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道刚要将车驶入车库,视线便突然被一个女人的身影困住。她一身漆黑的裙子,耷拉着脑袋蹲在家门旁的扶梯口处。

他微微皱眉,快速将车子泊好转身出来。

“诗诗?”他疑惑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很意外她会在这里出现。

余诗诗抬头,望着他的双眼布满了泪痕,是那么的无助与彷徨。

他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伸出手将她拉起。

“怎么了?”他从没有对谁这般的温柔,或许初恋在每个人心中总是占据着难以磨灭的地位。即使受过对方的伤害,但也依然无法对她生气。

“俊祺,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她在他面前这样的软弱,再也找不到那个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说要与他行同陌路的女人。

“什么事?”他揣测着她的想法,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手中的钻戒在路灯的折射下显得颇为刺眼,那是她对他的幸福宣告吗?

余诗诗揉了揉已经哭得红肿的双眼,她的坚强拼到最后也只剩下今天这么多了。

“帮我照顾浩天,好吗?我真的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帮助我的人了,唯独有你,可以帮助他保护他。”她的声音近乎哀求,双手紧抓着他的臂膀似乎他不答应她便不会放开。

他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神情甚是惊讶。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他不由得问。

她的泪水终究是止不住,一滴又一滴,在他心间开出微疼的花。

“浩天他,再也不会想见我了。我们的关系,完了!”

他怔住,难道,她手上的钻戒不是龙浩天送的?

“我和小叔间所有的事,他都知道了,包括在他被抢救那天,辛雅乐身上所发生的事,他也全知道了!一切都因我而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他不会再原谅我!永远不会!”她绝望的,心彻底死了。

“他赶你走了?”他终于明白了状况。

她摇头,“我宁愿他对我发怒,这样我的心还好受些。可是,他却一句话也不说,每天看着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连看,也不多看我一眼。我煮好的饭,他也不会再吃,我为他做的任何事,他都完全无视。现在,我连踏入家门的勇气都没有了。他不愿见我,更不会和我多说一句话。”

他沉默了,龙浩天这个人的固执,他也听说过。

“花泽语一直没有解除对他的禁药令,这对浩天非常的不利!我认输了!我后悔不应该和他对抗,现在,我决定接受他的条件。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可是,我无法将浩天带走了,他不会和我走的,死也不会!”〆糯~米*首~發ξ

吴建道听着憋闷,又从口袋掏出一支烟来点燃。

余诗诗虽然闻不得烟味,但这一刻她也没有去制止他。她知道,吸烟的男人总是习惯沉思,如果吴建道因为她而动摇了,那么,她的牺牲就算值了。

“所以,我只好把他托付给你,俊祺。花泽语不会对你怎样,如果浩天交给你来看护,我最放心。”

吴建道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的开口问到:“那你打算去哪?”

她淡笑,“我已经辞了医院的工作,没有了收入,我也不知道能走多远。我所有的积蓄,都存在浩天的账上,用那些钱来给他治病,虽然不能顶用多久,但也可以缓解一时之需。以后,也就要麻烦你了。欠你的这份恩情,今生真的无以回报,如果,如果你还念及我们的旧情,那么今晚,我愿意把自己再次交给你。”

她的目光如此坚定,那誘惑的黑色丝裙让他难以将视线移开。她曼妙的身段,曾经也在他身下绽放,只是,那似乎已经成为上个世纪留下的纪念,他再朝思暮想,也无法去触碰那早已抓不住的云彩。

原来,他还是那么的爱她,只是,他以为时间已经将这份感情掩埋了,淡化了。可是内心的那份伤痛依然存在,她当初对自己的不告而别,却成为他心头最深的烙印。

她见他犹豫,便主动上前拥吻了他。

他猛地一惊,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竟让他那么的沉醉。她是他还没来得及抓住便丢失的梦,如今这个梦回来了,他又怎能轻易放开?

于是,他也开始回应,激烈、深情,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接下来的动作,一把将她抱起往屋内走去。

这是个,疯狂得淋漓尽致的夜!

清晨醒来,吴建道发现身旁的位置空了。原本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都被人叠得整齐,突然他的双眼被一道刺眼的光芒射中,他强忍着睁眼,才发现那光芒来自衣服上面静静躺着的一杖钻戒。钻戒下还压着一杖写了字的白纸,他认得出,那是她的字迹。

“帮我照顾浩天,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他心中顿觉不妙,即刻起身穿衣。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她在他面前卸下了所有的装备,那分明就是在做最后的牺牲!

他慌了,从没有这么慌过!

花泽语手撑着台面已经发呆了许久,脑海中满是昨天饭局上发生的事。辛雅彤肚子里的孩子必然不可能是自己的骨肉,她这样诬陷他,难道不怕他到父亲面前将她所有的秘密都抖出来吗?谎报病情,交换身份,这一切的一切,花有恒都被瞒在鼓里。

他觉得应该和父亲说了,再这样被她闹下去,花宅指不定都被她掀翻。

心意已决,他刚想拿起手机拨通父亲的号码,却没想在这时闯进一个人来。

“长官,不好了!有人在军区附近的江边发现一具女屍!似乎是刚死不久的!”

花泽语脸色一青,急忙呼人带他前去。

浑浊的江水深不见底,岸边聚拢着许多围观的人,大家都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每个人的面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惋惜之色。

突然,黄色的警戒线将众人从死者身旁移开,大家被迫往后退去,目光却还一直停留在淹死的女人身上。

“长官,就是那个人。”下属指着地上横躺的女屍说到。

花泽语快步上前,在看清了女人的面孔后脸色一阵苍白!

那未施脂粉的五官,竟是不久前还见过面的余诗诗!

他的身子一阵摇晃,万万没有想到,她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和自己抗争!

“侦查长和法医来了!”有人在身后通报。

他缓缓回头,只见两个人匆匆从后面奔来。

“保护现场。”他淡淡的下了命令,然后将脚步移开,给前来的两人让出位置。

紧握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低头,发现是吴建道的来电。

“泽语,余诗诗有危险,快去找她!”一按接听键,吴建道惶恐的喊声便从那边传来。

花泽语猛地愣住,视线再次转向余诗诗,却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被伤的痕迹。

吴建道见他没有做声,焦急的继续说着:“她昨天晚上来找过我,要求我替她照顾浩天,我怎么就没想到,她想自杀!”

花泽语更是震惊,吴建道竟然成了余诗诗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泽语,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那边的吴建道又在催问了。

“听到了…可是…我已经发现了她…”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吴建道说,他发现了余诗诗的屍体。

可是,对方似乎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妙,顿时变了声色:“她在哪里?你不要告诉我,她已经死了!”

花泽语一时语塞,但最终,他还是告诉了他:“她在我这里,法医正在给她验身。”

一道晴天霹雳重重的击在吴建道身上,花泽语似乎听到了他紧急刹车的声音,刺耳又响亮。

吴建道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他的心一沉,陷入悲伤中再也无法自拔!

◆◆

解剖室外,吴建道双手撑着额头,消沉的样子是花泽语从未见过的。

“法医说她生前和人发生过关系,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这句话花泽语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问了。

吴建道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你们以前认识?”

他再一次点头。

花泽语叹一口气,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突然走廊处出现了龙浩天的身影,花泽语用手肘推了推吴建道,示意他抬头。

吴建道的视线朝花泽语注视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袖清空的男人仓皇的朝远处奔来。龙浩天没有戴义肢,那断臂的身影让人看着分外难过。

“你们…快带我去见她!”龙浩天终于发现了他们,面色苍白如纸,冷汗不停的流。

吴建道和花泽语互望一眼,不知该由谁来把话说给他听。

“快带我去啊!”龙浩天用仅有的左手用力摇晃花泽语的肩膀,惶恐的目光瞪得花泽语心里发慌。

“表哥,你带他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花泽语将龙浩天的手扳开,转头向吴建道说。

吴建道只好点头,起身朝龙浩天说了一句:“跟我来吧。”

冰冷的床上,余诗诗白皙的身子已经被缝合完毕。法医的验屍报告已经出了,确定为溺死,身上没有挣扎和蓄意伤害的痕迹,虽然生前和人发生过关系,但基本上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诗诗…”龙浩天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躺着的女人竟是自己曾想要迎娶的未婚妻。是他伤害了她!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该相信她的,她是那么的善良,怎么会和鱼头合谋对付辛雅乐?

就算她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可是事实也已经证明,她终究下不了这个手!是他的不谅解导致了这场灾难的发生!他才是凶手!

他仰着头,多希望泪水不要掉下来,可是,就算强忍也不会止住,它就是流了,而且不可抑制。

吴建道没有出声,将余诗诗留下的钻戒递到他手中。龙浩天颤抖的掌心差点接不稳它,目光注视着吴建道,煞是不解。

“它怎么会在你手中?”

吴建道一阵沉默,“是她交给我的,拜托我以后替她照顾你。”

龙浩天嗤笑了两声,“呵呵,原来,是你…”

吴建道听出了他话语背后的含义,面色尴尬却也无法去回避。

“对不起,她或许没有告诉过你,我和她,高中的时候曾同居过。可是,她最终还是爱上了你。”

龙浩天听后又是一阵惊讶,为什么,在余诗诗背后,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原来,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他从不曾去了解过她,而她所对他瞒的一切,却都是为了爱他,为了,不让他对自己产生误会,而竭尽所能保持着自己的完美。

可是,他对她,却那么的无视!

为什么,人总要等到失去了才学会珍惜,为什么,世界上就没有能让时间倒转的机器,如果可以,他一定不会对她如此残忍!

花泽语一直坐在外面,低垂着头似乎也在懊悔。他并非要逼她去死,他只想把她逼走。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在自己的掌控下发生?

空旷的走廊似乎又传来了脚步,他抬头望去,竟见辛雅乐和顾臣雨出现在那边。

他的面色又是一阵惨白,他想她一定会猜到,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果然,辛雅乐悲伤的双眼盯得他无法去与她直视,他的心虚在她眼中就是认罪的表现!

“花泽语,我以为我离开你后你会有一点点的改变,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你的嫉妒原来那么可怕!那我和臣雨哥在一起,你是不是也要给他加上莫须有的罪名?”

花泽语黑了脸,视线往她和顾臣雨的身上望去。

辛雅乐突然往后退一步,伸出手挽住顾臣雨的胳膊,在他的面前故作亲昵。

“臣雨哥已经向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今后会嫁给他。花泽语,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了!你还不如,好好的爱我的姐姐,爱你们的孩子吧!”

她的这句话,犹如将他打入地狱!

顾臣雨突然皱起了眉,望着辛雅乐的双眼是那么的不可置信。

“如果,你敢对臣雨哥动手,那么,我的结局,也将和余姐姐一样!”辛雅乐的话,字字句句都扎在他的心上,是那么痛,那么残忍!

花泽语只觉得自己差点承受不住,“哐啷”一声,他的世界几近崩溃!

098 离婚,他不许!?

眼看载着余诗诗的车子往殡仪馆的方向驶去,辛雅乐推了推驻在她身旁的龙浩天,示意他也快些上车跟随。元武已经将车备好在外等候,余诗诗留下的这个亲信对龙浩天也算是忠心,这让辛雅乐不免安心许多。

龙浩天默默的往元武的车里走去,可辛雅乐却突然叫住了他。

“浩天…”

龙浩天缓缓回头,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不要太难过了…”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想起几天前他们还好好的到家中吃饭,那感觉就像还发生在昨天。余诗诗的离开,真的太突然!

龙浩天低垂双眼,似乎不愿去触碰任何人的目光。他已经无力去回复谁的安慰,只默默的把伤痛收在心里。

顾臣雨轻拍了辛雅乐的背脊,提醒她可以走了。

但在这时龙浩天却对他们说:“你们都不要去了,就让我一个人送她吧!”

辛雅乐的泪最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分明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孤独的哀伤,可是,她却怎么也帮不了他。她刚想上前,却被顾臣雨在身后拉住。

“听他的话,让他一个人送吧!这是他们单独相处的最后时光,不要打扰了他们。”

好像,也是…顾臣雨的话说得没错。

辛雅乐点了点头,也不再坚持。直到看着载着龙浩天的车消失在远方,她这才抹干了眼泪转身。

“我们回去吧!”顾臣雨轻扶着她,然后打开了自己的车门。

辛雅乐只觉得心神不宁,或许是因为最近太多伤感的事掺杂在一起发生,她无法一个人默默承受太多,她累了,也怕了。害怕第二天醒来又有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她毫无准备!人,终究还是一具脆弱的躯体,没有了寄托,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她的心里突然晃过一丝疯狂的想法,那念头呼之欲出,话语急切的冲到了喉中。于是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对他说出了她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话:“臣雨哥,我不想一个人过了,如果你觉得我还合适,不如我们结婚吧!我们一起试着在婚后培养感情,至少,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他的神情骤然顿住,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乱了劲道。

她看出他的惊诧,不由心虚的问:“你…对我有感觉吗?”

这样的问题,她向来是能避则避,特别在他面前,她连喜欢二字都不敢提及。她总是害怕,一旦大家挑明了关系,那么他们的相处,就会变了味道。

他的面色不由微变,心中的慌乱更让他止不住将车子驶到路边,随后熄了油门。

大家都沉默,一时间车里寂静无声,那感觉好尴尬,却又被迫要面对!

“乐,勉强的感情,不会幸福的。两个人,总有一个会受到伤害。我不想看着你在我面前难过,我希望你是真的开心。”他终于说话,语气很轻,可是,意思也很明了。但在拒绝她的同时,他也伤害了自己。他爱她,并不是只为了得到她而已。他想要她幸福,他想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他的回答,她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谢谢你,臣雨哥。”

顾臣雨自嘲的笑了笑,她哪里知道,他拒绝她,需要下多大的决心和勇气。他就像一个傻子,明明心中渴望却无法当面说出。于是他也只好转移话题,好让大家把这个尴尬的气氛缓过。

“今天,你对泽语真的太残酷了。我相信,造成这一切终不是他所想的。他是真的爱你,我看得出来。”

说到花泽语,她的面色又变了。从他赶她离开花宅的那刻起,他已经成为她心中无法拔掉的刺,如此深痛!

“回去吧,不要再提他了。”她叹一口气,然后将头转向窗外。

顾臣雨望了她一眼,终于重新发动汽车。

◆◆

花泽语和吴建道替余诗诗办理了离开警局的最后手续,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表哥,龙浩天的事,以后就交给你了。”花泽语吃了辛雅乐的痛,再也不想插手这事。

吴建道点点头,就算花泽语不说,他也不可能不去管了。余诗诗的舍身让他倍感愧疚,其实,就算她不牺牲自己,他也会答应她的要求。

只是,过于绝望的女人,也过于不自信。

余诗诗年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了,但她的解脱,却唤醒了龙浩天沉睡的爱意。只是,这样的爱来得太迟,转眼间,原本该走在一起的两人竟彼此阴阳相隔。

距离太远了,远到,他再也无法触碰到她。

元武将龙浩天载回了余家,本来不大的房子此时在他眼中却是如此的空旷。他不止一次幻想着她从楼上微笑的走来,然后,双手端着药碗捧到他面前,对他说:浩天,该喝药了。

无声的泪,再次流了下来。

元武从房间里拿出个褪色得有些微微发黄的记事本,递到他面前。

“龙先生,这是小姐昨天晚上出门前交给我的。当时她要我转交给你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元武自认为了解余诗诗的脾性,却无法预知她会去做那样的傻事。

龙浩天接过,翻开一看那竟是她手写的日记本。其中一页,她用书签夹住,那似乎是故意让他看到上面的内容。

“浩天,你一定不会想到,在陪同你去看你母亲的那刻,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是无法可能了。我也不知道世界原来真的就这么小,你母亲的死,与我有关。”

龙浩天的面色不由得变青,紧接着视线又继续往下。

“那天半夜,是我开车将的母亲撞了。那几乎是我这辈子最愧疚的一件事,因为我本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却因为碍于父亲在政治面上的关系,我没敢下车救治。没想到,上天竟这样惩罚了我,让我爱上了死在我车轮下的女人的儿子。”

“原来有些爱一开始就注定是错误的,我不该爱上你,我该一直去爱另一个男人的。但是,我爱你却没有后悔,特别在你将婚戒放到我手上的那刻,我终于觉得,自己苦尽甘来了。”

“辛雅乐的事我很难过,原本我就不应该带你回来,拖着你去参与小叔和花泽语之间的纠葛。要不是他的怂恿,我是不会去见辛雅乐的,虽然,一开始我确实是出于嫉妒,我嫉妒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你忘不掉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消失了,你会不会来多看我一眼?”

余诗诗的话写到这里就没了。龙浩天静静的合起了记事本,握着它的手微微颤抖。这一天,他除了沉默,没有多说一句话。

吴建道第二天的时候就和另一个律师来了。律师首先向龙浩天禀明了来意,他是受余诗诗生前的嘱托,在死后将余家剩余的财产转到龙浩天名下。

虽然,那数目不是很多,就连这个房子,政府都要收回了。那是余诗诗的父亲贪污受贿而得到的不义之财,吴建道一直没有强制将房子收下,就为了给她留一个寄居之所。但是现在她既然已经离开,那么,这个空壳也没有继续为谁保留的必要了。

“那龙先生要住在哪里?”这是元武最担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