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谢元娘道,“你就不觉得脸红吗?也不觉得臊得慌,陪我?明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自己为了什么你不记得,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

“咱们走着瞧。”谢文惠怒气冲冲的走了,却是往庙院里而去。

远处站着的下人都看愣了,言心追主子去了,令梅几个走了过来,谢元娘招呼着众人上马车,这才急冲冲的往府里而去。

远处的树上,江义也听不到什么,只知道姐妹二人吵了起来,二姑娘更是急冲冲的回了府。

一边发暗号让暗卫盯着,一边回去禀报。

当天晚上,顾远就收到了暗卫递回来的消处,说二姑娘回府之后直奔自己的房间,从床头的暗下柜子里翻出了一副画。

一副画。

外面漆黑一片,路上只有马车快速行走的声音,马车里顾远靠在大迎枕上,从暗卫那里传来消息后,他便没有说过话,江义也不知道二爷是如何想的。

他只知道二爷想不明白,他更想不明白。

“可看清楚是何人作的画?”马车里的声音不大,江义却听得清清楚楚。

江义微微一顿,“我这就让人再去探。”

——————

是夜,谢府里。

谢元娘将画找出来之后,又想着她临摹的那副被父亲带走的画,待听说父亲回来了,便去了前院的书房。

谢父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书房,妻子那边在闹脾气,他又不想两人吵的面红耳赤,便一直呆在书房里,见小女儿回来了,还有意外。

“晚饭时你母亲还说你去了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元娘笑盈盈的找着靠父亲近的椅子坐下,“傍晚回来的,怕让你们担心,就和门房说了一声,没告诉你们。”

谢父的眉头便是一拧,“你母亲硬嘴心软,说什么你莫往心里去。”

女儿回来却无视提,谢父心中也升起不快来。

谢元娘不是来上眼药的,直接将话题带走了,“父亲,你可还记得我临摹的刘将军的那副画,可还在你手中?”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谢父疑惑,却还是指了指书柜,“放在那边的盒子里了。”

谢元娘听了没有解释,起身到了盒子旁边直接就打开,面上露出了然之色来,拿着空盒子给父亲看。

“怎么会这样?”谢父吓了一跳,也起身走了过来。

“咱们府上遇到过两次搜查,在父亲出事之后,我想应该是其中的一次吧。”谢元娘道。

“你是说”谢父并不是脑子死板之人,连想到这两次的事情,他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元娘,你还知道些什么?”

“女儿想那副画一定关乎着刘将军的事情,贾侯府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要与咱们府上连姻,只能说明他们是冲着画来的。”

“画不是拿走了吗?”

“那副画是假的,是女儿临摹的,真正的画还在女儿那里。”谢元娘将从吕二那里得了画的事说了,“后来府中事多,女儿便把这事忘记了。”

“元娘,你现在听为父说,那些人只将目光盯在了府上,并没有放在你与你姐姐的身上,那副画放在你那里才安全。”谢父说到这便停了下来,在书房里来回的跺起步子来,“我让人给顾府递信,到时看顾府那边要怎么将画拿走,再做决定。”

谢元娘颔首,“女儿也觉得若是直接将画送过去,暗下里盯着的人一定知道咱们府上知道有那副真画,或者知道刘将军的事情,反而让府中更危险。此时他们拿到了画,怕是还不知道画是假的,还在从画中找线索,不过又担心父亲知道,所以才一直盯着不放,或许也想从父亲身上找另一条线索。”

谢父盯着女儿,仿佛从来没有了解过女儿一般,眼里有着‘吾家有女初长成’之骄傲,“元娘真的长大了。”

谢元娘脸微微一热,“女儿也是胡乱说的。”

“不,你说的很对。”谢父也陷入了回忆,“你刘伯父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当年我们两个一起慢慢的走到今天,他却是越来越出色,哪怕旁人巴结迎合他也不为所动,府中过的日子反而穷的还要和为父借银子买米。”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通奸判国?

谢父的手紧握成拳,“定是他阻碍了别人的前程,才会被陷害。”

“父亲当初在大殿上便是如此说的,才会惹了皇上震怒吧。”谢元娘安抚的走过去挽过父亲的胳膊,只希望这样的动作能让父亲心里好受些,“女儿相信刘伯父一定会沉冤得雪。”

谢父抚着女儿的头,“你说的对,好人有好报。”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尖叫声打破了书房的温馨气氛。

谢元娘这才回头还没等看清楚呢,身子就被猛的推开,踉跄几步差点没有站稳,被身后的桌子挡住,只是这么一撞,腰间就传来的尖痛,她冷吸一口气。

“你这是做什么?”谢父的声音也提了起来,却顾不上和妻子争论,回身去扶女儿,“元娘,撞到哪了?”

谢元娘,“没事嘶。”

只是一动,却痛的越发厉害。

谢父见女儿额角的汗已经痛了出来,厉声对外面喝道,“引泉,去请大夫。”

外面引泉应了声。

谢父想扶着女儿坐下,孔氏却已经又冲了上来,“不过是撞了一下,老爷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谢父却的骤然的回头看了过去,目光如剑,话更是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来,“这是你女儿。”

第298章 异样的举动

孔氏莫名的一阵心虚。

总觉得丈夫这句话意有所指,又暗下摇头,一定是她想多了,那件事情丈夫根本就不知道。

因为这句话,孔氏也意识到她做的过份了。

强忍着不喜,上前去关心道,“元娘,撞到哪了?母亲看看。”

谢元娘只觉得一阵恶寒。

好吧,她还真接受不了这样的关心。

便求助的看向父亲,这真是为难她啊。

谢父看到了女儿求助的目光,心下叹气,慢慢的扶着女儿,“行过去坐吧。”

这回,孔氏不敢再喊了,只能在一旁拧着帕子看着。

谢元娘每动一下,腰就痛的如刀在割,移了几步之后,已满头是汗,她摇摇头,“父亲,我还是回自己的院子等大夫吧。”

谢父看女儿的样子也坐不下,便道,“为父送你回去。”

却做势要抱起女儿。

孔氏看了就急了,“老爷,男女大防,纵然是父女,让人看了”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孔氏停下来,傻呆呆的看着丈夫打横抱着女儿往外走。

“夫人,二姑娘受了伤,又是因为夫人,此时老爷心里正恼着,夫人还是跟上去看看吧。”刘妈妈也急着在一旁提醒。

刚刚有老爷在,她哪敢上前。

何况老爷的那句话,是真真的让她心惊了。

“这个祸害,我真真是欠了她的,这辈子她是来要债来了。”孔氏骂了一句,却也只能追了出去。

原本是晚上,谢府里却吵闹起来,又是请了大夫,又是熬药,谢元娘这边真正安静下来时,已是深夜。

她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因为是趴在床上,极不舒服,稍稍一动,便扯着伤口痛。

“你们也回去歇着吧,我这边也用不着人伺候,夜深了,都睡吧。”谢元娘赶了三个红着眼圈的丫头,“你们可别和我多说,我也累了,不想让我再累,便听我的。”

三人这才退了出去。

谢元娘面色却沉了下来。

父亲不过是抚了抚她的头,母亲为何那般激动,那样子仿佛撞破了父亲在偷、情一般。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会这样呢,一定是她想多了。

静安居那边,谢父阴着脸坐在椅子上,孔氏坐在床边,两人都默不作声。

烛火爆响,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寄柔,你没有想说的吗?”

孔氏的浑身一紧,“老爷想听我说什么?我也不过是见你们搂在一起”

“住口。”谢父怒形于色,“你想往自己丈夫及女儿的身上泼脏水吗?那是咱们的女儿,我不过是抚了抚她的头,感叹女儿长大懂事了,你看看你想成了什么?”

“我进来时看到的可不是老爷说的这样”

谢父满脸的失望,“罢了罢了。我和你解释这些做什么?”

语罢,起身离去。

孔氏愣愣的看着门口发呆。

最后委屈的低声哭了起来,为何在他的眼里,总是看到她的不好?

如今不承认自己的错,却又来指责她?

这一夜,谢府里便是下人,也知道老爷和夫人吵架了,哪怕没有听到争吵声,却也知道老爷搬去了书房住,是将行李都搬去了。

次日,谢文惠的租着马车也早早的回了谢府,看着门房无精打彩的样子,谢文惠记下心上,让人将东西送回院子,便先去了静安居。

结果看到母亲的眼睛也肿着。

她不动声色的问,“母亲这是怎么了?”

“昨晚元娘受了伤,无事。”孔氏又怎么张得开口说是和丈夫闹翻了。

谢文惠可不相信母亲是关心谢元娘才哭肿了眼睛,便也不多问,又说了山上采了露水,一会儿让人分了送过来,孔氏又夸了女儿孝心,才让人回去休息。

等谢文惠回到望月楼,不用让言心去打听,从金云那里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二姑娘在老爷书房里受了伤,当时夫人和老爷都在。”

谢文惠抚额,虽然下人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以母亲对谢元娘的不喜,定是母亲做了什么伤到谢元娘。

谢文惠关注的却不在这里,“可知道二姑娘去书房做什么?”

金云摇了摇头。

谢元娘挥手让她下去,见言心有话要说,她才道,“这事也打听不出来,父亲和她单独在书房里,便是父亲身边的小厮也不会知道。”

她想了想,“你让人盯着父亲那边,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及时来通知我。”

言心应声退了下去。

作样子,谢文惠也总要去探望一下,何况知道父亲过去了,谢文惠收拾一下也去了青山院。

谢父看到长女来了,面上也有了笑,“这几日你妹妹不方便行动,你没事时就过来多陪陪她。”

“父亲放心吧,女儿醒得。”谢文惠温柔又乖巧。

谢元娘就撇撇嘴。

谢父还要去衙门上职,没坐多久便走了,谢文惠起身相送,送到院里时索性直接开口问,“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元娘怎么伤到了?”

谢父神色顿了顿,“她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女儿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父亲莫拿这些话来哄骗女儿。”谢文惠气恼,父亲为何也总是偏疼着元娘,前世谢元娘嫁进顾府之后,父亲也常去偷看,想到这些,不由得气恼道,“父亲与元娘什么话都说,到是我这个做长女的,总当成孩子,难怪弟弟妹妹都不亲近我。”

谢父长了长嘴,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对为父来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此起彼长。好了,别多想了,去陪陪元娘。至于你妹妹的伤,你若真想知道,问你母亲去吧。”

谢文惠卡壳了。

她原想通过事而问出谢元娘找父亲做什么,结果父亲却是直接将她推到了母亲那里。

她才不想知道母亲为何推谢元娘了,总之不喜欢便是了。

望着离去的父亲,谢文惠又气又恼,却没有一点的办法,只能转身又回了屋里。

屋里,令梅早将刚刚偷听到的告诉了谢元娘,主仆二人才说完,谢文惠便进来了,

第299章 隐现的线索

谢文惠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令梅一眼,令梅就觉得浑身一冷,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谢文惠坐在床边,“你找父亲什么事?”

“我什么时候找父亲了。”

“你还装什么糊涂,昨日你急忙的回府,便去书房找父亲。”

“说这件事啊。”谢元娘长长的噢了一声,“想找父亲下棋啊。”

谢文惠便是一噎,眼睛瞪得大大的。

就知道这么说谢文惠会不高兴,看她不高兴,谢元娘就高兴,趴在床上,脸上的笑也越发的大,“姐姐不高兴?还是不满意我的答案?”

谢文惠咬牙切齿道,“满意,怎么能不满意。”

一边站起身来,身子又是同时一低,手就拍到了谢元娘的腰上,谢元娘哪料到谢文惠会动手,被这一拍,痛的低呼出声。

谢文惠看到她痛,笑的得意,“妹妹没事我便放心了,晚上再过来陪妹妹。”

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

谢元娘没料到谢文惠会这么无耻,等她缓过劲来时,谢文惠已经走了。

外面令梅走进来,“姑娘。”

“没事。”谢元娘深吸一口气,腰上已经敷了药,又养了一晚上,虽然碰的时候会痛,却也没有昨日痛了。

令梅也不敢多说。

大姑娘和姑娘之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面上都能过得去,可私下里却变的水火不容,她们这些身边服侍的下人,自然是看得出来。

谢文惠占了便宜,心情好多了,不过心里还惦记着谢元娘找父亲的事情。

顾远虽在路上,却已经收到了暗卫接二连三送来的消息,先是谢元娘与谢父在书房里的谈话,又是谢元娘受伤的事情。

江义也是看过信的,“二爷,谢大人已经递了信到府上。”

只等二爷吩咐,便可以拿回到那副画,画上或许就有刘将军平反的证据线索。

“那些人拿走的画不知是假的,可见是还没有窥视出画里的秘密。”顾远想到了什么,“让人给谢大人递话,让他将画描述一番写下来即可。”

江义便明白了,应声退一下去。

顾远望向夜色,那小丫头不可能没有研究画,既然什么也没有发现,说明画里并没有藏东西,那线索只能是在画的画里面,只要知道画是怎么画的,上面又有什么,便可以猜出一二。

有时越是简单的办法,越不能让人发现其中的秘密。

相信这话递过去之后,那丫头也会明白其中的含义。

摆弄着手里的捻珠,顾远越发觉得谢家姐妹诡异之处。

谢元娘是次日便从父亲那里听到了消息,她立马就明白了画的秘密要怎么去发现,清退了屋里的人,谢元娘将床下柜子里放着的画拿了出来,由谢父起笔,将画从上到下细细的描述一番,甚至画用的是什么墨什么纸画的,都没有落下。

做好这些事之后,谢父让女儿小心将画收了起来,自己却没有去研究其中的秘密,他知道刘兄的为人,却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所以哪怕知道画的这些细节,也分析不出来里面有什么线索。

谢元娘看着独钓寒江雪,想到江河时,只觉得有什么从脑子里滑过,快的又一时之间没有捉到,不过她也安心了,这些东西送到小叔叔手里,相信刘将军案平反的日子也快了。

一个府里生活,谢文惠自然知道谢父去了谢元娘那里,甚到知道两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事,将身边的下人都消退出去。

只是她想过去,却又被母亲叫了过来,又脱不开身,只能干着急又没有旁的办法。

孔氏心里也急,知道丈夫这几日常去小女儿的院子,却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又拉不下脸来去小女儿的院子,所以就一直这样僵着,心里烦燥,只能叫了大女儿过来说话。

好在随着谢元娘能由人扶着下地,谢父哪怕去院子里坐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孔氏的心情才慢慢的好起来。

不过算算日子,他们要去江宁县的日子也快到了。

鸣哥也被从孔氏族学那边接了回来。

鸣哥回来时,谢元娘的腰已经好多了,能自行行动,只要不做大的动作,也看不出来腰受过伤。

要回娘家,孔氏的心情反而越发的沉重。

旁人不清楚,身边服侍的刘妈妈却担心,私下里劝着,“要回去了,夫人总不能与二姑娘这样淡着,到底是自己的女儿。”

孔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刘妈妈便又道,“明日成衣铺子里的人要过来,衣衫也做好了,不如让二姑娘到夫人院子里来试穿吧。”

“别,看着她我就烦,由着她去吧。”孔氏出声反驳。

刘妈妈也不好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