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的,人家孩子一见面就亲热地叫外婆外婆,我却什么都没准备,这理在哪儿都说不通。”这一点杨素阑绝对是要坚持到底的,她不光要给笑笑买礼物,还要买贵的、特别的,得让小丫头知道她是诚心‘悔过’才行。

岳母大人一番好意,顾北辰也不好推辞,“您要真有心,就给她买两块慕斯蛋糕,玩具什么的就不用了,她和杉杉一样,不太喜欢那些小女孩的东西。”

“行,我自己看着办。今天这事确实是我的疏忽,小可怜哭得眼睛都红了,说不定现在还在伤心呢。”这也是杨素阑最担心的,这事要真就这么过了还好,要是小丫头一直耿耿于怀,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您放心,我们家笑笑心眼没那么小,有杉杉开导,她会明白的。”顾北辰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一方面是相信杉杉哄孩子的本事,另一方面,他也相信笑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孩子。

“你是对的,杉杉和笑笑之间是互相依赖的关系,我只看到了杉杉对笑笑的付出,却没想过她从笑笑身上得到了什么。居然对孩子说出那么伤人的话,真是不应该。”把女婿说过的话仔细回忆一遍之后,杨素阑也想通了一些事。个人有个人的命,如果杉杉的命运注定和这个可怜的孩子紧密相连,她也只能认了。

顾北辰笑着安慰,“您也是出于保护杉杉的考虑,无需太过自责。”

杨素阑欣慰地笑了笑,现在再看女婿也是越看越顺眼。两口子过日子踏踏实实最重要,只要他真心对杉杉好,她也没什么好牵挂的。其实,仔细想想,找个比自己年纪大的老公也没什么不好,年纪大的男人成熟稳重、有历练,也懂得心疼人,杉杉性格单纯,就该找个这样的男人好好宠着她。

顾北辰送完岳母回到家,已经快十点半。叶杉杉和笑笑母女俩还没睡,正趴在床上下跳棋玩,一见爸爸回来,笑笑很识趣地打起了哈欠,“好困咯,我想去睡了。”爸爸回来了,就得把妈咪还给他,小丫头还真是自觉。

顾北辰一眼就瞧出来小鬼灵精的哈欠是装出来的,他也没那么狠心非要把杉杉抢走,“下完这盘棋才能去睡,我先去洗澡,认真点,不要每次都输。”

“爸爸洗澡要洗多久呀?”唔,如果不是洗战斗澡的话,应该还能再下一盘。

“今晚和我们一起睡吧。”笑笑的眼睛到现在还是红的,可以想象她当时有多难受,顾北辰实在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反正和老婆过二人世界的日子还多的是,也不用急在一时。

“真的吗?”小丫头大喜过望,兴奋地跳了起来。

叶杉杉趁机走了一步好棋,笑着接道:“首长大人说的话还能有假!”

顾首长正要开门离开,闻言满头黑线,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不听话的小娇妻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再乱叫,可要罚你写检讨书了!’

叶杉杉自知失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急忙拉着笑笑继续下棋。

顾首长洗澡一向迅速,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干净。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回房,而是把原本属于杉杉的工作都做了。刚进部队那会儿,天天都要手洗一大堆衣服,这件事可难不倒他。只是,手洗老婆的内衣时,心里总会冒出那么一点点不该有的非分之想。这两团海绵之下的柔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估摸着首长大人应该差不多洗完澡了,叶杉杉飞快地结束了最后一盘棋,把笑笑抱回主卧房安顿好后便跑去敲浴室的门。

浴室的门是关着的,可里面并没有水流声,叶杉杉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敲,门却自动打开了。然后,她看见顾首长手上拿着挂满夹子的衣架,面带笑容向她汇报工作,“衣服我已经洗了,现在已经进入脱水程序,还有七分钟结束。”

叶杉杉突然后退两步,完全是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你手上拿着什么?”

“这上面挂的都是你的东西,你会不认识?”顾北辰有心逗她,一本正经地反问。

“你…谁让你帮…帮我洗的?”可恶啊,都没有问过她,居然帮她洗…贴身衣物。呜呜,窘死了。

“做丈夫的帮妻子洗内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咳咳,顾首长又拿天经地义出来说事。

“婆婆要是知道你帮我洗…洗这个,她会骂死我的!”叶杉杉一手捧着红得像番茄的脸,一手夺过他手中的衣架,“这两样东西,你以后不准再碰!”

小傻妞,怎么能说以后都不让他碰那两样东西呢,就算不帮她洗,他也会用别的方式碰到。

顾北辰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叶杉杉已经提着衣架飞快地跑到了小阳台,然后把衣架挂在最不显眼的位置。

粉红色的少女系内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叶杉杉的脸也越发红润、越发滚烫。她真的没办法想象这两团软软的东西刚才曾经在他手里,随着他手搓的动作…那啥。

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他啦。

顾北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毫无预兆地把她拉进怀里,一手搂着她,另一支手飞快地把门拉上,“你是存心想冻感冒是不是?”

在夜风中站了近两分钟,叶杉杉丝毫没有感觉到凉意,这会儿突然被他紧搂在怀,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多冷。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会冻着,因为,他就像一只大大的火炉,一靠近,就会被浓浓的暖意包围。

“我是认真的,以后…不要帮我洗那个。”从她拥有第一件内衣开始,就是自己手洗的,从来没有别人碰过。虽然他不是别人,可她还是觉得很难为情。

056: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为什么不要?”顾北辰实在没办法理解她的思维,对他来说,洗内衣和洗袜子没什么区别,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

“你是男人,而且还是军人,不应该…”

“在你面前,我只有一个身份。”顾北辰不疾不徐地打断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小翘鼻,“我是你丈夫,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为什么不能让我碰?”

“可是…唔…”

好吧,想让她乖乖闭嘴,还是这种方式更直接、也更彻底。

可怜的笑笑,在房间里等了半天,爸爸妈咪都不回来。她只有自己出来找,结果…

呜呜,难怪不回房陪她,原来又在做羞羞的事。唉,做电灯泡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还是乖乖回自己房间睡觉吧。

吻得难舍难分的俩人终于意犹未尽地分开,每次亲热完,叶杉杉的反应总是惊人的一致:低着头看脚尖、说话的声音细弱蚊蝇,“你快回房陪笑笑,我去看衣服洗好了没。”然后,不等他做出回应,便飞快地转身逃离。

回到房间之后,顾北辰很快就发现笑笑竟然不在,这事可不太正常,小鬼灵精刚才还兴致勃勃,怎么会一个人偷偷溜走呢?

小鬼灵精这会儿已经回到自己房间躺下了,看她紧闭双眼的模样,像是已经入睡。不过,这点小计俩想骗过顾首长是不可能的,哪有人睡着之后睫毛还会动的,“怎么回事,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诡计被拆穿,笑笑只得乖乖坐起身,一本正经地回道:“我仔细想了想,都已经上小学了,还和爸爸妈咪一起睡好像不太好。”

顾首长可没那么好糊弄,“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然呢?”小鬼灵精面不改色地反问。

故意装傻是吧,偏不让你如愿,“你刚才是不是偷偷跑去客厅了?”

呜呜,原来顾首长什么都知道呀,“呵呵,我不是故意的呀,谁让你和妈咪那么久都不回房,所以我去找你们,结果…”

“这和你偷偷跑回自己的房间有什么关系?”虽然猜测被证实,但顾北辰还是有点想不通。

笑笑稍稍考虑了片刻才反问道,“爸爸还是更想单独和妈咪呆在一起吧?”

顾北辰被笑笑的古怪思维弄得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没关系的,我已经长大了嘛,迟早要一个人睡觉的,爸爸还是安心回去陪妈咪好了。”别看笑笑年纪小,居然还懂得避重就轻。

顾北辰懒得跟她理论,直接把她从床上抱起来,“首长说的话可不是随口说着玩的,说好了今晚一起睡,你怎么可以当逃兵?”

“可是…”

“没有可是,你妈咪也不会允许你一个人跑回自己的房间。”顾首长一脸严肃,完全是此事无商量的语气。

“我才没有那么娇气赖皮呢,就算没有妈咪陪着,我也能睡得很好。”笑笑有点不高兴,她觉着自己已经上小学就等于是大孩子了,不能总是赖着妈咪。

“听你的意思,好像有她没她都是一样。”虽然无从确定笑笑的这番话是不是发自内心,但顾北辰还是很自然地想到了杉杉出国留学的可能性,如果笑笑真能离开她,出国的事说不定真有可能变成现实。

“当然不可能一样,但是…如果妈咪也和爸爸一样,有必须去做的事,我也会理解体谅的。”小丫头一本正经地回道,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岁多的孩子该有的语气。

听笑笑这么一说,顾北辰越发按捺不住内心地冲动,在试探杉杉的口风之前,是不是可以先探探笑笑的口风?

“如果…我是如果,不是真的。”在进入正题之前,顾北辰还是很谨慎地把假设性前提着重指出。

“我不会当真的。”笑笑答得很坚定,如果就是假设,是没有发生的事,我才不会当真呢。

“如果妈咪离开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一年可能才回来一两次,你…”

不等爸爸把话说完,笑笑便激动地叫了起来:“妈咪要去哪里?是不是外婆要带她走?”

“她哪儿也不去,不是跟你说只是如果,你怎么当真了?”孩子的话果然不能全信,她一激动,哪还记得自己刚刚说过什么。

“如果她还是我妈咪,我会等她回来的。”笑笑心里是这么想的:假设也好、真的也罢,反正我一个孩子也左右不了什么。如果妈咪真的要走,我也挽留不了,我只关心妈咪走了还会不会回来。

“小傻瓜,她当然是,而且永远是!”只要她还是我的妻子,你就还是她的女儿。

“爸爸,妈咪到底要去哪里呀?”爸爸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说些假设性的问题来试探她,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发生。

话题是自己主动引出来的,现在却没法收场,顾北辰只能坦白到底,“你外婆在国外一间设计学院做讲师,那间学院很有名,水平也很高,她想让妈咪去那边念书。”

“那是好事呀,妈咪那么优秀,应该去更好的学校学习。”笑笑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从她脸上看不到半分不舍和难过。

顾北辰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心下一片欣慰,这孩子骨子里的性格还是像她爸爸,坦诚、实在,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先替别人着想。齐凯在天有灵,也会为他的孩子感到骄傲,“她还没有做决定,不一定会去。”

“爸爸是不是觉得妈咪会因为我放弃这个机会?”小孩子心思太多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心思多、反应快就意味着她会猜到很多大人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大人,这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爸爸迟迟不开口作答,笑笑只能自作聪明的乱下结论,“一定是的,妈咪担心我没人照顾,肯定不会答应。”

“跟爸爸说实话,你希望她去吗?”虽然笑笑下的结论不完全准确,但却是重要原因之一,顾北辰也没有否认。不过,他和杉杉一样,最在乎的还是孩子的感受。

这会儿轮到笑笑沉默了,真要说心里话,肯定是不希望的,但这样的想法却不是一个乖孩子该有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笑笑还这么小,这么逼着她确实有点残忍,顾北辰果断终止这个话题,“好了,别胡思乱想,乖乖跟我回去睡觉。”

“爸爸,你希望妈咪去吗?”

好吧,压力又重新回到了顾首长身上。

“说心里话,当然不希望!”不过,这个问题对顾北辰来说并不难回答。

“那我也不希望。”反正有爸爸垫背,不乖就不乖呗。

“我的话还没说完。”顾北辰当头就是一盆冷水,“虽然心里不希望,但如果出国留学能让她受到更好的教育、对她的未来发展更有利,我还是觉得她应该去。所以…如果她的决定是去,我也不会挽留她。”

“我也和爸爸一样,只要妈咪高兴,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她。”反正小鬼灵精就是铁了心以顾首长马首是瞻就对了。

听笑笑这么一说,顾北辰心里也踏实了,“你能这么想最好,不枉她这么疼你。”

“妈咪要去多久呀?”八字还没一撇呢,小丫头已经开始关心回来的事。

“这事你外婆还没跟她提呢,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去?”顾北辰笑着反问。

“先问问嘛,好有个思想准备。”唔,反正你总是有理。

“一般是三年,如果她想继续念研究生,可能还要再加两年。”少则三年、多则五年,这么一算,顾北辰心里又打起鼓来,三年后他三十五岁、五年后三十七岁,等她深造回来,他真的要成老头子了。

笑笑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担心,“好可怕,五年后我都快念完小学了。”

真是一对杞人忧天的父女。他们只顾着瞎猜,就没想过也许人家叶杉杉同学对出国留学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呢?

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叶杉杉晾完衣服回来,笑笑已经被安置在大床中间,一副无比满足的表情冲她招手道,“妈咪,快点上来。”

一家三口第二次同枕共眠。这一次小鬼灵精没打算再耍心机,安安分分地躺在正中间,在爸爸妈咪脸上各亲了一口,跟他们道过晚安之后便乖乖闭上了眼睛。

因为有笑笑在,顾北辰没办法完成岳母大人交代的任务,探听口风的事只有等明天送她上学的时候再说。

第二天是阴雨天,路上出奇的堵,勉强赶在预备铃声敲响前把笑笑送到了学校门口。车子刚启动,叶杉杉又开始担心,“汇新路不会也像园城路一样堵吧?”

“第一节课很重要吗?”行驶了不到五分钟就碰上红灯,顾北辰正好陪她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

“是啊,今天是郑教授的课,老太太出了名的严厉,每堂课必点名的,而且她最讨厌别人迟到。”一想到到郑教授的严肃样,叶杉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可是班里为数不多从来没有迟到、早退、翘过课的学生,千万不能在郑教授的课上破例啊。

“你应该往好处想,说不定她也被堵在路上呢。”顾北辰笑着安慰。

“才怪,她就住在学校附近的教师公寓楼,走路过去不用十分钟。”叶杉杉急得不行,一边看手表,一边看信号灯,恨不得使点魔法让红灯立马变绿。

“国内的教育制度就是这么死板,偶尔迟到个几分钟也要小题大做,一点也不通人情。”听着像是毫无关联的话,却暗藏玄机。

“难道国外的大学会允许学生随便迟到吗?”叶杉杉觉得这个理讲不通,学生按时上学就是军人准点出操一样,都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首长大人在部队里出操的时候也是随便迟到吗?

“没有哪个学校会允许学生无理由的随便迟到,我只是想说国外的学校处理这种事不会像国内的学校这么严肃。”顾北辰耐心地解释着,心里却寻思着该怎样才能把岳母交代的事顺便带出来。

红灯终于变绿灯,汇新路上的车流量却有增无减,性能极好的SUV只能以20码的龟速缓慢行驶。

“回头问问妈妈,看她是怎么处理学生迟到的。”形势不容乐观,叶杉杉已经做好了迟到的心理准备。天不遂人愿,她也无能为力。

“听岳母说她任教的学校水平很高,你有没有上网了解一下?”杉杉主动说起岳母任教的事,正合顾北辰心意。

“有什么好了解的?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叶杉杉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了解一下也没关系,说不定…以后会有机会去那里深造呢。”顾北辰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自然,即便如此,叶杉杉的反应还是很激动——

“什么叫有机会去那里深造?妈妈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激动个什么劲?”顾北辰心里暗叫不妙,杉杉似乎对这件事很抵触,岳母大人的设想怕是要落空了。

“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叶杉杉半信半疑,首长大人说话一向极有目的性,随便说说实在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顾北辰避重就轻地以问作答:“你好像对出国留学的事很抗拒?”

“根本不是抗拒不抗拒的问题,这事我压根没想过。”叶杉杉突然想到了前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在梦里,她面对二选一的抉择左右为难,最后三个人都没落个好下场。可在现实生活中,她却没那么多顾虑,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出国留学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怎么一点兴趣都没有?”顾北辰小心谨慎地继续探问道。

“那是别人,我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只要自己肯学、肯努力,在哪儿学都是一样,为什么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还要适应新环境,我才不要呢!”叶杉杉的态度十分坚决,而且,从她的话里不难听出,她不想出国并不是因为心有牵挂、舍不得,只是单纯地觉得没这个必要。

“也算不上人生地不熟,不是有岳母照顾你吗。”话说到这份上,顾北辰再也不能拿随口说说的借口来糊弄杉杉了。

“你…”他终于把话挑明,叶杉杉也越发激动,“我就说吧,一定是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顾北辰也不否认,“她只是提个建议,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那你帮我回复她,我哪儿也不去。”叶杉杉果断回绝,愤愤地想:我现在可是已婚妇女,有这么好的老公,还有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乖女儿,丢下他们出国,我成什么了?

“是因为我和笑笑?”顾北辰早料到她会有此决定,不过,他没想到她会回绝得如此干脆,好像不需要任何考虑似的。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叶杉杉故意装傻。

“如果你没有和我结婚、没有笑笑这个女儿,你可能会考虑岳母的建议,是不是?”顾北辰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叶杉杉突然沉默了,依着她刚才的干脆,应该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才对,可一想到如果没有他和笑笑,妈妈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妈妈还受过那么严重的伤,比普通人更需要关心和照顾,她这个做女儿却不能侍奉在旁,这也算是不孝吧。

“你能把我和笑笑放在第一位考虑,我很高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不要让大好机会从眼前溜走。”顾北辰的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诚恳、淡然,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所以能始终如一地保持坦然。

“你什么意思?是巴不得我跟妈妈一起去法国吗?”明知道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叶杉杉却偏要孩子气地跟他怄气。

巴不得?这个罪名顾首长可担当不起,“我可没你说的这么豁达,我的意思是…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你真是个怪胎!”可能是因为在路上堵得太久,心情郁闷的关系,叶杉杉说起话来也有些口不择言。

顾首长却不恼也不怒,低笑着问:“如果我是怪胎,那你是什么?”

“我…”被反将一军,叶杉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瞪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凶巴巴地开口,“我是怪胎他老婆!”

小傻妞,被自己挖的坑埋了吧。

行驶了不到十分钟,又被红灯挡住了去路,顾首长也乐得悠闲,趁机执起怪胎老婆的手,极温柔地亲了亲,“出国留学的事好好跟岳母谈谈,就算要拒绝,也要委婉一点,别太伤她的心。”

叶杉杉不悦地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吼,“谁跟你说我打算拒绝来着?”

咳咳,现在嘴硬不嫌太迟么?

“不打算拒绝的话,你要开导的对象就是我和…”

他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叶杉杉急了也怒了,“不要再说啦,真假话都听不出来!”

顾北辰却只是笑笑,无比悠哉地欣赏小妻子耍泼的可爱样。

叶杉杉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不再耍性子胡闹,“如果没有你和笑笑,也许我真的会考虑跟妈妈一起去法国。可你也说是如果了,你和笑笑活生生地存在着,这个如果永远不可能成立,所以我才会说…出国留学的事我压根没考虑过。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事,考虑它做什么?”

“对不起,因为我的心急,让你错过了…”

“不许胡说!”叶杉杉果断伸手捂住他的嘴,“还有很多事比出国留学更重要,妈妈会理解的。”

顾北辰的心情突然变得无与伦比的好,她说还有很多比出国更重要的事,其中也包括他吧?

红灯的倒计时很快就逼近5,后面的车子已经在催,顾北辰却还是忍不住侧过头在她脸上吻了一记。

“谢谢你,把我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他的声音轻而低沉,眉眼之间却满是笑意。

叶杉杉同学还是不改害羞本色,红着脸摸了摸鼻子,“你要好好表现,继续保持。”

千头万绪一一解开,老天爷也善心大发,过了汇新路之后,密集的车流渐渐变得稀疏,车速终于提到了50。

经过顾首长的精密计算,照现在的速度,八点二十二分能到学校门口,再加上从校门口到教学楼的五、六分钟步行,八点二十八分应该能坐进教室。

叶杉杉尽显女王本色,指着手表向老公发号施令,“我掐着表看,要是误差超过半分钟,为你是问!”

“请首长夫人放心,保证按时完成任务。”顾首长的表现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轻微的受虐倾向,听一个小姑娘发号施令,他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顾首长那颗堪比精密仪器的大脑果然没有让首长夫人失望,八点二十一分四十八秒,车子稳稳地停在G大校门口,“接下来的时间要靠你自己把握,你要是用散步的速度走,迟到了可别赖到我头上。”

叶杉杉没搭理他,飞了一记白眼过去,连再见都没说便飞快地下车遁走。

顾北辰依然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等到杉杉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启动车子离开。

哼,就他这样,还敢说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会全力支持?现在她上学的地方这么近,早上分别晚上再见他都这般不舍,她要真的远涉重洋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他还不知道会难过成啥样呢。

叶杉杉到教室的时候其他同学基本上都到了,郑教授的威慑力还真不小啊。可奇怪的是,今天的郑教授居然迟到了!

难不成真如顾首长所说,郑教授也被堵在路上了?

叶杉杉正低头寻思着,坐在她旁边的宁子言突然尖叫出声,“啊…”

虽然子言姑娘反应奇快地捂住了嘴,这一声尖叫还是惹来了严厉的训斥,“注意课堂纪律,上课时间是从上课铃声敲响的时候算起,而不是以老师出现的时间为准!”

当然,宁大小姐突然尖叫是有理由的,因为站在台上的除了郑教授之外,还有一个她认识的人。

显然,这个人叶杉杉也认识。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郑教授怎么会和妈妈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