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夫人笑了,“到是那个谢元娘,看着是个有趣的人。”

“谢元娘?就是认回孔家的那个?”顾老夫人这阵子为了儿子的婚事,如今也听了不少金陵城里这些事情。

顾大夫人点头,“可惜如今正与刘府的公子相看呢。”

顾老夫人又是一阵的失望,顾大夫人劝着,“母亲别急,二弟那边应下了,一定会上心的。”

“我就所我等到不他上心的那天。”顾老夫人心里急,又让身边的人去看了看儿子在不在府中,若是在府中便到她这来。

说来也巧,顾远今日退朝后便回了府中,在书房里看书哪里也没有去,听到母亲那边寻他,这才过来。

顾大夫人也不好在场,听到二弟在府中,便先回自己院了。

顾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骄傲,放眼望去,瞒太元朝也找不到儿子这么优秀的人。

“娘,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顾远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没有往日里在旁人那里的冰冷,神情很温柔。

“远哥,你不小了。”

顾远一听就明白了,他笑道,“娘放心,儿媳妇总是跑不掉的,到时您等着抱孙子就好。”

“我可不管,今年你就把婚事给我办了。”

顾远失笑,“就是眼下定亲,离过年也就三个月了,谁家也不会把女儿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嫁出来。”

顾老夫人也笑了,“还不是让你气糊涂了。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相看,也把金陵城里的姑娘都请来了,你偏又躲出去,这不是拿我老婆子开涮吗?”

“儿子是有事。”

“有事有事,只要让你相看姑娘你就有事。”顾老夫人像个小孩似的闹着脾气,“你是一个,还有庭之,你们叔侄一个也不能躲掉。特别是你,马上成亲立业。”

“娘……”顾远叹气,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成家。

他知道他是个性子冷的人,娶了谁都是把人祸害了,到是想着等庭之成家了,将他的孩子带在身边教养,也算是对得起去了的父亲及大哥。

顾老夫人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张了张嘴,久久才说道,“你父亲大哥去的早,当年若不是你担起整个顾府,哪里还有我们孤儿寡母容身之地,顾府的旁枝就能把我们吃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入朝为官,官场尔虞我诈,这些年苦了你了。”

如今顾府是安稳了,却误了小儿子一生,顾老夫人怎么能不悲伤。

顾远想劝劝母亲,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习惯了安静,习惯了一个人,就是对亲生的母亲,也亲近不起来。

母子就这么坐了半个多时辰,顾老夫人说累了,顾远这才起身告退,他现来后,心情也很沉闷。

江义看了也不敢多劝,安静的跟在身后。

另一边谢元娘姐妹两个已经与白间兮碰面,白间兮还带了曹琴过来,更是难得见的徐婉也在。

徐婉前些日子回了江南那边,这几日才回来,人看着也瘦了些,精神却仍旧很足。

看到谢元娘时,徐婉扭开头只当没有看见,就凑在白间兮的身边说话。

白间兮在茶楼里定的是能放两张桌子的雅间,中间用屏风隔了起来,女子们就坐在里面的桌子处,小白太医及曹琴兄长和徐婉兄长坐在外面。

曹琴笑道,“听说茶楼里新来的说书的,讲的故事也好听,今日要多谢白姐姐了。”

白间兮笑道,“妹妹喜欢便好。”

外间小白太医站立在屏风处,“这边还可以点戏,几位姑娘可以看了一看。”

白间兮就让身边的丫头去屏风那边接过了本子,徐婉和曹琴都是喜欢热闹的人,凑到了白间兮的身边。

谢元娘坐在那觉得无趣,此时刚来又不好走,只能望着窗外,还真让她看到点东西。

是郭客三人,这三人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可看这举动就知道不是在干好事。

“姐姐要不要也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戏?”砚姐还有白间兮招待,谢元娘却是一个人,砚姐看了心中也担心,抽空凑过来问。

谢元娘扭过头,“我想着正好要去笔墨铺子看看,今儿正好是个机会。”

砚姐笑道,“那姐姐便先去,忙完了再回来。”

甚至说完,砚姐还主动去找白间兮说了。

白间兮自然不会拦着别人做什么,反而是徐婉撇了撇嘴。

第391章 偷袭

谢元娘才没有空去搭理她,和白间兮这个主人打了声招呼,便还着令梅走了。

她一走,男子那边自然会知道,小白太医看了一眼又移开目光,“二姑娘一个人出去不安全,不如让白府的马车送二姑娘过去吧。”

“多谢小白太医,离着不远,我走着过去便好。”孔府的马车已经回去了,要到约定的时辰才会来接她们。

做为主人,小白太医客套两句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妥,谢元娘又急着走,客气的点点头便出了茶楼,她往郭客他们去的方向寻去。

一处院子的后门,郭客三人被人打的滚在地上跟本就动不了,只有痛呼的事。

“姓刘的,你敢打小爷,小爷和你没完。”威胁人的是李洞行。

刘宣冷嗤一声,“你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我身后又要偷袭,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呸,小爷们好好的走路,谁跟着你了。”郭客嘴硬,骂人时又扯动着身上被打的地方,痛呼出来。

“你们三人也不必嘴硬,昨日那只疯狗也是你们三人弄的吧?我已要查过,那狗是被喂了药才会发狂。”

“姓刘的,你既然知道,还敢对小爷们动手?”郭客叫嚣。

“我很奇怪,我并不认识你三人,也不曾得罪,你三人为何要针对我?”刘宣确实查了,这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不过在战场上撕杀过的刘宣,又岂会吃亏,今日先打人,也是为昨日的事出气。

到不是伤到了他,而是惊吓到了妹妹和二姑娘。

“针对你?你也配。”李洞行嘴硬。

顾宇轩却沉不住气了,他还没有被打过,一边的下巴也青了,“你们不要闹了。”

他制止郭客和李洞行再胡闹,才和刘宣说话,“刘公子,你可是有意要娶二姑娘?”

“你们是因为这个?”刘宣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上面来。

“刘公子,二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若是有意娶她,便好好待她。”顾宇轩还要说,被郭客打断了。

“呸呸呸,什么好好待谢二,他配不配得上谢二也得小爵爷看了之后才行,现在就是不行。”

小爵爷?

刘宣挑眉,“可是伯爵府的小爵爷?”

竟然又扯出这么个小霸王来。

郭客一脸的得意,“怕了吧?”

“我行得正,为何要怕?只是好奇为何我与二姑娘在一起要争得他同意。”刘宣问。

“因为二姑娘可是小爵爷的人。”郭客回道。

刘宣眉头拧了拧。

一道娇嫩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我何时是小爵爷的人了?郭公子还要把话说清楚了,莫坏了我的名声。”

一身嫩粉桃花纹底褙子配着白长马面裙,谢元娘大步的走了过来。

郭客脸色立马变了。

他还要说话,李洞行却扯起他,“跑吧。”

还傻呆呆的在这里辩论什么?

三个人平时就在外面胡闹,动作也利落,等谢元娘走近的时候,三人已经跑开了。

留下谢元娘主仆及刘宣站在原地。

“让刘公子笑话了,我以前得罪过小爵爷,不知道他私下里会这样做。”谢元娘心里又气又恼,面上还要带着笑和刘宣解释。

刘宣抱拳,“二姑娘多虑了,这事我并没有多想,男子随口就在外面说与女子有关系,这样的人说的话岂能相信。”

谢元娘笑看着他,“刘公子大善。”

“二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我送二姑娘。”刘宣被夸,耳根就一热。

谢元娘没有推辞,她也有话和刘宣说,“刘公子,你也知道两府上的想法,你对此事可有看法?”

刘宣显然没有料到谢元娘落落大方的说起两人的亲事,愣了一下,随即道,“婚姻大事自是由父母做主,我并没有旁的看法。”

谢元娘笑了笑,两人走出巷子,往大功坊那边走,半路谢元娘停了下来,望着那从成衣铺子刚刚走出来的女子。

刘宣也停下来望了过去,只来得及看到女子上车的背影,马车虽低调却不失华丽,应该是大户人家的。

“二姑娘认得?”

谢元娘摇摇头,一直到笔墨铺子,人都显得有些沉默,道了谢之后刘宣走了,谢元娘进了铺子后就叫了赵贵进来。

“刚刚在七彩成衣铺子见有一女子坐着大马车,穿着黄色的衣裙,你去打听一下看是哪家的女子。”

赵贵应声退了下去。

谢元娘望着窗外发呆。

那人是敏氏。

前世顾庭之的贵妾。

谢元娘还记得前世她前一日嫁进顾府,第二日顾庭之就将贵妾接入府中,她只从下人的嘴里知道敏氏是江南那边的人,独身到金陵寻亲,最后没有寻到亲人又被人欺负,是被顾庭之救下来,顾庭之将其安排到一处宅子,原只是同情,有一次喝多醒来发现与敏氏睡在一张床上,这才纳了敏氏为妾。

今日看了,敏氏到是像寻到了亲人,毕竟坐着那样的大马车,可不像小门户里出来的。

或许因为她的重生,敏氏的命运也改变了。

谢元娘中午就在铺子里用的饭,一直等到旁晚也没有看到赵贵回来,谢元娘隐隐有些急,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眼见着天色晚了,不能多等了,这才先回去了。

回去之前也叮嘱赵掌柜的赵贵回来了不必急着去府上送消息,等天亮了再去,主仆二人这才去茶楼与砚姐汇合。

砚姐这边也没有什么事,又是与白家兄妹在一起,谢元娘也放心,回到府中,晚上临睡前,谢元娘还想着赵贵有没有打听消息回来。

第二天谢元娘一大早就听到门房那边说赵掌柜的来了,谢元娘就让令梅去见人,令梅不多时就急冲冲的回来了。

“姑娘,赵掌柜的说赵贵昨晚一晚也没有回家。”

谢元娘微愣,“可是说赵贵出事了?”

令梅用力的点头,“赵掌柜的说,从小到大赵贵从不在外过夜,哪怕出去办事再晚也会赶回铺子,昨晚却是一夜未归,更是一句话也没有让人捎回来过。”

谢元娘放下手里的梳子,起身往外走,“我去见见赵掌柜。”

第392章 寻人

谢元娘在门房呆的茶间里见了赵掌柜,赵掌柜还算是沉得住气,谢元娘进来后先上前见礼,也不用谢元娘问,就把事情又学了一遍。

“小儿从不贪玩,又是家里独子,怕父母担心从不在外面过夜,哪怕就是回来的晚,也会让人捎了话回来。”赵掌柜的顿了顿,“昨晚人没有回来,小的想怕是出事了。”

他只知道儿子是姑娘吩咐出去办事了,办什么事却不知道。

但是一定与这件事情拖不开关系。

谢元娘也没有瞒着,将自己交代赵贵的事说了,赵掌柜的听了之后道,“小的现在就去那彩衣铺子打听一下赵贵有没有去,或许还能寻到线索。”

谢元娘让令梅跟着一块去,“有什么消息,令梅能第一时间回来通知我。”

赵掌柜的见姑娘也如此担心,心里好受了些。

他不敢怪主子,毕竟他们命都是主子的,可他就这么一个独苗,万一出了事,他也没有盼头了。

主子的举动和态度也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些。

送走了赵掌柜和令梅,谢元娘心里也不踏实,赵贵不是冲动之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正是知道这一点,谢元娘的心里才更着急。

时间一点点过去,令梅没有回来。

谢元娘总让人往门房那跑,小舒氏也知道了,将人叫过来问话,“可是出了什么事?我听门房说笔墨铺子上的赵掌柜的来了。”

“是我看中了一块墨,赵掌柜的帮我寻到了,我记令梅去取,那丫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小舒氏笑着戳她的头,“不过是块墨,看把你紧张的,我库里有几块好香墨,写出来的字也会持久留香,那是你外祖父给我的嫁妆,一会儿我让人寻了找出来送你那去。”

“娘,这么贵生,您还是留着吧。”谢元娘一听就知道极贵重,她刚刚又是在说谎,母亲却如此疼她,她心里本就过意不去,又怎么会收东西。

“我又不爱弄那些笔墨,送到你手中才能发挥它的作用,你和自己的娘还客气什么。”小舒氏也是家中的独女,从小备受宠爱,舒家也是大世家,给舒氏的好东西自是不少。

谢元娘见此,也只能应下。

结果令梅一去不复返,也没有了消息。

谢元娘看着天都渐黑了,她叫过了寒雪,看着寒雪欲言又止,到是寒雪先开口了,“姑娘就让奴婢去吧,奴婢当初可是跑过老家那边。”

“我是担心,令梅和赵掌柜的明知道我这边等消息,此时还不见人,我担心是也出事了。”谢元娘没有想到扯到敏氏,事情会这么严重,“你哪里也不用去,只去书墨铺子,看看赵掌柜的有没有回去,千万不要去那个彩衣铺子。”

在谢元娘再三的叮嘱中,寒雪走了。

是夜,谢元睡不着。

她听到有东西敲打在后窗上,猛的从床上坐起,赤脚下了床,一把将后窗推开,后窗外面除了夜空,什么也没有。

谢元娘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惊弓之鸟,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惊到。

骤然间,她的神色一变,目光落到了窗台上,一只木头的簪子静静的摆在上面。

簪子的一端是一簇的风腊花,就像小叔叔给她的那只白玉梳子一样。

谢元娘拿起簪子,望向黑暗中。

是小叔叔让人送来的?

又是为何送一只簪子?

谢元娘紧紧的将簪子抱在手中,将窗带上,躺回到床上想了一晚,也没有想出到底是何用意。

而吹了一阵的风寒,谢元娘第二天醒来头就有些沉,醉冬给她梳头时发现主子发烧了。

这可不是小事,小舒氏紧张的恨不能将整个孔府都翻过来。

前院里,孔大儒丢了黄虎之后,睡眠一直不好,听到院子里乱乱的,忍不住拧眉,“出了什么事?”

双寿不敢瞒着,“是大姑娘病了。”

“病了?好好的怎么病了?”孔大儒回过身,不等双寿回答,他噢了一声,“是没有人上门提亲,就又想出这法子?”

随即哼了一声,“妇人之见。”

双寿低下头。

孔大儒还在恼这事,二皇子的态度很明白,他有意抬侧妃,也看中了谢元娘,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再皇上那边提起,可府中的这几个女人不安份,整日里在那寻人家。

他唇角微微一勾,叫过了双寿,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双寿脸色立马变了。

“老太爷……”双寿就差哭出来了。

孔大儒眼睛一瞪,“还不快去。”

双寿只能硬着头皮走了。

往刘府去的巷子里,刘宣一回来就看到前面有两人走在前面,还在边走边说话,让人注意到两人谈话内容,还是因为提到了二姑娘。

“我们姑娘虽然是后认回来的,那也是孔家的嫡女,你知道什么叫嫡孙女吗?我们老太爷那可是当世大儒,他的嫡女岂能低嫁。”

“我和你说你千万莫说出去,二皇子那边已经有意迎娶我们二姑娘做侧妃了。”

“做侧妃?”

“可不是,也就过几天的事。”青袍小厮一脸的得意,举了举手里提着的酒,“好了,我还要回去给老太爷送酒,可不和你说了。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莫要说给旁人。”

两人越走越远,刘宣却陷入了沉思。

而在巷子的尽头,双寿抹了把额上的汗,老太爷交代的事他是办事,想到这事万一闹开了,他身上的肉就已经开始疼了。

这一天,谢元娘吃药后发了汗,人就精神了许多,寒雪也回来了,小舒氏在时她不敢说,谢元娘一直等着母亲走了,忙问寒雪。

“姑娘,我去了,铺子里只有赵大娘一个人,她还以为赵掌柜的在府上,奴婢怕她担心,扯谎说姑娘留了赵掌柜帮着对帐,没敢告诉她实情。”

谢元娘道,“难得你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