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快进去吧。”

崔觉推门进了房间,唐妈妈站在门口几秒后才松了一口气。

“老婆,你干嘛要想尽办法把两个人一直塞在一个房间啊?再怎么样两个人也没结婚,面面看起来也不愿意,你这…”

唐爸爸悄无声息的站在后面一阵嘀咕,唐妈妈快速的看了一眼那边玩得不亦乐乎的唐植树和崔果果,立即拉着唐爸爸进了自己房间。

“你给我过来!”

唐妈妈关了门才又低低道:“我也知道绵绵不是老大乐意,但是我看得出来别人小崔对她是怎样的,和章郝然有的比吗?他是用了真心要娶绵绵,绵绵多大的福气才能又碰上一个这么好的男人?而且比章郝然更出色多少倍?不是说,要不是上辈子她唐绵绵烧了高香这辈子能遇见这样的人!?两个人就要结婚了,可是感情却没多少,要培养感情就要立出独处空间来,我也相信…他是个成熟知道心疼人的人,绵绵真要不愿意他会强迫?再说了,两个人同居这么久了,要真没点儿事儿你相信嘛…”

“那可是你女儿!”唐爸爸为唐妈妈最后那句话顿时黑了脸。

“如果不是我女儿我才不管呢!你一边呆着去,我带果果去洗澡,虽然这个小丫头是个继女,倒是和绵绵感情不错,处处都妈妈、妈妈的叫着。呵呵,嘴甜呐…”

“跟绵绵小时候挺像的。”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今天晚上你睡那一头啊,我和果果睡这头。”

*

崔觉推门进房间,头发还是湿湿的,穿的睡衣是唐妈妈拿给他唐植树的新T恤和短裤,T恤和碎花短裤都很年轻,这样的崔觉看起来也别有一番的清爽帅气。

唐绵绵还没睡,搬着椅子坐在窗边看着月亮不知道发什么呆,听见推门声才扭头往来,看见崔觉刚刚沐浴完的清爽模样脸不由得一红,目光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你洗完了?我也去洗洗。”说着站起来,抱起一旁的睡衣就要溜出去。

“嗯…”崔觉淡淡的应了一声,却在唐绵绵走过身边的时候伸手将她拉住:“等一下,你妈妈可能还在外面。”

“你说…我妈会偷听?”

“他们是以防你的安全。”

“…”唐绵绵搞不懂了,老妈明明就是使劲儿的把她和崔觉塞一个屋里,现在怎么又去偷听来关注自己的安全了?唐绵绵觉得,唐妈妈更可能是在偷听她有没有欺负崔觉吧。

崔觉的手拉着唐绵绵的手臂,冰冰凉凉的在夏天特别的舒爽。

其实唐绵绵出了一阵风脑子也完全的清醒过来,这一天的自己的确是反常,过于矫情的莫名其妙了。幸得崔觉不像是个会生气的人,那会儿闹完了现在也是低低的正常的和她说话,她心里那股自责和愧疚也就慢慢的减少了一些。

于是抱着睡衣站着没动,崔觉的手慢慢滑落下来,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才问唐绵绵:“有吹风机吗?”

“有!”唐绵绵立即转身翻箱倒柜的去找,一把粉色吹风机立即找了出来递给崔觉。

找到插头,崔觉背对着唐绵绵自己站在那里吹头,动作看起来并不娴熟,唐绵绵在后面看着实在看不下去了道:“我给你吹吧?”

崔觉手一顿,扭头望来:“嗯?”

“我…可以给你吹。”一个大男人自己吹头发动作也不像。

“嗯。”崔觉也不拒绝,转身坐下来,把吹风机递给唐绵绵。

唐绵绵走过去接过来握在手里,站在崔觉的背后打开吹风机麻利的开始给他吹头。

崔觉的头发比一开始才认识的时候要长许多,一个月,寸头长成了及耳‘长发’,麻麻利利两分钟就吹得干干的,唐绵绵满意的关掉吹风笑眯眯的拍了拍崔觉的肩:“好啦。”

崔觉坐在那里不动,背影稳如泰山。

唐绵绵自己觉得没趣,撅了撅嘴转身准备去洗澡了,刚走两步,却听得崔觉低低道:“唐绵绵,没事情对我说吗?”

“我…”唐绵绵脚步也顿了下来,微微侧头回望而去,他真的…要听么?

“明天我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如果你不说,等我回来就直接是我们的婚礼,你真的毫无顾忌,心无旁骛,心甘情愿的愿意和我结婚?”崔觉也回过头来,深沉如海的眼神直直的望进唐绵绵的眼底,唐绵绵被他那眼神望进心底,仿佛突然间什么秘密也没有了,甚至觉得他根本是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在意些什么。

死死的咬着唇,唐绵绵抬头扬颈用一股誓然豁出去的气节道:“我知道我在意这是有些莫名其妙,也没有资格去问你,但是我还是要问你,关于果果的妈妈…我不知道你和她发生了什么故事,但是如果有一天果果的妈妈回来了…你要和我离婚吗?如果,如果是因为这个,以后你和我离婚,我会觉得很委屈。”

说完,唐绵绵松了一口气,好吧…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想这件事,纠结这件事。她怕果果的妈妈在他的心里位置太重,而她太害怕未来,怕未来的自己已经舍不得离开他或是果果,那她又该以什么姿态处在这段婚姻里?可是她又捉摸不定在他心里,果果的妈妈…究竟是个怎样的位置?

回复唐绵绵的是崔觉的沉默,唐绵绵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程幺幺说过,关于果果的妈妈在崔觉面前是一个禁忌,而她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她知道,她的确是被今天晚上她自己的各种表现刺激到了,也是被他马上要出差大半个月的事情给刺激到了,但她…却不后悔。

有些事情,越是早些说得明白对两个人越是清楚才能更好的走下去,相反如果心里有事情却始终遮遮掩掩犹犹豫豫的不说出来,到以后激化成了大矛盾的时候,那个时候却必定已经太晚。

“…你不想说么?你不是说…只要我问的,你都会回答么?”唐绵绵咽了咽口水,对于崔觉这样的沉默,更加的不适应了起来,心里也是越加的不安,最后,当看见他那藏在眼睑阴影下看不清的眼神时,顿时心有不忍,难道他和果果的妈妈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心里有些失望,转念却又想,自己也不愿提及章郝然,又凭什么让他去提及比章郝然更遥远的人?

“…既然…那我洗澡去了。”勉强的笑了笑,唐绵绵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

门摇摇晃晃的关上,屋内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久久的发着呆,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却紧紧的握成了两个铁拳,两只手臂突兀的青筋暴凸…终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眸子浅浅的落在书桌上唐绵绵的单人照上。

唐绵绵洗个澡磨了一个小时,自己洗了澡又找外面的吹风机吹头发,吹了头发又要给果果吹头发,又和唐植树说了两句话,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回屋。

唐妈妈也是实在看不下去唐绵绵那猥琐的样儿,一声咆哮把唐绵绵给吼了回去,唐绵绵没有办法只能回房,抬头看了眼时间,这都十点了,他应该睡了吧?

于是掇手掇脚的推开,房间内黑漆漆一片,看来他真的已经关灯睡下了。

轻轻松了一口气,反手将门慢慢关上,将客厅的灯光撵在外面,房间内顿时黑漆漆一片。

洗了澡的唐绵绵穿着碎花绵绸的睡衣睡裤,弓着背弯着腰向床边摸去,终于坐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低头向只距离了一只脚的地铺看去,也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找出地铺物品的,哗啦啦自己就给铺好啦?果真是从部队里出来的男人,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动手嘛。

虽然如此,唐绵绵却有些愧疚的在床边蹲了下来望着背对着自己睡的崔觉。轻轻的侧耳听了听,呼吸还真是均匀,看来睡得不错嘛。

月光轻轻的落进来,唐绵绵撑着脑袋看着睡在地上的男人,这地铺对于一米八几的他来说明显也小了些,脚也是蜷着的。

拉了拉被子给他重新盖好,唐绵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着崔觉的背便忍不住的幽幽喃言了起来:“果果妈妈…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刚刚的表情都那样冷也不愿意说一个字。还是,你不愿提及?又或者,那是你心里别人谁也无法触及的一个禁忌?如果你心里真的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人,我该怎么和你相处一辈子呢?这段婚姻,如果认认真真开始,如果在往后的岁月里我们没有相互背叛对方,我是打算和你过一辈子的…可现在,又该怎么办?”

明明知道回答自己的只会是一片沉默,却还是忍不住的自问了出来。

果不其然,一片冷寂的沉默,还是沉默。

唐绵绵又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轻轻的扶着床站起来准备躺倒床上去,一只脚还没提起来双腿却被人猛力的抱住,身子昏天暗地的一个旋转,唐绵绵竟然就被人抱着按在了…地上。

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处在自己身体上方正俯视着自己的崔觉,唐绵绵的脑袋这一次迅速的转动反应了过来。难道…他根本没睡着?他刚刚听见自己说的话了!?

“你…”唐绵绵连唇瓣都颤抖了起来,不是气的,而是囧里个囧啊,他根本没睡着,那她那一番话算什么?表白吗…?唐绵绵突然发现自己毫无底气,就连看他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扭开自己的头,干脆紧紧的闭上眼睛装死。

崔觉扣着唐绵绵的双手在脑袋两边,庞大的身子也技巧性的压在她身体上方,俯视着怀里装死的唐绵绵只觉得有那么几秒的想笑。

今天晚上的她可真是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了啊,不过…说出来了也要,他喜欢的…就是他这种不藏着掖着的直接。

伸手撩拨了她脸上的发丝到一旁,微微俯身又凑近她散发着香气的脸庞轻微的呼了一口气,浅浅笑道:“怎么,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了?”

唐绵绵一抖,瞄了瞄眼睛,在看到崔觉那戏谑的眼神时,瞬间崩溃。你就不能当做没看见我,然后滚去睡!?

不过,看来当缩头乌龟是当不成了,唐绵绵干脆一横豁出去算了的摊开牌来讲:“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没什么说的我就去睡了!”说完几个扑腾想要爬起来。

可他崔觉一个堂堂大男人岂是她这个小女子能一手推开的?庞大的身子压在唐绵绵的身上,虽然很有技巧的没有让她感觉到多么的沉重,但一定也是踹不过气儿,推不动滴主。

推攘了几下唐绵绵放弃了,抬头怒瞪:“你到底要怎样?”

“怎么样?对你老实交代啊。”崔觉眨了眨眼,一个电眼向唐绵绵跑来。

“哈…?”唐绵绵立即被电的七荤八素竟然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崔觉微微叹了口气,表情在瞬间变得凝重,盯着唐绵绵那闪亮的圆眼睛沉沉道:“她…叫临墨染。是果果的妈妈。临墨染…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临墨染…”唐绵绵反复的念叨了两句,表情瞬间夸张的变大了起来:“那不是…这两年特别出名的世界级华侨小提琴家临墨染么?”

“是她。但是…这个临墨染非彼临墨染。”

“哈?”唐绵绵一顿,脑子没转过弯了:“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两个临墨染不成?”

崔觉放开唐绵绵的手,身子一转坐了起来,脸对向窗外的月光微微的沉吟后才又道:“真正的临墨染,她在德国。而这个临墨染,只是接着她的身份重新活着,或者这样给你讲你也不明白,你就像,这个临墨染不是真正的临墨染,她只是长得像,名字一样而已。而且,一年前,这个钢琴家临墨染也消失了。”

“我不懂…”唐绵绵也爬了起来和崔觉并肩坐着直愣愣的摇头,真的被绕晕了。

崔觉摸了摸唐绵绵的头淡淡一笑:“小傻子。”

幽幽的叹了口气:“临墨染…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生命里,第一个女人,我甚至曾经动了要和她结婚的念头。”

唐绵绵沉默不语,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般的惊疑,既然都动到结婚的念头了…你该是多重要啊。

崔觉的脸庞在淡淡发白的月光下显得有几分冷清了起来,冷峭的嘴角缓缓的动着继续说着那段让人觉得禁忌不能提的往事:“二十二岁那一年,我遇见临墨染。她当年才十六岁,虽然出身名门音乐世家却像个邻家的女孩一样。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上尉,职位也是参谋长身边的副官。她追着我跑了整整一年,我不是没看见,也不是毫无心动,只是始终没有到那种很强烈的喜欢她的感觉。可是后来,我还是要了她,即使心里没爱,我却是动了要和她结婚的念头,临墨染不是随便的女孩子,但情啊爱啊当时在我的眼里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对于我来说仕途才是我的一切。可是,我还是打算顶着一切的压力去娶她,因为我知道找到一个爱我远远多于我去喜欢她的女人对我来说未来会是多轻松。于是打算等她到了二十岁那一年,但偏偏…十九岁的她突然携着另外一个男人消失在我的眼前,再过一年却让人抱了一个孩子给我,就是现在的果果。”

唐绵绵捂住自己的嘴难以置信,竟然…是这样的!?她一直不知道果果的妈妈究竟为什么会离开,以为是崔觉的错,又或者是两个人的感情实在是不合,但却没想到…会是临墨染携着另外一个人消失?这对当时的崔觉来说会是怎样一个打击。

“那一年我正在准备升为中校,几年的丰功伟绩,几年的平步青云所带来的荣誉感也没有她带给我的耻辱和羞辱更多。于是,我开始恨她,在查出…果果不是我孩子的时候,那种恨达到了顶峰。”

“果果…不是!?”唐绵绵惊诧低呼,天啦,孩子…怎么会不是…难道是临墨染和她一起离开那个男人所生的?她竟然要给崔觉…这么多…恨她的原因和理由?

唐绵绵心里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为崔觉感到可悲和可怜,但是一想到崔果果,那么可爱的孩子又怎么会是…

崔觉扭头看了唐绵绵一眼,浅缓一笑:“直到一年前我重新遇到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连名字也一模一样的女子,才终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真相?难道这事里面有隐情?”唐绵绵也觉得前后的临墨染差距未免太过,就算爱情再怎么样会随着时间而消失或者改变,但是临墨染对崔觉这样真的太过于残忍。

崔觉突然的沉默,似乎不太愿意说接下去的那些话,唐绵绵轻轻伸手握住他的大手,也有些不忍了起来:“不想说就不说了吧,我都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崔觉反手握住唐绵绵的小手,握在手心里那么的小心翼翼,浅缓一笑:“你所担心的那些都不需要担心,因为真正的临墨染,在六年前就已经在德国去世了,白血病。”

唐绵绵惊呆了的坐在原地,被崔觉的这一句话…被这个让她始料未及想也想不到的结果而惊愕万分。

崔觉扬了扬头,眼里说不尽的冷傲:“二十二岁我遇见临墨染,无关情爱。二十三岁我要了临墨染,有关于责任。二十四岁我恨临墨染,因为男人的自尊。二十九岁我原谅了临墨染…因为我知道了当年她负我,离开我的原因都是为了让恨她记她一辈子而已。”

“那果果…”唐绵绵微微蹙眉,那果果究竟是谁的孩子?

“她是临墨染在国外收养的,只是为了抱过来给我让我恨她的理由。可是果果太乖,我实在无法恨她半点儿,于是从小就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好生的教养着,我希望你知道这个真相后也能一如既往的对她。”

“那当然。我那样喜欢果果,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小孩,只是因为她是果果而已。”唐绵绵信誓旦旦一本正经的立即发表态度,知道真相反倒是更加心疼果果了,那果果…就是孤儿咯?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么可爱的她当年怎么会被父母狠心的抛弃呢?

“现在你明白了,临墨染对于我来说是过去时,我曾经纠结在她伤我自尊的六年里。如今知道她当年的那一片苦心,而她也的的确确让我真的记住了她记住了谁也无法替代的八年时光。可我还有果果,人生又太长,我想好好的过接下来的人生,好好的生活下去,所以…遇见了你,我没有放手,而是珍惜了这段姻缘。那你呢?”

065 小井和四哥

崔觉的反问让唐绵绵一阵惭愧,她甚至想过临墨染如果回来的可能…如果临墨染真的能回来,也就是还活着,自己现在也就不会和崔觉扯上半点儿关系了吧?他和她也就只是陌生人而已。

“我…也是很珍惜这段姻缘。”

唐绵绵浅笑,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到崔觉握住她的手又加重了几分,低了低头心里虽然有些惆怅,并没有释怀,反而是为崔觉和临墨染的这段往事唏嘘,在那段往事里,她的确是个无法插足只能观望的陌生人,可要和他过下半辈子的是她唐绵绵,那崔觉心里…真的把临墨染放下了吗?

但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他掏心掏肺的把那段珍惜而又沉痛的记忆讲给她听了,她怎么还能再问关于爱的问题?

但是唐绵绵忘了,崔觉是能轻易看到她想法和内心的人。

看到她那纠结而又哀愁的神情就明白了,摸了摸他的头很是无奈的一声叹息:“既然我们要结婚,也在慢慢的培养感情,那么这之间有一些关于感情的问题我们就必须拿出来讲清楚是不是?”

唐绵绵点了点头:“嗯。”

“那你告诉我,你还爱你前夫吗?”

唐绵绵抬头,看向崔觉,但崔觉的眼神那样的不容人拒绝,在黑暗里灼灼的逼人让她无路可退,她终于知道,被人逼迫着问前尘往事的感觉,也有许多的后悔。

“如果我说…不爱了,你信吗?”可谁信呢?爱情说没了就没了,也才刚刚离婚一个月而已。

“信。”崔觉却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唐绵绵也好不讶异他这样的回答,仿佛心里很清楚他是相信她的,确实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我和章郝然的感情消磨在我们的两年婚姻里。全心全意的投入却换来心灰意冷和最后的撕心裂肺。我甚至觉得自己丧失了去爱人的能力,可是看见果果,看见爸爸妈妈,看见美丽和叶殇月,看见你对果果我又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有爱情,还有别的爱,那也是一种能力。我和章郝然已经完全结束了,眼下我只想好好的过下去接下来的日子,珍惜身边的人。”

“那你还需要我的答案吗?”崔觉笑笑,反问。

唐绵绵搪塞,的确是一样的道理,可是两个人的情形能一样嘛?章郝然和临墨染是一个情形吗?虽然…有些相似,可是她和章郝然是慢慢消失的感情,哪里有他那么轰轰烈烈,缠绵悱恻的。

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一些怪异的难受,不过却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一个轱辘爬起来翻上床:“我要睡觉了!”

“喂,生气啦?”可床下的男人却并不放过她,伸着手指用力的几个戳,戳在唐绵绵的背上生硬的疼。

“没有…!”她是那么小气的人嘛?可他戳的真疼,她的身子忍不住的向前不停的挪去避开他再戳来的手指。

“明天我要走了。”男人冷凄凄的突然道。

“我知道。”走就走吧,给她一段儿时间来消化他和别的女人这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所以…我们一起睡吧。”

此话刚刚落地,一具热热的身子就从后面拢了上来,唐绵绵身子一僵,他、他怎么上床啦?

“嘘——别动。”崔觉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唐绵绵身子微微的发抖,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她才没有乱动呢,是他的手臂干嘛要那样紧的圈住她啦,害得她不得不用手臂捂住自己的胸口,因为她洗完澡…没穿内衣。

唐绵绵的紧张崔觉感觉到了,这也的确是两个人第一次同眠共枕,而且还是那样近,那样的姿势,唐绵绵又怎么会不紧张?

“你、你别心猿意马啊,结婚之前,我、我们还是不要…虽然我们是成年人,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规矩还是要守得…”某女已经完全忘了前两次两个人是如何的冲动如何险些擦枪走火,现在又一本正经的下了声明。

某男无语的笑了两声,虽然软体在怀,虽然坚硬的胸膛也感觉到了她没穿内衣的背,虽然…某一处真的很冲动,但却还是“嗯”了一声。

崔觉的这一声‘嗯’,让唐绵绵有些不是滋味。

女人就是这样,装逼的、矫情的要保持那最后一抹防线,可男人一旦答应却又会胡思乱想男人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完全没有了吸引力。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唐绵绵感觉到崔觉起伏的胸膛,而崔觉也感觉到唐绵绵那有些瑟瑟发抖的娇躯,两个人炽热的呼吸都犹在耳边,却都没有主动跨出那一步去挑逗对方。

也许是实在太安静了,唐绵绵也睡不着,实在憋不住心里的那点儿疑问,便再次不经大脑的问出了心底的那抹疑惑:“你对…临墨染…还爱吗?”

“…不知道。”难得是,崔觉这次没有沉默以对,而是选择正面回答了唐绵绵,这个答案模棱两可,让人觉得很不爽。但是没过几秒崔觉却又道:“当初就不知道,到底爱不爱。临墨染对于我来说究竟是什么?我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是果果名义上的妈妈?还只是我的那一段过去?我是个不懂得爱情的人,到现在我也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很难去爱上一个人,所以我想…至始至终我也没能爱上临墨染,虽然对她很不公平。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意接受莫莫的原因,她太像临墨染,像到我不想再去找一个替代品来伤害谁,也没有到非要一个替代品才能活下去的结果。而你和临墨染完全不一样,她聪明、伶俐,是个音乐小天才,你是个笨笨的小傻子,做事情迷迷糊糊总是脱线。虽然现在就是你…我也只能说,绵绵啊,我挺喜欢你的,但是那绝对还没有爱上,爱上就是疯狂的,我会害怕那种感觉。”

唐绵绵微微一笑,他说…喜欢她是吗?挺喜欢的…

崔觉收紧怀里的力度,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临墨染…不可否认我喜欢过她,如果真不喜欢不会要她,不会恨她,不会苦苦想要寻找一个答案。可是却也没有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但是当年…如果她不走,如果她不是病了,也许现在我就真的是她的丈夫,还有一个真正的孩子。一切顺理成章,人生也是另一番光景。”

唐绵绵想,那也就没有她的份儿是不是?想到这里,心里也是酸酸。

唐绵绵闷闷的咬着拳头低低道,这临墨染的问题就暂且搁置吧,她也不想再在反复的把这个问题来纠结真正要过日子的两个人之间,于是就低低的道:“我们不说她了好不好?逝者已矣,我相信…临墨染也希望你过得很好,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爱上一个人,有朝一日,也能去学着怎样真心实意的对一个人好,怎样疯狂的只想要拥有那么一个人。”

这话,虽然是唐绵绵说出来,却禁不住的自己也一阵痒麻直达脚底心。

许久,她咬着自己的拳头,忍住狂烈的心跳,听得后面的崔觉微微浅笑:“…嗯,我期待。”

唐绵绵也低低的浅笑:“谢谢你…今天晚上的坦诚相待。”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说那么多话,也没想到他会那样轻易的把他当年的往事说给她听,更没想到他这样铁血的一个男人会有那样的往事。

“夫妻间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诚相待么。”崔觉说的倒是理所当然,唐绵绵忍不住的笑,是啊,最重要的就是坦诚相待。

而她第一段婚姻最失败的地方也就是这里,这一次,她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笑了笑唐绵绵又道:“其实,最难得…才是坦诚相待,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

“我可以当做你对我的夸奖。”

唐绵绵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唐绵绵有了些睡意,可是一想到身后的男人明天就要走了,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心里竟然会有些舍不得,于是就勉强的撑着自己的意识,喃喃的又喊了一声:“崔觉…”

“嗯?”

“我…我叫你阿觉怎么样?”

“…嗯,不错。”

“嗯…叫你四哥呢?”

‘四哥’二字刚刚出口,唐绵绵的心都禁不住的自己颤抖了一下,也感觉到崔觉环着自己的铁臂是如何的猛然一个抽动。

太雷了么…

唐绵绵想,或许他不爱听这么肉麻滴?

“…为什么要叫…四哥?”崔觉反问,热乎乎的暖气呼在唐绵绵的耳际便,唐绵绵忍不住的缩了缩脑袋,压抑住内心的那点儿小躁动。

“因为…美丽是幺幺的表妹,而我也是美丽的好朋友,这样的关系扯来扯去我不也可以叫你哥哥么。别的女人都能叫你四哥…我也想叫,而且觉得这样称呼起来更亲切一点儿,还有…离你很近。”

虽然说的有点儿矫情,却的的确确是唐绵绵心里的那点儿小心思。

只怕…他又会笑她吧?

果然,崔觉低低的笑了两声:“…呵呵,我挺喜欢的。”

“欸?”唐绵绵喜出望外,就是说…称呼确定咯!?

“唐小井,我挺喜欢你叫我四哥的,叫起来和别的人不一样。”

“唐小井?为什么我叫唐小井?还有…怎么就不一样啦。”唐绵绵再也没忍住,哗的回过头来瞪着男人。

唐绵绵很郁闷,每次氛围稍稍好一些的时候他总是能说一些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最后她做的事情都是丢人的。

“小井,小井…呵呵…你去问问别人就知道了。至于哪里不一样,想知道么?”崔觉反复的念了两句,一阵低笑收紧怀里的人。

“嗯?”唐绵绵还没反应过来,崔觉却已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只大手握住她胸前的双手,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的俯下头来吻了吻她的鼻尖笑道:“因为你这样叫…我就想吻你。”

说完也不给唐绵绵反抗或是拒绝的机会,低下头给了她一个满当当的吻。

“唔~”唐绵绵想要挣脱反抗,她还没问清楚小井的问题呐…!

这个热烈而急切的吻让唐绵绵无从拒绝,到最后自己也沉入其中,两个人在睡前总算是也亲密了一把,虽然最后崔觉还是翻身下了地铺去睡,两个人也并没有做成那件事儿,唐绵绵也颇有些小失望,崔觉的一句话却让唐绵绵顿时就乐了,而且一乐还是好多天。

躺在地下地铺上的男人一面微微喘息一面用极其不自然的声音说道:“我不想今天要了你,却要想着十几天。”

唐绵绵快乐的转个身抱着被子笑着就这样睡着了过去,唐绵绵没发现自己已经从一开始对崔觉的害怕、拒绝和抵抗到了如今的坦然面对,甚至自然去反应一切,还有…主动的亲昵。

想到这里,地上的男人笑了笑却又唉声叹气一阵,久久难以入睡。

六年没有再碰过女人,他唐绵绵绝对是第一个让他有如此强烈冲动却又总是三番两次没要到的女人!

狠狠的咬了口牙,听着她那匀称的呼吸却又无奈的一笑。

毕竟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年轻莽撞的自己,更加懂得什么是自律和责任,如今的自控力连自己也佩服了起来。

所以唐绵绵,我们的遇见究竟是谁的福气?

*

唐绵绵一大早醒来,躺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睡得这一觉真的是做了无数个梦。

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往地下一看,地板上已经干干净净,他已经起来了?什么时候?地上那些被褥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真是好习惯呐。

唐绵绵立即爬起来换了衣服才出了房间。

在家的唐绵绵穿的依旧很随意,T恤和长裙,头发轻轻的扎在一起也没有样式,可就是这样的唐绵绵给人一种温馨、自然而又舒适的感觉。

至少崔果果小朋友最喜欢唐绵绵就是这点儿,看见唐绵绵出房间崔果果就立即奔过来抱住唐绵绵的腿大叫:“妈妈,果果好想你哦。”

“才一个晚上没见我,就想我啦?”唐绵绵心里摸了蜜似的那个甜啊。

“嗯!虽然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他们都很好,都很喜欢我啦,但是我还是想妈妈啊。”

“果果真乖。”唐绵绵低头在果果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才牵着果果的手两个人向卫生间走去:“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是妈妈你起来太晚啦。再不起来爸爸都要走咯,现在都九点了呢。可爸爸说妈妈昨天晚上太晚睡所以让你多睡一会儿~”

太晚睡…这话会不会太容易让人误解?虽然事实是事实,可是他们做的都是很纯洁滴事情,那个唐植树同学请不要用这么猥琐的眼神打量你老姐!

唐绵绵时没脸了,拉着崔果果闪进卫生间,而在厨房帮唐妈妈的崔觉听见此话也突然扭头望来,唐绵绵看了他一眼,脸一红,匆匆的问了句:“早上好。”

“嗯,小井。”

崔觉浅笑,唐绵绵脸越加的红了些,反手将门关上。

“妈妈,爸爸为什么叫你小井啊?可井是井井的名字啊。”崔果果不理解的反问,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叫妈妈小井,连井才叫井井啊!

唐绵绵一定比崔果果同学更加疑惑,揉了揉崔果果的头把崔果果抱起来放在凳子上:“刷牙没有?”

“刷过了,舅舅给刷的。可是他们都不会梳漂亮的头头。”

唐绵绵得意一笑:“等我刷完牙啊,然后再给你梳头。”