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是别人说,醉冬还真不会相信,也会再叮嘱几句,不过赵贵一向灵机,醉冬到是信了,她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这才走了。

赵贵见过醉冬之后,到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铺子里忙着,弄的赵掌柜的都认为醉冬过来只是取东西的,根本就没有多想。

谢元娘从顾庭之那里得到消息之后,开始是有些慌乱,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就知道事情不能让兴旺去做,她也要拦着顾庭之。

江义既然偷偷的将鲁二藏起来,说明已经开始怀疑使始者是府里的人,只是还没有怀疑到别人的身上。

第一次顾庭之下了狠心对鲁二动手,谢元娘不知道,知道后也晚了,这一次她不能再让顾庭之下手,不管怎么说那是一条人命,何况鲁二一直保护着她,并没有做错。

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的。

谢元娘打算面对,和二爷过日子,她不想再这样欺骗下去,甚至一晚上的时间,她已经想好了向二爷坦白一切,至于二爷会不会接受,又或者会不会冷淡她,她已经不在乎了。

有了这个决定,谢元娘整个人就踏实多了。

江义那边确实没有注意到赵贵,主要是他相信醉冬,所以醉冬去铺子里取笔墨时,他就没有多往上想。

消息是一天后传到山上来的,二爷还沉得住气,江义沉不住气了,知道二爷不喜欢看书时被打扰到,江义还是硬着头破开口。

“二爷,兴旺不见了。”

屋里很安静,静到江义错觉觉得他是对着一个深渊说话,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话传进去之后直接被吞掉了。

“进来。”

听到声音,江义吁了口气出来,他轻手推开门走了进去,知趣的不用主子爷,就把事情禀报了,“跟着的人发现不对时,也不过是一刻钟,兴旺就不见了,人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回府,暗卫才过来禀报。”

顾庭手里还握着本兵书,桌前摆着的是西北那边的地图,头也没有抬,“让人去西北的路上找人,不要惊动,只把信搜出来就行。”

江义错愕,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我这就去。”

出来之后,江义笑了,他还一直在盯着,脑子却不如二爷的顶用。

顾远一直没有松懈的脸上,才露出释然的笑来,小丫头想做什么?他也想看看呢。

小丫头对他的心他的情,他没有怀疑过,那么小丫头与庭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顾远这两天一直在等,他在等着小丫头做决定。

江义办事很快,知道了方向,不出两天,就将信偷出来送到了二爷的手里。

顾远挥手让他退去,江义没动,结果被二爷一个眼神,这才乖乖的退了出去。

屋里,借着灯光,顾远打开了信,信写的很短,让他不要再做极端的事情,说会像二爷把事情都坦白,不必再纠结于过去,过去的事情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人总要学会面对。

最后又来了一句:我们都没有错。

我们?

这两个字顾远不喜欢,我们也该是他和小丫头才对。

过去的事?

顾远放下信,看来他可以回府了。

这几天就可以回去,只是他一直在等小丫头的事,现在不必再等,回去就可以听小丫头诉说了。

当天夜里,顾远便让江义动手,将二皇子布置下的人都收拾干净,第二天一大早便下了山。

这几日他虽然一直呆在山上,却每日有让人往府上送信,响午之前人便回到了府上。

至于金陵城中那些顾二爷受伤的事情,传是传开了,只是没有人敢议论。

之前顾远丢官职的时候,到有人暗下里嘲笑了一番,可是接下来就出了怪事,都是聪明人,一看这样哪里还敢再说。

顾远安静的回了府,竹笙居里,谢元娘看到突然回来的二爷,还愣了半响,这才抱着湛哥迎上去。

顾远退后一步,“我身上寒气重,别冻到湛哥。”

谢元娘就将湛哥放到炕上,才回身走到他的身旁,“二爷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只是胳膊划了一下,已经好了,没大碍。”顾远牵着她的手,在软榻的另一边坐下,“这几日在府上在做什么?”

谢元娘的笑一僵,“也没什么,就是哄湛哥,陪大嫂说话,要么一起去母亲那里从坐。”

“只这样?”顾远搓着她的小手。

他的语气轻挑,何况谢元娘还心虚,被这么一问,心就更虚了。

“也没什么事,不过兴旺回来了,是庭之那边担心大嫂让他回来看看,也给我写了信,让我盯着点不让江家的人上门。”

小丫头左言右顾,顾远不着急,“门房那边我交待过江义,江家的人一上门就直接赶走。”

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谢元娘深吸一口气,“听说鲁二没有死是吗?”

问题是从鲁二这里发生的,那就从这里开始吧,谢元娘正脸面对二爷,“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和二爷说,不是故意瞒着二爷,只是说了也怕二爷不相信,便我自己有时也觉得不像真的,只是一场梦,可梦的太真实。”

第588章 往来

谢元娘把她那不堪回首的一生说了,她的故事讲完了,屋子里却仍旧静悄悄的,安静的让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院子里有小丫头在雪上走过,发出咯吱的声音,才打破了屋里的安静。

“二爷是不是也觉得很匪夷所思?可是有许多事与梦中对上了,似乎就像我重活了一世,那一辈子很多事情在今生发生了,但是我试着去改变。”结果没想到最后却嫁给了二爷。

顾远心中已有了猜测,并没有彻底的惊吓到,可是还是惊到了,好在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能接受。

不过正如小丫头担心的,虽然她没有说出来,可他却明白,上前他是她的小叔叔,今生却嫁给了他,这也是她一直别扭的原因吧?

顾远能感受到她的感觉,正如他此时知道庭之也有着前世的记忆,谢文惠也有,而只有他是外意外。

谢元娘把要说的都说了,二爷的沉默她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可她已经没有心情去猜,她自己的心都乱乱的。

她可以不说,但是这件事情瞒不住了,鲁二是知道的,所以她知道不能再等下去,想到前些日子二爷问的话,现在回头想想才明白她有多傻,竟然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定是二爷知道了什么才会那般问。

“你是如何想的?”顾远问。

他的声音低而沉,像一坛散发着沉香的老酒,酒香浓郁。

谢元娘抬头看着他,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她没有想到小叔叔会问这个。

她是如何想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想着与顾庭之不要再扯到一起,然后重新开始生活。

她只这样想过,并没有想过别的。

显然小叔叔问的并不是这个,他在问她这件活了两世的事情她是如何想的?

是梦。

若真要逼她给出答案,那也就是这个了。

顾远轻轻的握紧她的手,“你说过那是个梦,或许只是三人同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一起经历了许多事,可眼前的才是你的人生。”

谢元娘微张开嘴,便听到他的安抚声又传来,“那就把它当成梦,梦只能是梦,好好生活,你有湛哥,还有我。”

是啊。

二爷和湛哥才是真实的。

她一直纠结与那个梦,放不开自己,甚至每天活的像个骗子,对二爷也敞不开心扉。

她才是着魔的那个人。

“饭了吧?先用饭。”顾远知道她需要时间自己去整理,也不急着让她当场表态,拉着她起身往外间去。

外间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冬天是极少能看到绿色的青菜,可是桌子上却有两盘子,谢元娘也被这颜色吸引了,一时也抛开了刚刚的烦恼。

“这是从江南那边送过来的。”顾远拉着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花房里也种了些你爱吃的青菜,过几天就能吃了。”

谢元娘想到二爷的花房,想到了当初江缓暖带着她去花房,然后又陷害她的事,如何她和二爷孩子都已经有了。

“大嫂那边这几日心情仍旧不好,江家那边也没有人过来,她不说我也知道她很担心江家。”二爷不提刚刚的事,谢元娘也知趣的转了话题。

“江家是自找的,自己送死,别人拦不住,大嫂会明白这一点。”

谢元娘是第一次听到二爷说这么冷漠的话,可也正是从这一点能感受到他对江家的厌恶,那是厌恶到骨子里的。

江家不可能只做了不想与顾府牵扯的事情,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二爷不说,谢元娘心中到是挺好奇的,却也不好问,她的心思都摆在脸上,顾远叹了口气,“先吃饭,吃完了我和你一说。”

谢元娘立马欢喜的笑了,埋头大口的吃了起来。

顾远又是叹气,“慢点。”

真像个孩子。

哪里是活了两世的人。

纵然不在乎什么前世之说,可是一想到小丫头曾与庭之做过夫妻,顾远心里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他压下这抹心思,不让自己去想,要真去想他会发狂。

饭后,湛哥那边醒了,谢元娘忙过去喂、奶,等把湛哥哄睡了放下,出来时看到二爷正靠在榻上看书。

谢元娘靠了过去,见二爷并没有异样,才又往里靠了靠,顾远实在被她的小动作给逗笑了。

弄的小心翼翼的,像做错的孩子,可怜的让人舍得说她。

他放下手里的书,将人搂进怀里,让她寻了个好的姿式靠着,才说起江家的事,“江家有意将江缓暖说给庭之,就凭当初她对我的心思,这门亲事也不成。”

“是江家的意思还是江缓暖的意思?既然是这样,顾府出事之后他们为什么将大嫂接回去?这样不是适得其返吗?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将江缓暖嫁进来,才更容易结亲啊?”

“江家知道顾家军有威望,想借此撑控顾家军,当然会端着身价,只是他们把顾家想的也太软弱了些。”顾远一脸的嫌弃,“最后把大嫂叫回去,无非也是狗急跳墙,最后的办法。”

那又如何?

顾府再在乎江氏,江氏也只是一个儿媳妇,还是江家的人,不能让顾家动摇。

谢元娘明白了,那也就是一切不是江缓暖的意思了,不过听大嫂说她回去之后不是找了亲事吗?怎么又传出这样的事?

“江家并没有给江缓暖找亲事,他们认为江缓暖在顾府长大,又呆这些年,顾家就得收了她。”顾远揉着她的头,“江家的事不会太久,你不必放在心上,至于大嫂那边,顾家这些年没少照扶江家,她都明白,也会理解。”

谢元娘懂了,算算日子,二皇子要倒了,三皇子一登基,到时这些在二皇子那边的人自然是会倒下的。

至于江家,官职保不住,荣华富贵或许还是在的,只是人要的太多,才会一直不知足。

这时,谢元娘听到二爷问她,“你与庭之都知道做了同一个梦,他可有找过你怨你嫁给了我?”

第589章 没有

谢元娘心一提,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可知道又不能不面对,这个问题她就是没长脑子也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用力的摇头,“没有。我们没有说过这个话。”

说谎。

顾远还不了解她,一看就知道她在说谎。

“你想得开不代表庭之想得开,我只是担心你。”顾远心里酸的不行了,面上还要寻一个合理的理由。

谢元娘原本就心虚,哪里会发现这理由不对,说到这一点,她还在为顾庭之辩解,“他不是那样的人。”

好吧,顾远心更酸了,庭之不是那样的人,那他是那样的人?

谢元娘这边完全没有想到她已经犯了极大的犯误,见二爷不说话,还以为他不相信,“其实前几天他有来过信,信里也问候了我和湛哥,并没有说别的。”

“其实我还是了解他的,就是在梦中时的了解,在知道我要嫁给二爷的时候,他都没有做什么,现在我嫁给了二爷,成了他的小婶婶,他更不会做出别的事情。”

“他是敬重二爷的。”

谢元娘觉得这样解释更贴切,“并不是因为在乎我,而是因为二爷。”

话说的反反复复,不过最后这一句算是安慰了顾远受伤的心,小丫头了解别的男人,虽然那个男人是他的侄子,现在说来是个晚辈,不过也让他的心里极不舒服。

“庭之确实是个有分寸的人。”明明气的不得了,还要夸对方。

顾远觉得一会儿要写信去西北,让某些人再加大训练,不然也不会有心思还关心‘长辈’。

“是的,他就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谢元娘听到二爷信了,松了口气。

顾远咬紧牙,点头,“他是不错。”

因为‘不错’这两个字,顾庭之在一周后就收到了二叔写来的信,加上边关又有战乱,让他忙的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过年了,边关又有战乱起来,今年过年的气氛并不是太好,送过年礼之后,谢元娘只回了一次孔家,其他哪里也没有去过。

年后回孔家时,遇到了同来的谢文惠,这是两个人生产之后第一次碰面,谢文惠瘦了很多,比没有怀孕时还要瘦,气色看着也不好,站在她身边的郭客看着也低迷了许多。

听到谢元娘的声音,郭客才抬起头看过来,裂开嘴角对谢元娘笑了笑。

谢元娘回了一个笑,男子就都去了前院。

留下女眷呆在孔老夫人这里,孔氏面上带着笑,人看着也喜气,“母亲,姝姐有身孕了,今儿早上我出府时才收到的信。”

孔老夫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那你该留在府上回信,怎么还过来了?”

也不怪孔老夫人嫌弃,谢遗姝那是最不招人待见的,此时这么多人在,孔氏偏还要提起来,像是成心恶心人似的。

孔氏就是想示威,想让小舒氏看看她的女儿就是乡野间长大又如何?还不是嫁进将军府,现在也有身孕了?

她追去边关被人嘲笑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让人羡慕了?

孔氏也不在乎母亲拿话刺她,抿嘴一笑,“这一年来姝姐的事一直让母亲担心着,如今得到了好消息,我怎么也得第一时间告诉母亲,才能放心。”

“我担心什么,从小也不在我身边长大,我见过几次?再说是你们谢府的姑娘,真要担心也是你们谢府担心,我这个外祖母操那个没用的心做什么?”孔老夫人一点面子也不给,“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得出来?”

在晚辈面前就不给面子,孔氏也一时愣了。

谢文惠也不想看母亲在这里丢脸,“外祖母,你抱抱衡哥吧。”

她说完,还扫了谢元娘一眼,对上谢元娘错愕的神情,谢文惠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谢元娘被恶心到了。

谢文惠抢不到湛哥的名子,然后现在是衡哥吗?

她为什么这样做?

是想报复?

谢元娘并不是在乎这个名子,而是谢文惠这种恶心人的举动,她笑了,目光冰冷,落到了她怀里抱着的孩子身上。

“表姐怎么了?”谢文惠一转身,挡住了谢元娘的目光,“表姐不喜欢衡哥就算了,又何必用那样的目光看他,他还是个孩子。”

屋里众人一愣,看向谢元娘,孔氏的目光带着犯劲,“元娘,你要干什么?”

小舒氏不同意了,“姑奶奶这话可不对了,惠姐一句话,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怎么就直接指责上我们元娘不对了?”

她的语气顿了一下,又慢声细语道,“元娘在你身边养大,也不知道这些年在谢府是怎么过的,是做妹妹的,又不是亲生的,日子难熬啊。”

孔氏要真在乎这个,也不会厚着脸皮一直蹬孔府的门,她捏着嗓子微微一笑,“不是亲生的就是没办法,掏心掏肺的对她好,最后也换不来好。”

“行了,一人少说一句。”大正月的就对上,孔老夫人脸色不能再难看,“孩子是好孩子,只是这衡哥又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业哥吗?”

话题被带走了,孔氏这次没敢再顶着来,小舒氏也好奇这个。

谢文惠笑着解释之前,还是不忘记挑衅的看谢元娘一眼,才开口,“持之以恒,衡字叫着也顺嘴。”

“家里长辈同意了?”孔老夫人可没有被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谢文惠愣了一下,她点点头。

只是回应的动作太小,又有些犹豫,孔老夫人失望的看着她,“惠姐,你也要和外祖母说谎吗?”

“外祖母,我没有。”谢文惠没想到会被看出来,“我是和郭客商量过的。”

孔老夫人手一拍桌子,“郭客?你就这么直呼自己男人的名子?一点规矩也没有,没有人教过你吗?”

谢文惠的脸白了,她手里还抱着孩子,半弓着身子把孩子递给孔老夫人。

孔老夫人挥手,“把孩子抱起来吧,这样抱着孩子也不舒服。”

第590章 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