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再看看大姑娘准备的礼物。”贾夫人目光热络的落在了谢文惠的身上,谢文惠的身子就是一紧。

在场的各家夫人又不是傻子,贾夫人做的这么明显,又抬举孔氏一个五品主事出来的,怕是相中谢家的姑娘了。

嘴上夸赞谢家姑娘,可眼睛看着谢家大姑娘时,目光格外的灼热。

众人目光短暂的交流之后,心下了然。

谢文惠知道逃不掉,又恨贾府抓着她不放,面上还要落落大方的面上带着笑,走到花厅中间。

她送的是自己做的是一双鞋,“小女子不才,和府上的下人打听了老夫人的尺寸,为老夫人做了一双鞋。”

贾老夫人面上的笑就是一僵,不过马上就掩饰下去,笑道,“好好好。”

一边让人收了,拿到跟前夸了几句女红好,这才让人下去,看似很喜欢,可谢文惠退下之后,手心里却聚满了汗。

前世嫁进贾府,她还是知道一切的,贾老太爷当年为了一个小脚的外室,差一点休掉贾老夫人,从那以后,贾老夫人看到鞋就心烦,这也是贾府几个亲近之人才知道的,谢文惠也是一次无意间听到贾夫人提醒贾春,这才记下的。

今日她送了鞋,若得贾老夫人不喜,贾夫人想将她定给贾乘舟的事,贾老夫人一定不会同意。

谢文惠不动声色的目光扫过上首的贾夫人,看到贾夫人面上的笑果然僵硬了许多,一直憋着的气,才算是顺了。

谢元娘的眸子转了转,目光从谢文惠的身上移开,她是知道谢文惠定不会让自己嫁入贾府,所以一定会有办法让贾夫的人厌了她,难不成这原因就在鞋上面?

先前她用事情试探谢文惠,谢文惠就明显有心事,似乎在恼着什么,谢元娘也猜不出什么来,只知道定与前世有关,她隐隐到是记起来前世她被关在府里,是有母亲带着谢文惠参加宴会的事。

现在看来,前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婚事才订下的那么快。

不再想这事,谢文惠自己能解决了,她便也不用再盯着,她到不是想帮谢文惠,而是不想贾府将主意打到谢府上来,至于贾府盯着的东西,谢元娘自然不想有机会让贾府得手。

想到刚刚急着回来,仍下任蓁蓁一人,谢元娘回身往后面看,看到了任夫人身边坐着的任蓁蓁,她才又收回视线来。

第245章 亲近

各家的姑娘都上前去送了礼物,就是任蓁蓁排在最后也送了寿礼,她绣的是荷包,这样的东西一般也是主家会留着打赏下人,根本不会留在身上用。

贾夫人送人时,谢元娘直觉贾夫人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心点一定是她把贾乘舟踢下湖的事贾夫人知道了,心里正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又能怎么样?

那也得挺着,不然这事传出来,她的名声是受损,可是贾府的公子凑到女子玩的地方,贾府的名声也别要了。

这种两败俱伤的事,贾夫人如此聪明,不会做,所以谢元娘才那么放心的动手。

路上,几个姑娘坐后面的小马车,孔氏和任夫人坐在前面的马车里,谢元娘这才注意到任蓁蓁魂不守舍的。

“怎么了?”她小声问。

对面谢文惠侧身看着窗外,似乎有什么心事。

任蓁蓁见谢大姑娘没有注意这边,犹豫了半响,最后摇了摇头,“谢姐姐,我没事。”

“那要是有事了就和我说。”谢元娘看出她不想说,到也没有逼她。

她心思缜密,立马就往她离开后,那段期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不过贾侯府这样的权贵之家,也不会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发生什么脏事情。

任蓁蓁不敢说,是因为她怕谢姐姐一定会帮她讨回来,所以她不能说。

母亲已经利用谢府了,她不能再这么自私。

到了任府,马车停下来,任家母女下马车走了。

马车里只有姐妹二人了,谢文惠才将视线从外面收回来,“你们在湖边的亭子里看到了贾二公子吗?”

哪怕心里有了猜测,谢文惠仍旧想亲耳听到,证明自己猜的没有错。

“姐姐怎么知道是贾二公子?而不是世子?”谢元娘明知故问。

她其实更好奇前世发生了什么事。

谢文惠目光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侯府突然与咱们家走近,原本就透着诡异,贾二公子与四表哥交情不浅,识才会那一晚坐侯府的船也不见得贾二公子对咱们亲近,如今他若说对你有好感,你还是不相信的好。”

谢元娘看着她。

谢文惠这是在嫉妒前世的丈夫心里喜欢的是她?

谢元娘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想笑,忍住了,“姐姐,你说贾侯府为什么突然盯上咱们谢家了呢?”

她相信她的话姐姐听得明白。

谢文惠迎视着她的目光,“侯府为何盯上咱们家,我怎么能知道。至于我这样说,也是直觉,母亲那边一直不相信,眼下也只是咱们姐妹之间说说。”

“姐姐是知道我的,平日里性子不定,府中有什么事母亲也不会和我说,就是知道和我说了也没有用,如今姐姐到是信得过我,和我说这些。”谢元娘玩着手里的帕子,“姐姐这些日子变的怪怪的。”

直到发现谢文惠是重生的之后,谢元娘才明白她之前的那些试探举动,现在不同了,她发现了谢文惠是重生的,可是谢文惠还不知道她是重生的,她可以反过来戏弄对方。

“妹妹想说什么?”谢文惠也盯着她,甚至紧张的手慢慢的握起来也没有发现。

谢元娘难不成也是重生的,所以发现她与以前不同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可不是这样的解释,又为何这样问?

“姐姐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会这么紧张侯府盯着咱们家?上次苏莹莹和我要账本的时候,姐姐就很紧张,仿佛知道那些账本有重要一般。”谢元娘歪着头,“我说这些没有错吧?以前我是傲才视物,不看这些却不代表我想不明白。”

“元娘,你是说我在拿你装傻子?”谢文惠的笑收了起来,心里却松了口气,回想一下,谢元娘这么说也确实在理,她一直在试探对方,可有些事做的又不合常理,声音也缓了下来,“元娘,你怎么能这样想姐姐呢?母亲只生了咱们两个女儿,鸣哥还小,真细说起来,最亲近的还是咱们俩。有些事我也只是猜测,做不得准的事和你说,也只是让你跟着担心。而且或许也是我想多了。”

谢文惠身子往前挪了挪,牵过谢元娘的手,眼睛同时也望过去,笑容温暖,“如今你也真是长大了,连姐姐都觉得是坏人了?你这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说着,她还举指亲蜜的在她头上轻轻的戳了一下。

姐妹之间这般亲蜜的举动,似乎只有前世才有,重生回来之后,这还是头一次。

谢元娘被这个动作弄的愣了愣,没有让两人再多说,马车已经停了,谢文惠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到家了,先下了马车再说吧。”

等下马车时,谢元娘才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来。

望着已经走到母亲身边的谢文惠,谢元娘的心情很复杂。

那样的温暖的笑,透着关心的目光,还有亲蜜的举动,若不是知道事情真相,她真的再会沦陷进去。

谢元娘心情复杂的回了青山院,在侯府折腾一天,孔氏那边也说晚上让大厨房把饭都送到各院去,不用来回折腾,谢元娘高兴这样。

换了常服又洗漱过后,靠在软榻上,暖茶入口,谢元娘才觉得活了过来,她还真是不喜欢这样与人接触,可是人只要活着,就不能离开这个圈,不喜欢也要融入进去。

“姑娘,奴婢有话要讲。”令梅面带犹豫的开口,显然还没有做好决定要不要说。

谢元娘看了她一眼,“可是从挑云那里听了什么?”

谢府的两个马车今天都用上了却也坐不下,丫头们都跟在外面走的,令梅一直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也就是在路上才算是分开。

令梅见姑娘想到了这,便也不再犹豫,把听到的事都说了,“挑云说姑娘回大厅的时候,有男子闯了进来,还拦下她要簪子,要不是董姑娘及时出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谢元娘的脸色一变,“侯府今日宴会,又怎么可能让男子闯入内宅,可知道那男子是谁?”

第246章 使坏

“听说是贾夫人娘家那边的,叫程荣的。”

“程家的?”谢元娘脸色就更难看了。

前世她知道任侍郎的妹子嫁的不好,嫁的就是程大学士家的偏枝,最后年岁轻轻的就死了。

难不成是前世任蓁蓁的夫君?

不,这些不是重要的。

谢元娘后知后觉,此时也终于明白辞行时,贾夫人往她身上看一眼的原因了。

那是贾夫人在示威。

侯府今日怎么可能出差错,除非人是他们有意放进来的。

这么多小姑娘到侯府做客,她只与任蓁蓁凑在一起,贾夫人对任蓁蓁下手,那是还击之前她对贾乘舟做的事。

她不吃亏的性子,贾夫人自是不会挑起她的火气,所以就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这是挑衅也是警告。

谢元娘咬紧牙,她想的真是太简单了。

高门大院里的女子,堂堂侯府夫人,想收拾人的手段多了去了,她不过是个五品主事家的小娘子,又岂会将她放在眼里?

确也因为她想的不够周到,差一点害了任蓁蓁。

“姑娘。”令梅担忧的轻轻叫了一声。

实在是姑娘的脸色太难看了。

谢元娘挥挥手,“我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令梅想劝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还没等转身出去,就听外面醉冬说大姑娘来了。

这么晚了,又刚回到府里,人此时却来了,定是有事。

谢元娘平缓着心情,外面谢文惠也走了进来。

“之前在车上忘记和妹妹说了,后日董姐姐约了咱们一同去鸡鸣寺里上香,我刚和母亲说了,母亲说接了鸣哥回来,让他后日送咱们去。”似乎因为马车上的谈话,一改前阵子姐妹之间的冷淡,谢文惠语气间也亲近了许多,“以后啊,只要有这样的事,你就和我一同去,也省着你觉得姐姐与你不亲近了。”

谢元娘不知道谢文惠打的什么主意,从她的话里却听出来谢文惠是执意带着她一同去,连鸣哥那边都惊动了,但她也不怕事。

“好啊,只是我与董姑娘不熟,你带着我和鸣哥去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原本就是几家约好了一起去,咱们家不只有我,还有你和鸣哥。”谢文惠话已经带到了,便也没有多坐,说了几句就走了。

谢文惠打什么心思,谢元娘不知道,不过连鸣哥都接回来了,看得出来她很重视这次与董家相约的事,至于什么事,到时见面那到总会发现些什么。

谢元娘此时最担心的是任蓁蓁那边,心里愧疚牵扯到她,又恨贾侯府欺负人。

令梅和醉冬站在那没动,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最后才一齐退了出去。

任府那边,任夫人心情不好,回到府里就匆匆的回到正屋里去想旁的办举动接近郭府,任蓁蓁原是叫了母亲几声,结果就被母亲不耐烦的打发了,只能将在侯府的事压了下去。

回到自己的房中,便趴在床上小声哭了起来。

挑云看了心疼,心一横,转身出去了。

任显宏在书房里听说妹妹身边的丫头找自己,想到今日妹妹去了侯府又见到了谢元娘,便让人进来了。

哪知道挑云一进来就跪了下来,求任显宏做主,然后把在侯府发生的事情说了。

任显宏面色阴沉,“先去看看蓁姐。”

人已经大步的出了书房。

一路上,任显宏从挑云说的话当中,已经将事情分析出来,贾侯府宴会会发生这样的事?根本就是有意为之。

为何针对妹妹?无非是不敢直针对谢元娘,才会落到妹妹身上。

人弱被人欺。

同样是五品主事之家,贾侯府还要避讳一下谢府,却敢对任府下手。

做为一个男子,任显宏又心有报复,今又看到妹妹的名声性命当蝼蚁一般轻视,心下如何能好受?

想要变强大的想法,也在他的心底萌发出来。

任蓁蓁看到兄长来了,也顾不上哭了,“哥哥怎么过来了?”

又埋怨的看了挑云一眼。

挑云低下头,“姑娘受了欺辱,一个个偷偷的哭,奴婢看了实在心疼。”

“好了,你下去吧,我和你们姑娘说。”任显宏挥手,挑云听话的退了下去。

任蓁蓁忙道,“也不是什么事,大哥你别担心,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蓁姐,你今日受的委屈,他日大哥一定帮你还回去。只是眼下咱们家势低,这件事只能咽下去。”

“大哥,我明白。我没事了,并不觉得委屈。”任蓁蓁也是知道侯府不好惹,才怪挑云告诉兄长的。

“我知道你都懂。”任显宏望着懂事又性子怯弱的妹妹,心里也做了决定,“好了,再哭眼睛就变核桃了。”

任蓁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话的点头,小心翼翼的样子乖巧又让人心疼。

任显宏的眸子晃了晃,什么也没有说。

当天晚上任父回来之后,任显宏去书房,父子两个不知道说了什么,当天晚上正院里的人就听到夫人的喊声,老爷和夫人似乎是吵架了,不过次日任夫人看着到像没什么事一样,却不在焦急的想着怎么与郭府的人见面了。

叫了女儿过来,说了董府约了他们一起去上香的事,不过只有晚辈,却没有长辈跟着。

“这次让你大哥送着你去,到了山上好好转转,午饭就在那用,有你大哥陪着,我也放心。”任夫人说的心不在焉。

任蓁蓁低头应着。

母女两个兴趣都不大,任夫人只让女儿去准备明日的衣衫,让人回去了,心里一边想着昨晚丈夫说的事,心里就憋的慌。

明明郭府这样的好机遇摆在眼前,丈夫却警告她放手,选择董府。

任夫人平日里左右逢源,是个有主意的人,可到底是个内宅的女人,还是要仰望着男人,也不敢反驳。

放弃郭府,任夫人除了遗憾和不舍,却也什么都不能再做。

这时见外面的婆子走了进来,说是谢府的二姑娘给姑娘送了信过来,任夫人不耐烦道,“收了信让人回去吧,只说这几日蓁姐有事。”

婆子不敢多说,退了下去。

第247章 心思不对

婆子不敢多说,退了下去。

来送信的是寒雪,寒雪没有见到任姑娘本人,就谨记姑娘的交代将另一封客套的信交给了婆子,另一封不能让任夫人见到的信收了起来。

果然寒雪的信交到婆子手里后,转手就到了任夫人的手里,任夫人扫了一眼,扔到了方几上,“折腾了这么一大圈,还赔了那么多银子进去,到头来一场空。”

想到银子,任夫人更不待见谢府,这封信自然也没有到了任蓁蓁手里。

次日,鸡鸣寺。

谢元娘和鸣哥跟在谢文惠的身后,到了客房那边时,谢元娘才发现任家兄妹也在,还有董夫人的娘家东家的兄妹两人。

这两日一直担心着任蓁蓁的事情,谢元娘也没有心思去想到寺院上香的事,今日看这阵势,方明白过来是董府与任家两家想创造机会,这才弄了上香的事。

她竟然来给任显宏私下里相看做掩护了。

谢元娘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上前客套自有谢文惠,也不用她和鸣哥,所以跟在身后,谢元娘的眼睛不时的往对面的任家兄妹身上扫,任蓁蓁看着还算精神,两人目光对上时,还勾了唇角笑了笑,反而是任显宏,目光望着远处,也不知道想什么。

谢元娘眸子动了动,她总觉得任显宏似乎就是不看她呢。

还是因为今日与董适出来,所以心虚不敢面对她?

想到这,谢元娘的手摸了一下发髻上的黄桃木的簪子,今日她只带了这一只,配着白色的衣裙,看着素雅又简单。

她不知道任家兄妹会来,今日戴了这只簪子,也只是临时做的决定,没想到正巧就用上了。

也不知道任显宏看了会怎么想。

活了两世,谢元娘还没有这么矫情过,前世已是生过孩子的妇人,今日这般做虽不害羞,可想到她一个妇人勾引个少年,老脸还是忍不住一红。

谢元娘胡思乱想,却不知道她摸簪子的举动早就被任显宏收入眼底,他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克制着自己不往过看。

来了这四家,男子当中董施和任显宏最大,两人带着鸣哥走在后面,前面是几个姑娘。

董适和谢文惠凑在一起说话,东南枝一向眼高于顶,不明白姑姑怎么会看上任家,却也没有多嘴,只走在董适的另一侧,谁也不搭理,只有董适与她说话,她才会说上几句。

任蓁蓁走在身后,正好与谢元娘一起,两人身后是男子。

因身后有男子跟着,任蓁蓁话都说不出来,更不要说解释今日的事了,又怕谢姐姐误会她与哥哥,只能用眼神不时的抱歉的看着谢元娘。

谢元娘不在意,知道任夫人强势,任家兄妹又是重孝之人,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反对,不时的回她一个安抚的笑。

“听说今日无缘大师会解签,咱们也去试试运气吧。”东南枝突然打断董适与谢文惠的话,“到寺院来就是上香的,也想求个好运,难得今日碰到圆寄大师解签文。”

谢文惠笑道,“前些日子母亲刚帮我解过签,我到不好再求,到是可以陪着东姑娘过去凑凑热闹。”

东南枝嗤笑,“谢大姑娘是舍不得花钱吧?我听说状元楼那日睹谢二姑娘赢的人可是十倍呢,大姑娘那日没有睹二姑娘?”

圆寄大师这样的大师怎么会突然解签,无非是给寺院里筹香火钱,数目不小,每年都会有几次,这是私下里众人不公开说的秘密,谢家一年的收入,也不够一次解签的香火钱。

东南楠的话和目光及神情都透着天真,用意却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