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嘘嘘的。妈咪，外面在下雪，我们等一下出去堆雪人吧。”这母女俩果然有默契，啥事都能想到一起。
笑笑没再继续追问，叶杉杉也安了心，“好啊，我先去洗个澡，你去叫爸爸起来做早餐。”
不等笑笑去叫，顾北辰已经主动去了厨房，农历年的最后一天，早餐也不能马虎。
看着爸爸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食材，笑笑吓傻了眼，“爸爸，这些都是早上要吃的么？”
“今天开始就算过年了，得吃点好的。”杉杉嫁到顾家的第一个春节就要在部队里过，顾北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意，他只能尽自己所能给她和笑笑最好的。
小鬼灵精得瑟地仰着头，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只要和爸爸妈咪在一起，每天都是过年。”
顾北辰正要开口夸她，门铃突然响了。
“我去开。”小鬼灵精闲不住，乐颠颠地跑去开门。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门口居然站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你找谁呀？”
小男孩不说话，转过身向楼梯口站着的人招手，“爸爸，家里有人。”
顾北辰循着声音出来，小男孩的爸爸也正好出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早，参谋长。”来的人名叫邹靖，少校军衔，突击营营长，和顾北辰年纪相仿，而且是同一年入伍，算是多年的老战友。
“什么事？”顾北辰自然知道邹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带着孩子一起出现。
“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小铭？”邹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急促，看样子真是遇上了棘手的事。
“孩子的妈妈呢？”这么小的孩子肯定不可能一个人来部队探亲，顾北辰想不通邹靖为何会有此拜托。
邹靖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表情颇为无奈，“闹了点小别扭，我这会儿正要去找她。”虽然是家务事，但既然把孩子拜托给人家照看，有些事还是得交代清楚。
“行，孩子就放我这里，他和笑笑差不多大，正好作伴。”顾北辰没再多问，招呼笑笑把小伙伴领进屋，“大过年的，一家团聚最重要，赶紧把孩子他妈找回来，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邹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俯身向儿子叮嘱了两句便迈着大步跑下楼去。
进了屋之后，小家伙依然是一脸酷相，好像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
一脸殷勤地问小客人要不要吃点心，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小丫头不乐意了，“爸爸，他真没礼貌，人家跟他说话，他理都不理。”
七八岁的小孩子是心思最敏感的时候，父母闹别扭，小孩子心里也不好受，这一点顾北辰还是能猜到的，“他可能有心事，等你妈咪出来，让她试试陪他聊聊。”
邹小铭似乎也被刚才那一句真没礼貌刺激到，沉默了近三分钟后，终于开口做自我介绍：“我叫邹小铭，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思恬，小名叫笑笑。”笑笑从来就不是那种爱斤斤计较的小气孩子，既然人家主动做了自我介绍，她也不会把刚才遭冷遇的事放在心上，“你吃早餐了吗？”
邹小铭一脸木然地摇头，“妈妈不在家，没人做。”
小丫头没心没肺，察觉不到小铭脸上的落寞，伸手指了指在厨房里忙碌的老爸，得意洋洋的语气，“我们家都是爸爸做早餐。”
“我妈妈说我爸爸除了会带兵突击，别的什么都不会。”小铭的头垂得愈发低，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力度。孩子的心思很敏感，也很单纯，听了笑笑得意洋洋的炫耀之后，他会觉得自己的爸爸不会做早餐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小鬼灵精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小铭的情绪异常，忙出言安慰道：“能带兵突击也是很了不起的本事呀，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还是你爸爸比较厉害。”来之前小铭已经听爸爸说过了，顾参谋长现在已经是上校军衔，比他爸爸大两级呢，这才值得骄傲吧。
顾北辰给两个孩子热了牛奶端过来，听到小铭的话忍不住插了一句，“每个人都有长处、也有缺点，没必要和别人比较，最重要是超越自己。”
咳咳，顾首长真是的，居然跟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说如此富有哲理的话，人家孩子能听懂吗。
小铭明显有点领悟不到，一脸茫然地瞪大眼睛。
顾北辰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好像说得有点深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小铭听懂。
好在他家还有个天才宝贝，和同龄的孩子交流，还是笑笑更在行：“这世上比我爸爸厉害的人多的是，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最棒的，谁也比不上他。”这解释，通俗易懂，也顺带着把老爸夸了一遍，可谓是一举两得。
有笑笑开导小铭，顾北辰很放心，放下牛奶之后便回到厨房继续忙去了。
“我也这么觉得呀，可是…我妈妈不这么想。”军人家庭里的孩子对父亲的崇拜大多是与生俱来的，小铭也不例外。但他家有个挑剔的妈妈，自小耳濡目染，他也觉得爸爸应该做得更好。
“我妈咪也和我一样，觉得我爸爸是最棒的。”说到亲亲妈咪，笑笑脸上的得意之情越发明显，“当然，我妈咪也是最棒的。”
想起爸爸妈妈昨晚的争吵，小铭的表情也变得越发落寞，“我妈咪要是能这么想就好了。”
笑笑突然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小大人似的叹道：“应该让我妈咪给你妈妈上上课。”
“你妈咪是老师？”小孩子的思维方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在小铭看来，只有老师才能给人上课。
“才不是呢，她还在上学。”小鬼灵精依然是一脸得瑟的表情。
“啊？”小铭又一次被吓到，眼睛瞪得老大，“还在上学怎么可以做你的妈咪？”
笑笑正要反驳，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为什么不可以？”
小鬼灵精有意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乐颠颠地扑上去，“妈咪，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只是简单地洗了洗，费不了多少时间。”叶杉杉随口敷衍一句，牵着笑笑回到客厅，“这个可爱的帅小伙是谁啊？”
“姐姐好，我叫小铭。”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既漂亮又温柔的姐姐，小铭的态度也变得热络了不少。
笑笑急忙纠正：“不是姐姐，是阿姨啦！”
叶杉杉一脸窘迫地干笑两声，“呵呵，是应该叫阿姨。”
小铭不好意思地挠头，吞吞吐吐地说出心里话：“可是…阿姨看上去…好小。”
“再小也是我妈咪，你就得乖乖叫阿姨。”在妈咪的辈分问题上，笑笑的态度和老爸一样坚决，甭管年纪多大，既然爸爸娶了她，她就是长辈！
“人家是客人，别对他太凶。”叶杉杉急忙把笑笑拉到身边坐下，闲聊着问，“小铭今年多大了？”
“七岁半，上二年级。”漂亮阿姨笑得和蔼可亲，小铭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
客厅和厨房隔得近，小家伙的热情也被顾北辰尽收眼。哎，他家杉杉果然是老少通吃、人见人爱，上到花甲老者、下到几岁孩童，无一不被她的魅力折服。
“那我们家笑笑应该管你叫哥哥。”叶杉杉一边说，一边端了牛奶递给小铭，“小铭还没吃早餐吧，趁热把牛奶喝了。”
小铭还正好开口回答，却被笑笑抢了先，“哥哥家里没人做早餐。”
叶杉杉还不太了解小铭家里的情况，顺着笑笑话接道：“小铭应该也是和妈妈一起来部队探亲的，家里怎么会没人做早餐呢？”
“昨晚…爸爸和妈妈吵了一架，妈妈气得跑出去，一直到早上都没回来，爸爸现在出去找她了，才会把我送到这里来。”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位漂亮阿姨说话太温柔、笑容太有亲和力的关系，小铭在她面前完全没有保留。
叶杉杉立马敛了笑，一脸抱歉地摸了摸小铭的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里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
小铭脸上也没了笑意，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牛奶，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看样子似乎不太想说话。
气氛突然陷入沉默，而且小铭的情绪看上去不太对劲，叶杉杉急忙转移话题，“我和笑笑等一下要出去堆雪人玩，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这一招果然奏效，小铭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开。
两个乖孩子很快就喝完了牛奶，早间动画剧场正好开始，给他俩调好台之后叶杉杉便去了厨房。
“小铭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大过年的，小铭家里却出了这样的事，叶杉杉心里很替这孩子担心，便想着向首长大人探问一二。
“他爸爸和我同一年进的部队，去年才刚升了正营级，他妈妈难免会有想法，夫妻俩没少为这事吵，这一次的情况尤为严重。”毕竟是多年的战友，邹靖家里的情况顾北辰多少还是知道些。只是，知道归知道，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夫妻俩闹矛盾，他也插不上手。
“大人们吵架，却要连累孩子，小铭真可怜。”叶杉杉天生菩萨心肠，碰上这种事，她不可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一样，那么容易满足，小铭的妈妈望夫成龙，也没错。”在邹靖的家庭问题上，顾北辰基本上是中立态度，谁也不偏袒。有些事，要分清谁对谁错确实很难。
叶杉杉却不怎么赞同他的看法：“望夫成龙是没错，但也要量力而行啊。如果小铭的爸爸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就应该得到肯定和鼓励。升职这种事应该用平常心看待，能在三十出头的年纪升到你这个位置毕竟是少数，太急功近利有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
“你这是在夸我？”咳咳，某人可真会转移话题。
“美得你！”叶杉杉佯装不悦地白了他一眼，默了片刻，又换上一脸坚定认真的表情：“我才不在乎你的肩章上有几颗星呢，你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有一天我们也会吵架，一定是因为你没能照顾好自己，不小心受了伤！”
同样身为军嫂，叶杉杉心里的期盼和小铭的妈妈完全不同。立功升职什么的，哪里比得上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重要呢。
顾北辰心下感动，执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吻，“放心，为了你，我会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尽量不受伤。”
“我不要尽量，要保证！”叶杉杉也和笑笑一样，非常不喜欢尽量一词！
顾北辰无奈一笑，不知该如何回应。没有发生的事谁能百分之百保证呢？
“希望小铭的爸妈快点回来，大过年的，把孩子丢在别人家里也不是个事。”虽然有小铭在，笑笑也多了个玩伴，但今天毕竟是个很特别日子，叶杉杉还是希望小铭父母的矛盾能早点解决。
顾首长亲自准备的早餐很丰盛，多一个孩子也完全够吃。只是，看着笑笑一家这么开心幸福，小铭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也能像笑笑的爸爸妈妈这么恩爱，他也不至于大过年的还要在别人家里吃早餐了。
小铭的落寞表情叶杉杉都看在眼里，过门就是客，这孩子又这么可怜，她总是想多给他一点关心，点心一上桌，她总是先给小铭夹一个，然后再夹给笑笑。这样的‘偏心’也遭来了她家小公主的不满，“到底谁是你的小孩啊。”甜甜的薏米粥也堵不住小鬼灵精的嘴，这丫头一向藏不住话，心里有不满就大大方方说出来。
“这也要争啊，哥哥是客人嘛。”笑笑的嘴已经嘟得能挂茶壶了，叶杉杉只得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她吃，“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暂时是满意了，可要是哥哥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妈咪就要被分掉一半，刚才的状况肯定还会发生，这显然不是笑笑愿意看到的，“哥哥的爸爸妈妈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接他？”
“阿姨，吃完早餐你送我回去吧。”心思敏感的小铭也感觉到了笑笑的敌意，既然人家不欢迎，他只能主动请辞。
“这怎么行，你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回去要做什么？”叶杉杉自然不会答应，“不是说好要去堆雪人的吗，这会儿雪已经很小了，不正好吗。”不过，她也知道，问题还是出在笑笑身上，她不表态，小铭在这里玩得也不安心，“笑笑，你怎么说？”
“好嘛，我们带哥哥一起玩，不过…妈咪不能偏心不理我。”其实笑笑也不是真的不喜欢小铭哥哥，家属大院里和她年龄相仿的孩子就这么一个，有他作伴也能玩得开心些，但前提是他不能把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抢走！
“知道了。”小孩子的思维式难免会有些不可理喻，叶杉杉也懒得跟她计较。
不过，仔细想想，笑笑虽然不是首长大人亲生的，但有些怪脾气跟他还真像，这对父女完全当她是私有财产，别人多看她两眼他们不乐意，还不让她对别人好，真让人哭笑不得。
早餐结束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完全停了，地上的雪已经堆积了约十五厘米，确实很适合堆雪人、打雪仗什么的。
顾首长也难得有好兴致，收拾好碗筷之后便下了楼，和一个大孩子、两个小孩子一起玩雪。
叶杉杉心灵手巧、笑笑想法多、顾首长动手能力强，不过半个小时的工夫，雪地里就出现了三个雪人雏形。
没心没肺地笑笑兴奋地拉着小铭炫耀，“能看得出这三个雪人分别是谁吗？”
“中间那个小一点的是你，左边那个耳朵大大的是顾首长，右边那个鼻子尖尖的是杉杉阿姨。”三个雪人特点这么明显，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猜到，小铭这么聪明，自然是一猜就中。
“答对了。”小鬼灵精笑得眉眼弯弯，乐颠颠地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给小雪人系上，“爸爸妈咪也把围巾解下来呀，我们是superman三人组！”
一家三口忙得不亦乐乎，可怜的小铭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
在这样一个合家团聚的日子里，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陪伴的孩子真可怜。
叶杉杉实在看不下去，忙把笑笑拉到一边，“笑笑乖，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你看小铭哥哥一个人在旁边呆着多寂寞，他的父母把他拜托给我们照顾，我们就要带着他一起玩，是不是？”
三个小雪人形象分明、栩栩如生，笑笑很开心，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担心也烟消云散。妈咪说的对，不能因为自己开心，就忽略了别人的感受，她是乖孩子，当然不会让妈咪失望，“小铭哥哥，我们也来给你和你的爸妈妈做一套三人组好不好？”
“我…我不会。”笑笑突然这么热情，小铭觉得有点受宠若惊，表情也带了几分腼腆。
“没关系啊，我们帮你一起做。”玩雪玩上瘾的笑笑兴奋地拉着小铭到另一片积雪比较深的地方，“你爸爸妈妈有什么特点没有呢？”
“我爸爸个子很高，我妈妈眼睛很大，这两个特点能表现出来吗？”
“没关系啦，大不了我们在雪人身上写名字啊，这样一眼就能认出谁是谁。”小铭也算是个聪明孩子，但和笑笑一比，显然不在一个档次。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小孩子一起玩，最重要是开心。玩得疯了，才不会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心情也会变好。
院子里突然多了几个栩栩如生的雪人，路过的人纷纷驻足围观，就连薛副师长也被吸引了过来，“这都是谁的大作？”
顾北辰笑着迎上前，规规正正地敬了个礼，“首长谬赞了，大作谈不上，只是孩子们随便做着玩的。”
“你们家这两位来了之后，可没少出风头。”看着不远处那两抹鲜艳的背影，已经在部队过了好多个年的薛博云不禁有感而发，这个地方年年都会下雪，但从来没人想到在雪地里堆雪人，虽然只是几个没有生命的摆设，但也给一向冷清的家属大院增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薛副师长说的都是大实话，顾北辰只能淡然一笑作罢。
叶杉杉很快就发现首长大人和一位肩上戴着两杠四星的大校站在一起，急忙拉着笑笑和小铭过来打招呼，“首长好。”
薛博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叶杉杉以为首长是在说昨晚联欢会的事，神情变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078：郎才女貌确实般配
“你上次在巫兰村那边救了俩孩子，可是立了大功，我代表师部向你表示感谢。”薛博云以为这小姑娘内向怕生，索性把话挑明。
原来人家说的是这件事，叶杉杉这才松了一口气，“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不错，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胸怀，和你家顾参谋长确实般配。”薛博云是北方人，性格豪爽，从来都是有一句说一句，夸起人来自然不含糊。
叶杉杉被夸得不好意思，越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小心翼翼地缩在自家老公身边傻笑。
能从薛副师长口中听到如此直接的夸奖，顾北辰心里的得意之情可想而知。心下暗爽的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缩在身边的小娇妻，倒是把大首长晾那儿了。
最后站出来把话题接下的居然是他们家的小鬼灵精：“嘿嘿，我妈咪脸皮薄，经不住夸。”
这小丫头实在可爱，薛博云忍不住逗趣道，“小丫头这么大方，倒是不像你妈。”
小鬼灵精反应奇快，大大方方地回道：“这一点我随我爸。”
笑笑大方得体的回答把大人们都逗笑了，
看着笑笑一家和大首长聊得如此开心，被晾在一旁的小铭觉得自己很多余，刚才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薛博云这才发现，小姑娘身后还站着小男孩，小家伙小小年纪竟然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孩子是谁家的？”
“邹靖家的。”顾北辰随口答了一句，原本轻松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许多。
“孩子的父母呢？”大过年的，把孩子丢给别人照看，不应该啊。
“夫妻俩闹了点小矛盾。”孩子就在旁边站着，顾北辰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显。
“你费心盯着点，要是处理不好，随时向我汇报。”大首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下属的私生活也要费心关注。大过年的，一家人不能开开心心在一起也是个不小的问题。
“行，您先去忙吧。”就算薛副师长不吩咐，顾北辰也会把这事放在心里。而且不仅是他，他家杉杉对这事也很上心。
只是，当事人迟迟不出现，他们就算有心帮忙也使不上劲。
眼看着就要到午饭时分，邹靖那边还是没消息，顾北辰也有点坐不住了，主动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这会儿邹靖已经找到了小铭的妈妈，只是，他没本事说服老婆跟自己回家。
叶杉杉就在旁边，从老公的回话中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如果小铭的妈妈执意不肯回家，只能使点狠招，“你跟他说，小铭生病了，看他们回不回！”
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邹靖很快就在电话里回答说马上带老婆回来。
人果然还是要受刺激，儿子病了，哪个做母亲的还有心思和老公闹别扭？
*
小铭妈妈躲的地方并不远，开车回来，不到二十分钟车程。夫妻俩下车走进家属大院时，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那几个雪人。靠东边的三个整齐地排成一排，胖肚子的部分还用醒目的红色写着他们一家人的名字。
刚才还剑拔弩张地大吵一架的夫妻俩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在三个小雪人面前足足站了五分钟。
和大人们的复杂需求相比，小孩子要的东西明显要简单得多。
顾北辰家的房子正好面朝着院子，从厨房的窗户向外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邹家夫妇在小雪人面前驻足沉思的情景。
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叶杉杉不禁心生感慨，“希望他们能尽早想通，不要为了那些无谓的事争吵不休，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看着她一脸专注的神情，顾北辰忍不住说了一句很早一年就想说的话：“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只有十八岁。”
“过了十八周岁的生日就是十九，过了今天又是新的农历年，前前后后算起来应该是二十岁才对！”知道首长大人对年龄问题异常敏感，叶杉杉总是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年龄变大一些。唔，过了二十，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叫她小姑娘了吧。
“我是说你的心理年龄。”顾北辰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身上有很多70年代末、80年代初出生的人才有的品质。”
叶杉杉心情很好地跟他开玩笑，“哦，你一句话，我又老了十岁？”
“怕什么，你就是再老二十岁我也不嫌弃你。”顾北辰也乐得陪她胡闹。
“因为我是爷爷带大的嘛，基本上，我们受的家庭教育是同一种模式。”叶杉杉的这个解释听上去还蛮有道理的，爷爷和公公是一个年代的人，他们教孩子的方式基本上都是那一套，这也早就了她的‘复古’性格。
“性格是天生的，就算你是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还是会像现在一样善良。”顾北辰自顾着地感叹着，话音刚落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念头：“话说回来，如果岳父安在、岳母没有离开你，可能就没我什么事了。”
“你怎么知道不会？就算不是现在，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是会相遇啊。”叶杉杉是一个非常相信缘分的小女人，她坚信，如果他们注定要成为夫妻，总会走到一起。
她说得淡然，顾北辰的心情却格外激动，“然后呢？如果我想娶你，你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答应？”
“要看你表现咯。”叶杉杉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慌乱，随口敷衍了一句。
顾北辰原本还想继续追问，转念一想，明知道如果的事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何必浪费时间较真？简直自寻烦恼！
在小雪人前面呆站了近五分钟的邹家夫妇俩已经转身朝这家属楼走来，叶杉杉急忙缩回脖子，“他们是不是要上来了？”
“应该是，你去看看小铭准备好了没有。”
使狠招把邹家夫妇俩骗回来只是第一步，为了让小铭的妈妈尽早解开心结，顾北辰和叶杉杉还安排了一些列后续行动。
约莫一分半钟后，门铃声如期而至。
顾北辰亲自去开门，却没想到，门才开了一道小缝，门口的人便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小铭、小铭，你怎么了？”
邹靖随后跟上，一脸窘迫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姚惠太着急，都没顾上跟你打招呼。”
“没事。”顾北辰一点也没把邹靖老婆的冒失放在心上。
“我们家小铭人呢？”叫了好几声没人应答，心急的姚惠这才想到向主人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