娘抿嘴笑了,还是鸣哥最可爱,明明想要兰襟居士的提字,偏不好意思的说要观摩,更是不敢亲自说,而是写了信过来。

前世谢元娘别说把画临摹的像,别说兰襟居士的字了,就是把兰襟居士叫过来,也会错觉的认为是他本人写的。

只是要写什么诗句呢?

谢元娘盯着眼里的风蜡花,脑子里就闪过一句诗,来的那么突然,又让人透着惊喜。

“令梅,准备笔墨。”

喊完人,谢元娘才记起来,她不喜欢让人守夜,令梅几个早就睡了,她便赤脚下了地,走到外面的小厅,自己铺开笔墨,不多时一句诗便赫然出现在纸上。

浑疑入腊梅花放,已卜来年稻颗香。

行笔潇洒飘逸,结体遵美,骨格清秀,可惜与小叔叔的字比起来,还是少了灵魂。

这句诗是前世谢元娘在小叔叔的书房中看到,那一手柳体字,柔中寓刚宽博宏伟,沉友朴茂,瘦硬坚挺,骨力洞达,也能体现出人的性格能洞明一切。

谢元娘的这句诗是按兰襟居士的颜体写的,世人形容兰襟居士的字‘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可知其字写的有多好。

放任着诗句摆在桌子上干着,谢元娘才回到床上。

或是写了这诗句的原因,晚上她做了梦,梦到了前世。

梦里又回到了湛哥三岁抱到前院由小叔叔的日子,湛哥即是养在她身边时她也不亲近,可等一抱走,湛哥反而哭闹着要找她。

梦里又是湛哥甩开身边的下人,偷偷跑回到后院看她,就躲在门后,又不敢出来,她就坐在院子里的合欢花树下发呆,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湛哥,湛哥被发现了,立马躲起来。她不出声,不多时湛哥又偷偷的探头,三岁的孩子,想娘亲却又不敢出来,生怕娘亲会像以前一样生气对她又喊又骂。

谢元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知这是梦,却又看着一切发展,终于躲在角门处偷看的湛哥在第三次被谢元娘抓到时,哇的一声哭了,再也不躲了。

谢元娘看着梦中的自己慢慢走过去,将湛哥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又问他是不是想娘了,直到湛哥乖乖的不哭了,错愕的抬头看着娘亲。

不知道谢元娘说了什么,怀里的湛哥又被逗笑了,然后就是谢元娘忍不住侧头在一旁干呕起来,后来就是湛哥丢了,府里闹翻了天,小叔叔亲自寻人,来了后院,谢元娘吐了小叔叔一身。

猛的睁开眼睛,谢元娘从梦中醒来。

她想起来了,那是她刚怀上衡哥,正是前三个月反应最大的时候,要不是梦到了这些,她都快忘记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恍惚记得那时小叔叔被吐了一身并没有生气,抱着吓坏的湛哥在怀里无声的安抚,还让人去请大夫,并没有在意衣袍上被吐的脏污。

谢元娘鼻子微酸,前世她只顾着自怨自怜,对孩子们不上心,便是温柔的时候都少,也难怪她温声的哄湛哥会被吓到。

明白的太晚,只有无尽的悔恨,今生注意不能再续母子缘分了。

四周一片黑暗,夜晚又是最静,这个时候总让人的失落感更浓一些。

这一个梦,让谢元娘直到天快亮了,才又睡下,这次再没有做梦,醒来的时候还是被令梅叫起来的。

“姑娘,大姑娘已经去静安居了,姑娘快起来吧。”

“花厅里我写了一句诗,你收起来让醉冬今日亲自送到族学交到鸣哥手里。”

令梅应了,醉冬正好进来也听到了,到也不用令梅再去告诉她,今日要出府做客,昨日又说了珐琅的簪子,谢元娘昨晚就让醉冬找了出来。

看着两个丫头忙来忙去的,心想寒雪也走了近一个月了,算着也快回来了。

堕马髻的中间插着蓝色的珐琅发簪,一整套是十二只,谢元娘只挑了一只桃花状的,微微展开形成一个半园的弧度,插在发髻的中间,下面靠紧插、着一只金镶蓝宝石的步摇,简单又不失贵气,人也格外的灵动。

白色的长襦裙,外面罩着件淡黄色绣同色迎春花边的对襟褂子,亭亭玉立站在那,比花还娇。

孔氏出来送两女上马车,看到小女儿的装扮也惊艳了一把,淡淡的收回目光,叮嘱了几句要听姐姐的话,不要闯祸之类的,这才目送着二人走了。

谢文惠穿了件大红缎面的褙子,里面是白色锦面宽袖的褂子,下身是件石青色的马面裙,色彩对比鲜明,让人想忽视都不可能。

这样大胆的配色,便是谢元娘美艳也被夺去了光彩。

发髻只是梳了单螺,上面插着的正是孔氏给的那只发簪,简单又短人眼目,谢文惠原就是圆盘脸,脸上两敛的碎发梳下来一梳,今日小脸也清透的像瓜子脸。

有了对比,就有了好坏。

谢文惠今日在穿着打扮上,是实打实的压了谢元娘一头,谢元娘前世不出府,自然也不知道前世外面流行打扮都是两个颜色极端搭配在一起,这样醒目又夺人眼珠。

谢文惠就不信今日她这样打扮,不会引领金陵城的女子打扮风气新气象。

谢元娘心里也被谢文惠给惊艳了一番,说实在的,活了两世,脸厚点的说,她就没有见过比她好看的,谢文惠今日打扮出彩,更让谢元娘想不明白的是今生的谢文惠怎么变的这么多?

第161章 不甘心4(反击)

苏府今日宴府,请的人多是平日里与苏莹莹结交好的,董适也在其中,还有阮家大房的阮怡馨,二房的阮雅芳,对谢家姐妹来说都不是外人。

与谢元娘不对付的杨家姐妹也在,徐婉也在,最后来的是白太医府的白间兮。

看到白间兮的时候,谢元娘多看了两眼,又看了眼和杨家姐妹说话的徐婉,前世白间兮嫁的正是徐婉的兄长,可惜嫁过去没多久就死了,徐婉的兄长立马娶了程大学士家的程与雁。

此时看白间兮与徐婉并没有交集,也不知道前世这门亲事是怎么成的。

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屋子里也显得拥挤了几分,在细一看,除了阮家庶出的阮雅芳,就属谢家姐妹出身最低。

也不知道苏莹莹是不是有意的,拿庶女与小户出来的比较,杨招娣眼睛乱来,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其他人却矜持了很多,又是大家闺秀,看出来也没有人表露出来。

谢文惠想到了今日苏府是鸿门宴,却没想到刚一来,就是一个下马威,被和庶出的归到一类,自是被鄙夷嘲弄了。

单看坐位安排的就别有用心,阮雅芳坐在姐妹二人身旁,明显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谢元娘抿了口茶,放下茶盏才开口,“以前没有与苏姑娘接触过,今日才知道苏姑娘与阮二舅舅家的阮表妹也是交好的。今日要不是苏姑娘请人来做客,我们还不知道呢。”

即是请了人来,自然是朋友,那就是一丘之貉,还有什么看不起笑话别人的。

谢元娘这话影射了苏莹莹,而在场坐的人都是被苏莹莹请来的,用谢元娘的话一推论,也就都被骂到里面去了。

董适自持礼数,又不屑闺中小女子这些算计,却也不喜谢元娘的话把她带进去,眉头只是拧了拧,性子好的并没有说什么。

带着嘲弄心思的人,听了这话就窘迫了,这事都是私下里的,又没有放到明面上,所以也不好站出来说,只能硬生生的挺着被骂。

杨招娣最没脑子,听了就想反驳,被身旁的杨月清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

阮家大房的阮怡馨是嫡出嫡女,平日里就看不惯阮雅芳这个二房的妹妹,可苏莹莹请了人过来,她又不好拦着,此时受了牵连,也就牵连到了阮雅芳的身上。

苏莹莹万没想到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平日里苏雅芳一直捧着她,她也不放在眼里,毕竟是阮府庶房的姑娘,这次想着宴会给谢家姐妹添堵,这才请了人过来,哪里知道没羞辱到人,反而黑了自己。

她笑了笑,“都是兵部家的女眷自然是有接触的,谈不上好不好的,大家都是姐妹,正如谢姐姐时常参加南蓉县主的宴会,总不能说就是县主的好朋友吧?”

谢元娘得罪南蓉县主,南蓉县主也恼了谢文惠,这里私下里都传开的事情,谢元娘不好踩,苏莹莹自是从谢文惠的身上下手。

就不相信谢文惠敢当着众人的面敢说她是县主的朋友,只要她敢说,到时自有南蓉县主那边的羞辱等着她。

谢文惠刚满意谢元娘头一次不拖后腿,还能为谢府的名声站出来,结果就发现祸水引到她身上来了,当时心就是一沉,果然不能对谢元娘抱什么希望。

这些也不过是眨眼间,谢文惠抿嘴一笑,“妹妹说的是。”

苏莹莹碰了个不痛不痒的钉子,吵架这事情就是这样,你准备了一身的力气,可对方不疼不痒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而更气人。

这姐妹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

到底今日还有别的事要办,苏莹莹也没有弄的太僵,转身与董适几个说起话来,又表达出对谢家姐妹的态度,最后也就谢家姐妹与庶女阮雅芳这里最安静,三个人成了观众一般,听着别人说话。

阮雅芳是之前受了羞辱,恼谢家姐妹得罪苏莹莹,害得她跟着一起被排挤羞辱,又因看到了大堂姐的目光,担心回府之后母亲受了大伯母嘲弄,又要骂她。

算苏莹莹这个主要在内,总个十个姑娘,这次的聚会人也不算少,苏母过来看过众人之后,格外热情的拉着谢元娘说了一会儿话,话里话外夸谢元娘好看,又暗示杨家难怪两次提亲,真真是笑里藏刀,杨家提亲又求到郡王府那边露出的事,就传开了。

待苏夫人一走,杨招娣立马就有了话,“谢二,我大哥虽是庶子,不过是在我祖母的身边长大的,今年春闱也进了甲榜五十,平日里咱们俩好,你要真做了我大嫂,这也是好事。”

谢元娘抿嘴笑,“原来和妹妹交好,你就希望对方成为你大嫂,还好我平日里与你走动的不多,不然可不真要被你家惦记上了。”

谢元娘的话音刚落,只见坐在杨招娣身边的徐婉目光直看向杨招娣,想在她脸上确定谢元娘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招娣的脸色变了,“你胡说。”

谢元娘无奈的耸肩,“大家刚刚都听到了,不信你问问。”

这话传出去,以后谁还会与她在一起玩?毕竟嫁给庶子,哪家贵女也不会愿意,杨招娣还想反驳,被杨月清拦下。

杨月清看向谢元娘,笑道,“招娣不会说话,总是想亲近二姑娘,二姑娘是个大度的,莫与她计较。”

谢元娘裂嘴一笑,“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人吗?”

杨月清愣了一下摇头。

心知谢元娘最古灵精怪,一定没有好话,却又没有办法阻拦。

“我呀,平日最怕总劝你大度的人,你被打了一巴掌,还疼着呢,她就过来劝你没事大度点,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劝人的时候嘴角两边唾沫腥子乱飞,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样的人离着远点,省着雷劈他的时候连累到你。”

‘噗嗤’徐婉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原本在场的人还忍着,被徐婉这么一带,也忍不住笑,又觉有失体统,有的扭身掩饰、有的假意擦嘴,可颤抖的身子骗不了在场的人。

第162章 不甘心5(初现端倪)

谢元娘的作派和说的这些话,实在不符合闺中女子所作所为,可有时说的话还真是精髓。

这样的性子,真相处久了又了解了,也讨厌不起来。

董适出自尚书府,是真正的贵女,从小就秉着做高门大妇的礼教长大,举指间大方得体又有度,此时面上虽端雅,却也带着一丝笑意。

做为闺中女子能活的这么恣意放纵,也不为痛快的活过一场。

只可惜她没有这样的勇气。

杨月清脸红成一片。

杨招娣一双眼睛可以杀人,在触到姐姐犀利的目光时,只能咬紧牙忍着。

谢文惠先是笑了,后又皱眉,放任谢元娘在外面这样得罪人到底不好,又不想让杨府觉得谢府好欺负,她理着衣袖上的花纹,不看杨月清只盯着杨招娣,“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杨妹妹出身侍郎府,教养礼数也不是我们谢府这样小门户能媲美的,纵然如此,杨妹妹也不必拿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羞辱元娘。贵府杨公子纵是被老太太宠大的,可妹妹也别忘记了,我母亲出身江南大儒孔家,做不出卖女求荣将女儿嫁给庶子的事情。”

杨招娣红了眼圈,杨月清的脸色也变了,哪里还顾得上面子,“惠姐说的正是我要说的,不说孔大儒,便是元娘金陵双珠的名气,也不是我那个庶出的兄长能肖想的。”

到别人府里做客,自然不能把事情闹的太僵。

谢文惠见对方认错,笑了笑也没再咄咄逼人。

苏莹莹私下里与杨月清的交情很好,毕竟杨月清有南荣县主这样的闺中蜜友,如此一来她也因为与杨月清能时常亲近郡王府,自是不想让杨月清难湛,也立马站也来说园子里布置的差不多了,带着众人去园子里。

这事才算是掀了过去。

苏莹莹一边是董适,一边是杨月清,她不时的说些逗趣的话,只想着把刚刚的尴尬带过去,紧接着身后是阮怡馨与白间兮,她们后面是垂着头的杨招娣和阮雅芳,最后才是谢家姐妹。

谢文惠故意放慢脚步,压低声音与谢元娘说话,“棒打落水狗,刚刚的事一会儿不许再提,这样落在旁人眼里也能显得你大度,别穷追不舍,失了体面。”

谢元娘扫了她一笑,笑着点了点头。

她发现只要为了谢府的事,谢文惠待她还是有几分真心的,随即又嗤笑,就几句关心话就让她觉得对方是好人了,她还真是好哄。

叮嘱完,谢文惠才提快了步子赶上前去。

苏府的花园很大,亭台楼阁样样俱全,最有特色的是园子里多是耸立石头堆进来如柱子的假山,而茶花就种在这下面,走进去之后似走进了一片山里,茶花只是点缀。

这样的设计,还真是别具一格。

谢元娘活了两世,都觉得今日开了眼界。

“你一会儿小心些,苏家要不回账本,今日又请咱们上府,一定有别的盘算。”谢文惠小声提醒了一句,往前去了。

她不关心谢元娘,可谢元娘出事就会牵扯谢府,她只是关心谢府。

谢元娘望着走远的身影,笑了笑。

苏府能设计什么?无非是算计她的清誉,苏府敢乱来,她就能把苏府搅个底朝天,看最后谁吃亏。

一众女子今日谢家姐妹最明艳,人站在花丛里却比花还娇,让人很好找,苏莹莹走在前面不时的回头望一眼,回过头去又垂下眸子。

假山林中,走到中间视野也宽阔起来,空地上摆着宴会的方几和糕点茶水,一旁的桌子上还摆了笔墨和纸,丫头婆子的身影穿梭在中间。

“单看茶花,总觉得太单调,我就擅自做主让人备了笔墨,去年茶树下埋的清酒也挖出两壶,都说酒性上来诗意大发,咱们今日也试试这句真假。”苏莹莹指着每个方桌上的酒壶,“果子味的,味道还不知道怎么样,大家别客气,随意坐吧。”

方桌就摆在地毯上,坐的地方又放了垫子,也算是席地而坐,如此一来,别有一番情调。

谢家姐妹之前太厉害,苏莹莹的态度又不对,哪个愿意挨着她们,阮雅芳又是庶女,不敢和别人抢,最后只能又落在后面,挨着谢家姐妹而坐。

谢元娘看不上阮雅芳,“阮表妹,要不咱们俩个换个位置吧。”

阮雅芳温柔的面敛破了功,“二姐姐说的是,都怪我想的不周全,我是庶女,理应坐在你们下方。实在对不住。”

人起身让位,还一直小心翼翼的福身赔礼,她这样一做,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谢元娘以身份压人。

谢元娘,“嚯,知道怪你就闭上嘴,阮二舅母没告诉你别学这些小家子的手段,别天天想着败坏别人的名声?”

即戳破了阮雅芳绿茶、婊的作派,又映射了正看热闹的杨招娣,毕竟刚刚使出那些不入流小手段的也有杨家姐妹。

杨招娣咧开嘴角刚要发出来的笑,就被半路拍死,她目光如毒的瞪着谢元娘。

众人:……谢元娘要嚣张起来,还真是谁的面子也不给。

阮雅芳红了眼圈。

对面的阮怡馨只觉得丢人,“不嫌丢人现眼,还不坐过去。”

阮雅芳硬生生的将眼泪憋回去,走到最末尾的方桌旁。

上首坐着的苏莹莹眼里闪过一抹欢喜,又怕被人看到,扭头和身边的人说话,掩饰激动的心。

谢文惠拧了拧眉头,心下恼谢元娘任性,这个时候不想着防苏府的算计,还计较这些。

谢元娘坐下之后,别有深意的扫了上面坐着的苏莹莹一眼,目光才落回到下面方桌坐着的阮雅芳身上,轻吐出声,自顾道,“我到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来。”

立马,还有说话的众人,目光都落在谢元娘的身上。

苏莹莹今日实在摸不准谢元娘的用意,却知道她张嘴就没好事,就想转移话题,“园子里的茶花都是我父亲从江南移植来的,他平日里都宝贝着亲自照料,生怕下人弄不好。晚上其实最好,有淡淡的茶花香,还有鸟叫声…”

第163章 不甘心6(这就是亲戚)

“我刚刚要说的故事正好鸟有关,苏姑娘此时一提起来,我越发忍不住想讲给大家听听。”谢元娘打断她的话,不等苏莹莹再打断,自顾的说了起来,“有一只鸟冬天快冻死了,从树上落下来掉在地上,这时身上落了一堆牛粪,热乎的牛粪救回了小鸟,它又快欢的叫了起来,叫声引来了狼,狼把它吃了。”

苏莹莹脸都黑了,“二姑娘,闺中女子讲这样的故事总是不好,今日是赏花,还是少提那些脏东西。”

她说话时还用帕子掩了掩鼻子。

其他人也面露鄙夷,董适却细细的品着这故事,并没有与众人一般,谢文惠拧着眉,也想看看谢元娘搞什么。

谢元娘笑,“刚刚我毕竟抢了阮表妹的位置,总要一报还一报。”

“嘁。”轻轻的笑声传来,正是董适,她的笑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又恢复平日里的冷然,却难得主动开口说话,“二姑娘说这个故事是想说‘刁难你的不一定是坏人,拉你一把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吧。故事小,却胜在一个妙字。”

语罢,她往阮雅芳那边扫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今日董适才发现谢元娘也不似传说中那般没有脑子,到是有个趣的人。

虽不知谢元娘发现了什么,却知道谢元娘抢阮雅芳的位置是救了她,只是不知道这位阮二姑娘此时有没有听出来。

这样的用心。

董适难得又看了一眼谢元娘,到是个心善的。

谢元娘道,“董姑娘夸奖了,我也只是突然就想起来了。”

谢元娘当然不是心善,她只是知道阮雅芳今日出了事,定会将责任推到她们姐妹身上,阮二夫人也会闹到二婶那里,大哥离家出走去边关,总不能再因这些烂事让二婶烦心。

“二姑娘讲这个故事是何意?”苏莹莹心虚突然问。

谢元娘看她,“苏姑娘急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到这个故事,大家凑在一起说出来热闹热闹。”

苏莹莹面色不快,“最好是这样,正如刚刚二姑娘说的,那些见不得人小家子的阴思到底拿不出手。”

“苏姑娘说的是。”谢元娘不多说,扫了眼旁边一脸厌恶的杨招娣,“杨二不愿挨着我?”

杨招娣扭头背对着她不搭话,她是明白了,谢元娘见谁咬谁,她不接话,看还怎么咬她。

上面坐着的苏莹宝紧握着帕子,面上笑题再次回到清酒上,到旁人家来做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明白什么也会装不明白,众人自然是顺着苏莹莹的话来。

谢元娘被无视,也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眼角的余光扫到身后的地毯上,唇角涌了抹若有若无的笑。

苏莹莹这招到还真毒,若不是前世小儿子衡哥顽皮捣蛋,今日苏莹莹做的这招她还真发现不了。

红花黑色的地毯干净,铺在园子里上面不时有蚂蚁爬过也不会让人多想,谢元娘原也没有多想,到是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前世衡哥用蜂蜜引蚂蚁爬的下人们脚面一片引起惊慌失措的事情。

四周是树,地毯的不远处树下的地面上有一个个小土包,闺中女子多端庄,没有人玩蚂蚁,自不会知道那是蚂蚁窝,谢元娘知道啊。

又有蚂蚁在阮雅芳那处爬动的多,谢元娘心思一转,就明白苏莹莹的打算了,若阮雅芳身上爬瞒了蚂蚁,慌乱中她不敢往杨招娣那里躲,定会往谢家姐妹身边凑,毕竟两家也算是亲戚。

弄了一身的蚂蚁,这是自然现象,不会引人多想,而事后一定要去换衣物,想来苏家的盘算就在那里等着吧?

一环扣一环,谢元娘当然不会全成苏家,她胳膊支在身前的方几,姿态透着慵懒的靠着,暗下不动声色的扭了一下腰,身下坐着的垫子似长了轮子一般,竟也扭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